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聽著器靈為了自保脫口而出的諂媚之言,心中的落差感更大了。


    他抱著鏡子幽幽歎出一口氣,很有些顧影自憐的意味,直把明心境的器靈嚇得不輕,好在溫頌隻是自己難過,沒再折騰它。


    一人一鏡勉強相安無事。


    九重塔內的時間流速和外麵大抵是不同的,小半天過去,裏麵已陸陸續續出來了百十個人。


    隻是卻不見印宿的身影。


    溫頌摸了摸自己癟下去的肚子,覺得有些餓了,他盯著塔門的位置,盼著印宿能早些出來。


    等待的過程中,天色漸漸暗下,霧靄沉浮間,塔上被蒙上了一層黑黢黢的輕紗。


    溫頌有些累了,他闔上眼眸,準備眯一小會兒,誰知眼皮竟越來越沉,叫他直接睡了過去。


    “喂,醜東西,醒醒。”


    溫頌眉心蹙起,下意識的反駁道:“我不是醜東西。”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抹熟悉的赤色躥入眼中,“印道友?”


    “嗯,是我,”印宿看著邋裏邋遢的溫頌,罕見的沒有嫌棄,“你一直等在這裏?”


    “對呀,”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溫頌的聲音又軟又沙,竟叫印宿覺出了兩分可愛來。


    溫頌用手背揉了揉眼,埋怨道:“你怎麽這麽久才出來啊,我等的肚子好餓。”


    對於聽話的小/奴/隸,印宿是不吝嗇獎勵的,“把陣盤撤了,我予你些靈果。”


    溫頌對他給的東西還有些陰影,“又是……白送我嗎?”


    “唔,”印宿從納戒中取出數十枚靈果,遞給了他,“你修為淺,不可貪多。”


    溫頌接過靈果,不太敢吃。


    “不是餓了嗎?怎麽不吃?”


    溫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靈果上沒下東西吧?”


    印宿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


    吃完之後,兩人回了五大仙門的駐紮之地,殿中已不複先前空蕩,各個宗門的徽印後都站了幾列修士。


    印宿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印宿拜見各位真人。”


    “印宿,年二十三,築基七層,九重塔試煉魁首。”


    此話一出,頓時叫不少人側目,年紀輕,根骨好,悟性高,這般人物,遲早會一飛衝天,無論哪個宗門,都是要搶著要的。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除了雲鬟宮因為門內都是女弟子退出了角逐外,其他四大宗門皆是鉚足了勁要把這個好苗子給挖過去。


    印微之是最誇張的一個,他為了留住兒子,許諾了一大堆好處,“若你來九嶷宗,宗主私庫任你挑選,藏經閣典籍任你翻閱。”


    另外幾位長老聽的十分無語,誰不知道九嶷宗的宗主就是你啊!


    溫頌站在一邊看著,心裏恰起了檸檬,比起印宿被人哄搶的境遇,他跟個狗不理一樣。


    越想越心酸。


    印宿在台下眉目清冷,“多謝幾位真人厚愛,晚輩欲修劍道。”


    “極好,”印微之撫掌而笑,“九嶷宗乃萬劍之宗,絕不會叫你失望。”


    華顏真人有些可惜,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恭喜印宗主了。”


    印微之舒展了眉眼,“也要多謝月令門不吝相讓。”


    華顏真人:“……”


    並沒有讓,隻是沒你舍得砸資源。


    印微之掃了一眼跟兒子一起進殿的人,覺得身為一個老父親,很有必要為他做些什麽,“你不是不太滿意那個溫頌嗎?不若把他讓給九嶷宗。”


    華顏真人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他已經認主了月令門的寶器,怎麽能轉投別的宗門?”


    “不過一寶器,與你換一個也就是了,何必斤斤計較?”


    印微之理所當然的道。


    要不是對方修為比她高太多,華顏都想把他摁在地上狠錘一頓,什麽叫不過一寶器,這可是生出了器靈的寶器啊!


    兩者能相提並論嗎?


    她委婉推拒道:“明心鏡是我門中至寶,沒有宗主同意,華顏恐怕不能同意。”


    印微之同情的看著她,“這麽一件小事都決定不了,你這個長老,當的委實寒摻。”


    華顏真人梗了梗,“是,沒有宗主風光。”


    試煉結束後,各大宗門的長老便要帶著這次選□□的弟子回去了。


    溫頌未曾想到,離別竟然這樣快,叫他連傷感的情緒都來不及生出。


    在飛舟駛離之前,他跑到印宿跟前,漆黑的眸子仿佛有萬千星子沉眠,“道友要保重啊!”


    印宿道了聲好。


    “阿宿很喜歡他嗎?”印微之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他身後。


    “也算有一些,”印宿想到那個醜東西在塔外打著小呼嚕的模樣,嘴角銜了一抹極淡的笑,雖然知道溫頌是攝於他的威脅才在塔外等著,可不得不說,出塔時有人等待的感覺很好。


    印微之低落道:“為父沒幫你把他搶到九嶷宗。”


    “他自有他的道。”


    “我記得父親與重堯真君私交還算不錯,還望父親從中斡旋一二,請真君在收徒的時候斟酌一下。”


    印微之對自己兒子,向來無有不應,“行,我這就給他傳訊。”


    ——


    溫頌盤腿坐在飛舟上,未過多久,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哥哥,我能坐在這裏嗎?”


    溫頌見到來人,忽然有種踩了狗屎的感覺,真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


    “你……還是去別處坐吧!”


    溫浮被拒絕後,眸子中隱約透出一點傷心,“哥哥可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怎的自從入了塔後就厭了我?”


    “我隻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溫頌是個很惜命的人,他不清楚溫浮失去了明心境之後,會不會還有別的手段知曉他的血脈,因此並不願意跟他多接觸,畢竟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溫浮咬了咬唇瓣,有些委屈,“阿兄連半刻的時間也不願分給我嗎?”


    溫頌沉默了,是的,他不願意。


    溫浮睫羽顫了顫,低聲道:“既然兄長如此嫌惡我,我就不在這裏礙兄長的眼了。”


    語罷眉間含顰,一副抑鬱模樣離開了視線。


    溫頌:“……”


    弟弟,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的?


    他從頭到尾就說了兩句話,怎麽還空口汙蔑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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