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劍君讓虛界蛟直接在混沌海中開了條通道找到了燕南歌的飛舟,把人帶回了皇天劍門。


    原本聖魔洲崩潰引發的風暴未熄,虛界蛟要開辟一條空間通道還有些困難,幸而他們這會兒已經飛了一段距離,使得虛界蛟輕鬆了不少。


    而一回皇天劍門,燕南歌兩人就被皇天劍君帶走了,隻留下岐南和燕雲澤一人一貓麵麵相覷。


    “這就是千年前那位‘斬魂’?”皇天劍君打量著燕南歌懷裏再度陷入沉睡的衛清,片刻後又抬眼看向燕南歌,“如今情勢危急,希望兩位能配合我等。如有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皇天劍君不過是少年的模樣,一雙金瞳在看人時卻透出了極端的強勢與不容忤逆。燕南歌感覺自己被他強悍的氣息隱隱鎖定,隻得勉強笑著應道:“當然。”


    皇天劍君點了下頭,將他們帶入了冬晝淵,而後進入了一道虛界符文之中。


    很快逐光劍君恢複了清醒。


    “果然。”皇天劍君若有所思道,“虛界符文內幾乎與外界徹底隔絕,其實與岐南的五更天那種用法相差不大。但一般的‘歸元’在虛界裏依舊不會恢複正常……你的情況的確非常特別。”


    逐光劍君捂著額頭在燕南歌的摻扶下站穩,沉默地看向皇天劍君。


    “廢話不多說,本座先給你們簡略說明一下情況。”皇天劍君打了個響指,而後他的身側便出現了一道由劍氣組成的虛影,其上有一隻九頭三翼的黑鳥在仰天長鳴。


    “你們肯定知道‘歸元’信仰‘混沌’,”皇天劍君道,“而我們懷疑‘混沌’其實就是上古傳說中被封印的神鳥‘律’。”


    “傳聞中,律有九頭三翼,身披黑羽。而你在幻境中所見與之應有幾分相似。”皇天劍君看向衛清,見他點頭後又繼續往下說。


    “目前已經基本能確定,十二源靈就是‘律’的封印,應該是類似於陣基的存在。”


    “而以此進行合理的推測,當‘律’在封印中進行掙紮抵抗時,封印就會受到衝擊,而‘源靈潮汐’便是因此而出現;另外,‘金烏’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在‘律’掙紮下崩碎出的源靈碎片。”


    “至於大涅槃劫,本座認為它是源靈損壞到一定程度後自我修複的一種手段。”


    隨著他的敘述,燕南歌和逐光劍君的神色越來越驚愕。


    皇天劍君沒管他們,自顧自往下說:“歸元做的這一切,估計都是為了破壞十二源靈的封印讓‘律’脫困。”


    “至於歸元從何而來——這就與‘天劫’有關了。”


    “根據我們對文獻的查閱,可以發現在源界進入十二洲紀元之前是不存在‘天劫’這一詞的。”


    “但如今,無論是何種族、所修何道、年齡幾何……隻要他們的靈力純度突破到某個界限之上,天劫便會降臨。”


    “而我們最近發現,‘律’多半是一個精通魂道的可怕存在,而心魔劫便來源於它;相應的,雷劫則是來源於‘源靈’。”


    皇天劍君說到這裏時目光在燕南歌和衛清身上掃視了一圈,道:“這一發現就是通過你們身上的異常得來的,而這也是本座找你們的原因。”


    見燕南歌似乎想要提問,皇天劍君擺了擺手繼續道:“我們認為,源境這一門檻應該就是‘律’能夠隔著封印感知到其存在的界限,它會在感應到這名修士的存在後迅速施法試圖以幻術扭曲其意誌,而後將之變為自己的傀儡——這也是為什麽歸元會如此忠誠狂熱的原因,因為那些修士其實已經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活人了。”


    “但在律試圖控製修士之時……源靈也會降下雷劫阻止它。”


    “當雷劫數量達到九道時,‘律’似乎就失去了控製修士的能力。”


    “當然,律的手段因為雷劫的阻礙,有時並不會立即生效。通過我等對這些年搜捕的歸元修士行為及經曆判斷,可以發現一個規律——”


    “經曆三道雷劫以下的修士,在雷劫過後已經成為了‘歸元’。”


    “經曆三到八道雷劫的修士,部分會一直保持正常,另一部分則在一段時間後逐漸表露出異狀,期間會出現靈魂虛弱、自控力下降、極易情緒化之類的症狀,直到徹底淪為‘律’的傀儡後方才消停。”


    “經曆完整九道雷劫的修士,不會出現任何異常狀況。”


    皇天劍君伸手隔空點了點逐光劍君,又慢慢移到燕南歌身上。


    “而你們,”皇天劍君笑道,“逐光的雷劫被你抗下,是以他無法徹底掙脫‘律’的幻術侵蝕,卻又靠著意誌強行扛了下來;而燕南歌因為提前就被‘雷劫’打下了烙印,是以天劫也未降。”


    “按照之前的推斷,雷劫在真正落到逐光身上完成封印之前本不該停止,然而……或許因為你們是道侶。”


    “所以雷劫的力量又沿著你們的道侶印記緩緩回流給了逐光。”


    皇天劍君收回手,笑著看向神色微變的二人:“所以最終的結果是你們都活了下來。真是奇妙的機遇,不是嗎?”


    燕南歌嘴唇動了動,逐光劍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兩人對視了一眼。燕南歌輕吸了口氣,再度看向皇天劍君,問道:“但我很確定,雲澤在成為源境時也未曾經曆過天劫,這……”


    “對。”皇天劍君眯起眼睛,“所以這裏麵一定還有別的東西插手。”


    他抬步緩緩逼近二人,笑道:“在你將自稱來自於‘與世隔絕之地’的神秘人‘夜澄’收為徒之後,逐光恢複了清醒、踏虛仙獸成為了源境且未曾渡劫……你們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問題呢?”


    “請你們認真思考一下,然後告訴本座——你們覺得夜澄到底是誰。”


    ……


    岐南在皇天劍門裏溜了一圈貓,半天都沒等到那兩人回來,終於不耐煩地將燕雲澤丟到自己的浮空山上讓它自己玩,然後轉頭就去找了依舊盤膝坐在半空中支起法則屏障的峸鴻劍君。


    他收斂氣息悄悄靠近到峸鴻身後,而後壓低聲音拖長腔調喊道:“劍——君——大——人——”


    峸鴻睫毛顫了一下,緊接著睜開眼睛看向身側。


    岐南伸手環住他脖頸,在他耳尖上輕輕咬了一口,語氣曖昧地調笑道:“你有沒有想我?”


    峸鴻:“……”


    峸鴻的耳朵“噌”的一下紅了。


    岐南笑了起來,鬆開他,隨手扒拉了一下頭發:“好了,不鬧你了。這趟去南天洲,本來想直接在那裏呆到災難解除才回來的。沒想到後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哎,總覺得收效甚微,白跑一趟。”


    峸鴻說:“你似乎比去之前,放鬆了許多。”


    岐南一怔,旋即歎道:“是,畢竟我盡力去嚐試過了,不像之前躲在門內毫無作為。”


    “你並非毫無作為。”


    岐南眯著眼睛想了想,而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道:“如今源界修士對彼此都失去了信任,而丹修也難以繼續煉製解藥。‘聖女’為何會繁衍的問題也得搞明白,另外那份解藥丹方的研究過程中怕是也有歸元參與……接下來一段時間可有的好忙了。”


    峸鴻安靜了片刻,伸手握住了岐南的手。


    岐南笑了笑,將五指一一插入他的指縫中,反握了回去。


    忙裏偷閑,似有難得的靜謐。


    片刻後,岐南的傳訊玉簡震了一下,他探入神識查看了一下,發現是燕南歌。


    【奸商老烏雞:他好凶。】


    岐南思索了一下,覺得燕南歌說的多半是皇天劍君。他回憶了一下那位不著調的模樣,有點摸不著頭腦地回了個問號過去。


    【奸商老烏雞:我簡直感覺他是在逼供犯人,問完居然還拿著劍逼我倆簽靈源契約,不簽就不讓出去。】


    岐南有點想象不出來。


    畢竟他對皇天劍君的第一印象就是他被峸鴻箍著脖子蹬腿掙紮,還整天甩鍋峸鴻不想處理政務。


    他抱著微妙的心情維護了這位劍君的形象:【嗯,畢竟是皇天劍門門主嘛。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燕南歌報了個地標回來,岐南於是和峸鴻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這裏。


    而在他離開後不久,峸鴻也收到了一條來自於皇天劍君的傳訊。


    【皇天劍君:本座替你問完了,資料放在督天山那裏。】


    【峸鴻:辛苦。】


    【皇天劍君:話說回來,你怎麽不自己去問?還繞這麽大一個圈子讓本座去……明明你連台詞都替本座寫好了!】


    峸鴻平靜地回複:【支撐屏障,脫不開身。】


    皇天劍君被他說服了,趁機把接下來解決歸元之後十年的公務都推給了他,而後就抽身離開去解決丹修背叛的隱患。


    峸鴻收起傳訊玉簡,垂眸看向岐南離開的方向,許久後才重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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