葉雲卿最後也沒能獨自睡軟塌。


    段千鈺好歹好說,將他哄騙了一番,說倆人許久未見,更應該要同榻抵足而眠促膝長談,將過去流失的時光裏的遺憾給彌補回來,好好修複二人之間的感情。


    葉雲卿心裏一開始其實有點糾結。畢竟段千鈺隻是將他視作朋友對待,自然能夠好好與他躺一張床上不生半點旖念。


    可他不一樣。他就是在覬覦段千鈺這個人。


    但他才要說出拒絕的話,段千鈺又拿出了他虛假的偽裝,垂著眸語氣似有幾分可憐兮兮地問他“阿卿說願意再同我當朋友,可是隻隨口一說,來哄騙我罷否則,阿卿怎會連同我一起睡都不願意了”


    “從前我們一起修煉扶持時,常有在外露宿之事,同床共眠更是平常,當時也不見阿卿有任何拒絕。如今”


    “好,你別說了,我不睡軟塌便是。”葉雲卿癱著一張臉,熟練地打斷了段千鈺一副慘遭拋棄的言論。


    他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麽個理。如果他再拒絕的話,反而看著像是他心裏有鬼了,才會不願意。


    段千鈺把葉雲卿哄上床之後,倒沒有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對他動手動腳,規矩得很,當真隻將他視作以為可以談話的友人。倆人的聊天內容,無非也就是彼此間在仙魔兩界經曆了什麽樣的事,一如既往,都是由段千鈺掌握著主動權,循循善誘似地誘導著葉雲卿多說幾句話。


    然後葉雲卿又在危險邊緣試探,問了段千鈺既然倆人能夠繼續保持如此友好的關係,那能不能把他手上的限製摘下,讓他回去魔界。


    段千鈺嘴邊溫暖的笑容,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冷下來的。


    他眯了眯眼睛,用著帶有幾分威脅的語氣笑問“阿卿看起來,似是更想當我男寵”


    葉雲卿“”


    雖然,是這麽說沒錯。不過,其實是朋友還是男寵的身份對他而言幾乎沒什麽差別,反正那所謂的差距也不過是外人來看罷,段千鈺實際上什麽也不會對他做


    他主要是想試探,段千鈺會不會真的答應將他放回魔界。如今得知他的態度,他也放心了。


    如此一來,他便有了理由不回去。


    瞧,是仙尊他不肯不放人。


    “好,我不問了。”想歸想,葉雲卿表情仍舊非常淡定,微微點頭後翻了個身背對段千鈺,看起來像是想終止話題,睡覺去。


    段千鈺以為葉雲卿因為此事生氣了,獨自鬱悶了片刻才又強硬地伸手把人帶入懷裏緊緊鎖著,眸光在葉雲卿看不見的地方逐漸晦暗,甚至隱隱還滑過了一絲瘋狂。


    他啞著聲音說“阿卿,除了這件事,其他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答應你。”


    葉雲卿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心裏沒忍住暗想,段千鈺現在的舉動就一點也不朋友,他心裏到底有沒有點數


    若非段千鈺至


    今什麽事也沒對他做過,他甚至要開始妄想他是不是其實也對他有異樣的心思了。


    身後的人的手掌溫度有些高,搭在他腰上,隔著單薄的衣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從他掌心傳過來的溫度。脖子處全是對方不經意間灑到他身上的吐息,葉雲卿沒忍住閉上了眼睛,試圖穩住自己開始飄忽的心念。


    自墮魔之後,他修行的法門便有了不同。魔道法門不似仙門如此克製,相較之下更為放縱隨心。他這些年雖然憑著主修的劍道尚能穩住從前的堅定與冷情,卻也隻是在不與段千鈺對上的情況下。


    隻要靠近這個人,他的心神就會開始動搖。


    半響,葉雲卿才又緩緩睜開眼睛,平靜地說“我有點失眠。”


    段千鈺知道他這是選擇把話題跳過了,也是一種無聲的妥協,內心的躁動才稍微壓下些許。


    他沉吟片刻,伸手將背對著他的葉雲卿扳成了平躺姿勢後,忽然翻身壓到他身上。


    這舉動,倒是把葉雲卿給弄得一怔,心跳不可控製地漏了半拍。


    段千鈺想做什麽


    然而段千鈺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卻隻彎了彎眼睛說“我幫你,肯定很快就能睡著。”


    葉雲卿正不解著,雙目突然被一隻手覆住,擋住了所有視線與光。黑暗中,他聽見段千鈺低沉好聽的嗓音柔柔響起“閉上眼睛。”


    他下意識遵從了這個指令。


    段千鈺清晰地感受到了葉雲卿的睫毛在他手心輕輕掃過的感覺,唇角沒控製住又往上揚了揚。他安靜地看了掌心下的人許久,才緩緩俯身,隔著掌心輕吻了他的眼睛,眉宇間透著滿滿的溫柔與繾綣。


    “嗯,然後你就能睡著了。”段千鈺的聲音裏染上了甜甜的笑意。


    “”乖乖閉起了眼睛的葉雲卿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才會信了段千鈺的邪,覺得他會有辦法。


    他憋了憋,還是沒憋住“你幼不幼稚”


    然後又換來了段千鈺仿佛偷到了好果子似的笑聲,聽得他瞬間沒了脾氣。


    罷了。


    也不知葉雲卿是被段千鈺給整鬱悶了,還是段千鈺那番舉動真有點效果,沒多久後他還真的感受到了倦意,旋即沉沉睡了過去。


    段千鈺心滿意足地將人攬入懷繼續抱著,心情好得仿佛擁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另一頭,遠離天澤仙峰的另一座小仙峰上,宿星寒乘


    著月色坐在院子裏,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在得知段千鈺將對麵魔尊收作男寵,還表示自己喜歡對方後,一個人獨自冷靜了好幾日,甚至想過要不要借此再出去一趟,稍微逃避這個問題。


    因為他知道沒有人能夠左右段千鈺的想法,仙殿不行,他也不行。他如今唯一能做的,除了脫離仙殿與他斷絕關係,便是做好心理建設,接受魔尊被他師父好好護著的事實。


    可星族的事情,卻一直是他心頭掛礙。


    他又在棋盤上放了一枚棋子,清脆的響聲剛落下,仙峰下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宿星寒原本以為隻是又有想來找他的女仙被攔下了,並不想搭理。可不等他思考好要怎麽走下一步,就聽見底下的動靜裏似乎還夾雜著鬥法的聲音,想了想,還是起身到峰底一探究竟。


    這一看,倒是讓他見到了一位意外又熟悉的人。


    看著誤闖他在仙峰周圍設下的陷阱,被對魔修同樣有效的捆仙索捆住的君心月,不知緣何,宿星寒覺得自己鬱悶多時的心情在這一刻似乎好了許多。


    宿星寒穿了一襲青藍色的寬大衣袍,平日裏高束起的長發今日隻隨意用發帶半束著,倒是讓他張揚的氣質收斂不少,多了一絲的儒雅。


    他彎起了狐狸一樣的眼睛,笑道“你可真是叫我佩服。”


    “我師父難得大發善心將你送走,你卻又自己找上門來”說著,他又是一笑,“莫非,你也同那些溫柔可愛的仙子們一樣,被本公子的相貌與氣度吸引了”


    君心月聽到他這番話臉色瞬間一黑,咬著牙說“你想多了,魔界中氣質比你要出眾的大有人在。我是聽魔殿裏的人說,我師父在你們仙尊的手上”


    “你師父”宿星寒想了一下,眯著眼睛笑容冰涼地問,“你師父,是葉雲卿”


    君心月聽他這麽問,心裏也有了答案。顧弈南說的果然沒錯,她師父還真的被收押在仙殿裏了


    這算什麽事仙殿向魔殿的示威


    宿星寒輕笑了一聲,從他看守他仙峰的小仙手上接過了捆住君心月的繩索的末端,眸光晦暗莫名“你們先下去,這偷跑進來的小貓咪,我來處理就行。”


    “嘖,看來我得和師父說一聲,加強仙殿周遭的結界了,省得輕易就有人能夠偷溜進來。”


    其實倒也不是仙殿的防護措施不夠好,隻不過最近因為葉雲卿的原因,闖入仙殿的都是魔君級別的大人物,區區結界還真無法輕易將他們攔下。


    君心月被宿星寒跟拖犯人似的被牽往峰頂,心裏有些緊張,著急地掙紮著“嗬,論結界,恐怕連你們仙尊都不及我師父的能力。那是師父他平日裏不想與你們仙殿為敵,隻想各自安好,否則就以你們仙界的防護,根本無法阻擋他的闖入。”


    這句話也不知是戳中了宿星寒的什麽點,他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用著有些冷漠的眼神盯著她“各自安好”


    “你們這群魔修還真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啊。”


    若各自安好,那為何要去侵犯他的族地甚至還殘忍地,連族裏的孩子都不放過,沒有留下半條人命


    宿星寒冷笑了一聲,抓住繩索末端的手用力一扯,將君心月朝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些許後拿出了藏在袖子裏的東西,展示到她麵前“說,你身上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君心月看清了被他握在手裏的東西後,雙目微一睜,下意識就想動手奪回,卻又突然意識到自己還


    被束縛著。


    她語氣急促了起來“那是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這個月族仙令,就是她不顧顧弈南勸阻,要偷偷溜回仙界的其中一個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媽耶,我想小修一下錯字啥的再發的,結果一個不小心直接點了發表幸好沒什麽大問題


    撒糖是個大工程,所以我今天更新遲了自我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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