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印宿每天都要捋幾把溫頌的耳朵,完全沒有掩飾對毛茸茸的喜愛。


    溫頌看著被印宿摸掉的毛毛,心中很是發愁,他真怕這樣下去自己的耳朵會被薅禿。


    耳朵什麽時候會變回去呢?


    溫頌歎了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靈植、藥鼎和丹火,開始了今天的煉丹,因著不能出去,他隻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丹藥上麵。


    印宿從外麵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一個長著尖尖耳朵的小少年一雙烏目專注的盯著眼前的藥鼎,雙手不甚熟練的結著丹決,白玉一般的麵龐被丹火熏成了橘色,瞧著極為討喜。


    然而這種美好的場麵並未持續多久,隻聽“轟”的一聲,藥鼎炸了,小少年怔愣了一下之後,連忙施了個引水決,將黑色的藥渣給衝幹淨。


    印宿走上前,問他,“怎麽炸爐了?”


    溫頌:“……”


    還不是被你嚇得。


    自從印宿進了石洞,溫頌就覺得他是在饞自己的耳朵,心裏一慌,可不就炸爐了。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他看向印宿,露出了一個軟乎乎的笑,“宿宿回來了,我一時歡喜,這才分了心神。”


    印宿眉梢微揚,“這樣說來,還是我的錯了?”


    “嗯,”溫頌肯定的點了點頭,“宿宿,你要賠我的靈植。”


    印宿看著隨著溫頌點頭而微微抖動的狐狸耳朵,唇角輕勾,“想要賠償?”


    “嗯。”


    印宿提出條件,“今天我要多摸一會兒。”


    溫頌不大願意,他千防萬防就是不想被摸耳朵才炸了爐,這會兒怎麽可能自己送上門……


    是嫌自己的毛毛太多了嗎?


    “我……我還是不要了。”


    印宿看明白了,溫頌方才說的見他回來,心中歡喜八成是騙他的,他的眸光淡了一些,“不喜歡我碰你的耳朵?”


    溫頌在印宿身邊那麽久,哪裏瞧不出他神色中的變化,他急忙否認,“不是的。”


    “那是為何?”


    溫頌看他一眼,小聲抱怨道:“你摸的時候,總是控製不好力道,把我的毛毛給捋掉。”


    印宿想到這些天薅下來的狐狸毛,覺出了些理虧,他退了一步道:“我會輕一些。”


    “輕一些也不好,”溫頌臉色紅了紅,有些難為情的道:“太輕的話,耳朵那裏就會又酥又癢,我也……不舒服。”


    其實是舒服的,隻是那種感覺太不受控製,他不想那樣。


    印宿看著坐在蒲團上,臉色紅撲撲的小少年,又退了一步,“那你想怎麽辦?”


    溫頌水潤潤的眸子看向他,“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輕,適中就可以了。”


    印宿沒想到摸個耳朵也要這麽麻煩,不過他憶起大耳朵又軟又滑的觸感,還是答應了下來,“可以。”


    “那宿宿摸吧!”


    得到了主人的允許之後,印宿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到了溫頌的耳朵上,從耳朵根捋到了耳朵尖,“這個力道怎麽樣?”


    溫頌的耳朵動了動,“有點重。”


    印宿放輕了力道,“這樣呢?”


    “好……好一些了。”


    最後溫頌憑借著自己的毛毛得到了兩份煉製回春丹的靈植。


    他的耳朵是在兩個月後變回去的,那天印宿摸著摸著就停了手,溫頌正疑惑著,就聽他開了口,“你的耳朵,變回去了。”


    溫頌抬手摸了摸,發現耳朵上的毛毛真的消失了,他心中先是一喜,可是歡喜過後又覺出了兩分失落,算起來這段時間應該是他跟印宿最為親近的時候了,可現在狐狸耳朵沒有了,肯定不會同先前一樣親近了,“宿宿,我沒有耳朵給你摸了。”


    印宿看著溫頌比自己還要遺憾的模樣,眼角浮出了一點笑意,“無論獸耳還是人耳,都隻是你的一種形態,多嚐試幾次,自可轉換自如。”


    “是……是嗎?”


    “嗯。”


    溫頌心中有些開心,“那我以後還給宿宿摸耳朵。”


    印宿看著乖乖的溫頌,揉了揉他的頭發,“好。”


    既然溫頌的耳朵已經可以變回去了,詛咒的事自然也該解決了,“把需要的東西帶上,我們明日啟程去靜音寺。”


    “好。”


    翌日,因著溫頌強烈的要求,印宿放棄了禦劍,改乘飛舟,他看著剛上來就取出藥鼎的小少年,問道:“乘坐飛舟便是為了煉丹?”


    “嗯,”溫頌將需要的靈植取出,“宿宿不是說每天讓我練習三個時辰嗎?”


    “倒也不急於一時。”


    “可我想要努力做的更好,”溫頌道,“我沒有很好的天資悟性,就想要以勤補拙。”


    印宿看著模樣認真的小少年,心中對他的喜愛多了一些,“這樣很好。”


    飛舟在空中飛了半個月後,連靜音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溫頌望著四周繚繞的雲霧,問道:“宿宿,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呀?”


    “不知,”印宿道:“靜音寺的位置位於仙道與魔道之間的逢渡崖,自建立起便守衛著修真界的第一道門,與五大仙門相隔很遠。”


    溫頌倚在飛舟的舷上,夾雜著水汽的清風摩擦著他的顏麵,將他落在頰邊的碎發吹開,“這樣的做法不是與舍身飼魔無異嗎?”


    “是,”印宿道:“所以五大仙門中雖然並不曾有靜音寺的名號,但這些守護著修真界安危的佛修無不引人敬重。”


    光是聽印宿的敘述,溫頌就已經對靜音寺的佛修生出了一些好感……


    又是半個月過去,兩人到了逢渡崖。


    崖對麵是黑魆魆的廣闊裂隙,幾乎望不到盡頭,溫頌望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宿宿,我們上去吧!”


    “嗯。”


    兩人從飛舟上躍下,步行到了寺廟外麵,山門外有兩名僧人守著,他們見有外人到來,先是唱了聲佛號,而後垂目道:“不知兩位檀越到此有何事?”


    印宿沒有直接道明來意,“九嶷宗印宿,求見慧音方丈。”


    “兩位檀越先請入內,小僧這就去稟明方丈。”


    寺中很安靜,是那種肅穆的安靜,寶刹莊嚴,隱隱有梵音入耳。


    僧人將他們引至待客的地方,“還請兩位檀越先在此處稍候片刻。”


    印宿頷首。


    一炷香後,一位身穿金紅袈裟的僧人從殿外走進來,他的樣貌並不是溫頌想象中的垂垂老矣,正與之相反,這位方丈的麵容年輕且俊美,這樣的相貌並沒有讓人覺得不信服,因為他的目光是通透的、慈悲的。


    “阿彌陀佛。”


    印宿起身施了一禮,“見過方丈。”


    溫頌跟著行禮。


    慧音目光平和的看著兩人,“兩位檀越可是身中詛咒?”


    “大師慧眼,”印宿道:“不知大師可有破除之法?”


    “算不得慧眼,隻是有些了解,至於破除之法,”慧音搖頭,“恕老衲無能為力。”


    印宿望向慧音,“大師飽覽佛教典籍,應當見過《閻浮本行業經》中的一句話,須彌能敵業力,可破萬般邪障。”


    慧音撚著手中的佛珠,道:“兩位檀越身上的詛咒凝聚了數萬人的血氣,老衲解不了。”


    印宿眸光微沉,“當真破除不了嗎?”


    慧音撚動佛珠的動作頓住,“佛願渡眾生。”


    兩人的目光相撞,一個寧靜,一個衝淡,俱是不知深淺。


    片刻後印宿起身,“叨擾方丈了。”


    “阿彌陀佛。”


    兩人同來時一般,被僧人送了出去。


    溫頌回頭看著靜音寺的山門,道:“宿宿,我們要離開嗎?”


    “不。”


    溫頌道:“可是方丈說破除不了我們身上的詛咒。”


    印宿望著逢渡崖中的長淵,神色疏冷,“一個在正魔兩界屹立了近萬年的宗門,真的解不了一個詛咒嗎?”


    “宿宿的意思是:那個方丈騙了我們嗎?”


    “也許他不是在騙人,”印宿沒有解釋更多,他取出傳音符,給兩個人去了消息,“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


    溫頌被印宿的一番話弄得雲裏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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