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摸了摸剛剛被親的唇角,感覺心跳有些快,嘴裏本能的回應道:“我知道啊,你之前就說過了。”


    峸鴻抬手用指腹摸了摸岐南的臉頰,眼底的神色似有些無奈,又似乎是在笑。岐南越發不自在了,抬手抓住峸鴻的手,拖著他向浮空山的方向去:“別說這個了。對了,有沒有什麽事情我能幫的上忙?不是說皇天劍門最近人手不夠用嗎?”


    峸鴻任由他抓住自己:“……你可先安頓一段時日,再做其他考慮。”


    岐南唔了一聲:“也好,正好可以抽些時間研究那些從小世界裏得的器物。過了這麽久我都還沒動過它們。還有既然已經加入了皇天劍門,那還是應該和同門去混個麵熟。我看那個無雙門的坐堂長老就很不錯……對了。”


    他突然想到什麽,隨口問道:“你們那個‘裝飾十二石柱’的任務是誰定的啊?”


    “自第一任皇天劍君在位時便是如此。”峸鴻解釋,“白蛟幼崽天生便有不俗修為,卻因年幼心智未成。此法可使它們安靜下來,倒也省下了不少修繕費用。”


    岐南笑:“這也太有才了!”


    峸鴻頓了頓,忽然開口道:“你可願去鎏義學府。”


    岐南微微一愣。


    鎏義學府是大荒洲的第六霸主,也是最特殊的一位。它說弱也弱,畢竟連一個屬於自己的強者也沒有;但它偏生卻又能算最強的那個——因為大荒洲五大宗門都會為其提供庇護。


    而鎏義學府的最特殊之處卻在於,它根本沒有招收門檻。


    隻要支付得起高昂的學費,無論是凡人還是散修,就都有資格入學。


    事實上這樣的學府並不隻有大荒洲有,除了聖魔洲不知道外,其餘十洲也都有各自的學府。例如南天洲的學府便被稱呼為“天羅學院”,取包羅萬象,納天下英才入懷之意。


    然而這十二洲學院看似散修福音,實則不然。


    因為它的學費實在是太貴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其中的老師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能,而其中的傳承知識也都是各大門派拿出的精粹,而且這學府誕生的最根本目的也不是為了造福散修凡人,而是各個門派需要一個互相交流的地方。


    因此,十二學府也根本沒有開辟分院。


    這也就意味著,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甚至都可能沒聽說過十二洲學院的名字,而無論是否能支付得起學費,那些修為比較低腳程慢的修士……甚至都很難平安抵達十二洲學院。


    就比如岐南,他年輕時直到被人追殺流落到了聖魔洲,都沒有聽說過天羅學院的名字。


    ……當然了,要不是源界的月份就是按照十二洲的排序命名的,他那會兒可能連十二洲有哪幾個都背不清。


    而現在岐南如果要去的話,肯定也不是去當弟子,而是代表皇天劍門的丹道修士去當傳道者。


    岐南微微眯起眼睛思考了片刻,笑道:“這也是個任務嗎?怎麽我在無雙門的水晶碑上沒看到它?”


    峸鴻道:“是內部任務。”


    這種事情畢竟關係到門派臉麵,所以由誰去並不是自己報名就可以的。一些有意願出去授道的修士會向本門掌門提出申請,而在掌門同意之後,他才能去鎏義學府。


    岐南有點心動。


    雖然他對教導弟子沒什麽興趣,更喜歡寫本書丟出去讓他們自己研究,但他還挺好奇其他那些門派修士是怎麽忽悠弟子的。


    但說實話,岐南的興致也不是很高。畢竟事實證明他現在已經走上正軌了,也有許多散修認同他的道,岐南不覺得學院裏有人能做得比自己好多少。


    至於宣傳名聲什麽的……難道在散修和凡人中,鎏義學府有“行墨客”名氣大?


    如果光是為了自己,岐南就懶得去了。


    但既然峸鴻提到了這事,估計也不會是隨口一說。岐南問道:“你希望我去?”


    峸鴻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才低聲道:“嗯。”


    岐南腳步一頓,回頭向峸鴻看去。


    峸鴻:“……”


    岐南覺得自己好像從大少爺這張麵癱臉上看出了點不情不願委屈巴巴的表情。他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峸鴻的臉頰:“怎麽了你,這是到底想不想讓我去啊?”


    峸鴻又沉默了許久,才說:“皇天劍門,丹修不夠了。”


    岐南懂了:“所以你是想借我的名頭去忽……去招收幾個丹修的好苗子回來?”


    “嗯。”


    大荒洲除卻鎏義學府外的五大霸主中,屬皇天劍門的丹修最少、且名氣也完全被過於強勢的劍修蓋住了。長時間的積累下來,即使再如何聲明丹修傳承完善,其他修士也很難相信了。


    這就導致有能力被五大霸主看上的丹修,在麵對皇天劍門和其他宗門的邀請下總是會選擇另一方。甚至有些時候,皇天劍門自己降低標準去邀請潛力次一檔的丹道修士……那些修士都不一定願意來。


    峸鴻又悶悶地補充了一句:“如今皇天劍門的丹藥,很多都是煉器師和符修煉製的。”


    聞言岐南眼角頓時一抽。


    煉器師?符修?


    什麽鬼,怎麽亂七八糟的,皇天劍門這群修士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岐南被皇天劍門的慘狀驚到,嘖了一聲:“行,我知道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去鎏義學府?”


    峸鴻:“……”


    岐南盯著他:“嗯?”


    峸鴻抿唇:“……”


    岐南:“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想讓我去。”


    峸鴻麵無表情地難過道:“三月後,穀昌初一。”


    岐南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幹嘛啊,怎麽這種眼神?”


    峸鴻慢慢道:“……公務玉簡無法帶出門派處理。”


    岐南覺得他好像是在撒嬌。他被這位大少爺萌到,認真思考了片刻,忽而挑眉意有所指道:“公務不行,但你的身外化身可以啊——‘非人’的峸鴻劍君?”


    -


    凝香閣。


    霓嵐怒氣衝衝地飛進宗門,正想鑽進自己的別院,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縹緲的聲音:“霓嵐。”


    霓嵐一頓,立即停下飛行的動作,欠身行禮:“師尊。”


    一位眉心有著殷紅朱砂痣的妖豔美人出現在她的麵前,冷冷地看著她,用軟魅的聲音嗬斥道:“你可知錯!”


    霓嵐麵色微變,驚疑道:“這……弟子何錯之有?”


    凝香閣主將一枚傳訊玉簡托於掌心,輸入靈力將其中的畫麵幻化而出。一小段熟悉的場景驟然間出現在她眼前。


    【峸鴻劍君,你什麽意思!我還當是你眼光高,看不上我,結果你就選擇那麽一個普普通通的散修?他到底哪裏強過我!】


    【峸鴻,你我自幼相識,又同為人族,豈非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好好,你倒是對他一往情深。卻不知那人值不值得你的這番心意。我凝香閣修士一向看得開,又多善雙修之道。我能為你守身數百年,倒不知你那位行墨客能不能經得起誘惑——】


    霓嵐聽著玉簡中傳來自己的聲音,眼睛漸漸瞪大,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羞惱:“峸鴻劍君!”


    凝香閣主柳眉倒豎,指著她怒道:“凝香閣的臉麵都被你丟盡了!你是凝香閣的少閣主,不是後院爭寵的深閨婦人!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麽?我竟不知你在外人麵前是這副表現?而且你居然還鬧到讓人家皇天劍門少主親自發來這種東西讓我警告你!”


    “人家心有所屬,願意忠誠於道侶,你莫非還想拆散他們再自己上?”凝香閣主越說越怒,“太丟人了,你這教養怎敢自稱我凝香閣首席少閣主?最近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給我滾去禁閉百年,好好清醒清醒。”


    霓嵐眼睛瞪大,漂亮的臉上表情有點扭曲:“他、他居然……”


    “他什麽他!”凝香閣主瞪她,“滾去禁閉!別讓我動手!”


    霓嵐暗自咬緊了一口銀牙,終於默不作聲地轉身向落霞穀走去。


    凝香閣主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深吸口氣,揉了揉額角。她微歎口氣,惆悵道:“她怎的變成這樣了……”


    遙記當年,霓嵐還是一個天真又溫柔的小女孩。她收養了她,幾乎將她當作女兒來養。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覺得霓嵐太過軟弱溫吞,擔憂她日後是否有能力接下凝香閣的擔子。


    但是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霓嵐竟然變成了這樣?


    她竟一點也未察覺……


    凝香閣主深吸口氣,從記憶中翻找出一本自己編撰的上等雙修秘術,傳給了峸鴻劍君。


    【凝香閣閣主清韻:抱歉,是奴家管束不嚴,給皇天劍門添麻煩了。這是奴家的一點小心意,祝劍君與你道侶受源靈庇佑,與天地同壽。】


    她發完傳訊後又盯著看了看,忍不住嘀咕道:“前兩年便說心有所屬,卻沒想到居然說的是那行墨客。”


    “也不知道奴家什麽時候才能參加他的道侶大典?哎,真是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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