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商看著祁楓朝他走近。


    其實,他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被當成不幸的瘟神趕出了宮。


    然後被祁寒將軍給撿回了家,遇見了亦初。


    玄商滿目柔情,看著那個緩緩走過來的人,臉上帶著笑意。


    早就聽說,亦初被老夫人歹在家裏學禮儀,瞧這走路的姿勢,多少有些收斂,估計是臨時抱佛腳多少起了的作用的。


    玄商穿的喜服上繡著的是龍,祁楓穿的衣服上,繡的是鳳。


    除了這些不一樣的,祁楓也沒有那些平時立後女子穿的那麽多累贅是事物。


    這些,祁楓還是很慶幸的。


    至少不要披著紅蓋頭,不要帶著鳳冠霞帔,挺好。


    “臣等恭祝帝後百年好合!恭祝大宋國運昌隆!”蕭方羽在下麵跪了下來。


    文臣武將。


    宮女太監。


    紛紛跪成了一片。


    “臣等恭祝帝後百年好合!恭祝大宋國運昌隆!”


    “平身。”玄商目光全是祁楓,朝著祁楓伸出了手。


    祁楓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想將自己手上的汗給擦了,被後麵的丫鬟提醒了一聲,才將手放在了玄商的手心。


    玄商暗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將軍,既然會因為成個親緊張。


    真是稀奇。


    握著祁楓的手,拉著他,一步步朝著殿中走過去。


    那裏是八國來朝祝賀,玄商拉著祁楓的手,跟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最前麵。


    “這些天,辛苦你了。”玄商看了眼下麵一個個看好戲的眼神,沒怎麽理會。


    看著祁楓眉眼間的倦意,小聲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


    祁楓輕咳:“可不麽!天天學這些學那些,如果皇上真心疼我,那就……今晚讓我休息一下?”


    “……朕不心疼了。”玄商縮回了身子。


    祁楓橫了眼玄商,臉上帶著笑。


    目光在觸及到殷國來朝賀的使臣時,笑了聲。


    喲。熟人啊。


    “聽聞皇後娘娘以前是位將軍?”一個不太懂大宋朝臣分布的使臣問了一聲。


    隻是這個皇後娘娘這個稱呼,祁楓是真的適應不了。


    “嗯,玩了幾年。”祁楓接過宮女手上的茶壺,玄商不能喝酒,於是,司儀將他的酒全部換成了茶。


    給玄商倒了杯茶之後,恭恭敬敬的端著放在他的麵前。“皇上請喝茶。”


    玄商看著祁楓的模樣,多少天都不曾見他,恨不得將那些荒廢的日夜統統補回來。


    於是,拉著旁邊的小七,問了一句。


    “朕何時能帶著亦初離開?”


    小七輕咳:“皇上,今天估計得入夜去了。”


    “……”


    祁楓在下麵掐了一下玄商。“皇上,正經點行麽?”隨後,用一張笑臉,說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皇後娘娘可是祁家的後代,這殷國的冺將軍是最熟悉的了,對麽,冺將軍?”知道一點大宋和殷國的事的好事者,想借著這個機會,挑起一出戲,好供大家看。


    祁楓沒說話,趁著玄商不注意,倒了杯酒,喝了潤潤喉。


    冺將軍:“是啊,冺某可真是沒想到,那個英勇善戰的祁將軍,竟然嫁給了大宋皇帝,冺某了真是比不上,畢竟,現在祁將軍可是一國之母了。”


    祁楓怎會沒有聽到冺將軍的嘲諷,不光他聽出來了,就連坐在冺將軍旁邊的蕭方羽也聽出來了。


    “冺將軍當然會沒想到了,若是你想到了,昔日可不就是我們祁皇後將你們打的屁股尿流了。”蕭方羽不緊不慢的提起了舊賬。


    畢竟,這筆賬,眾國即使沒有參與,也該會知道。


    實力雄厚的殷國是怎麽輸給了弱國大宋的。


    “我們殷國即使打再多的敗仗,也沒有將軍升職做皇後的。”冺將軍冷哼。


    “那是當然沒有了,像冺將軍這種糙漢子,估計貴國皇帝也下不了口啊。”蕭方羽看著祁楓,兩個人相視一笑。“看看我們皇後娘娘那可就不一樣了,那是我們大宋出了名的美男子。”


    祁楓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


    去他娘的皇後娘娘!


    “你!!”冺將軍和祁楓打仗的時候,蕭方羽還是個副將。


    但是,蕭方羽不會忘記這貨是怎麽和先帝玄琅勾結將祁楓害的差點命喪黃泉的。


    這仇現在雖然是報不了了。


    但是,逞逞嘴上的威風還是可以的。


    “怎麽?將軍不服嗎?不是我說你,別說貴國皇帝看不上了,你這樣的,放在我們大宋,那好些女子也都是會嫌棄的,將軍啊,您至今沒有娶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蕭方羽笑。“不過,您給殷國好歹也立過不少汗馬功勞,要不,回去求貴國皇帝娶了唄?”


    “大宋就是這麽對待來朝賀的使臣的麽?”冺將軍不悅。


    玄商這才將目光從祁楓的身上移開。“那要看誰了。”


    不鹹不淡的開口。


    卻有著十分的威嚴。


    “今天是朕大喜之日,朕接受各國的朝賀,定會叫各位吃好喝好,如若是來惹事的,在朕的好日子上惹事,腦袋穩麽?”玄商微微蹙起眸子。


    整個大殿頓時讓人有種硝煙四起的感覺。


    祁楓笑了笑。“皇上,該請歌舞了。”


    “嗯。”玄商輕應了一聲。


    小七可算是鬆了口氣。


    還好他家皇上還算是有點理智的,沒有因為急著入洞房將那一個兩個使臣給懟回姥姥家。


    欣賞了一會歌舞之後,剛剛壓抑的氣氛總算是活絡了點。


    祁楓坐在玄商的旁邊喝酒,大喜之日,玄商便沒有管他。


    “幹杯,皇後。”


    “皇上,出息啊,用你的茶來和我的酒幹杯?”祁楓笑。


    “朕不是怕喝酒誤事麽。”玄商笑著輕聲說道。


    “我喝酒就不誤事了?”


    “並不。”玄商湊了過去。“還記得第一次麽?皇後……你喝酒……是助興。”


    祁楓不自覺的耳朵微微發熱。


    他當然記得那次在他房間,玄商用手幫他的那次。


    湊過去,在玄商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之後,成功的將本就猴急的皇上調戲的低喘了一聲。


    恨不得現在就將他拉到床上去入洞房了。


    “聽聞皇後娘娘的書畫極好,不跟我們諸位展示展示麽?”冺將軍吃飽喝好又開始作妖了。


    祁楓玄商蕭方羽皆一愣。


    蕭方羽一臉笑容,等著祁楓上來展現他到鬼斧神工的書畫。


    玄商也一聲低笑,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祁楓。


    “我劍法也很好,要不,等我展現了書畫之後,冺將軍,咱們比比武?”祁楓挑眉。


    狠狠的在旁邊低笑的皇帝的腰間掐了一下。


    小七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痛。


    玄商是徹底忍不住了。“亦初……”小聲的求饒。


    冺將軍不說話了,祁楓拍了拍手,讓人拿上來一張特別大的紙,旁邊放著剛碾磨好的默。


    祁楓剛站起來,就被玄商給拉住了。


    “不必勉強自己。”


    “……”剛才不是在旁邊幸災樂禍笑的挺開心的麽?祁楓沒搭理他。


    拿起宮女手上的筆,沾了點墨。


    洋洋灑灑的在白紙上開始畫了起來。


    一炷香之後,祁楓已經將大宋的一副地圖給畫好了。


    他行軍打仗的時候,這種大宋的地圖可是見得太多了,什麽版本的他都見過,不是他吹,即使他閉著眼睛都能畫的出來。


    不僅各國的使臣看呆了,連玄商都看呆了。


    祁楓在裏麵加了不少東西進去,簡直就像一副水墨畫一樣。


    很快,冺將軍就發現了不對勁。“你們大宋的地圖,將我們殷國畫進去幹什麽?”


    “我畫完了。”祁楓放下筆。“將軍現在要來比試一下麽?我許久沒有拿劍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力氣能拿得動了。”


    “比就比,還望皇後娘娘手下留情。”冺將軍知道祁楓大病過一場,走了出去,從宮女手上拿了木劍。


    他一身彪悍,反觀祁楓,兩個祁楓可能都沒有他壯。


    “將軍可知道我為什麽要將殷國畫進去?”


    “你賤。”冺將軍冷哼,目露凶光。


    祁楓一個側身躲過了冺將軍刺過來的木劍。


    借著冺將軍拿劍拿的筆直的手臂,抓著他的手臂,輕巧的翻了個身,不過就一招,木劍就輕悄悄的落在了冺將軍的脖子上。


    “一個皇後都能將你們殷國的大將軍給拿下,你說,我將你們殷國畫在地圖上,畫錯了麽?”祁楓譏諷。“我們大宋皇上說過,對人要真誠,他是真心想和你們殷國何談,不過,殷國的誠意讓人堪憂啊,怎麽,是一線天的敗仗沒有吃夠麽?”


    玄商:朕沒有說過,朕也不想和他們真心何談!


    “祁楓!”


    “叫皇後。”祁楓笑著收斂了自己周身的震懾力,笑眯眯的從宮女手上拿過了筆,遞到了玄商的手上。“皇上用您的龍爪賜個字可好?”


    玄商笑,接過了筆。


    大宋山河萬裏,帝後情意歸一。


    情意歸一麽。


    祁楓在上麵按了個爪印,算是答應了。


    冺將軍吃了敗仗,老實了不少。


    祁楓坐在上麵,笑吟吟的看著冺將軍。


    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真痛快。


    一場鬧劇結束之後,今天畢竟是大宋新皇大婚的日子,再加上剛剛祁楓出言絲毫不給麵子的威脅,沒誰在敢在老虎的臉上拔毛。


    總算是安安靜靜的看起了歌舞。


    祁楓剛開始還會興致勃勃的看著美人兒跳舞,被玄商瞪了眼之後,頓時就蔫了。


    這興致提不起來,就像被霜打的花一樣,規規矩矩的坐在前麵。


    其實已經困意十足了。


    好不容易捱到最後一個曲子過去了,本以為結束了。


    沒想到,晚宴開始了……


    祁楓捂臉。


    他是真的想睡。


    昨晚一晚上沒睡。


    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糊裏糊塗的喝了口酒,辣了辣嗓子,清醒了不少。


    “走吧,我帶你去睡去了。”


    “打住,下麵這麽多人看著呢。”祁楓推開玄商伸過來的手。


    一困他就喝酒。


    等到他喝了兩壺酒,晚宴結束,賓客散場之後,祁楓終於扔了他娘交給他的坐姿,趴在了桌子上。


    “……”玄商看著醉鬼祁楓,歎了口氣。


    新婚之夜,皇後喝成了一個傻子……


    “我他娘的為了嫁給你,在家裏學了小半個月的三從四德!在……在家從……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夫死從誰去了?”


    後麵的丫鬟聽見祁楓的這段話,嚇得臉都變色了。“皇後,這些話……說不得啊!”小聲在後麵提醒。


    祁楓拉著玄商,問了一句。“夫死從誰?”


    “夫死你陪葬,不用從誰。”


    祁楓猛地一拍大腿。“夫死從子!我他娘的哪來的子?”


    關鍵是,他拍的還不是自己的大腿,玄商麵上閃過一絲痛楚笑的有些無奈。“走吧,別鬧了,夫死你陪葬。”


    玄商打橫將祁楓給抱了起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半路中,定住了腳步,在祁楓的唇上給親了一下。


    這些,那些聽到剛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話的丫鬟總算是放下心了。


    玄商將祁楓放在了床上,外麵的人,守在了臥室的外間候著,以防皇上在行房事的時候有什麽需要。


    “不過……如果是嫁給你的話,那些東西,我還是能學的進的。”祁楓笑著摟過玄商的脖子,輕浮的親了一下。“寶貝兒,還記得你在殿上答應過我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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