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確定了這個計劃可行嗎?”


    在偌大的空房間內,荒木涼介推開了門,而坐在室內的費奧多爾聞聲轉過頭,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音樂戛然而止。


    “你是在懷疑我嗎?”他的半長黑發垂在了肩上,偏頭輕聲道,手裏還拿著琴弓。


    費奧多爾有拉大提琴的習慣,但是在空無一人燃著壁爐的房間單獨做這件事就實在是太過分了。荒木涼介不由看了一眼落地帷幕後麵的天空,有雪花飄了下來,他不用拉開就知道外麵又在下雪。


    這鬼地方也實在是太冷了吧。


    他不由開始懷疑起了自己跳槽的選擇是否腦子有坑,因為俄國實在不是一個習慣了溫和冬天的人應該待的地方,而他的那群新的小夥伴們居然能夠做到隻穿薄薄的一層,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自從接受了招募,和他們離開日本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俄國了,果戈裏這家夥倒是總惡劣地笑嘻嘻調侃他,但這種東西又不是住久了就能習慣的,他總是很討厭俄國的冬天。


    如果可以的話,荒木涼介真想他們快點搞出些大動靜,這樣他就能暫時離開這片冰天雪地的土地了。


    “沒有,隻是確認一下,澀澤龍彥聽起來不算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應該不算是天人五衰的集體行動吧,反倒是費奧多爾自己的死屋之鼠的計劃,說是這個澀澤龍彥和他一樣想要重塑新世界,對方的異能力是可以將人和其異能力剝離開來自相殘殺,異能者死後會化作寶石。


    隻是,據他所知,在他十六歲從港黑離開那年爆發的龍頭戰爭中,對方就已經死掉了才對。


    一個死而複生的人主動找到了費佳要談合作?怎麽看都覺得不太對勁。


    “我知道,你說的沒錯,”費奧多爾淡笑道,他推開了大提琴,“我親眼看著他死掉的,但是這樣更加有趣了。”


    “……”


    真是搞不懂,算了,從認識開始,就不知道這家夥腦子裏在想什麽了。


    他的記憶中閃過了一個費奧多爾相似的人的身影,但那張麵孔很快就在他的腦海中模糊了下去,就像一張快閃的照片,由於已經有快七年沒有見麵了,就像被扔在身後的記憶碎片,有什麽提醒著他——沒有再回憶起來的必要。


    荒木涼介朝費奧多爾走了過去,非常自然地撩起了他的頭發,然後摸了摸他的臉頰:“費佳,你的頭發該修剪了。”


    費奧多爾緩慢地眨了眨眼:“不,這樣就好了。”


    “隨便你。”荒木涼介放開了手,坐在了他對麵的那張椅子上,伸出手烤著壁爐,“你一個人去嗎?”


    聞言,費奧多爾點了點頭:“這麽說也沒錯,涼介想要和我一起去嗎?”


    “想啊。”荒木涼介道,他注視著壁爐裏的火焰,跳躍的光線投進了眼底,“這裏太無聊了。”


    “不想和果戈裏去殺人?”


    “他那個,啊,沒什麽藝術性。”血濺得到處都是。


    “不能讓果戈裏聽到這句話,他會很不開心的。”


    荒木涼介笑起來,後仰坐在座位上,把兩條腿都搭在了費奧多爾的膝蓋上,後者默默的承受:“確實,果戈裏是這個性格,把我帶上吧,費佳,我也有些想日本了,畢竟很久都沒回去了。”


    這句話落下,他的眼睛中有黑色的東西一閃而過,這實在太有吸引力了,所以費奧多爾不由注視著他。


    而沒有被壁爐溫暖的火光照到的地方,投下了一層椅子的黑色陰影,邊緣是鋸齒狀的……因為在椅子的邊緣,有一些手形狀的黑色液體從不知名的地方爬了上來,隱藏在正常的陰影下。


    費奧多爾甚至能夠聽到從靈魂深處響起的怨恨的聲音,仿佛千萬的人類同時散發出的刺骨惡意,是由這些時不時從荒木涼介附近蛆蟲般爬動的黑色液體上麵傳來的窸窣聲中感受到的。


    “……會想日本嗎?”費奧多爾頓了頓,問道。


    隨著時間過去,他親手招募而來的天人五衰新成員——準確來說,是編外成員,秘密武器,已經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蛻變。


    說來奇怪,最開始的時候,荒木涼介的身邊有一些以傳說名字命名的緋聞對象,但是,後麵費奧多爾知道了什麽叫做英靈,於是最令人訝異的情況出現了,在他有意的引導下,荒木涼介吸收了第一個英靈。


    這居然成功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他的[心想事成]的異能力逐漸穩定了下來,雖然總是往惡的方向實現願望,比如說希望重病患者不再感到痛苦,下一刻對方的驅殼就在麵前瞬間爆.炸開來,徹底結束了綿長的治療,但總體還算是不錯。


    有時候,荒木涼介還會突然表現出精神分裂患者的前兆,和過去的性格千差地別,所以天人五衰們在思考,要不要找到剩下的那幾個英靈全部吸收,說不定還有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


    雖然荒木涼介對這個計劃總是表現的興致缺缺,但他身上的黑泥卻很興奮。


    “你在說什麽,我還好吧,並不算是特別的想日本那個土地,當然,還有那裏的人。”荒木涼介道,“隻是俄國實在是太冷了!每年冬天的時候,我真想像鳥兒一樣飛到溫暖的地方去過冬,這裏真不是人該待的地方。”


    費奧多爾推開他擱在自己膝蓋上的腿,站了起來,走到荒木涼介背後,把他的椅子連著人朝熊熊燃燒的壁爐推得近的一些。


    “現在呢?”


    荒木涼介嘀咕了一句什麽,然後伸出帶著手套的手,烤著火焰。


    “還行吧,所以帶上我吧?費佳?”


    費奧多爾答非所問:“不要太近,會不小心著火。”


    “……”荒木涼介,“喂,你是在敷衍我吧。我很有用的,到時候無論是什麽雙黑,還是什麽……”


    “雙黑早就解散了。”費奧多爾淡淡打斷他道,“幾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那個時候是他第一個知道,然後告訴荒木涼介的。


    恐怕隔著遙遠距離的日本裏世界那邊,大家都不知道,聲名顯赫的太宰治叛逃出港黑,第一件事情居然是給一個號碼發短信吧,但是本該收到短信的電話卡在費奧多爾手上,所以他隻是安靜地站在走廊上看完了,隨後刪除了短信。


    多可悲啊,居然還會給一個顯示注銷了的手機號碼發消息。


    多年前短暫交手的太宰君,在這方麵還真是天真地令人心生悲哀。


    荒木涼介被噎了一下,他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揚起臉看向俯視他的費奧多爾:“解散?”


    不對,為什麽會解散呢。


    中原中也不該和太宰治成為搭檔很久嗎?嗯……好像真的不是很久……等他想一下,好像確實沒用多少時間……


    荒木涼介的腦子很亂。


    為什麽他會覺得太宰治還待在港黑呢?


    那些雜亂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回蕩,是暴雨的夜晚,他走向了費奧多爾,然後有人淋著雨追了出來,朝他大聲說了一句什麽,但那個人是誰……他不記得了……那些閃過的畫麵迅速被另外的一段畫麵替代——


    沒錯,他當時直接和森鷗外鬧崩了,而費奧多爾帶他離開了日本,這才是他該記住的,無關的細枝末節沒有存在記憶回廊的必要。


    荒木涼介重新穩定了一下自己動搖的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微涼的手放在了他的太陽穴處,不輕不重地揉了幾下,頭頂響起了清淡的仿佛積雪的聲音:“涼介,你混亂了……不要再想了。”


    荒木涼介心情煩躁地打開了他的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一聲響動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非常明顯,讓荒木涼介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對不起。”他把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對這股怒氣感到迷茫又無措,“費佳,對不起。”


    “不,沒事。”費奧多爾道,他的聲音頓了頓,“真的很想去日本嗎?”


    “啊,你說這個。”荒木涼介抬起臉,“我……”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懷念嗎?真的很向往嗎?


    都不是,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忘在了那片土地了一樣。


    “我知道了。”看到他的表現,費奧多爾道。


    這樣都沒有辦法完全忘記嗎,他淡淡地想,那就要換個辦法了。


    或許,荒木涼介的存在會讓那個家夥也露出震驚的表情呢,他實在是有些想看太宰君的反應了。


    壁爐的火光逐漸暗淡,燃燒的鬆木已經在火焰中卷曲變黑,他離開了荒木涼介的後背,走向了大提琴處,將它一把拿了起來。


    “很冷嗎?”他又問道。


    “是這樣,外麵下雪了吧。”荒木涼介用手套拍了拍臉,勉強露出了笑臉,“我從外麵走回來的,臉都要凍僵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震驚地看到費奧多爾將自己手裏的大提琴和琴弓都丟進了壁爐裏,火舌很快就爬上了它的身軀,試圖將它們吞噬,原本黯淡的壁爐重新變得明亮起來,幾乎將整個房間染上橘紅的色彩。


    “你在幹什麽啊費佳。”他不可置信道,“這未免太浪費了吧!”


    “沒關係。”費奧多爾道,“它也起到了作用。現在還冷嗎?”


    他注視著這股火焰,火光幾乎在他的眼底燃燒起來,但他的麵孔還是那麽冰冷,仿佛冰雕般的刺骨。


    “……”真是無法理解費佳腦海中在想什麽,不過確實不冷了。


    暴殄天物。


    “我可以帶你一起去日本。”在他不解的注視下,費奧多爾緩慢地笑了起來,輕輕道,“但是,涼介,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隨便行動?”


    “……”荒木涼介無語,“這話什麽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當然不會隨便行動了。”


    他又不是果戈裏,怎麽可能會不聽計劃到處惹是生非,他肯定很乖的啦。


    再說費佳這樣的高智商人物,有什麽計劃疏漏也不太可能發生,所以四舍五入荒木涼介就是去日本旅遊一圈,負責打醬油的。


    “嗯,我相信涼介。”


    費奧多爾拉開了帷幕,露出了一望無邊的雪地,有一隻凍死變僵的鳥兒落在了落地窗外,身體逐漸被持續不斷的落雪給掩埋,他隻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隨後轉過頭,朝坐在座位上的荒木涼介伸出了手。


    “果戈裏他們回來了,一起去見同伴吧,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日本麽,事先說一聲吧。”


    他的聲音很溫柔。


    荒木涼介笑了一下,把手搭在了費奧多爾的手上,借著力道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一言為定。”


    ——太宰君,就當我送給你的驚喜吧。


    ……


    已經入夜,荒木涼介卻有些睡不著了,他在柔軟的床上翻了一個身,凝視著歐式床的上沿。


    白天的時候,費佳告訴了各位天人五衰們,除了西格瑪,所有人都投了讚成票。


    西格瑪看向他的目光很憂愁,又欲言又止,真是想不清楚為什麽他總是這幅表現。如果說天人五衰中有誰是最喜歡偷看他的話,這位叫做西格瑪的青年應該成為當之無愧的no.1,可以和最喜歡抱住他不放手的果戈裏一樣上個榜。


    問題在於,偷瞥也就罷了,他的視線中卻帶著不知為何的愧疚、不安和心神不寧。


    開會結束之後,荒木涼介專門去找了西格瑪,沒想到在走廊上撞見了對方和費奧多爾吵架的畫麵。


    當時他隻來得及躲進了牆角。


    “你明明知道!知道日本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西格瑪朝著費奧多爾叫道,他繳住了自己的衣角,“費奧多爾,可不可以有的時候稍微考慮一些別人的想法?你這是在……”


    被他堵住的費奧多爾沒什麽表情,聲音依舊是那麽輕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是最後的測試罷了。”


    “可是……費奧多爾……”


    “西格瑪,為什麽會這麽說。”費奧多爾的聲線冷了下來,嘴角掛上了笑容,“作為我們的同伴,這是必要的考核。”


    “……”西格瑪沉默。


    片刻後,他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費奧多爾道,“下次對涼介的態度請再自然些,他很困惑。”


    西格瑪身體顫抖了一下:“……我知道了。”


    “噓。”費奧多爾突然道,他看向了荒木涼介的方向,朝著那裏走了過去。


    荒木涼介的心髒猛地跳動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從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在他睜大眼睛的時候,這個出現的果戈裏朝他搖了搖頭,然後笑了笑,衝了出去,直接擋在了費奧多爾麵前:“砰砰!——看看,這是誰突然地出現在了你們麵前!”


    費奧多爾:“……果戈裏。”


    果戈裏將手背在身後,眨眼道:“嗯嗯!就是我,費佳,我們出去買點東西吧?我這裏的小刀不夠用啦!”


    “好的。”費奧多爾的腳步頓住了。


    “西格瑪也去吧。”果戈裏又道,“你必須和我們一起去——”


    西格瑪:“……啊。”


    果戈裏拉著他們兩人朝反方向走去,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果戈裏回頭,朝荒木涼介眨了一下眼。


    荒木涼介:“……”


    所以,這就是困擾他的源頭——無論是費奧多爾和西格瑪吵架的內容,還是果戈裏反常的表現,都讓他非常在意。


    難道說,在被他已經拋棄的日本,確實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他遺忘了嗎?


    這樣想著,荒木涼介翻了個身,將自己的麵孔埋進了枕頭裏,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


    房間的窗戶是拉開的,一輪圓月投入了清幽的光輝,照亮了黑暗房間的一半,但這道光隻在荒木涼介的床邊就停下了,他本人依舊被籠罩在黑暗中,他注視著月亮……然後窗外的幹枯的樹木突然搖晃了起來。


    雨滴猝不及防地混雜在飄落的雪花中落了下來,拍打著半開的窗戶,發出吱呀作響的噪音,這樣的嗓音讓他感到非常心煩,這場俄國的雨滴終於降臨,將半空的雪花都打散了。


    於是,荒木涼介掀開了被子,走到窗戶麵前打算關上,還給自己房間一片清淨。


    就在猝不及防間,雨滴乘著風砸在了他的臉上。冰涼的觸感。


    ……正如那天夜晚。


    一道畫麵順著天幕降下的閃電同時在他的腦海中亮起,荒木涼介的眼前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副畫麵。


    那個臉頰被雨水打濕,同時全身濕透的人拽住了他的手指,柔軟的黑發粘膩在蒼白的麵孔臉龐。


    他過於用力地拽著那份仿佛寶物般重要的人,以至於指節都泛白了,垂下頭倔強地抿住了唇。


    是誰?


    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那個人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鳶色的眼眸。


    那一刹那,被他遺忘,甚至拋在腦後的麵孔徹徹底底地從封鎖的冰麵破冰而出,這是本該被他忘卻的太宰治的麵孔。


    而他確實說了一句什麽。


    他輕聲說:“……涼介。”


    隨著話音落下,荒木涼介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依舊站在打開的窗戶麵前,雨水肆意地灌了進來,將他的睡衣全都打濕了。


    狂風推著他的步伐,他不由受困擾般連續後退,但卻在隨後,靠在了一個人的懷裏。


    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就那樣站在他的背後,安靜地看著他的失神,直到他清醒過來才彰顯了自己的存在感。


    荒木涼介猛地轉過身,推開對方的懷抱,抬起頭,看向這個出現在他的臥室的不速之客——


    是果戈裏。


    荒木涼介鬆了一口氣,其實嚴格算起來,果戈裏還算天人五衰裏麵他比較有好感的人了,因為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他隻是努力讓自己變壞,變得瘋瘋癲癲的,做盡壞事但卻無法擺脫他的人性。


    其他人都讓他感到不安,所以如果是果戈裏撞見了他失神的畫麵,他有自信果戈裏不會到處亂說,也不會隨便猜度,他會選擇遺忘這件事,除非荒木涼介切實的背叛了天人五衰。


    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小醜果戈裏用那種悲哀的表情注視著他,口中卻嬉笑道:“……果然,費佳的計劃是有紕漏的。”


    果戈裏明明不想笑的,但是有的麵具戴太久了,他已經忘掉怎麽用正常人的反應來處理感情了。


    荒木涼介:“你想說什麽。”


    果戈裏比白天的時候正常多了,他已經卸去了小醜妝,顯得異於常人的好看,但這同時,令他臉上真切的表情也更加讓人感到詫異了,他是真切地感到困惑又悲傷,既是對荒木涼介,也是對自己。


    “真想看費佳會不會失敗呢。”果戈裏隻是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隻能帶給涼介你這個。”


    來吧,讓他考驗一下費佳是否值得作為他的靈魂摯友。


    果戈裏不需要一個會遇到困擾的引路人,所以費佳最好做好準備了,否則他會感到很失望的,因為人類是無法引導人類的。


    他朝荒木涼介遞過來了一個手機,示意他接下來。


    “想知道太宰治是誰嗎?”


    “我知道太宰治是誰。”荒木涼介皺眉道。


    那個黑手黨,哦,好像叛逃了,總之,就這樣。


    果戈裏搖頭:“那很淺顯……但這裏有一個令人感到悲哀的人,他也叫做太宰治。”


    荒木涼介接過了手機,看了一眼。


    是開機狀態,頁麵在短信收件箱,他睜大了眼睛,往下翻看。


    “……”


    但隨後,荒木涼介的眼神很迷茫地看向了果戈裏。


    “明天和費佳一起去日本玩,不要忘記果戈裏我啊~”果戈裏恢複了作為小醜的輕佻語氣,鞠了一躬,“那麽,就不打擾你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沒有再用自己的異能力,反倒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果戈裏眯起眼睛,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他知道在走廊上,有個人正站在黑暗中安靜地等著他。


    月光從走廊的彩繪玻璃投了進來,照亮了那個人的身影,使他的麵孔鍍上了一層偽神般的光輝,仿佛白鴿的翅膀般潔淨。


    人影淡淡道:“果戈裏,你永遠是最不聽話的那個。”


    費奧多爾朝他走了過來。


    “這是因為相信費佳你嘛。”果戈裏無所謂道,“早點解決這個,才能讓涼介回到黑聖杯狀態呀?難道費佳不期待嗎?”


    說完,他展開了手臂:“世界說不定會‘砰’的一下爆.炸呢!那樣的景象實在是太美了!”


    走廊陷入一片安靜,隻剩下雨水敲擊玻璃的聲音,雨滴陷入柔軟的雪地裏,融化了一片凹形的水泊。


    刷刷刷——雨水衝刷大地,樹影婆娑搖曳,幾乎覆蓋了兩人的影子。


    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果戈裏微笑著看向他,金色的瞳孔令人感到頭暈目眩。


    “……”


    費奧多爾道:“我知道了,我會讓那位太宰君參與這一切的。”


    “還有我們親愛的涼介。”


    “嗯,還有我們的涼介。”


    這一定會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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