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荒木涼介趕到港口黑手黨大樓的時候,走廊上一片寂靜,隻有一個高挑的身著和服的美麗倩影站在盡頭。


    他快步走在走廊上,皮鞋發出清脆的啪嗒聲,對方應聲回頭,露出那張充滿著哀愁的容顏,但目光卻像一把匕首那樣擲了過來。


    ——尾崎紅葉。


    他走到對方身前,腳步頓了頓,換了語氣,嗬斥道:“尾崎,誰讓你來這裏的?”


    荒木涼介皺起了眉,這位雖然和他一樣為現任首領工作,但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尾崎紅葉選擇和黑手黨外的人私奔,被首領發現後,殺死了她的情人,將她強行留在了港黑。這麽看來,她的心中對首領必定充滿怨懟。


    草,整個港黑,有對首領忠心的人麽?


    這麽看來,怪不得森鷗外能夠硬核篡位成功,眼下幾個有名有姓的角色都對首領點滿了仇恨值。


    尾崎紅葉朝他微微俯身,話語輕飄飄地落下:“少主,是首領的命令。”


    荒木涼介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也不打算糾纏,隻是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


    尾崎紅葉挑了挑眉,直起身來,用和服衣袖遮住下半張臉和他擦肩而過,帶來一股香甜的脂粉味道,讓荒木涼介不由打了個噴嚏,隻得揉揉自己的鼻子,尷尬的笑了笑。


    “抱歉。”對著一個女性打噴嚏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這就是少主最近換了一個男朋友的原因麽?聽太宰說那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那不是我的男友,”被漂亮女性調侃,荒木涼介的臉不由漲紅了,“你就別取笑我了。”


    不管立場如何,再怎麽說,這孩子也不過十五歲而已呢,隻比太宰大了些。


    尾崎紅葉發出一聲輕笑,雙眼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溫度,朝他微微頷首,然後才身量款款的離開了。


    恩奇都沒有跟在他身邊。


    現任首領是個老色鬼,而恩奇都是他目前見過的最漂亮的英靈,因此雖然沒有性別,但他還是不太放心,於是他讓恩奇都暫時離開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辦公室等他。


    說真的,荒木涼介內心深處其實是希望首領早點一命嗚呼的。


    這是他見過的最殘暴的人,在他眼中攔路的全都需要殺掉,人命不過芥草,而且又生性淫.奢,連對小孩子都會出手,曾經甚至把荒木涼介抱在膝蓋上撫摸他的臉和手,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好在,他似乎還記得荒木涼介是他的繼承人這一身份,所以並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然他早就出手了結了這個家夥,管他什麽統治勢力,底線問題孰不可忍。


    那位給他打電話的直係部下打開了房間的門,走了出來,看到荒木涼介站在走廊上,立刻鞠躬:“少主,您來了,首領和森醫生已經在房間裏等候多時了。”


    他皺眉:“我知道了,退下吧。”


    說完,荒木涼介和部下擦身而過,推開那扇紋著花紋的黑門,走進了房間。


    和走廊明亮的環境不同,室內燈光開的很暗,給人一種什麽東西在緩慢腐爛的感覺,一個人形躺在寬大的床上,看上去就像一堆發臭的爛肉,而身著白大褂的森醫生就站在床前,卻定定地望著落地窗外。


    這是港黑大廈的最高層,為首領所有,享有最開闊的視野,可以俯視整座橫濱,將這座城市的風光盡收眼底。


    “很好看嗎?落日。”荒木涼介道,“你很入迷。”


    森鷗外回過神來,點頭回答:“是啊,不覺得這樣的夕陽很美麽?”


    荒木涼介暗笑,恐怕看的不是風景,而是這背後代表的權利吧?


    就在他們兩人無言對視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微微喘氣:“……涼、涼介,到、到我身邊來,讓我、我看看你。”


    荒木涼介轉身無視了森鷗外充滿深意的目光,走到首領床前,打量著這個擁有至高權利的醜惡之人。


    對方看到他的一瞬間,渾濁的雙眼清晰了一刻,伸出骨瘦嶙峋的手去拉住了荒木涼介的手指,麵露癡迷道:“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可惜,我現在不能……”


    荒木涼介心底嘖了一聲,感覺這話裏蘊含的意思相當惡心,於是不動聲色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首領,有什麽想對我吩咐的嗎?”


    首領看了一眼森鷗外,後者立刻上前一步,對荒木涼介道:“我是個醫生。”


    “你在說什麽廢話。”


    森鷗外笑了一聲:“我的意思是,盡管我隻是個醫生,但首領的健康很重要,所以由你來負責收集需要的藥物,聽從我的指令,配合我的一切行動。”


    荒木涼介黑人問號:“指揮我?你也知道你是個醫生嗎?”


    “這是首領的命令。”森鷗外笑的含蓄,和太宰治如出一轍。


    這兩人不愧是師徒。


    荒木涼介考慮了一下,他不打算讓首領好起來,但是也不打算讓森鷗外上位,也許是顧忌自己的原因,森鷗外手段並不激烈,所以目前的局麵還算穩定,那就這樣吧。


    “好吧,我知道了。”


    森鷗外一頓:“你明白了?”


    “差不多吧。”荒木涼介道,心裏還掛念著恩奇都,於是看向首領,“首領,我還有港口貨物失竊的事情沒有處理幹淨。”


    他微微俯身,把帶著黑手套的手放在胸前鞠了一個躬:“……屬下告退。”


    說完,不等首領回複,荒木涼介瞥了森鷗外一眼,已經走出了房間。


    ***


    “……然後呢?”太宰治在就診室的旋轉椅上,表情興致盎然,但他的語氣卻很平淡,和他的舉動恰好相反,“我要你把會麵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


    森鷗外擺出無奈的姿勢,手撐著額頭:“太宰,倒是你那邊的情況呢?”


    “這是等價交換。”太宰治坐直了身體,控製著椅子轉了一圈,“刷”地一聲滑離了森鷗外的位置,“我隻讓你告訴我涼介會麵遇到了什麽,那麽你就得說清楚,然後我才會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


    “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森鷗外呻.吟道。


    “那你也是惹人厭的大人。”


    “彼此彼此。”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兩位密謀者對視一眼,視線短暫交鋒。


    然後森鷗外才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哦,太宰。涼介像往常那樣進來諷刺了我,被首領拉住性騷.擾了一句,然後他抽開了手,聽了首領的命令,答應這段時間要聽我的吩咐。”


    太宰治抱怨:“太無聊了吧。”


    森鷗外:“太宰君問的本來就是最無聊的事。”


    “才不是,”太宰治理直氣壯,“比死亡本身更有趣的涼介,怎麽能算是無聊的事呢?”


    問題就出在這裏,太宰治對死亡充滿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興趣,並在偶然間得知了荒木涼介死而複生的過去,於是對這個比他稍微大幾個月的男孩子產生了濃厚的求知欲。


    對太宰治這樣慧極必傷的人來說,死亡是神聖而不可玷汙的。


    世界上有人能擁有財富又失去財富,愛情、友情、權利都是如此,能夠失去和獲得,所以顯得格外廉價。但有一種東西卻不和世俗同流合汙,那就是死亡,對所有人來說,它隻能是一張單程票。


    這就是他迫切的追求死亡的原因之一。


    但荒木涼介,送來港黑的時候心跳已經停止超過半個小時,他是如何死而複生?


    “太宰君,你露出這樣的表情,讓我總會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哪裏出了問題。”


    “不要擔心,森先生,我貫徹你的理念很認真。”太宰治一臉無聊地站起來,開始摸索就診室奇奇怪怪的藥物,“涼介身邊又換了一個可以操控泥土的人,應該是土地係的異能者。”


    “你見到了?”森鷗外挑起眉,“這和他的異能力有關嗎?”


    目前森鷗外按兵不動的原因是——


    他不清楚荒木涼介的異能力是什麽。


    這是首領的王牌,對方隱藏的很深,森鷗外絕不相信對方毫無異能力,否則心思深重的首領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全全權交給荒木涼介來負責,而且讓對方坐上了港口黑手黨下一任繼承者的位置。


    像森鷗外這樣謹慎的人,他不可能貿然出手,於是才拖到了現在都沒有動手,這已經很不妙了。


    “見到了。”太宰治握著安眠藥轉過身,沒有纏著繃帶的鳶色眼眸幽暗,“碰了泥土和植物,碰了那個人的手指,也碰到了涼介。”


    “……”


    太宰治,異能名為[人間失格],能夠通過觸碰,輕鬆消除所有異能者的能力,將對方變成普通人,這也是森鷗外的王牌。


    “沒有,都沒有消失。”太宰治笑起來,扭開安眠藥的蓋子,語氣帶著愉悅,“真是麻煩。”


    隻說明,恩奇都,這個有奇怪名字的人並不是荒木涼介的異能力幻化,而且操控泥土也不屬於異能力範圍。


    “小心點,太宰,感興趣是危險來臨的標誌。”


    就差說,少年你在玩火。


    畢竟當初成為臨時搭檔的要求就是太宰治提出的,為了方便近距離觀察荒木涼介。


    但時間過去,太宰治也沒有像他料想的那樣失去興趣提出解散搭檔,而是更加樂在其中。


    太宰治語氣冷淡:“我不會引火燒身的,臨時搭檔而已。”


    “哦,對了,那個新的少年組織[羊],不必繼續觀察了吧。”他吃掉了手裏的所有安眠藥,被嗆了一下,吐了吐舌,“你怎麽會認為那樣的一群人中有適合港黑的人。”


    “不,太宰,我聽說他們內部多出了一個羊之王,說不定很快就對我們有用處了。”


    羊之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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