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上遇到妖獸時,一般是溫頌先上,等到實在扛不住了,印宿才會過來幫忙。


    一連三天過去,溫頌覺得自己身上脫了層皮都不止,他哭唧唧的跑到印宿麵前抗議,“道友,你的修為比我高,怎麽不是你擋在我前麵呢?”


    印宿望著溫頌那雙仿佛被青山微雨洗過的眸子,“可我不會永遠都擋在你前麵。”


    他說的是不會,而不是不能,溫頌聽出了其中的分別,永遠這個詞太過長久,沒有人能永遠護著另一個人,這樣的認知,叫他忽然有些難過,“道友說的對,我得自己強大起來。”


    這天之後,他便不大抵觸自己一個人對戰妖獸了,雖說受了很多傷,但也增加了許多對戰經驗,對各種妖獸的習性弱點有了一定的了解。


    越往東走,碰到的修士就越多,當然這種多,隻是相較於前些天而言,溫頌看向印宿,“道友,這些人和我們的目的一樣嗎?”


    “許是。”


    溫頌看著這些人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些緊迫,“那我們要不要也快些去?”


    印宿見溫頌在這些天的對戰中,將學會的術法差不多摸透,便也同意了。


    東麵的盡頭是朱海,海麵霞光披落,將其裹成了一顆淡紅色的珍珠。


    兩人到的時候,海岸約摸有二十個人等著,有的三兩結隊,也有的獨自一人。


    “小師弟?”


    溫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有些驚喜的朝那個方向看去,不過在見到向深身後跟著的人是誰後,就喜不起來了,他拉著印宿的衣袖走過去,“師兄怎會和她在一起?”


    虞子繯聽到溫頌不可思議的語氣,頓時不樂意了,“跟我在一起怎麽了,我同向師兄半路相遇,極為投緣,這才結伴而來,關你什麽事?”


    溫頌見這女修說話這麽嗆,也來氣了,“你喊誰師兄呢,這是我月令門的人,怎麽也輪不到你一個雲鬟宮的女修喊師兄。”


    虞子繯眼尾一挑,橫向溫頌,“我就要喊,向師兄自己都沒意見,你一個做師弟的還管起師兄來了?”


    向深見兩人有越吵越凶的架勢,立即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中央,“先不要吵了。”


    溫頌沒能駁回去,總覺得輸了一籌,“師兄,不是我要吵,是這個女修在我剛進蒼梧境時……”


    沒等他說完,就聽向深右側的虞子繯悶哼一聲,隨即麵色白了白,虛弱的喊了一聲“向師兄”。


    這一聲師兄又嬌又細,同方才跟溫頌說話時的淩人之態完全不同,好似一株搖曳在山穀中的蘭花,柔美而纖弱。


    向深本來正要聽溫頌解釋,見此情景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怎麽了,是不是傷處還在疼?”


    虞子繯咬著唇瓣,輕聲道:“有勞向師兄擔憂了,沒有那麽嚴重的。”


    向深見她蒼白的麵色,哪裏肯相信,他偏頭看向溫頌,“虞師妹身體才被妖獸重創,我先帶她過去休息一會兒,有什麽事等會再說。”


    溫頌瞧著師兄對虞子繯的那個緊張勁兒,覺得他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畢竟連師妹都叫上了。


    隨著夜色將近,天邊升起了一輪皎皎明月,清輝灑落海麵,穿透了結起的雲霧,而後霧氣浮起,變幻成了一座又一座的空中閣樓。


    這樣廣闊而磅礴的景象,叫溫頌莫名想到了一句詩: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真真見到了,才知是何等震撼。


    在樓閣現出之後,有幾人取出了羅盤,開始測算,向深也是其中之一。


    溫頌看向那些拿著羅盤的人,有些不明所以,“道友,他們在做什麽?”


    印宿望向遙遠而虛晃的空中樓閣,撚了撚指尖,“推算正確的樓閣位置。”


    真正的樓閣應該隻有一座,而海麵上卻有這麽多,若是進錯了,幾近於前功盡棄。


    溫頌遙望著空中相差不大的樓閣,道:“可我沒帶羅盤。”


    印宿也沒帶,他摩擦著腰間的玉佩,靜靜思索,“把你的明心鏡取出來。”


    溫頌聞弦知雅,他從識海中取出鏡子,將其立在眼前,劃過空中一座又一座的樓閣,其中大多數化作了影影綽綽的白霧,隻有正中的一座,依舊亭亭挺立,“道友,最中間的那一座是真的。”


    印宿眉間染了笑,“明心鏡可明心破妄,確是如此。”


    溫頌點了點頭,“道友,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師兄。”


    印宿唇畔牽起一抹笑意,“你若是告訴他了,想必他身邊的女子也是要跟著一道去的。”


    溫頌聞言眉間打了一道結,他的心眼不大,半點兒不願意把消息分享給坑過他的虞子繯,是以有些糾結,“我……我還是去吧,師兄平日裏對我多有看顧,若是因此錯失機緣,我心中實在有愧。”


    “再說虞子繯受傷了,說不準連跟毛都得不到。”


    自我安慰之後,溫頌心裏好受了許多,他走到向深身邊,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向深將羅盤放下,“師弟所言可是確切?”


    溫頌道:“門中寶器明心鏡堪得,應是準的。”


    向深心中有了數,“師弟可要同我們一道進入樓閣?”


    “我和印道友一起去,”溫頌看向身姿嫋嫋婷婷的虞子繯,得到了她的粲然一笑,“多謝溫道友前來告知我們。”


    溫頌現在見不得這個女修對他笑,覺得膈應,“我是告訴我師兄的,跟你沒關係。”


    虞子繯笑顏如花,“怎麽不一樣,都是殊途同歸的呀!”


    溫頌最後氣咻咻的走了。


    向深低頭看她一眼,“你們兩人是怎麽回事?”


    虞子繯的一雙剪水秋眸劃過心虛,她原也不覺得坑害別人有什麽錯,但那個人是心悅之人的師弟就麻煩了,“也沒什麽,都是一場誤會,等出了秘境我同溫道友解釋一番就好了。”


    向深聽她說是誤會,便也沒再多問,“我方才還有些事沒告訴師弟,你先在此等我片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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