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護好自己……”


    我轉身看向身後初生眉眼間一片深沉。


    看得出來,小家夥身子在顫栗,但眼下情況危急,我也無暇顧及。


    對麵的白衣暗影正對著我,本該是瞳孔的位置此刻異常空洞。


    但盡管如此,我看著卻也覺得心下陣陣冷顫。


    暗影瞬間竄出,我在原地靜候,但刀鞘卻被掌心摩擦的火熱。


    她身形極快,閃爍之間完全看不到身形變換。


    依稀判斷出方位我亦是躲避起來很是艱難。


    側身掠過,一隻手從我胸前擦過,連帶著胸前的衣衫。


    鮮血瞬間浸透了內衫,我吞了顆藥丸沒有絲毫猶豫瞬間衝出。


    對方攻速極快,顯然是要速戰速決,那我自然不能推脫。


    如若不然,隻能找死!


    “嗖——”


    一聲疾馳掠過,我身形乍閃,腳下踩著的青麟磚成了破碎瓦片!


    那暗影順勢轉身,我切身看過,對方身影猶如雪夜裏的無根落雪般冷煞。


    她衝著我笑,但瞳孔空無一物,唇舌亦無,此刻咧開嘴笑,看著尤其駭人。


    她開口說道:“先生,夜裏涼,先生流了血,該穿些厚的才對。”


    我沒多說,手裏短刀打旋祭出,擦過眼角,帶動著心下持穩與漠然。


    暗影掠過我身側,神道兩邊燈火燭光忽閃而過,一瞬間,我眼前似是被一道光打過。


    “砰!!!”


    “師父!”


    “死十三!”


    “……”


    我隻覺得腹部一陣猛烈刺痛,整個人砸在青麟磚上皮膚摩擦著地磚感覺幾乎要起火似的?


    “嚓——”


    一聲吐槽,我擦了擦唇角的血,緩緩撐著身子起身,望向不遠處的天際。


    似乎自從進了這墓地,從前到後都是晦暗。


    天色總是這樣陰晴不定,就連燈罩子裏的燭火也都昏黃交錯。


    我看向對麵完好無損的女人,再看向手裏的短刀刀刃上已經有了豁口。


    看來,不除邪,是沒法對待這女人了……


    我抽出符紙壓在刀刃之上,任由掌心鮮血將符紙浸透。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隨著咒語結束,我身心時而隱晦時而暗沉,又總像是冒著陣陣熱流。


    我緩緩吐納,任由身心極度放鬆。


    讓我意外的是,對麵的女人竟是沒有攻過來?


    似是在耐心等待?這是出於自信?還是其他的意思?


    我心下孤自低沉,等待著身體的蓄勢。


    再睜開眼,我霎時起身,短刀上的鮮血算是消失了一部分!


    到底不是鬼刀,消化血液的能力仍是相差甚遠。


    我身形衝出,看著對麵的女人渾身晦暗。


    在這裏,找到了任何一種事物與之較勁,任何一種時候,都讓人不得不一陣警覺。


    女人伸出雙手,十指纖細筆直,輕輕閃身從我刀刃下劃過。


    落在雪白燈籠之前揭開燈罩,罩子下的火光鮮明亮眼。


    照在女人沒有血肉的臉頰上枯黃一片。


    她似是忽然傷感起來,眼神看向我幽然道:“烽火在蕩,哭聲在響,躋身而出,終得自然……”


    我沒理解她話中深意,但卻能感受到極致的低沉與悲傷。


    或許,是想到了飯店老板?


    想到此,我手上攢緊的短刀不由得鬆懈了些許。


    多情總被無情傷,世人都說留下的才是最苦的。


    但我此時看著麵前的女人卻覺得,放不下的,走不了,才是最苦的。


    忽然,白衣打翻了燈籠,一盞燭火倒在地上,繞著青麟磚竟是‘轟’一下子燃了起來。


    我眼前閃過一道火光,那女人貿然上前,一把抓住我手裏短刀。


    我迅速翻身而起奪過短刀雙腳踹了出去!


    女人輕飄飄退後幾步,繼而周身竟是溢出了許多陰鷙氣息。


    她說:“先生,你來看我了,是嗎?”


    我看向已經完全分不清人的女人顯然是開始自己麻痹自己……


    我淺聲道:“是的,我來看你了,我們,還是走上了同樣的路。”


    我沒忘記當時飯店老板為了護住蓮霧生魂如何備受折磨?


    這樣的苦楚,堪比地獄,一個活生生的人,整日裏在地獄裏遭受折磨,這樣的人生,倒不如一場大火來的逍遙自在!


    “哈哈……”我忽然笑了笑,眼神裏露出逍遙,盡管精神荒蕪,我仍是身姿閃爍:“蓮霧,我等了你,數十年……”


    女人怔住了,我跟著考前,步履緩慢,但手裏短刀卻不曾退卻。


    這是我的依仗,盡管荒謬,但勝似無所依仗。


    我笑道:“蓮霧,你說過會再回來,可你沒有,我的姑娘,你在這裏等我,我卻用身軀供養你,你找不到我,我卻與你共生了數十年。”


    白衣暗影怔住不動,盡管沒有眸子,沒有氣息,我仍是能感受到她的震驚。


    “供養?共生?”她說著卻又像是在笑著,總是瘋狂,也找不到半分由頭:“可你,怎麽會這樣做?”


    我眉心閃爍一身無奈,想到靈兒與我也是很久不見。


    忽然間,我有一種很迫切的感覺,想要見到靈兒。


    老板與蓮霧的事情,太讓人心焦,死生不得相見。


    苦了一輩子的人,神道上,竟是沒有賜福……


    “我在等你,可我找不到,我知道我沒本事,但我盡力了,一把火,就足以讓我見到你,早知如此,在你消失的下一秒,我就會點燃這把火……”


    “不不不,不是的,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白衣暗影忽然像是開始發瘋,我緩緩逼近聲音卻不斷。


    “你沒等我,你比我先走,是你先離開的,我們的約定,隻有我一人遵守了。”


    女人晃蕩著腦袋,頭發忽然落了滿地。


    及腰的長發瞬息之間雪白如霜,落在地上,燭光裏的影子也在發愁,竟是也愁白了頭發。


    恍然間,她抬起頭,死盯著我,眉目間一陣血色!


    盡管沒了血肉,但她身上的氣息著實迫切,幾乎讓我覺得下一秒就要人頭落地!


    “轟——”


    女人乍然間衝出,我神情錯落短刀揮出,腳下順勢劃過女人竟是翻倒在地。


    心亂了,動作,自然也就亂了……


    我拔出貢香插在女人周圍,地上繞成了一圈。


    我一躍跳入香圈內裏,與女人麵對麵交涉!


    她猛然伸手朝我眼眶剜來,我迅速一腳踩了下去飛速長針點出,刺於靈穴。


    靈穴點地,失魂落魄,九陰玄靈,不得解脫……


    女人慘叫一聲開始瘋狂顫栗,我回神看向身後初生,小家夥看著我眼裏溢滿了淚花。


    我無奈輕歎,無可奈何花落去,是人是花,也都該落了。


    女人再揚起一隻手,我順勢翻身再抽出長針順著靈穴刺入!


    《死氏葬書》記載,靈穴乃是妖邪通關大穴,全身共五處。


    眉心,雙手手背,還有雙腳腳背。


    刺入之後,妖邪陰鷙盡散,灰飛煙滅。


    我深深吸了口涼氣,遲疑了許久,我以為司雯清雅與諸葛明澤能想到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千帆過盡,最終還是最下層的決定!


    兩大靈穴刺下女人早已是扯著嗓子像是拚了命地在喊。


    像是要喊得整個世界都聽到一般,時而一陣抽噎,也像是在哭泣!


    忽然,女人竟是翻身而起,我一個不備被雙腳踢翻。


    下一刻竟是看到女人衝著初生衝了上去……


    我心下驚詫,剛要喊著初生卻是看到了這小家夥緩緩伸開了胳膊。


    “初生!!!”


    蓮霧衝著初生衝得飛快,完全像是發瘋了要殺人的模樣。


    我身上有傷動輒便是一陣刺痛,恍惚間身側有一道暗影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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