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宵跟著幽神月待在白靈山裏,一邊修複著情傷,一邊等待著boss上門了結恩怨。


    但奈何情傷不是那麽容易修複的,特別是像洛宵這種第一次動心的純情男。


    每天傷春悲秋。


    吃東西時,就想起淵祭給他烤的美味食物,躺在枯草地上睡覺時,就想起淵祭健壯的胸膛,連無聊發呆時,都能想起躺在淵祭懷裏嗑瓜子的幸福日子。


    幽神月除了第一天說了幾句安慰話外,之後就冷心冷情,看得洛宵崇拜極了,同為天涯淪為人,月大人卻能夠高冷淡漠,絲毫不狼狽。


    卻不知幽神月也在羨慕他,洛宵把悲傷表現出來,傷心一段時間後,以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很快就會忘情了。


    而他的情卻是埋在心裏深處,看不出,卻早已生了根,一碰就疼。


    兩人互相羨慕著對方。


    等淵祭處理完所有的礙事後,來到白靈山,就看到十幾天不見,他的小天使憔悴得不行。


    黑眸閃過一絲心疼。


    然而小家夥看到他,卻沒有他如所料的那般驚喜,而是一臉委屈幽怨,活像被拋棄的活寡婦。


    “……”


    淵祭蹙眉。


    是在怪他來晚了嗎?


    看來吃了不少苦,心更疼了。


    無視幽神月的冷厲,眼睛看向他,朝他伸手,道:“過來。”


    洛宵抿嘴,朝幽神月旁邊走了幾步,那抗拒之意很明顯。


    淵祭眉頭微蹙,這是怎麽了?


    然而沒給他多少時間思考,幽神月緩緩拿起的長弓,冷眸盯著他:“淵祭,百年前你設計殺我全族,毀我月之村,害我性命,這仇不報枉我複生!”


    淵祭看他,目光淡淡:“百年前毀你村子的妖怪已經被你殺了,雖是我設計,但我也被你所殺,我們之間的恩怨,應該早在百年前就已經了結。”


    幽神月冷笑:“你當我不知你的死也都是你自己設計的嗎,休要狡辯了,還我月之村全村性命!”


    話落,破魔之箭隨之射去,麵對攜帶著大量淨化之力的破魔之箭,淵祭神情都不變,一股極其可怕的黑暗之力從他身體爆湧出來,化為黑暗藤蔓攻擊向破魔之箭。


    破魔之箭的靈力確實能夠淨化淵祭的黑暗之力,但淵祭的邪力太多了,仿佛無窮無盡般,並不是一把箭就能對付得了。


    幽神月也很強,一把弓箭,就能夠跟淵祭的邪力抵抗。


    正打著,牧野等人也趕到了。


    看到幽神月在淵祭的邪力下步步後退,牧野立刻拔.出刀朝淵祭攻擊而去,千葉珊瑚彌勒等人也迅速加入戰鬥中,但卻被神樂等人阻止。


    淵祭以一對二,卻絲毫不落下風。


    幽神月想把淵祭逼向白靈山深處,而淵祭似乎沒有察覺,三人越打越朝著白靈山來。


    洛宵就站在白靈山結界裏,看著他的前任上司跟現任上司打。


    在看到幽神月的做法後,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朝幽神月大喊:“月大人,白靈山的淨化之力對淵大人沒用。”


    白靈山的結界之力是由白心上人所化,但白心上人其實早被淵祭收服了,白靈山的淨化之力對任何妖都有作用,唯獨對淵祭沒用。


    幽神月聞言震驚,他驟然看向神情嘲諷的淵祭,也就是說,他設計的白靈山葬送之地根本沒用,這裏反倒限製了他跟牧野的力量。


    神樂聞言,惱了,恨不得跑到洛宵麵前狠狠敲他腦袋一頓:“小家夥,你到底是哪方的!”


    洛宵心虛,他哪方都不是,原文這個時候,他早掛了好不,而且按照人設,他也是幽神月這邊的。


    淵祭淡淡看了洛宵一眼,再看向幽神月,目光嘲諷道:“幽神月,其實我不想殺你,因為你夠可憐了,你最應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明知道身為守護巫靈不應該動情,可你還是動了情,讓自己有了弱點。你守護著靈玉,本身就是罪,就算沒有我,當年也會有其他妖怪。”


    “你住口!”


    牧野大怒,風之傷怒砍而去,淵祭輕易地躲過,諷刺道:“牧野,你生氣什麽,造成這一切的不都是你嗎?你區區一隻半妖,不知天高地厚地愛上一個守護巫靈,還妄想代替他的責任保護他,可你有那個能力嗎?”


    “結果怎麽樣?幽神月因你而死,月之村因你而毀,高貴純潔的巫靈變成一個滿心怨恨的怪物,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止如此,你還辜負了幽神月,背叛了你們之間感人的愛情。”


    淵祭眼神輕蔑:“嗬嗬,你們整天說著要找我報仇,但歸根究底,你們該恨的,是你們自己啊,是你們自己的愚昧無知、弱小無能造成了這一切,怪我什麽,貪婪靈源的可不止我一人!”


    “住口!”


    牧野大怒,暴怒之中攻擊就有了破綻,淵祭冷冷一笑,暴起的邪力藤蔓就朝他襲去,穿透了牧野的肩膀。


    牧野急忙將藤蔓砍斷,但翻湧而出的更多藤蔓襲擊向他。


    幽神月大急,舉起弓箭就要射向淵祭,但突然一頓,緊接著指向洛宵,在眾人大驚的目光中,一支破魔之箭朝著洛宵射去。


    洛宵一直充當旁觀者,無論是牧野這邊還是淵祭那邊的人都沒有攻擊他,沒加入戰鬥也就沒變身。


    麵對突然而來的破魔之箭,他也愣住了。


    幽神月的箭速度快,那龐大的淨化之力更是讓他升起一股強烈的生命危險。


    淵祭同樣沒有想到幽神月會在戰鬥中突然攻擊洛宵,眼看著破魔之箭就要射中洛宵,他想也不想地立刻放棄了攻擊牧野,朝著洛宵而去。


    在千鈞一發之間,大量的邪力護住了洛宵,但與此同時,破魔之箭也射中了他。


    從幽神月突然朝洛宵射箭,再到淵祭為洛宵擋箭,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落落……”


    千葉看到洛宵險些就中了幽神月的破魔之箭,一向避讓著幽神月的他怒了,朝幽神月憤怒道:“幽神月你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殺落落?”幽神月的破魔之箭淨化之力比他還要強,以落落的邪力,要是中了哪裏還有命活。


    幽神月沒有理他,朝著牧野走過去,幫他淨化傷口的邪力。


    牧野也忍不住說道:“月,落落雖然是墮天使,但他本性並不壞……”


    “我知道。”


    幽神月打斷了他的話,淡道:“我射他,是為了救你,也是為了……殺淵祭。”他看向白靈山結界裏護著洛宵的淵祭。


    之前在看到淵祭時,他就已經起了懷疑,淵祭看向洛宵的眼神分明就是……但那也隻是猜忌。


    剛才不過是情急之下,不出手牧野就得死了,但也隻是賭一把,卻不想,淵祭竟真的為了救洛宵而麵向自己的破魔之箭。


    他心情有些複雜。


    幫牧野淨化傷口後,幽神月看向白靈山內的結界,神情疑惑,為什麽白靈山的聖潔之力會對淵祭無用?


    他舉起弓再一次射向淵祭,果然,結界擋開了他的箭,將淵祭保護在結界之內。


    在場之人見此無不震驚,就連神樂也是,她隻知道白靈山聖潔之力對淵祭無用,卻不想白靈山居然會保護淵祭。


    結界裏。


    破魔之箭的淨化之力讓淵祭體內的黑暗之力不斷消失,但淵祭的邪力太龐大了,一支破魔之箭淨化不了全部。


    當然也讓淵祭重傷了,洛宵哭得稀裏嘩啦的。


    他沒有想到淵祭會為他擋那麽危險的破魔之箭,他不是淵祭的工具人嗎?淵祭不是喜歡幽神月的嗎?為什麽會救他?


    “淵大人,淵大人……”


    小家夥哭得滿臉是淚,淵祭有些心疼,將人摟進懷裏,邊抹去他的眼淚,邊說道:“別哭了,我沒事。”


    洛宵哭著道:“淵大人,我死了又不會減少邪力影響你進食,你為什麽要救我?”我都決定要忘記你了,你還救我,好壞好壞!


    淵祭:“……”


    他皺眉:“你覺得我救你,是想吃你?”


    “我是墮天使,你養著我不就是為了我的邪力嗎?你對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因為想要我的邪力吧,嗚嗚嗚你好壞,你怎麽能那樣對我……”


    想到自己錯付真心的初戀,洛宵哭得可憐極了。


    “……”


    淵祭無語,揉了揉他的腦袋,一臉無奈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也信?他平時對小家夥還不夠好嗎?


    見淵祭露出這種神情,洛宵有點不確定了,抹著眼淚小聲抽泣道:“月大人說的,難道不是嗎?”


    淵祭:“所以你信幽神月,卻不願信我?”


    廢話,人家是主角,三觀正正的主角,說出來的話當然比你一個三觀一百八十度大扭曲的反派可信得多!


    洛宵委委屈屈道:“可你又不喜歡我,不是為了我的邪力,又是為了什麽?”


    淵祭麵色古怪:“你覺得我不喜歡你?”


    這幅神情,難道他猜錯了?


    洛宵小心翼翼道:“你不是喜歡月大人的嗎?”


    看他這傻樣,淵祭歎了聲氣,揉了揉他腦袋,道:“曾經是,現在不是了。”


    洛宵:“……”有點開心。


    他再次小聲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淵祭點了點頭,一臉平靜,哪裏像是表白。


    洛宵不滿了,道:“你說你喜歡我。”


    淵祭道:“我喜歡你。”


    神情太平靜了,語氣太平淡,跟平時說話有什麽兩樣。


    洛宵很不滿,認真地看著他道:“你喜歡幽神月,還是喜歡我?”


    淵祭無奈,看著一臉執拗的小家夥,有點後悔沒在第一時間將他救回來,一根筋的小腦袋瓜本就不聰明,現在還被人裝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不回答,洛宵急了,拉著他的手道:“你說啊。”


    淵祭看著他,白靈山夜晚很冷,小家夥衣著單薄,被凍得小臉蒼白。


    一把將他橫抱起:“喜歡你。”


    雖然語氣還是平靜的,但洛宵滿足了,摟著他的脖子,臉紅紅道:“淵大人,我也喜歡你。”


    淵祭沒說話,但上揚的嘴角,卻顯出了他的心情。


    結界外,猝不及防被潑了一大盆狗糧的眾人:“……”


    看向結界裏陰狠可怕的淵祭眼底的無限溫柔,千葉震驚不已:“落落,落落跟淵祭……”這怎麽可能,淵祭那麽可怕的人,落落又那麽單純,這兩人是怎麽相愛的?


    珊瑚跟彌勒有點吃驚,有點意料之外,但又好像情理之中。


    難怪上次洛宵在淵祭麵前救千葉,淵祭對洛宵的態度有點怪怪的,他們當時就有猜想,隻不過太猜想驚悚了,但現在……


    事實擺在麵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了。


    牧野也很吃驚。


    沒想到淵祭居然會喜歡上對妖物而言本該是食物的墮天使,著實震驚了他對淵祭的印象。


    幽神月看著結界裏互相表白心意的兩人,少年的羞澀,淵祭的溫柔,兩人之間是那般甜蜜。


    他轉頭看向了牧野,眼神隨即黯然。


    曾經,他們也是如此。


    隻是,再美好,也已經是曾經了。


    牧野見幽神月要走,連忙拉住了他:“月,你要去哪裏?”


    幽神月看了他一眼,掙開了他的手,淡道:“我選錯了地方,有白靈山的結界保護著,我們殺不了淵祭,再留下也無用。”


    牧野道:“別走,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你跟我們一起好嗎?”


    看著神情擔憂的牧野,幽神月突然冷笑,他看向千葉,對牧野道:“我留下,那他怎麽辦?”


    牧野轉頭看向千葉,千葉也看他。


    他一臉糾結,看著神情冷漠的幽神月,他懇求道:“月,我們暫時不說這些,先收集靈玉,把淵祭殺了再說好嗎?”


    幽神月看著他,突然歎了聲氣,道:“我不會跟你們一起,別擔心我,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牧野,我們回不去了。”


    幽神月背起了弓箭,頭也不回地走了。


    牧野心一痛,想去追他,但看向千葉臉上強忍的受傷,腳頓時如同灌了鉛般,再動不了。


    月光下。


    幽神月眼角劃過一滴晶瑩。


    他們確實,


    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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