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親。”


    “父子之間,不必言謝。”印微之道:“為父回長生殿了。”


    “好。”


    印宿看向自己的小/奴/隸,“過來,隨我回主峰。”


    “好,”溫頌慢慢走過去,牽住了印宿的衣袖,“我還以為接我的人會是道友。”


    印宿取出鴻兮,帶著溫頌踏了上去,“我的修為不夠。”


    “嗯,”溫頌悶悶的應了一聲,他也覺得自己現在太過矯情,可就是控製不住這種失望的情緒,就像是滿心的期盼都被打碎了一樣。


    印宿感知到溫頌的低落,道:“下次,我去接你。”


    “哪裏還會有下次?”


    “你都不知道,靈境中是沒有黑夜的,隻有我一個人,每天每天的辨識靈植,期盼著每隔一個七天你和我說話的短暫時間,都是因為道友,我才堅持了下去,從靈境出來的那一刻,我特別特別想跟你分享這個消息,可是你給我下的靈犀引隻能由你感知我,而我感知不了你。”


    “我把道友當成了這個世界最最重要的人,才想要出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可是道友都沒有覺得難過。”


    說完這些話,溫頌眼淚流了滿臉。


    印宿回身看著溫頌髒兮兮的臉,“你說……我是你最最重要的人?”


    “嗯,”溫頌回話的時候,嗓子裏還含著濕乎乎的鼻音,“可是我對道友來說,好像不重要。”


    印宿望著溫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雙眸,倏然笑了,好似雪夜裏綻開的白梅,清而美好,“沒有不重要。”


    他取出一方白色的帕子,給溫頌擦了擦淚,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把他當做最重要,幼時母親的所有精力都在父親身上,而父親的精力在宗門和劍道上麵,他甚至算不上重要。


    印宿看著溫頌那張恢複了白淨的臉龐,目光中帶上了一種奇異的執著,“你會一直把我當做最最重要的嗎?”


    溫頌很想點頭,“可是友誼不能隻考一個人維係。”


    印宿思索了一下,道:“我也會維係我們的友誼。”


    在這一刻,他把溫頌的位置,從小/奴/隸的位置劃分到了朋友,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那道友會是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最重要的人,”說完溫頌還強調了一句,“一直是。”


    印宿滿意了。


    印宿的洞府不像印微之的那樣莊重華美,隻是背靠南麵山峰的一個山洞,其內置有空間陣法,是以進去之後倒不覺得狹小。


    溫頌進去之後,問道:“道友,這裏有休憩的地方嗎?”


    印宿帶著溫頌走到最裏麵的石洞,“這裏是我打坐的地方,用來休憩也是可以的。”


    溫頌尾巴似的跟進去,“那我可以在這裏睡一會兒嗎?”


    花費了太多的精力,總覺得打坐補不回來。


    “睡吧!”


    溫頌得到準許,立時給自己施了一個淨塵術,撲到了印宿的石床上,而後枕著他的蒲團呼嚕嚕的睡了過去。


    印宿看著他的動作,眸中蘊笑。


    溫頌一睡就是兩天,他醒來之後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趿上鞋子就從石洞中走了出去。


    印宿的洞府中除了入口處設了結界,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的,所以溫頌找人的過程無比順暢。


    他是在中間的石洞找到人的,當時印宿正在刻製陣盤,溫頌見人在忙直接退了出去,坐在洞口睡了個回籠覺。


    還是印宿在出來之後把人叫醒的,“醜東西,醒醒。”


    溫頌睡得並沒有多深,是以聽到聲音就醒過來了,他抬頭望著印宿清雋的麵容,“道友,你以後不許叫我醜東西。”


    印宿挑眉,“為何?”


    溫頌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因為我對道友來說也很重要,所以道友現在要尊重我的意見。”


    “好,”印宿想到自己前兩天說的話,沒有反駁,“那我要叫你什麽?”


    溫頌軟軟道:“叫我頌頌怎麽樣?”


    說真的,印宿有些開不了口,然而迎著溫頌期盼的目光,他還是喊了一聲,“頌……頌。”


    極為僵硬。


    不過作為開始,溫頌已經非常高興了,“你都已經叫我頌頌了,那我還叫你道友就太生疏了。”


    印宿聽到這裏,生出了一種詭異的害怕,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情緒了。


    “不如我叫你宿宿吧!”


    “我們好兄弟一起用疊字。”


    印宿想到以後自己的日常中滿是“頌頌”和“宿宿”這兩個詞,就有些頭皮發麻,“還是……”算了吧!


    他還沒有說完,就見溫頌正鼓著臉看著自己,印宿隻能被迫接受了這個智障的名字,“你愛叫就叫吧!”


    “宿宿。”


    “嗯。”


    印宿艱難的應了一聲。


    溫頌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我好開心啊!”


    印宿看著他的笑,心中也跟著生出了一點歡喜……


    等到溫頌鬧完,印宿開始跟他說正事,“你在靈境歸藏中已經學會了如何辨識靈植以及它們的藥效,可以說是初步邁入了醫修的門檻,現在我來問你,你願意成為一個醫修嗎?”


    “願意的,”溫頌沒有多想便答了他。


    印宿垂目看他,“我希望你是認真想過才回答我的。”


    “我想過的,”溫頌辯解道:“修道本來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刻意的強求反而落了下乘,既然機會已經被我握在手裏了,我為什麽要去推開它呢?”


    而且他覺得看病這個問題,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個難題,就像是他經脈損傷的時候,若是重堯真君不治,那麽他的經脈就會留下一輩子的隱患。


    而成為醫修就不一樣了,起碼有病的時候能自己先想想辦法。


    印宿眸中掠過些微訝異,他沒想到溫頌想的這樣通透,“你說的對。”


    “既然如此,你今後就不能再同先前一般憊懶,我將九嶷宗尚存的丹方抄錄了一份,日後每日練習三個時辰。”


    溫頌道:“可我既沒有藥鼎,也不是火靈根。”


    “藥鼎你去坊市買一個回來,至於丹火,”印宿道:“你可以先租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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