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罄走進房間,伸手輕輕關上房門,然後繼續朝窗邊走去。


    湛微陽依然維持著跪在床邊的姿勢,隻是挺直了後背,然後眼睛紅紅的目光和腦袋一起跟著裴罄轉動。


    直到裴罄走到床邊坐下來,朝湛微陽伸出一隻手,說:“來,陽陽起來。”


    湛微陽抬起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裴罄的掌心,然後被他從地上拉起來,站到了裴罄的麵前。


    “陽陽——”


    在裴罄的話沒說完時,湛微陽抬腿麵對麵跨坐在了裴罄的腿上,伸手緊緊抱住他,小聲喊道:“罄哥。”


    裴罄反倒是愣了一下,才用手圈住他的腰,輕聲道:“怎麽了?”


    湛微陽的聲音很委屈,貼在裴罄的耳邊,小聲控訴著:“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裴罄的手掌落在他的背上,溫和地拍了拍,“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


    湛微陽說話時帶了點鼻音,說:“你就是不高興了。”


    裴罄說:“我沒有。”


    湛微陽不說話了,就靜靜地坐在裴罄腿上,一直緊緊摟住他。


    過了一會兒,裴罄以為湛微陽哭了,他於是身體稍微往後仰,伸手托著湛微陽下頜,想要看清他的臉,結果隻是看到他眼睛依然紅紅的,眼淚卻並沒有真的掉下來。


    湛微陽看了他一會兒,微微前傾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說:“我不知道怎麽辦。”


    裴罄本來想要問他到底有什麽不能說的,為什麽不願意說清楚,最後卻還是不想逼得他太急了,於是隻說道:“不知道怎麽辦就來找哥哥,哥哥會幫你的。”


    湛微陽輕輕說:“真的嗎?”


    裴罄告訴他:“真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哥哥為陽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信不信?”


    湛微陽沒說信不信,卻忍不住嘴角上揚,要哭不哭地笑了起來。


    裴罄拍著他的後背,說:“好了,不難過了吧?”


    湛微陽點點頭。


    到裴罄在床上半躺下來時,湛微陽依然翻身爬到了他腿上坐著,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懷裏。


    裴罄一手摟住他後背,一手拍了拍他的頭,問道:“陽陽以後要是變成了一棵樹,是要一直生活在陽台上嗎?”


    湛微陽似乎是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陽台能曬到太陽。”


    裴罄“嗯”一聲,接著問道:“那天黑了怎麽辦?一個人在陽台上不害怕嗎?”


    湛微陽說:“還有別的樹啊。”


    裴罄問:“你跟那些樹已經成了好朋友了嗎?”


    湛微陽被問到了,想了一下才回答他說:“還沒有。”


    裴罄繼續問道:“那你們現在能溝通嗎?”


    湛微陽用手指揪住裴罄睡衣的衣擺,小聲說:“還不能。”


    裴罄“哦”一聲,仿佛有些遺憾,“我本來還想叫你幫我問它們一個問題呢。”


    湛微陽抬頭看他,“什麽啊?”


    裴罄說:“問問它們為什麽要把陽陽變成一棵樹啊?”


    湛微陽說:“又不是因為它們。”


    裴罄問道:“那是因為什麽?”


    湛微陽說:“是我的東西。”


    裴罄低頭看著他:“你的什麽東西?”


    湛微陽指了指自己的頭:“腦袋裏麵的東西。”


    裴罄摸著他的頭,“陽陽腦袋裏有那麽厲害的東西,厲害到能把你變成一棵發財樹?”


    湛微陽突然也疑惑起來,“我不知道。”


    裴罄說:“你說有什麽在扣你的分,你現在多少分了?”


    湛微陽警覺地看他。


    裴罄道:“不願意告訴哥哥就算了,沒有關係。”


    湛微陽這才聲音悶悶地說道:“38。”


    裴罄問他:“多少分滿分?”


    湛微陽說:“100分吧。”


    裴罄道:“我陽陽那麽笨啊,100分才得了38分,那要怎麽辦?”


    湛微陽也感到很惆悵,“我不知道。”


    裴罄問他:“罄哥哥有辦法幫你加點分嗎?”


    湛微陽苦惱地皺起眉,“我不知道。”


    裴罄輕拍他後背,“那沒關係,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湛微陽突然用手撐在裴罄的肩膀上坐了起來,他直直看著裴罄,看了很久之後,湊近過去很輕地在裴罄嘴唇上親了一下,實在是太輕了,裴罄甚至沒有感覺到他嘴唇壓上來的重量。


    然後隻見到湛微陽耳朵通紅,縮了脖子說:“對不起。”他上半身朝前傾著,睡衣往下墜去,寬敞的領口裏麵,凸起的鎖骨和纖瘦的胸膛清晰可見。


    裴罄視線低垂,問他:“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湛微陽還是害羞,羞得從耳朵紅到了脖子,他說:“我不該親你。”


    裴罄問道:“為什麽不該親我?”


    湛微陽盯著裴罄的衣領,不看他的眼睛,“我看電視劇裏麵,都是男的親女的。”


    裴罄的手滑到了他的腰間,掐住他單薄的腰,有些話知道不該說還是按捺不住說出口:“那你隻看過電視劇裏麵人是這樣親的,還知道別的親法嗎?”


    湛微陽有些奇怪地搖了搖頭。他的世界太單純了,除了陳幽幽給他看過一次視頻,再沒有別的途徑去接觸,也不會有人講給他聽。


    裴罄問他:“要不要哥哥教你?”


    湛微陽點點頭:“好啊。”他說完,自己湊上去,又想要貼住裴罄的嘴唇。


    可是裴罄突然伸手擋在兩個人之間,自嘲地笑一聲,說:“算了,不該教你這些。”


    湛微陽疑惑地看他。


    裴罄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拍一拍他的腰,說:“下去吧。”


    湛微陽能很敏銳地察覺到裴罄的情緒變化,但是他搞不懂這種變化是因為什麽引起的,他隻能有些焦急地問:“怎麽啦?”他以為裴罄生他的氣了。


    裴罄說:“沒什麽,就是差不多該睡覺了。”


    湛微陽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教我了?”


    裴罄笑了笑,說:“我不該教你這些。”


    湛微陽不明白:“為什麽?”


    裴罄說:“因為我覺得我這樣做不對。”


    湛微陽依然不明白。


    裴罄說道:“沒事的,睡吧,陽陽。”


    湛微陽依依不舍地從裴罄身上下去,他躺下來,等到裴罄關了燈,又不死心地貼到裴罄耳邊,說:“我覺得你可以教我。”


    裴罄問:“你為什麽要學這個啊?”


    湛微陽說:“不知道,就是想親親你。”


    裴罄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他有很多話可以跟湛微陽說,但是這時候感覺到有點說不出口,最後隻是伸手過去拍一拍湛微陽後背,說:“晚安。”


    湛微陽這才徹底失望了,退回來枕在自己枕頭上,不怎麽甘心地默默盯著裴罄的方向。


    裴罄卻有些睡不著,剛才他突然覺得自己這麽做不好,對湛鵬程不好,對湛微光不好,對他自己也不好,最重要的是,對湛微陽不好。


    到底要如何定位他和湛微陽的關係呢?


    湛微陽就是單純的依賴他,不自覺地想要親近,親嘴唇也許不一定代表什麽,湛微陽的觀念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可他自己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以湛微陽對他的依賴程度,不管他做什麽,湛微陽也許都能欣然接受,但是如果換成一個當年沒有溺過水的湛微陽呢?


    裴罄有些心情煩躁地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朝臥室外麵走去。


    湛微陽那時候還沒睡著,他是聽到裴罄下床的聲音,瞬間就想要伸手拉住裴罄,可是今天下午就騷擾過他的係統終於是壓製不住了,聲音冰冷地開始繼續扣他的分。


    聽到自己被扣了兩分的瞬間,湛微陽害怕地縮了回去,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在黑暗中睜大眼睛往上看,抑製不住有些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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