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河暗示完,準備放薑乾一馬。


    還是給他留點麵子吧。


    又想到剛才的驚險一刻,他鬆了一口氣。


    差點就死了。


    “垃圾軟件!”


    “必須要時時刻刻盯著!”


    解決了暫時的生命值危機,星河終於放下心來。


    重新爬上床,窩好,困倦地眯著眼睛。


    “快點上來了。”


    “我給你暖被窩。”


    而薑乾還在思索星河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大一個號?”


    想來想去,他恍然大悟。


    “對啊,我應該對自己的尺寸自信一點!”


    “不過,星河是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


    薑乾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


    ......


    薑乾的耳朵紅了。


    而床上的星河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昏過去。


    最終。


    薑乾用小窗戳了戳客服,修改了訂單。


    .


    周末。


    星河快樂地在麵包上塗抹果醬。


    “我想要草莓味的。”


    厚厚地塗了一層芒果醬,星河有些不滿。


    明明之前還有兩罐草莓的,為什麽今天就沒有了?


    而薑乾想到冰箱裏飛快消失的食物。


    “買,都買新的。”


    最終他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突然,星河想到之前的安排。


    “今天要去遊戲公司嗎?”


    要早日解決自己的身份證明。


    薑乾很意外星河居然記得這些。


    “之前預約好了,他們不放假,一會吃完就去。”


    天天就是撒嬌,吃喝玩樂的人。


    也突然開始考慮正事。


    感覺並不是好預兆。


    而星河隻有一個想法。


    新的身份!最新款最貴的手機!


    厚厚的生命值!


    把撕下來的麵包邊堆到薑乾的盤子裏,星河喝掉了最後一點蔬菜汁。


    薑乾已經空掉的盤子突然多出了幾條硬邊。


    “還挑?邊怎麽就不能吃了?”


    說歸說。


    薑乾還是快速解決了其餘的早餐,洗幹淨器具。


    .


    兩人到了公司樓下,拿到了預約號碼。


    到達相應的樓層。


    星河有些奇怪地看著一對一對的人,同樣拿著預約號碼,表情焦急地等待著秘書叫號。


    “你覺不覺得奇怪啊。”


    坐在等待區,星河戳了戳身旁的薑乾。


    “這些人,都是很警惕的樣子。”


    “而且你看。”


    星河又指了指隱約能看到的辦公室門口。


    “明明進去的是兩個人,卻隻有一個人出來呢。”


    百人百態。


    出來的人裏。


    有的眉眼間充斥著不耐煩和厭惡;有的像鬆了一口氣,仿佛卸掉了大包袱;有的人雙眼無神,失魂落魄;有的一步一回頭,眼眶通紅,充滿不舍......


    薑乾的心裏慢慢湧現出一絲不安。


    難道,這些人......


    都和自己一樣嗎?


    遇到“紙片人活了”這種聽上去就很靈異的事嗎?


    而且為什麽像星河說的那樣。


    兩個人進,一個人出呢?


    星河感到自己的手突然被握緊。


    “薑乾,怎麽了?”


    相握的手心冒出了細細的汗。


    側過頭,星河有些擔憂。


    “沒事的。”


    薑乾隻是緊張地舔了舔下唇。


    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


    終於。


    “27號薑乾先生的預約,哪一位是27號?”


    秘書終於叫到了星河這一組。


    “到我們了。”


    星河站起來,拉了拉薑乾。


    順著站起來,薑乾壓住激動而不規律的心跳。


    “走吧。”


    一起去麵對未知的未來。


    .


    兩人踏進了辦公室內。


    是一件很大又空曠的房間。


    隻有幾台奇形怪狀的儀器。


    透出幽幽的藍光。


    像極了星河爬出來的藍洞。


    薑乾咽了咽口水,強行集中精力在麵前的人身上。


    一身白色研究服,帶著大大的透明殼眼鏡,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不像是白領或程序員,更像是一個技術研究員。


    房間寂靜,星河率先開了口。


    “你好?”


    試探地打了個招呼,星河一頭霧水。


    這是什麽情況?


    不是簡單的來上個牌嗎?


    研究員並未把星河放在眼裏。


    甚至毫無回應。


    他打量星河的眼神,充滿了評估和計算。


    像是在研究一件商品。


    “這個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點了點星河,研究員問薑乾。


    星河甚至沒有得到一個“他”的稱呼。


    薑乾按住了有些暴躁的星河。


    “沒幾天。”


    薑乾也很反感他的語氣。


    但是......


    “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薑乾一邊安撫星河,一邊問研究員。


    “上儀器檢查一下。”


    研究員避開了薑乾的詢問,隻是示意星河躺上機器。


    “等等,先告訴我是怎麽了!”


    “為什麽遊戲會成真?這對他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薑乾被這種氛圍急壞了。


    看到薑乾真的惱了,研究員放下了手裏的平板。


    “你知道時空通道嗎?”


    他瞥了一眼星河。


    “大概在三年前,我們公司發現了一種技術。”


    “通過編碼,打通了遊戲和現實的界限。”


    “這是一個具有裏程碑意義的技術進步!”


    技術員的眼神有些狂熱。


    “我們將技術秘密上報,終於得到了國家的重視。”


    “no.1在所有人麵前誕生了。”


    “那是第一個成真的虛擬人。”


    薑乾有些不好的預感,默默將星河擋在了身後。


    “可是,問題也隨之出現了。”


    研究員有些不屑地看著薑乾的動作,沒有阻止。


    “no.1並沒有活過三十天。”


    “在第一個月結束的那一刻,它像一股煙一樣消失了。”


    星河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然後呢?”


    研究員接著說道。


    “後來我們進一步研究,才發現。”


    “遊戲世界的人物和現實世界的我們。”


    “有一種媒介。”


    “文藝點的說法叫愛。”


    “當然,用我們人類的話,通俗表達。”


    “是錢。”


    “no.1的主人對它厭倦了,後悔了。”


    “選擇了放棄它。”


    “就這樣,實驗失敗了。”


    研究員低下頭點擊平板的畫麵,調出一張照片。


    “這就是no.1和它的主人。”


    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露出燦爛的微笑。


    “往後的試驗裏。”


    “幾乎無一例外。”


    紙片人都死在了人類的世界裏。


    “所以,我們公司封鎖了這項技術。”


    “可是通道一旦打開,哪有那麽容易被合上呢?”


    “陸陸續續,仍有紙片人跨越這個通道,來到我們的世界。”


    “於是,我們公司撕開了一道反向通道。”


    “可以將紙片人送回它的世界。”


    “這樣,無論是在遊戲世界裏,還是在現實世界中。”


    “都得到了兩全。”


    研究員停了下來。


    “所以現在,你需要做一個決定。”


    “是將它留下來?還是將它送回去?”


    .


    星河有些震驚。


    這就是為什麽。


    明明有兩個人進辦公室,卻隻有一個人出去。


    真相殘酷又真實。


    “你剛才說是幾乎。”


    薑乾抓住了研究員。


    “難道沒有例外嗎?”


    研究員覺得薑乾並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是有例外的。”


    “可是你應該並不明白,要留下他的條件有多苛刻。”


    “愛和錢,缺一不可。”


    “隨著紙片人在現實世界停留的時間逐漸增長。”


    “一小時一元,十元,一百元......”


    “慢慢,數字不能衡量這一切了。”


    “珠寶,車子,房子.....”


    “而我說的那些例外的人,鳳毛麟角,少得可憐。”


    “薑乾先生是嗎?”


    “何苦強求呢?”


    “對於紙片人來說,隻需要一次數據更新,他就會忘了你了!”


    “他能被設定愛你,就能去愛別人!”


    研究員的語氣很冷漠。


    ......


    星河和薑乾都陷入了迷茫。


    不對吧,我的上級不是這麽說的啊?


    星河撓了撓頭。


    而對於薑乾來說。


    沒有準備的他,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


    “你可以回去了。”


    研究員將星河和薑乾扯開。


    “即使你想要留下它。”


    “也要讓它在我們這裏做完身體檢查。”


    “順便,這兩天,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拍了拍薑乾的肩膀,研究員退後幾步,給他們留出空間。


    “沒關係的。”


    星河摸了摸薑乾的頭。


    “我就在這裏待一個周末。”


    星河有些可憐巴巴。


    “你不要忘了接我回家哦。”


    “我可以不吃草莓果醬了,隻吃芒果的也可以。”


    薑乾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


    他愣愣地看著星河的嘴張張合合。


    這不是薑乾想要的答案。


    “好。”


    薑乾笑得勉強,湊上去親了親星河的嘴角。


    “你乖,等周末過了。”


    “我就接你回家。”


    研究員背過了身體。


    有太多的人曾立下保證和誓言。


    隻是最後,又有幾人真的做到了呢?


    星河被留在了辦公室,等候檢查。


    而薑乾被領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星河開始無聊地在辦公室到處亂轉。


    左翻翻右看看。


    等了一會,就趴到了大大的玻璃窗,朝著旁邊的房間望。


    突然。


    辦公室進了另一名與研究員穿著相同的人。


    “要做檢查了嗎?”


    星河主動躺上了儀器。


    那個人揭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真實的麵容。


    星河看見了上級熟悉的臉。


    “老板!怎麽是你?”


    .


    薑乾和研究員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打算什麽時候送它走?”


    “下午?還是晚上?”


    研究員表情毫不意外,掏出了記錄冊。


    “送他走?”


    薑乾不明白。


    “不是身體檢查嗎?”


    “過了周末我還要接星河回家呢。”


    “你傻嗎!”


    研究員有些恨鐵不成鋼。


    明明已經暗示那麽多遍了,怎麽這個人就是不明白!


    “你不會再回來了!”


    “就像以前的每一個人那樣,沒有人會回來的!”


    薑乾退了幾步。


    “不是這樣的。”


    “我答應過星河,會回去接他。”


    就像薑乾答應過星河的無數件事。


    他都會做到。


    “你確定嗎?”


    應該是太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答案了。


    研究員的語氣有些古怪。


    “如果你確定的話,必須通過我們的一個測試。”


    “測試通過了,它就可以得到身份證明。”


    “可同樣的,往後的生死,也就與我們遊戲公司無關了。”


    薑乾點了點頭。


    他簽下了那份測試合約。


    可就在簽字筆停下的那一刻。


    薑乾的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摔倒在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研究員收回了擊在薑乾腦後的儀器。


    《氪金戀人》的初次相逢,星河甜膩帶著奶油香氣的吻,兩人十指相扣的溫度,曾走過的路,說過的話。


    如退潮後的海麵。


    “記憶消除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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