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見溫頌瞪圓了眼睛的模樣,心情很好的彎了彎唇,“你這個醜東西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一雙眼睛倒也還算過的去。”


    溫頌:“……?”


    他又做錯了什麽,怎麽總是人身攻擊呢?


    “道友,你不要總是“醜東西、醜東西”的叫我,這樣我會不高興的。”


    印宿唇角的笑尚未落下,“你高不高興和我有什麽關係?”


    溫頌:“……”


    那還真是沒有的,雖說兩人是一起的,但破陣全靠印宿,自己什麽忙都沒幫上,他認命的道:“隨道友高興叫什麽吧!”


    當務之急是苟住這條小命。


    等出了這個陣,他一定要離印宿遠遠的,最好是再也不見麵。


    一陣凜冽的寒風掠過,讓剛才還熱的滿頭大汗的溫頌打了個寒顫,他看著神態從容、衣袂飄颻的青年,忍不住問道:“道友不冷嗎?”


    印宿見他縮著脖子的模樣,隻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別做出一副猥瑣模樣,看著眼疼。”


    “可……可我實在是冷,”溫頌拒絕把脖子伸出來。


    印宿為了自己的眼睛,大發慈悲的指導了他一回,“運轉靈力聚到皮膚表麵,可抵禦寒風。”


    溫頌囁嚅了一下嘴唇,小聲道:“我不會。”


    印宿這回都不止是嫌棄了,“你是怎麽修煉到練氣十層的?”


    又是一陣寒風吹來,溫頌被凍得瑟瑟發抖,在性命麵前,臉麵就不是那麽重要了,“我生的愚笨,天資悟性更是遠不及道友,能修煉到練氣十層,多是運道不錯,還請道友教一教我禦寒之術。”


    沒人不喜歡聽順耳的好話,印宿也不例外,他見這醜東西態度還算誠懇,紆尊降貴的將手心放在了他下腹的位置,“用心感受靈力的走向。”


    這是要教他了,溫頌不敢大意,連忙拋開雜念,沉下心神跟著印宿的引導走。


    靈力從丹田引出,在周身三十六條筋脈中運行一遍之後,再從各個竅穴衝出,覆在身體表麵。


    等到一個周天行完,印宿收了手。


    溫頌在印宿離開之後,學著他的方法引導靈力在身體中運行,不知是不是原主的習慣還在,竟讓他很快就掌握了靈力的使用方法。


    經這一遭,溫頌對印宿的印象不由好上許多,“多謝道友不吝賜教。”


    “不必,舉手之勞罷了,”說著他拿出了一方素色的帕子擦手,好似挨了溫頌一下有多髒一樣。


    溫頌看到他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才對這人升起的一絲好感瞬間化為烏有。


    且說溫浮這邊,比起兄長剛入陣沒多久,就能得人相助的好運氣,他就慘上許多了。


    剛入陣就有陰火鋪路,碰上一點兒,就是灼入骨髓的痛苦,他處處小心,卻仍不免沾上些許。


    隨著腳腕上的灼傷越來越多,陰火逐漸滲入骨髓,一點一點的叫他的雙腿失了力氣。


    照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折在這裏。


    而在三重塔就被刷下去的人,幾乎沒有大宗門願意收下。


    溫浮不甘心,不甘心被送出塔後,隻能拜入一介不入流的宗門,為了一點兒微末的修煉資源費盡心思。


    那不是他要的。


    溫浮咬咬牙,繼續在火海中掙紮。


    溫頌完全不知道溫浮的境遇,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產生多大的同情。


    他把寒風擋在外麵之後,就心心念念的想著破陣了,“道友,我們去找找陣眼吧。”


    印宿瞥了眼腳下,自無不可的應了。


    這一次是溫頌走在前麵,他頂著冷風,兢兢業業的尋找著陣眼,然而兩個時辰過去,一無所獲。


    期間他們還遇上了其他的修者,溫頌本想上去問問有沒有人知道怎麽破陣,不想那些人一見到“他”,竟跑的飛快。


    溫頌轉頭指著自己,問道:“我的名聲都已經差成這樣了嗎?”


    居然連打個招呼都不願意。


    印宿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原因,不過他不想叫這個醜東西看出來,是以裝作沉思的樣子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是你太醜了。”


    溫頌歎了一口氣,“我不跟你說了。”


    他踢了踢腳下的堅冰,很是發愁,究竟何處是陣眼呢?


    踢著踢著,就聯想到了上一個陣法的場景,沙漠中的陣眼是烈日,那麽空蕪冰原中的陣眼是什麽呢?


    他猛然看向腳下,“道友,你說陣眼會不會一直在我們腳下?”


    “一直都在啊,”印宿走到跟他並排的位置,他沒有回答是不是,而是直接說了一直在,那就說明他早知道了,隻是沒說出來。


    溫頌的一腔激動被潑了盆冰水,他氣哼哼道:“那道友怎麽不早一些說出來呢?”


    印宿麵上沒有半點兒愧疚之色,“我見你那麽努力,覺得你若是憑借自己找到了陣眼,應該會很高興。”


    溫頌:“……”


    啊啊啊,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隻想早早的破陣啊!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溫頌強烈的小情緒,印宿體貼的不再多言。


    等溫頌緩過來那陣氣,已經能心平氣和的和印宿商量怎麽破冰了,“我們拿火把冰融開怎麽樣?”


    印宿搖了搖頭,“太浪費靈力了,這堅冰起碼百丈,即便能融開,也要費上許多時候。”


    溫頌眉心蹙起,“不用火,那怎麽破冰?”


    印宿道:“用陣。”


    溫頌對陣法一竅不通。


    鑒於方才的捉弄把人惹毛了,印宿難得發了次好心,解釋道:“陣法可以將一片區域內的溫度維持在恰好融冰的臨界。”


    溫頌這回聽懂了。


    印宿從儲物袋中掏出十幾枚火晶,手指輕彈,晶石一一落下,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離火陣,他將靈氣聚入掌心,接著慢慢滲入地下,直到觸底,才操控著陣法融化堅冰。


    半刻鍾後,印宿衝他招了招手,“過來。”


    溫頌還沉浸在陣法的神奇上,一時沒動腿。


    “你再不過來我就下去了,”印宿不是個好性的人,他叫過一遍,見人還不過來就沒耐心了。


    這個恐/嚇是很有威懾力的,溫頌立馬跑了過去。


    到了融開的水麵旁邊,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就被印宿推了下去,“別掙紮。”


    溫頌被氣死了,他剛想說話,就被水嗆了一口。


    印宿一看水麵浮上來的不規律的氣泡,就知道那個醜東西沒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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