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中,祁楓看著玄商在練字,看了看他寫的那些字,他都有些自行慚愧了,便轉身倚在床上,他洗了澡之後,準備來看看他,結果,這小崽子,來了就不讓他走了,真是無奈。


    “雲青啊,我困了。”


    “稍等,我還有一點點。”


    “……”祁楓幹脆就躺在床上睡了。


    等玄商反應過來的時候,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祁楓,不由笑了笑。“我就那麽幾個字了,你就那麽困嗎?——也是,軍營中的訓練那麽辛苦,算了,你就在我床上睡吧。”


    給祁楓蓋好被子,玄商便坐回到書桌前,睡意全無。


    祁楓半夜醒了一次,看著在那打著哈欠在練字的玄商,蹙眉走了過去,把他手上的筆給搶了。


    “趕緊給我去睡!這麽晚了,還練什麽,明天又不是沒有時間。”


    玄商看了眼祁楓半開著的眼,笑了笑。“可是燭燈太亮?”


    “趕緊睡,我過去了。”


    “好。”


    玄商放下筆,出門看著祁楓回了他的房間,才進去,躺在剛剛祁楓躺著的位置,那裏還有一點殘留的餘溫,異樣的感覺撥動著玄商的心,似是墜入了一個什麽深淵,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第二天,祁楓便趕早去了軍營,不過,玄商比他還要早,一度讓他覺得,這小子是不是昨天一晚上沒睡。


    前腳剛進軍營,就聽見了一陣歡呼聲,順眼望過去,就看見蕭方羽被人按在了地上。


    祁楓蹙眉,他的屁股都還痛著,這群人就不能安份點麽?


    等他剛走過去,蕭方羽就被人給放開了。


    “明天軍營比試,你們兩個就等著吧。”


    祁楓過去將蕭方羽給扶了起來,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們又怎麽了?”


    “沒什麽。”蕭方羽搖頭,眸子微暗,推開祁楓搭在他肩上的手,自己去了訓練場。


    祁楓手一空,怔了半天。


    欸??


    “方羽,你把話說清楚,怎麽了?”祁楓追了上去,抓住了蕭方羽的肩膀,他肯定不對勁!


    “沒怎麽,走吧,好好訓練。”蕭方羽看了眼祁楓,歎了口氣。


    “有什麽事你就直說,這麽婆婆媽媽得幹什麽?”祁楓微微皺著眉頭,就是不讓蕭方羽走。


    蕭方羽惱了,揮開祁楓的手,瞪了他一眼。


    “……”祁楓本來隻是懷疑,現在幾乎是確定了,這個氣是衝他來的,他昨天回去睡了一覺,怎麽惹到他了?!


    站在將軍帳外麵的祁寒斜睨了眼臉上難堪的蕭鼎。“喲,曆史重演了。”揶揄道。


    蕭鼎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轉過身,捂著臉。“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翻舊賬?”


    “你以前不是也這樣和我吵的麽?”


    “沒有,我忘了!”蕭鼎幹咳了聲,去監督他們訓練去了。


    他們蕭家,本來是文臣之家,結果,到了他這一代,不知道怎麽就走上了一條歪路,蕭鼎一直記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祁寒偷偷帶去了軍營玩,然後,順理成章的跟著他進了忠武營,這一進,就是刀林劍雨幾十年。


    “明天忠武營有比試,我想你們也知道,忠武營素來隻有一百個人,要精不要頓,要的,都是以一敵百的精兵,所以,今年我們這裏又來了兩個人,也就是說,你們中間,會有兩個人要去。”


    “那要是這兩個新人輸了了呢?將軍。”問這話的是朱成。


    祁楓橫了他一眼。


    “自然也是離開這裏。”


    “那就好。”


    說完話之後,祁楓拿著弓箭到一邊射箭去了,大概是心神不寧,所以,三箭有兩箭都射偏了,看了眼在自己不遠處和別人對劍的蕭方羽,歎了口氣,卻拿他沒辦法。


    經過一上午的冷戰,他和蕭方羽,從來沒吵過架,所以,這一上午都快把祁楓給逼瘋了。


    趁著吃飯的時候,端著碗就坐到蕭方羽的旁邊的地上。


    蕭方羽一看見他來了,就拿著碗走開了。


    “……”


    蕭方羽!你行!!


    第二天,祁寒和蕭鼎一大早就命人準備好了東西,五十一個人一組,分為兩組,一組抽名單,然後下一輪另一組抽對手名單。


    旁邊放著的是武器,抽到什麽用什麽。


    祁楓到最後抽,撿起最後一個紙條,上麵寫著楚廣,好像就是那天說玄商的那個人,也就是昨天圍著蕭方羽的。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比賽開始。”


    比賽剛開始,一輛馬車就停在了軍營門口,玄商從馬車上下來,祁楓看了眼他,失笑,軍營中有沒有姑娘,他跑的這麽勤是為了什麽?!


    祁寒坐在台上,朝著玄商招了招手,並且讓人給他準備了張椅子,坐在了他旁邊。


    “將軍,到皇叔了嗎?”


    “還沒。”


    “那就好。”


    輪到祁楓的時候,祁楓拿著木劍走了進去,看著對方那獨有的欠揍的表情,真是讓人心裏堵的慌!


    不過少少幾招,祁楓的劍便架在了楚廣的脖子上,眼神輕蔑的看著楚廣。“做人,還是謙虛點好。”


    比試完,祁楓看了一下,蕭方羽比□□也贏了一局,再贏一局就可以留下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都能留下來的。


    這一次輪到蕭方羽抽,蕭方羽咬咬牙,手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紙條,打開看了之後,看了眼祁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又從另一邊抽了一個,是短刀。


    這個,他們兩個都不擅長。


    祁楓選了把短刀放在手上掂了掂,看了眼蕭方羽,一天了,都不知道像個大姑娘一樣的生什麽氣。


    蕭方羽率先發動攻擊,祁楓後退兩步,接下了他的進攻,蕭方羽刀刀致命,祁楓卻正好都能在刀砍向他的時候,輕鬆化解危機。


    越是這樣,蕭方羽就越生氣,進攻越來越狠。


    “不至於吧?”祁楓失笑,這是要剁了他嗎?


    “戰場無兄弟。”蕭方羽一刀下去,被祁楓一個閃身閃開了,隨後,反手朝著祁楓的脖子割去。


    看台上的兩個人看的膽顫心驚,這兩個孩子從來沒有比試過,兩個人訓練的時間都是一樣的,訓練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那麽,孰強孰弱就值得人深究了。


    玄商看了眼下麵的兩個人,他們是吵架了吧?


    “蕭方羽!”祁楓被蕭方羽逼到角落裏,低聲喝了一句。“你這樣總想著怎麽弄死別人,自己漏洞百出,很容易被別人反擊。”


    “那你反擊啊!”蕭方羽直直的朝著祁楓的脖子割去,反正是木刀,即使碰到了,也不會有事。


    祁楓眸子閃過不悅,微微側頭,隨後彎下身子,避開蕭方羽的刀,猛的站起來的時候,等蕭方羽反應過來,祁楓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了,但是,這樣很沒意思,你不想說就別說,在戰場上要是這麽意氣用事,你遲早會把命丟在那。”


    祁楓扔了木刀,推開擋在他前麵的蕭方羽,自己一個人回到隊伍中去了。


    “我就說了嘛,張靖根本贏不了林楓。”


    “他兩的關係難道真的是主仆?”


    “我看八成像,這林楓不是總指使著張靖做這做那麽。”


    祁楓在心裏冷嗤道:“一群蠢貨,我和蕭方羽什麽關係,是你們能挑撥的?”


    可是隨後一想,嘴角的譏諷便被落寞給替代了,好像,也是能挑撥的。


    蕭方羽可不就是被他們的三言兩語,對他心生芥蒂了麽。


    如若這個人換做是別人,他是斷然不會去在意得,可是,這個人,偏偏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蕭方羽。


    三場比賽下來,祁楓三勝,蕭方羽一輸兩勝,最後一局,祁楓對朱成。


    “不帶兵器,敢麽?”朱成拿著寫著林楓的紙條,走到祁楓麵前。


    “可以。”


    不帶兵器,那麽拚的就是實力了,刀劍可以找機會,可以偷襲,可以勝之不武,但是,不帶兵器就不一樣了。


    隻要你不如他,你就沒有贏的機會。


    蕭方羽聽著下麵的議論聲,微微蹙眉,這祁楓是蠢嗎?朱成什麽樣,他什麽樣,自己心裏沒點數嗎?這樣的事也去答應!


    比賽開始,一招一式之間,似是高手過招,見招拆招,祁楓也沒有眾人預料中的輸的那麽快,雖然,接的有些狼狽,但是,好在他腦子靈活,轉的快,一招一式間,即防又守。


    “小子,不錯啊。”朱成倒是沒想到,祁楓能堅持這麽久,由心的誇了他一句。


    “是你不行。”祁楓抽空出來譏諷了一句。


    “……”朱成那點剛剛因為祁楓功夫不錯染上的好感頓時消失殆盡。


    祁楓被朱成的手肘往上抬的時候,打中了下顎,舌頭遭了殃,血腥味彌漫著整個口腔。


    即使被打的遍體鱗傷,祁楓也沒有認輸。


    “認輸麽?”朱成反抓著祁楓的手,眸子中閃著光興奮。


    “不認!”祁楓咬牙。


    “那就繼續。”


    玄商看著祁楓,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將軍,不喊停嗎?”


    “需要他認輸才能停。”雖然兒子被揍的很慘,但是,祁寒卻莫名的開心,這才是他祁家的種!


    “認輸麽?”


    祁楓被朱成壓在了地上,一遍遍的問著他認不認輸,祁楓微微閉上了眼睛,隨後睜開,看了眼坐在看台上的祁寒。


    “不認!不認!我不認!”不知道哪裏來得力氣,掙脫了朱成的禁錮,一腳踹在了朱成的胸膛之上,居高臨下,帶著一臉傷看著朱成。


    “要麽死,要麽贏。”冰冷的語氣,不怒自威。


    祁寒看著祁楓站在哪裏,震懾力十足的背影,嘴角滿意的揚起。


    局麵好像完全反過來了,祁楓每招都又快又狠,朱成有些招架不住。


    “認輸麽?”祁楓帶著傷,眸子卻異常閃亮,他和朱成兩個人的眼中,都是那種棋逢對手異樣的開心。


    兩個人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兩個人沒力氣了,倒在地上,還在用拳頭打。


    非得爭一個誰強誰弱出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兩個平手。”祁寒看著兩個同樣倔的人,站了起來,和蕭鼎朝著將軍帳裏走去。


    蕭鼎在後麵看著祁寒快飄起來的身影,手握著拳頭放在嘴邊,笑了笑。


    “改天……改天在分個勝負出來!”祁楓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嗯。”朱成淡淡應了聲,雖然這場比賽沒有結果,但是,他知道,他輸了。


    玄商和蕭方羽走到祁楓麵前,將他給扶了起來。


    “行了行了,既然認為自己是我仆人的話,那麽,你就別來伺候我了,我受不起。”祁楓推開蕭方羽,和玄商一起走了。


    蕭方羽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前麵,蹲了下來。“我背你。”


    “不敢不敢。”


    “上來!你不上來那咱們就別說話了!”


    祁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吵架是你,和好是你,什麽都是你,就你矯情!


    但是,還是爬上了蕭方羽的背。


    “蕭方羽,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我們是有過命的交情的,他們說我指使你做這做那,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給你倒過的尿壺!”


    “……這些事你能不能別拿出來說了?”


    玄商手本來拉著祁楓的袖子,隨後,又縮了回來,他們兩個在一起,好像誰也插不進。


    這種感覺,真不好。


    “雲青,你最近都在家裏幹什麽?”


    “讀書練劍。”


    “讀那麽多書幹什麽?夠用就行了。”


    “要他像你一樣?字寫的連個三歲小兒都不如,嗬。”蕭方羽譏諷。


    祁楓一掌打在蕭方羽的頭上,惱羞成怒道:“閉嘴!”


    “我先回去了,現在不早了,今天還要回去練劍。”玄商徹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兀自走到軍營門口,看著祁楓朝他揮手。


    祁楓不會隻有他,他有家人,有朋友。


    不像他。


    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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