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沒過幾天便回了家,本來他是不需要去合穀關的,但是,他擔心對麵的殷國會有什麽動作,便親自守在那裏,在看見祁楓那如同甲骨文的信的時候,和著蕭鼎兩個人,翻譯半天,譯出了個七八成之後,才差不多的把信給看完,一回來,就怒氣衝衝的扔給祁楓一本孫子兵法,讓他抄。


    祁楓拿著一本孫子兵法,蹙眉看著祁寒。“爹!”


    “看你那字,拿出去我都覺得丟臉!”得到的是祁寒的嫌棄。


    “不是……你以前不是和我說,不要像那些文官一樣咬文嚼字嗎?你說男人就該在戰場上廝殺的啊!”


    “但我也沒讓你寫出這麽醜到丟祖宗十八代臉的字。”


    祁楓:“……”


    玄商:“哈哈……”


    玄商剛笑出聲,祁楓的眼刀子就朝著他看了過來,於是趕緊識相的閉嘴。


    祁寒看了眼玄商。“雲青,跟著我來一趟書房,你不準跟著來。”看了眼準備跟著一起來的祁楓,祁寒立馬喝止。


    祁楓有些擔心的看著玄商,祁寒是最恨別人耍這些小手段的,雖然他了解玄商,玄商不會是那種貪戀權利的人,但是,他爹或許不知道啊,以前最裏麵最常念叨的不就是讓七皇子遠離朝政麽。


    “爹,別動手。”還是擔心的祁楓,從窗戶那裏探出了一個頭,結果被祁寒敲了一下,關上了窗戶。


    玄商笑著看著窗戶外麵的那個影子,直到看見祁寒嚴肅的臉時,才把自己的笑容給收了起來,一臉淡定的站在了祁寒的對麵。


    祁寒細細打量了一下玄商,這孩子,倒是變了很多了,越來越像皇家人了,身上的那種王者之氣倒是跟皇上很像,挺直的脊背一副倔強不屈的模樣。“雲青,能和我說說,糧草政策是怎麽回事嗎?”


    “其實就是為了解決軍營的後方補給和流民安頓想出來的一個兩全的辦法而已,將軍我知道你再擔心什麽,你擔心的是大宋司命的那個預言,你也怕我是那個會亂了大宋江上的人,我沒有這麽能力,我也不會閑得發慌的去亂什麽大宋江上,何況這江上還是祁家守著的,如若我想爭功,那這件事,就沒有太子什麽事了,我真的,隻是想到這個辦法,所以才說出來的,並無二心,而且,我也是認為,這件事,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我才去的。”


    玄商一字一句說的誠懇,祁寒先是板著臉,過了許久,才歎了口氣。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隻是擔心你,做完這件事之後,不能全身而退啊,雲青,你來這將軍府那麽多年了,可以說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麽性子我知道,但是,皇宮那個牢籠,不要進去的好啊。”


    “雲青知道。”


    “行了,那我就先替前線的將士謝謝七殿下了。”


    “將軍這是哪裏的話。”


    玄商和祁寒閑聊了一會,剛被他發出來,回了自己的房間,祁楓就進來了。


    “怎麽樣?我爹沒說什麽吧?”


    “沒有,不過,皇叔你那麽擔心做什麽?這難道不是你告的狀嗎?”玄商柔柔的睨了眼祁楓,卻絲毫沒有怪罪之意。


    祁楓在玄商的頭上敲了一下,然後坐在了他的旁邊。“我是讓他回來敲打敲打你的,不是告狀,如果真到了要告狀的事,我就不會告訴他了。”


    “是是是,皇叔最好了。”玄商失笑,他和他說話的時候,總喜歡看著他說話,這樣,他什麽神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沒過幾天,家裏人就簡單辦了一下祁楓二十歲的整生酒,本來二十歲了,那根腰帶應該由自己夫人係上的,祁楓沒有夫人,於是,這個便宜便被玄商給撿去了。


    祁楓揪著正在給他係腰帶的玄商的耳朵,在他的耳邊小聲的叨叨了一句。“小子,你這是在報複我嗎?”


    玄商認真的係好之後,看了眼祁楓,嘴角帶著一抹壞笑。“你猜。”


    “……”這小東西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


    兩個人正在房間裏麵鬧著,蕭方羽便推門走了進來,扔給祁楓一個紙袋包著的東西,然後抱拳倚在門邊,笑著看著祁楓,不知道為什麽,祁楓覺得,這笑容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該不會這畜生趁著他生日給他下什麽套吧?祁楓用力的晃了晃手裏的東西,確定沒有什麽能夠威脅他小命的東西之後,撕開了紙袋,玄商湊了過去,兩個人看著他手中的書,皆是愣了一下。


    “誒?雲青別走啊,咱們來學習學習。”祁楓晃動著自己手上的春宮圖,然後拉住了羞紅了臉,準備離開的玄商,壞笑的準備把書塞進他懷裏。


    “不知羞恥!!”那本書就像發紅的煤炭一樣,令玄商躲避不及,轉身就消失在了房間中,他這一聲不知羞恥是把祁楓和蕭方羽兩個人都罵進去了,而那兩個不知羞恥的少爺,則是在房間裏沒心沒肺的爽朗的笑著。


    祁楓的朋友眾多,而且,他向來在那群孩子中,就是孩子王,所以,祁楓過個生日比玄商過個生日得到的東西那可是要多多了,玄商看著京城的少爺公子哥差不多都來了,出了左祝那些人以外,他從來不知道,他在京城這麽有號召力,以前去喝酒,那都是和蕭方羽喝的,是因為,帶著他,才讓他這麽久沒有去和這些公子哥來往嗎?


    “祁哥,來幹一杯,你可是好久都沒有和我們兄弟喝過酒了。”


    “行行行,今天啊,不醉不歸!”


    正當祁楓他們喝的正盡興的時候,就看見門口進來了幾個穿著軍衣的人,祁楓愣了一下,帶頭的那個可不就是還沒和他分清勝負的朱成嗎?後麵那個是楚廣……


    他們來幹什麽?


    朱成一眼就看見了人群的祁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就敲著尾巴走了。


    祁楓失笑,看樣子,這位大兄弟即使剛從合穀關回來,身上的那股子傻氣還是沒有改變啊。


    朱成被祁寒叫到府上來吃飯,沒想到,這府上張燈結彩的,酒桌宴席,賓客滿座,是做什麽酒嗎?


    祁寒把朱成帶到了祁楓那一桌,幾個有眼力見的公子哥搬了張凳子過來,朱成和楚廣便帶著滿心的疑惑坐了下來,把這坐的各位都看了個遍,他們當兵之前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沒有機會接觸到京城的富貴公子哥的圈子的,所以,這裏麵的除了七皇子和兩個和他們一起當過兵的人,他們是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怎麽來了?”酒桌上無仇敵,祁楓給兩個人倒了杯酒,順帶問了一聲。


    “怎麽?就你能來,我們不能來?”楚廣冷哼,並不接受祁楓的這杯酒。


    朱成要把他識相多了。“將軍說讓我們來吃個飯,本來,不止我們幾個人的,剩下的兄弟看見門口的燈籠就沒進來了。”說罷,端著酒喝了一口。


    “這樣啊,那你們今天就吃好喝好啊。”祁楓點點頭,疑惑的神情看向了正在待客的祁寒,這老家夥搞什麽鬼呢?


    “林楓,你說這句話,真以為在這裏吃個飯就是將軍的心腹了?”


    祁楓:……


    玄商:……


    蕭方羽:……


    朱成:……


    這個人,是真的蠢啊!祁楓感慨了一句,但是想想,今天是個難得團聚的好日子,還是不要掃興的好啊,過了這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把他們這些人絲毫不差的聚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祁楓興致缺缺,喝了口酒。


    “你少喝些。”玄商搶了他的酒杯。


    “今天不應該我最大嗎?!”祁楓不幹了,他可是記得這小崽子過十歲生日的時候,他可是什麽都讓著他的啊!


    “你是不是忘了,你生辰早就過了?隻不過這整生酒是等將軍回來才辦的而已。”


    “好像真的忘了……”


    玄商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將朱成和楚廣雷的外焦裏嫩的,所以,這將軍府張燈結彩的,是在給他辦酒?整生酒?所以……這個人就是祁寒將軍的小兒子,祁楓!那個被外界傳聞是個廢物的祁楓?!


    玄商看了眼坐在自己邊上的兩個人,很滿意他們臉上的表情,特別是享受楚廣臉上的害怕,嘴角帶著抹淡淡的譏諷看著楚廣。


    祁楓借機喝了口酒,看著正在報仇的玄商,這家夥是記得楚廣在軍營說他是災星的那次吧,這記仇記得有夠久的啊!


    楚廣的手顫顫巍巍的端起酒杯,猛地站了起來,正準備跪的時候,被祁楓一把給扶住了。“祁少爺……”


    “大兄弟,你想幹嘛啊?我爹在上麵看著呢,來來來,平身平身。”


    “祁少爺,對不起……我以前……”


    “沒什麽,都是一個軍營的兄弟,出了這將軍府的門,我還是林楓。”


    “祁少爺……”


    “行了,今天你們喝好玩好我就算盡了地主之誼了。”祁楓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這楚廣是真的墨跡,他倒是想讓這楚廣像朱成一樣,漢子!


    “朱成,我們是不是還有場比賽沒分出勝負?”


    “早就分出來了,我訓練了那麽久,你才訓練多久啊。”


    “那個不算,你天分不好,笨鳥先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朱成:“……”


    蕭方羽和玄商坐在旁邊默默的看了對方一眼,頗為無奈碰了一下杯,當然,玄商喝的是茶,蕭方羽喝的是酒。


    “來來,今天誰先醉誰就輸了,行不行?”


    “嗬?!喝酒?可以啊,到時候別說我不讓你!喝酒在軍營中,我朱成敢稱第一還沒有人敢稱第二。”朱成說著便從地上拿了一壇子沒有解開的酒,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祁楓看著眼角跳了跳,這軍營中的大兄弟是真的一點喝酒的雅致都沒有啊!祁楓也跟著拿了一壇,還好這來的沒有小姑娘,不然,他祁楓的翩翩優雅,怕是要被敗了個精光吧。


    聽著那邊的起哄聲,祁寒看了過去,正準備過去嗬責幾句,就被夫人給攔了下來了。“行了,你就別去摻和了,那些孩子現在不想看見你,就讓他們在最後野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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