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便不用再去糾結交通工具的問題了。


    布蘭特大手一揮,相當豪爽的說:“咱們坐飛機!”


    然後炸然暴富的兩個土包子,就定了一趟半夜的直達飛機,當然,頭等艙。


    坐在飛機上,俯瞰著雲層和飛鳥,讓人不禁升出一股豪情來。所以滿心豪情的奧米爾,便扭頭看向布蘭特,發起了靈魂拷問。


    “我們把錢花光了,等回到哥譚,要怎麽還給阿爾弗雷德?”


    布蘭特沒什麽危機意識的說:“我們隻花了不到兩萬刀,哪有花光了?”


    奧米爾說:“你仔細想一想。”


    布蘭特說:“我想什麽?”


    奧米爾憂愁的說:“想想步入社會的這三四年,你一共賺過多少錢?”


    布蘭特不禁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他才不確定的說:“大概有三萬……多了吧?”


    “所以。”奧米爾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們是真的還不起。”


    布蘭特看著他的造物,突然發覺,自己似乎也不是那麽想坐頭等艙了。


    ……


    雖然不像邁阿密到西雅圖那麽遠,但哥譚距離西雅圖怎麽算也有將近兩千公裏的距離。


    得益於交通工具的選擇,他們隻用了不到三個小時,便飛入了西雅圖的上空。


    旅途即將結束,機艙內的廣播裏也響起了乘務人員的提示聲,可好巧不巧,就在此時,隨著“嘭”的一聲巨響,飛機不知撞上了什麽,機身猛地一抖,而後便開始劇裂的顛簸起來。


    機長可能是想要努力穩住飛機,然而機翼的破損,讓他二十多年的飛行經驗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是兩三分鍾的事情,飛機便徹底失去平衡,頭部朝下,整個旋轉著朝地麵墜去。


    機艙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有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咒罵祈禱聲,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現場錄製遺言。


    布蘭特隻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他隻不過想坐一次頭等艙,怎麽就遇上了墜機這種“萬裏挑一”的稀罕事?


    倒不是怕死。


    經曆了這麽多,其實布蘭特早就不再懼怕死亡,可他卻怕死的如此滑稽,如此的像一個笑話。


    手背突然一熱,布蘭特有所察覺的看了過去。


    奧米爾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伸了過來,輕輕的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有些發抖,聲音卻很沉穩。


    他說:“我們跳窗。”


    布蘭特有一瞬間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麽。就仿佛印證一般,他聽見對方不容拒絕的說。


    “破開窗戶,你抱住我,我有七成的把握爬到尾翼上,等到機體墜落,你還有機會活下去。”


    布蘭特冷靜的問:“那你呢?”


    奧米爾沒有說話。


    布蘭特說:“就像記憶宮殿裏那次一樣,擅作主張的犧牲自己,來救我?”


    奧米爾快速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布蘭特也急促的說:“那要說什麽?那要什麽時候說?”


    奧米爾緊緊抿著嘴唇,猛地一拳砸向了玻璃。


    被強化的力量沒能一下破開特製的玻璃,卻成功的在上麵砸出了幾條裂紋,他一拳一拳的砸向玻璃,“嘭嘭”的巨響裏,雙手很快變得血肉模糊,而因為接連不斷的重擊,玻璃上的裂紋很快變得密集、細碎。


    直到“嘩啦”一聲巨響。


    又一次的重擊下,玻璃轟然碎裂。


    狂風裹夾著玻璃的殘骸卷進了機艙,行李杯盤旋轉著砸向乘客,砸向機體,再砸出窗戶。


    在更加大聲的尖叫中,奧米爾破開窗戶周圍的機身,不容拒絕的低吼。


    “抱住我!跳下去!”


    布蘭特看著奧米爾的神色,竟一時說不出那個“不”字。


    他知道奧米爾一開始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拯救自己,可當他真的一次又一次被對方拯救,一次又一次看著對方為自己犧牲,他開始痛恨當初的那個自己。


    為什麽,要賦予他的造物守護的意義?


    他其實更想要另一種。


    一種互相扶持,並肩而立,並非生死相隔,而是同生共死的特殊意義。


    那是他還從未得到過的一種意義。


    那是什麽?


    胸口有什麽劇裂的跳動起來,他似乎馬上就要推導出關鍵的信息。


    就差一點。


    就差……很小很小的一點。


    然而想到這裏,在有什麽破土而出的前一秒,飛機下墜的勢頭陡然一頓,布蘭特慣性的向下墜去,安全帶又狠狠地把他勒回了座椅。


    “這是……怎麽回事?”布蘭特遲疑的問:“飛機停在了半空中?”


    不僅如此。


    就在布蘭特問話的間隙,停止不動的飛機,竟然又緩緩的上升了起來。


    機艙裏滿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乘客們流下劫後餘生的眼淚。


    當飛機被平穩的放置到機場的地麵,隨著又哭又笑的人流走出機艙,布蘭特一眼便看見那個救了整架飛機乘客的存在。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年輕男人。


    他有著深棕近黑的卷曲短發,有著一雙仿佛倒映著天空的蔚藍眸子,有著藍色的緊身戰衣,紅色的披風,以及胸前巨大的s標誌。


    “是超人!是超人救了我們!”


    有認出來的乘客高喊出了他的名字,奧米爾才從同係統融合的記憶中,翻找到了這位的存在。


    超人,大都會的守護者,同時也是一位善良正直的外星人。


    他成長於小鎮,在報社工作,平淡的生活是他的掩護色,當他摘掉眼鏡,穿上戰衣,他便會成為那個在天空翱翔的氪星人。


    他的能力源自太陽,他也確實如同太陽一般,溫暖著可以照射到的每一個人。


    這是一個所有意義上來說,都是好人的好人。


    奧米爾摟住布蘭特咬耳朵,把自己知道的有關超人的事,一股腦塞了過去。


    而不遠處剛安撫完乘客,又好言好語拒絕了討要簽名的小姑娘的克拉克,才剛剛鬆了口氣,超級聽力便帶給了他一個了不得的信息。


    他的身份竟然暴露了!


    眼神銳利的朝信息的來源看去,一個高大俊美的北歐人,正攬著一個蒼白瘦削的年輕人,嘀嘀咕咕的說著關於他的事!


    克拉克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露出的破綻,真要說起來,他根本就沒想明白,自己什麽時候見過這兩個人。


    皺了皺眉,他走向了那兩個年輕人。


    “你認識我?”


    低沉悅耳的聲音打斷了奧米爾和布蘭特的咬耳朵。


    奧米爾一愣,很快意識到他們說的話,八成是被正主聽見了。


    拒絕沒什麽意義,他索性承認了了下來。


    “當然認識,大名鼎鼎的超級英雄,大都會的守護者超人,誰不認識?”


    超人皺了皺眉,說:“去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好好談一談。”


    布蘭特和奧米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看中看出了抗拒:“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行。”


    開玩笑,雖然知道超人是個老好人,可誰也不知道,老好人在得知自己身份暴露了之後,會不會產生諸如殺人滅口,或者緊緊隻是嚴詞威脅之類的事。


    所以布拉特相當幹脆的拒絕了他。


    超人還想說些什麽,便有幾個剛剛救下的乘客,烏拉拉的朝這邊走來,直接將布蘭特兩人,死死的圍了起來。


    布蘭特警惕的問:“你們要做什麽?”


    一個手臂彎曲成一個詭異弧度的胖男人粗聲粗氣的說:“你們突然打碎玻璃,害的我被大箱子砸中了胳膊,當時就骨折了!什麽都別說了,賠錢!”


    一個腦袋破了個洞的小男孩哇哇大哭,他的媽媽豎著眉毛罵道:“非要砸玻璃,非要砸玻璃,玻璃碎片把我兒子的額頭都割破了,賠錢吧!”


    一個瘸著腿挪過來的西裝男依依不饒:“本來因為超人,我不會錯過今晚的會議,可是你們,都是你們,不僅讓我丟了三百萬的單子,還毀了我的一條腿,必須賠錢!”


    一個下巴上被劃了道口子的貴婦人惱怒的斥責:“大家都怕死,誰也不見向你們似的,砸玻璃,飛機的玻璃是能砸的嗎?素質呢?”


    窮情激憤這四個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時候道理是講不通的,他們也根本不想聽道理。


    而且這事說到底,還真是布蘭特他們不對。


    所以心懷愧疚的奧米爾便在征得布蘭特同意後,把卡裏最後剩下的八萬五,全都給苦主分了。


    能坐頭等艙的人,除了布蘭特這種情況,基本上都是不缺錢的主,所以四五個人圍著這張統共不超過九萬塊的銀行卡,集體陷入了沉默。


    奧米爾心頭猛地一跳,硬著頭皮說:“這已經是我們所有的錢了。”


    苦主們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布蘭特補充:“還是才管別人借的路費。”


    苦主們砸吧砸吧嘴。


    “算了,飛機失事也不是你們的錯,誰都會一時崩潰。”


    “是啊,救護車就要來了,我們也不留在這裏墨跡了。”


    “對對對,這就去醫院了,卡你們自己收好吧。”


    “我們就是氣不過,要道歉來著,這點零錢,你們自己留著吧”


    布蘭特:“……”


    雖然不用大出血是很好,但他怎麽不管怎麽想,都覺得自己被赤裸裸的嘲諷了呢?


    ※※※※※※※※※※※※※※※※※※※※


    布布:粥粥,我們遇到好人了嗚嗚嗚


    胖男人:日了狗了


    男孩媽:倒了血黴


    西裝男:無妄之災


    貴婦人:太沒素質


    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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