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ame was rigged， the ref got tricked
遊戲□□縱裁判被愚弄
the wrong ohink they’re right
錯誤一方認為他們才是所謂的正確
we were outnumbered - this time.
這一次我們終究寡不敵眾
but only the young
唯有青春的昂揚
only the young
唯有熱血的年少
……
邵星束蹲在商業街路邊，踩著滑板經過的少女腰上別著一台公放的播音機，正在放著以前某位女歌手的英文歌。
邵星束英文一般，在滑輪與地麵碰撞的雜聲中認認真真地聽了好一會，才勉強了解一點意思。
“你的冰淇淋。”
邵桐拿著冰淇淋走到邵星束身邊，剛從涼爽的商場出來，被這毒辣的太陽一曬，邵桐登時眯起眼。
“你蹲這不熱哈？”
邵桐拎起邵星束的後衣領，把這傻孩子往樹蔭底下拖。
“別動。”
邵星束接過冰淇淋，拍了邵桐手背一下，伶仃清瘦的少年往前一揚下巴。
“我盯著他們呢。”
對街兩男一女，正在一家早餐店吃豆漿油條。兩個男的穿著牛仔褲短袖衫，濃眉大眼，肩膀上都縫著一隻翠綠的小鳥玩偶，看起來十八、九歲上下，一身蓬勃的青春氣息。而坐在他們對麵的女性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士，穿著一身白色蕾絲連衣裙，那長裙拖地，像是婚紗的式樣。
她還同樣穿戴了白色蕾絲的半臂手套，畫著精致的妝容，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戴著一頂小巧的披紗皇冠。
周圍的客人和路人，都以為她是早晨要去拍婚紗照的，也都小心地避開，別踩到她漂亮的婚紗。
是的，邵星束和邵桐吸取了之前被埋伏的經驗，他們也來埋伏人了。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邵星束三人收到了比賽通知。
“明天早上我的身體狀況應該恢複到可以參賽了。”沈飛喬拍拍邵星束的肩膀。
“……不行，你不能去。”
邵星束看著沈飛喬裹著紗布的上半身，堅定地搖頭。
“我和邵桐去。”
醫院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免戰區域，沈飛喬隻要留在這裏，就不會被戰鬥波及。
“那麽，我們來研究一下明天的對手吧！”邵星束握拳。
看著邵星束鬥誌滿滿，邵桐和沈飛喬也沒有阻攔他，邵桐估摸著邵星束大概是被和徐分的比賽刺激到了。
邵桐本人算身經百戰，什麽樣的能力者都對過手，而沈飛喬總是一副萬事有他的模樣，今天這麽一受傷，邵星束大概把這事都擔到自己身上。
“好咧，我也百八十年沒看過別人菜雞互啄啦。”邵桐笑眯眯地點頭。
晉級賽安排的賽程越來越緊，就是他們有心去看對手的比賽也沒有機會。
幸好賽事在官網上都有回顧，雖然不能像看現場那樣，能看到超能力者故意隱藏起來的東西，但有的看也算不錯。
邵桐問了護士密碼，就把病房裏的電視連上了網。
邵星束按著協會發來的對手名單，搜索著參賽視頻，發現對方也是輪空選手，賽到現在也隻比過兩場。
邵星束打開第一場比賽，電視屏幕上閃黑了一下，就漸漸明亮起來。
這場比賽的場地在體育館，鏡頭特意調了個中景，讓人看到上場的隊伍。邵星束一眼就看到那位穿著婚紗的女士，她實在太顯眼了。
如果不是周圍的觀眾尖叫和對麵直接開打的對手，邵星束可能會誤以為這裏是某個婚禮現場。
“‘婚紗夫人’蘇明香和她的兩個兒子，蘇奉和還有蘇奉儒。”
邵桐看著底下的那行選手姓名欄，覺著有點意思。
“從母姓，穿婚紗，是預備著順路比個賽，然後相親？”
但邵桐的輕視也就到此為止，蘇奉和還有蘇奉儒雖然喜歡肩膀上放兩隻鳥，看起來跟什麽主持人似的，但身體素質絕佳，速度反應能力打擊力和邵桐不相上下，邵桐看著他們足有4500點的hp，慢慢坐直了。
屏幕上蘇明香一直站在最後，觀看著兩個兒子的戰鬥。蘇奉和和蘇奉儒從畫麵上看，一個能使用引力場，另一個則能使用斥力場。
輻射半徑大約在五米左右，任何投擲攻擊都近不了他們周身半步，要是想逃，則會被迅速牽引過來，一拳頭貫到地上。
簡直上天入地求救無門。
蘇明香就像看猴戲一樣，看到激動處，還鼓起掌來，引得觀看的觀眾也跟著她一起鼓掌，整個體育場簡直就像某個聯歡晚會的現場。
“打算怎麽辦？”邵桐側頭問邵星束。
邵星束目光集中在屏幕上，腦海中迅速反應了幾種方案，然後估摸著說。
“一開始先不出兵器，肉搏，盡量貼身。最重要要看地形，要是狹窄點的地方，他們的能力用處就不大，怎麽都能近身戰鬥。”
邵桐點點頭，然後提醒道。
“你雖然戰過幾場，也在祖地裏學了點東西，hp和mp都比之前多了點，但他們的hp量還是比你我都多，別肉搏到最後自己先被打趴下。匕首、暗器，趁機能用的都趕緊用了。”
“好，但是那位女士的超能力是什麽呢？”邵星束指著蘇明香。
“看看下一場吧。”
邵桐換了下一個視頻，蘇明香依然穿著一身婚紗上了場，兩個兒子照舊打先鋒。但蘇明香一直沒有出手，這次她甚至還自備了一個鋪著天鵝絨的凳子，兩腿斜放在一邊，姿態優雅地坐著，就和新娘子觀看來婚禮熱場的節目一樣，斯斯文文地掩嘴笑，鼓鼓掌。
邵星束和邵桐翻來覆去地看，但蘇明香的資料實在太少，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一個未曾暴露超能力的能力者，在賽場上是非常可怕的。你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她會突然暴起，用奇怪的能力把人做成昆蟲標本。
“你有什麽話不？”邵桐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們身後的沈飛喬。
沈飛喬沉吟一會，問道。
“明天確定不要我去？”
“嗯。”邵星束搖頭。
邵星束指著沈飛喬身上的傷，目光落在沈飛喬胸前的三道紋身上。
“你現在的狀況，遇上這種能力者，沒有優勢。”
“那我的意見是，”沈飛喬斟酌著，“你們明天一早就去埋伏。先製住那兩個男的，然後再看那位婚紗夫人的反應。”
為防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又再被人襲擊，當晚邵桐和邵星束就在沈飛喬的病房留宿。
協會對參賽者的優待，醫院裏也有。
沈飛喬的病房很大，空床位還有兩張。沈飛喬叫人送來換洗衣物，邵星束就去沐浴室洗了個戰鬥澡，然後就回到病房，想和邵桐再聊聊戰術。
“我沒什麽戰術，但那兩個小子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邵桐拿著一包煙要下樓，“你小心別搞個射殺範圍廣的兵器出來就行，我百樣神兵的等級比你低，被打到會送命的。”
邵星束看著自己的mp，原來隻有1300，現在則漲到了1700。這點mp也不夠他叫出什麽上古神兵出來造的。
“別想太多，不確定因素隻有一個，已經算不錯了。”沈飛喬安慰。
醫院的白熾燈下，沈飛喬身上一股濃重的藥味，剛才護士又來上了藥，嘖嘖兩聲年輕人恢複力就是好。
“不過你也要注意，下次要是沒有及時就醫，你身上就全是火燒的瘡疤了。”
護士上完藥之後又提醒一句，沈飛喬聽了點點頭，便見坐在對麵床上的邵星束，又狠狠地皺著眉。
“你這樣看我，我還以為什麽地方得罪你了。”沈飛喬揚起唇角，笑得溫和。
“你沒有得罪我，是我不好。”邵星束搖頭。
眼看邵星束又要陷入自省時間，沈飛喬敲敲一旁的床頭櫃。
木質的櫃子發出清脆的響聲，邵星束抬頭看著沈飛喬。
“在南州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沈飛喬輕輕柔柔一句話，就讓邵星束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交給我吧！”
邵星束雞血上頭，沈飛喬十分滿意。
醫院早上有提供早餐服務，邵星束三人起了個大早，今天是早晨十點的比賽，他們六點就收拾完畢了。
邵桐難得沒有賴床，因為他昨晚在醫院的預約單上勾了兩碗熱幹麵和酸辣粉。
“養生粥什麽的，早就吃膩了！”
邵桐發牢騷，在沈家吃東西不自由，過於養生，像他這樣的年輕人隻想吃炸串和燒烤！
邵星束把窗打開，借著天光又看了看沈飛喬的傷，那些大片的淤紅都開始消退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來來，趕緊吃飯。”
邵桐推著餐車進來，三人痛快地吃了飯，等要出門的時候才七點。
“等我回來。”
邵星束臨出門前叮囑了一句，聽到沈飛喬答應了，他才合上了門。
沈飛喬坐在病房裏，牆上的分針走了一格後，沈飛喬起身穿好衣服，戴上腕表，離開了病房。
邵星束和邵桐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麽那些能力者能埋伏到他們。
對手雙方沒有聯絡方式，協會也不會公布住址行蹤，那麽唯一的共通點就隻有手上的腕表。
邵桐在腕表上摁了好幾下，終於在通訊那一欄找到了對手的號碼，和一個微縮地圖，能夠定位到對方所在方位。
“我看協會就盼著私底下內鬥吧。”
邵桐看到這個地圖不由翻了個白眼。
邵星束拉了拉手腳的筋，對邵桐一揚下巴。
“挺近的，跑著去？”
話音剛落，兩人就同時衝了出去。
所謂跑，也就是熱身了。最近因為比賽的關係，時常能看到超能力者沿著接到、牆麵還有電線杆飛簷走壁。
少年如鹿般輕巧地躍上一旁的圍牆，避開底下的人流。早晨的清風吹起他白色t恤的下擺，金色的眼光映照著他的眉眼。幾個牽著手去上學的幼兒園小朋友，看著地上有影子一掠而過，抬頭就看到邵星束單手支著牆麵，跳到電線杆另一頭的靈巧身影。
隻是早晨的朝陽依然刺眼，幾個小孩猶猶豫豫地，一時說是人，一時又說是一隻巨大的飛鳥。
路邊熱氣騰騰的早餐攤滿是雞蛋下油鍋的起泡聲，行人熙熙攘攘吵吵雜雜，自行車鈴清脆如同樂曲般不間斷的響起，要過主幹道的汽車輕輕鳴笛，車頭一轉便輕巧地換了道。
邵星束輕呼一口氣，輕輕落在一棟民房的屋頂上。一隻身嬌體軟的雪白小貓，也蹲坐在房簷上望著它腳下的芸芸眾生，咪咪喵喵地叫著。對於這個突然上來占了它一席之地的人類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一點。
“抱歉。”
清透幹淨的少年朝小貓道了聲歉，便一個縱身往對麵的屋頂跳去。
小貓藍色的瞳孔裏映照著那敏捷的少年落在房頂上的身影，它便試探著想追著他跳，但兩個屋頂之間實在太遠，小小的貓兒又咪咪叫了一聲，抱著爪爪縮回了房簷上。
“你想過來嗎？”
邵星束回頭望了那小貓一眼，小貓像是聽得懂人話般一點頭。下一刻它就被人輕輕抱起，像是被一陣清風送回了家。
小貓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隨後就踩著嫩嫩的爪爪，沿著房簷跳入陽台，坐在了自己的小窩裏。
等它那笨主人睡醒，一定不知道它曾經出去遊蕩，遇上了漂亮的少年，被那軟心腸的好孩子送回了家。
邵星束和邵桐追著地圖的光點到達了一棟商場門外。
兩個身高腿長的年輕人從高處落到地麵的時候，行人都見怪不怪了。幾個好事的則看了一眼，便覺得其中的少年容色實在驚人。
有意誌力薄弱，受超能力吸引法則控製想過去問電話的，便被旁邊的人連拖帶拉地扯走。
“看到他們手上的腕表沒有？是參賽者，這裏要打起來了，趕緊走！”
“看來是都習慣了。”
邵桐側頭看了一眼，抬手擦了擦熱身熱出來的汗，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他們就在對麵，大約還有三百米就過來了。”
“嗯，等一等。”
蘇明香帶著她兩個兒子出現的時候，坐在了一家早餐店裏。
邵桐正準備上去，邵星束問了一個十分實在的問題。
“人家吃早飯，我們這樣連飯都不讓他們吃，是不是不做人？”
“……咋，死之前也讓人做個飽死鬼啊。”邵桐嘲諷。
“不然，我們再等等。”邵星束過不了心裏那道做人的坎。
“行吧，”邵桐一副拿邵星束沒辦法的表情，轉身進了商場，“邊吃點冰的邊等吧。”
於是兩人就一邊吸溜冰淇淋，一邊等待。
在他們冰淇淋吃完的時候，對麵的豆漿油條也吃完了。
邵星束和邵桐把擦嘴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蘇明香母子三人把碗筷放在桌上的一瞬，邵桐猛地跳起，踩著眼前的欄杆在半空中召出一把□□，對著底下刷刷刷射出三箭！
射箭的角度足夠刁鑽，全都對著那三人的後背位死角，但也許是天生耳目靈敏，蘇奉和與蘇奉儒在瞬間便反應過來，蘇奉和周身展開斥力場，將那三支箭全數原向返回！
邵桐在半空中微側身便避開了這三支箭，他輕巧落地，手上長弓就此消散。
“哎呀，你是我們今天的對手？”
蘇明香打開一把鏤空折扇，姿態優雅地將扇子半抬，遮住了下半張臉。
“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邵桐嬉皮笑臉，心裏估摸著距離。
“說得對，所以我到現在都打光棍嘛。”
“你的其他同伴呢？還要躲起來嗎？”
蘇明香妙目一轉，看向邵桐四周。看到開戰，附近吃早點的人早已捧著碗進了店裏，店長慣性地把鐵門關上，再下卷簾，照舊做生意。
街道上空蕩蕩的，除了邵桐站在路中央，居然就沒有別人了。
蘇奉儒走上街道，與邵桐麵對麵對峙。
蘇奉和則護著母親，站在後側，仔細注意著四周。
“隻有一個人來攔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邵桐輕笑。
“足夠了，我看你也沒什麽厲害。”
蘇明香坐在蘇奉和搬來的椅子上，合上扇子，朝蘇奉儒點了點頭。
“去吧，不必擔心我。”
蘇奉儒便往前走了一步，受他周身力場牽引，地上的落葉，易拉罐，自行車都被平地吸了起來，往他身邊聚攏。
【蘇奉儒
超能力：掌心的引力
超能力等級：b+
作用：半徑五米內，所有進入力場範圍的物體，都將受到能力者的能力牽引，不可抗拒地被吸入能力者指定的位置，能力者將視情況將目標物體重擊於地或直接撞到能力者拳頭上。】
“引力……看起來沒什麽可怕，但真要進去了，身體動作可都由不得自己了。”
邵桐深吸一口氣，沒有拿出武器，反而朝蘇奉儒直直衝去！
引力將邵桐吸向蘇奉儒，蘇奉儒將手高高舉起，那衝撞的力道便驟然消失，邵桐正要直接撞到那些雜物上時，以常人難以想象地力量一腳踏在地麵製住前衝的步伐！邵桐額角青筋暴起，在那些雜物的縫隙裏，轉瞬穿過，一拳重重打到了蘇奉儒的頭上！
拳頭、踢擊、肘擊、下摔！邵桐一連串攻勢如狂風暴雨般讓人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
“嘖。”
蘇明香輕啟檀口，示意蘇奉和離遠點，擋著她的視線。蘇奉和便和他的哥哥一樣，不聲不響地往旁邊移了一步。
“他是看出來，奉和的超能力啟動間歇了嗎？”
蘇明香不快地用扇子支著下顎，想起那些該死的協會總要把比賽視頻上傳到網上，說不定這些來埋伏的家夥就看出來了。
她的兩個兒子每次啟動能力時都需要三秒的間隔，平常一個斥力場一個引力場地互補著，倒也掩飾得還行，隻是這次居然隻拋了一個對手出來……
蘇明香十指交握，看著與蘇奉儒戰得不相上下的邵桐。那家夥看起來是慣常於徒手格鬥的練家子，而且還有隨時能召喚武器出現的超能力。
蘇明香看了一眼腕表，腕表屏幕上顯示著戰鬥雙方的hp與mp。
邵桐
hp：3100→3000
mp：500→450
蘇奉儒
hp：4500→4000
mp：1000→750
……
蘇明香用扇子輕輕敲了敲額角，隨後她拍了拍手。
“好了，去幫幫他吧。”
蘇明香一聲令下，蘇奉和便立時衝了上去，強大的斥力場將正箍住蘇奉儒脖子猛擊他頭部的邵桐，直接轟了出去！
邵桐被那股大力一退，就要撞上身後的商場時，一隻手頂住了這股悚然的力道。
直到那股力道卸掉，邵桐站穩之後，邵星束才從邵桐背後走出來。
“傻啊你，不是讓你趁機去偷襲那位夫人嗎？”邵桐敲了一記邵星束的頭。
“我怕你被打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邵星束甩了甩有些發紅的手腕，那股斥力不是蓋的。
蘇明香看到邵星束出來後，先是默然不語地看了他一眼，又掉頭看向四周。
“怎麽，你們地鼠？非得挖個洞才能出來一個？”
“抱歉，今天就來了我們倆。”
邵星束笑著往後退了一步，就此隱入商場。
蘇明香驚疑不定地看著那被遮掩起來的商場大門，隨後一聲輕響，一道人影如飛鳥般自三樓的窗口飛出，一把雪亮的長劍朝蘇明香狠狠揮出！
蘇明香看著那點耀眼的亮光，就像看到當年那場婚禮上，徹夜不息的燭火，美得令人流淚。
蘇奉和已趕到蘇明香身邊，掌心揮出的斥力將邵星束整個掀翻，往原路打去！
但邵星束已選好了路徑，便是被原路打回，也不會自那窗口回到商場裏。商場外部共有四十六扇窗戶，他們能預測他自哪裏出現嗎？
邵星束嘴角微勾，直到那股斥力消失，他才在商場內堪堪停下腳步。這敏捷的少年對周圍的客人歉疚一笑，隨後又勾著頂上如絲線般的燈飾，躍上了上一層。
這漂亮颯爽的少年不知道，他腳下剛才踩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紅寶石，正是那位遠自穹頂王宮而來的王，薩爾阿貝德項鏈上的一塊吊墜。
薩爾靠在商場的扶手上，看著邵星束隱於前方的人群中的身影。他自那高樓處經過，吊墜上的一塊紅寶石突然脫了黃金吊扣，就此落到那鋪著絨毯的地麵。然後在下一刻，邵星束就如一朵被風吹散的花，落到了這裏。
那飄逸優雅的身姿讓薩爾想起他曾看過的飛天壁畫。
身懷異香，能歌善舞的乾達婆和緊那羅的融合。
薩爾神色不動地看著仆人在下邊撿起他的紅寶石，用絲絨布擦拭後，畢恭畢敬地呈了上來。
薩爾也不嫌髒，拿起那塊寶石對著天光一照，依然色澤濃鬱如血，如同神女的額間朱砂。
這塊寶石稍加打磨，也許能做成一副金色的腳鐲，其上要綴滿細巧的鈴鐺，紅寶石便如吊墜般用金線勾纏墜在前端。
若是那少年光/裸著雙腿戴上，紅色的寶石蹭在他雪白的腳踝上，光腳站在紅絲絨的地毯上，該是怎樣豔色無邊？
“你說，他總是在我附近出現，是不是存心勾引我？”薩爾問著身後的管家。
之前被叉出去，憑借一腔忠肝義膽又回來了的管家忍不住說出大實話。
“我看絕對不是。”
薩爾：“……”
管家又被叉了出去。
趁著邵星束拖住了蘇奉和還有至今沒有顯現任何超能力的蘇明賢，邵桐充分暴露了趁你病要你命的邪惡本質，逮著蘇奉儒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揍。
蘇奉儒每次還手，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邵桐的關節異常柔軟，易於泄力。每當蘇奉儒使用引力，邵桐就立刻躲到五米外。蘇奉儒沒耐性地用引力拔起地麵上的大樹試圖一招擊斃邵桐時，邵桐就往蘇明香那邊跑，蘇奉儒無法，動作漸漸遲緩起來。
“那麽擔心你的媽媽嗎？”邵桐招貓逗狗似的朝蘇奉儒勾勾手指，“動作都遲緩了。”
蘇奉儒便直接給了邵桐麵門一拳。
“咳！”
邵桐一抹鼻子，下邊已是血流潺潺。
玩笑開大了。
邵桐後背靠在牆上，不知不覺間，他已被逼到這條長街的牆角，雖然抬頭還能看到邵星束那邊的戰況，不過他這邊也有點危險了。
邵桐手下微微亮起白光，他看著朝他緩緩走來的蘇奉儒。
“我小時候很喜歡看武俠，覺得裏邊的快劍客才算個人樣。別看我平常喜歡用弓和鞭子，但我用得最好的……是劍。”
“砰砰砰”！
連續三聲，邵星束被那斥力摔得到處飛。按照原計劃，他應該可以順著窗戶回到商場內部，但這一次他頂著斥力撞到了牆上。
“哎呀，你也累了吧？”蘇明香輕輕一拍手，才算鬆了鬆緊張的神經。
邵星束則拍了拍撞疼了的後背，對蘇明香微微一笑。
“還好，雖然比較卑鄙，但目的已經達到了。”
邵星束輕輕勾勾手指，蘇明香便覺得裙角往前動了動。她神色驟然一變，便見一條金色的絲線纏住了她的婚紗。
“哎，別動了啊，你一動，你母親可就也要和我一樣撞到牆上了。”
邵星束後頸落下一滴冷汗，要挾這種事他不太熟練，要是蘇奉和真的動手，他也隻能把手裏的那條細小的鞭子鬆開。
“我還以為你手上隻能有一把兵器。”
蘇明香無奈地看著邵星束，那少年一手持劍，一手持鞭，一時居然也沒什麽辦法對付他似的。
“那麽……你要是認輸的話……”
邵星束朝站在對麵屋頂上記錄的協會幹部挑眉，卻見蘇明香笑起來。
“不過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鬆開。”
邵星束的右手便不由自主地將鞭子鬆開，邵星束難以置信，他低頭向右手看去，右手臂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一片翠綠的羽毛。
看起來和蘇奉儒與蘇奉和肩膀上的那隻翠鳥的羽毛相似。
蘇明香抬起手，邵星束也抬起手，蘇明香作勢掐自己的脖子，邵星束也作勢掐自己的脖子。
“你還是第一個，在比賽裏讓我的超能力暴露的人。”
【蘇明香
超能力：夫人的翠鳥
超能力等級：a
作用：任何生命體隻要沾到翠鳥的羽毛，被羽毛碰到的部分，都將受到能力者操控。能力者一聲令下，無論對方抵抗意誌有多麽強烈，都將按照能力者的意誌行動，無一例外。】
邵星束震驚地看著蘇明香，轉瞬間已經明白了蘇明香能力的原理，他回想著到底是什麽時候被碰到的羽毛，大約是自以為打到蘇奉和的時候？
他一直以為蘇奉和還有蘇奉儒身上的那兩隻翠鳥隻是布偶，果然一旦超能力者認真隱瞞，在視頻上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邵星束的左手猛地把掐住脖子的右手扯下，他對蘇明香微微一笑。
“別小瞧我。”
“哢啦”一聲，邵星束一下把右手關節扯脫，趁著蘇明香怔愣的瞬間，持劍落到蘇明香身前！
劍光閃過，雪亮的劍尖將劃破了蘇明香的脖頸，一條血線沿著雪白的脖子緩緩流下後，蘇明香才察覺到疼痛。
“我不想弄髒您的裙子，”邵星束頭也不抬，眼中平靜無波，“但您再不認輸，就不好了。”
“哢”！
劍光一閃，邵桐收劍回鞘，在他身後的蘇奉儒已被斬下一臂。
邵桐頭也不回，手指摩挲著銀白的劍柄，看著邵星束那邊的戰況道。
“砍下來的觸感不對，你……是鋼鐵製造的仿生人？”
蘇奉儒的手臂缺口露出的不是皮肉和白色的骨骼，而是鋼鐵、鐵皮、電線與油管糾纏在一起的橫截麵，黑色的汽油滴滴答答地沿著斷口落在地麵，被切斷的手臂散著火花，還在輕動著手指。
邵桐揉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抱怨。
“真煩人，你要是吃點電，是不是hp又能補滿了啊？那我隻能把你徹底打壞了。”
-
蘇明香自參賽以來就一直躲在蘇奉和還有蘇奉儒身後，從未直麵過場上的刀兵。
雖然她可以立刻動用超能力，但她擔心在羽毛還未覆蓋邵星束全身時，她的脖子便會被當場斬斷。
“你說的對，”蘇明香仰頭看著天空，脖子輕輕顫動，“我不想弄髒我的婚紗。”
這條她最愛的丈夫送給她的婚紗。
“你看過《遠大前程》嗎？”蘇明香問。
“……沒有。”學渣邵星束坦蕩回答。
“是嗎？如果你看過，就可能會知道，這本書裏……有位名叫哈維沙姆小姐婚禮當天被新郎拋棄後，就一直穿著婚紗生活。她等著她的摯愛，又知道他不會回來……然後日複一日，就此瘋了。”
蘇明香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了她的丈夫阮融玉。
蘇明香先是喜歡他的名字，然後再愛上他的人。
阮融玉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比蘇明香年長六歲。但初次見麵的時候，阮融玉就說想娶她。
蘇明香從未談過戀愛，周圍的男性都還在瘋跑的年紀，她看到似乎一片真心待她的阮融玉，便真的愛上。
此後，蘇明香付出一切，如飛蛾撲火般獻出自己的全部，阮融玉卻漸漸變了。
應該說，在蘇明香滿了二十歲，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的時候，阮融玉就提出了分手。
“抱歉，我隻喜歡你十八歲時的樣子。”
阮融玉像說情話般，情意綿綿地說著決絕的告別。
蘇明香這時才明白他是什麽人，但蘇明香已經再也無法像愛阮融玉一樣去愛另一個人。
“你不能走。”
蘇明香邊笑邊哭，一隻翠鳥以撕裂心髒般的痛楚自她的胸口生出，就此落在了阮融玉的肩上。
“留下來，陪著我。我們會住在南方的海邊，住在一棟小小的白色房子裏，會有兩個孩子……你會在後天的婚禮上，發下永遠愛我的誓言。”
阮融玉則半是恐懼，半是不耐地咒罵著蘇明香。他隻喜歡柔軟的少女，對那些逐漸年長後眉宇間生出世俗煙火的女人沒有半點興趣。
他走過許多地方，遴選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哄騙她們，逼迫她們，貪享一時歡愉，他覺得就是神明也沒有他的日子快活。
可誰知這次居然碰上了瘋子！
阮融玉深知讓人厭惡的辦法，除了咒罵蘇明香，他還向蘇明香展示他過去的戰績，在蘇明香拿出那件他送的婚紗時，惡意十足地說。
“我也送過別人，送一模一樣的足有十件。”
“沒關係，沒關係，我依然愛你……”
蘇明香趴伏在阮融玉的膝蓋上，像過去每一次一樣，開口道。
“摸摸我的頭吧。”
阮融玉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柔摸了摸蘇明香的頭發，本人卻依然口出惡言讓蘇明香去死。
在那唯有兩人的小教堂裏，蘇明香穿上了那身潔白的婚紗，在交換戒指時，蘇明香無論如何也想讓阮融玉替她戴上戒指。
阮融玉像是看出來蘇明香的想法，突然緩和了語氣，說想要憑借自己的意誌給她戴上戒指。
蘇明香歡喜得顫抖，那隻翠鳥終於從阮融玉的身上飛了起來。
在阮融玉獲得自由的那一刻，他並指成刀，朝蘇明香的左胸穿了過去。
“煩死了。”
阮融玉皺眉冷笑，隻為自己終於擺脫這個瘋子鬆了一口氣。以前也有愛糾纏的女孩，也都被他這樣解決了。
隻是這一次……阮融玉的手臂卻像是穿過了一個無實物的孔洞。
阮融玉緩緩收回手，他的白西裝依然潔白，手指也沒有沾上一點血跡。
蘇明香滿臉是淚，她掀起自己的頭紗，讓阮融玉看清了她的胸膛。
那原本該放著心髒的左胸空蕩蕩一片，已是一個前後對穿的孔洞。
她的心早已送給了阮融玉。
翠鳥撲扇著翅膀，仰頭發出輕聲的鳴叫，正要朝阮融玉飛去。
阮融玉在驚慌之下往窗戶跳去。
然而這座立在山巔的教堂之下無海，阮融玉最後留給蘇明香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然後我把婚紗縫補好，住到了南方的海邊，住到了白色的小房子裏。我製造了兩個孩子，我把翠鳥的羽毛放在他們身上，他們的一舉一動由我掌控。比賽開始前，我找來協會交換的超能核，給他們換上。他們就像真的人一樣……和我一起來參加比賽。”
“你想……複活那個人嗎？”
清風吹起邵星束額前的黑發，軟軟地落在少年的耳邊。
“我隻想要一個答案，”蘇明香盈盈一笑，“我到底愛的是他，還是他的幻影啊。”
邵星束耳後突有雀鳥振翅聲響起，他頭也不回地喚出另一把長劍，將那隻翠鳥的翅膀一擊釘在地上。
翠鳥死命撲棱著翅膀，像永遠也得不到答案，困於囚籠中的少女。
“你輸了。”
邵星束抬頭看向協會的記錄員，對方輕輕點點頭，宣布了結果。
“抱歉啊，到底也沒傷多少，您看用米飯能沾回去不？”
邵桐把被他大卸八塊的仿生機械人堆到蘇明香麵前，嘿嘿笑了兩聲。
蘇明香隻坐在椅子上，用手帕輕輕摁著脖子，雖然那裏的傷口早已愈合，但她仍是神經質地擦拭著。
直到一枝純白的玉蘭花枝落在她眼前。
“對不起，您……想要嗎？”
邵星束直男式道歉，蘇明香抬起蝶翼般的睫毛，上下打量著邵星束。
“要道歉的話，你要娶我嗎？”
“啥？！喂喂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啊！不是我沒提醒你，你小心被人打爆頭。”邵桐厲聲提醒。
“我在和他說話。”蘇明香不搭理邵桐。
邵星束沉默了一會，然後少年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解釋。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我隻想和他在一起。”
聽到邵星束的回答，蘇明香把摁著脖子的手帕放下，接過邵星束的花枝，和她的兩個仿生人兒子一起上了協會的車。
“那就好好在一起。”
蘇明香把車門合上。
“我，我們回去吧？”邵星束怪不好意思的。
“好啊，回去見你喜歡的人。”
邵桐嘴上嘻嘻哈哈，然後看著路邊攤又慢悠悠地推出來後，要去買個煎餅吃。
“啊，那我要吃麻球！”
邵星束借著吃東西掩蓋羞澀，一氣買了三個。
商場大門處，一行穿金戴銀，身上滿是蜜糖與**氣味的人，正浩浩蕩蕩地朝邵星束走來。
-
帝都醫院，頂樓。
今早沈飛喬換好衣服正要離開醫院，身後卻有人突然叫住了他。
“沈先生。”
邵從越背著手站在長廊上，臉上是桃花春風般的笑容。
“有空聊聊嗎？”
遊戲□□縱裁判被愚弄
the wrong ohink they’re right
錯誤一方認為他們才是所謂的正確
we were outnumbered - this time.
這一次我們終究寡不敵眾
but only the young
唯有青春的昂揚
only the young
唯有熱血的年少
……
邵星束蹲在商業街路邊，踩著滑板經過的少女腰上別著一台公放的播音機，正在放著以前某位女歌手的英文歌。
邵星束英文一般，在滑輪與地麵碰撞的雜聲中認認真真地聽了好一會，才勉強了解一點意思。
“你的冰淇淋。”
邵桐拿著冰淇淋走到邵星束身邊，剛從涼爽的商場出來，被這毒辣的太陽一曬，邵桐登時眯起眼。
“你蹲這不熱哈？”
邵桐拎起邵星束的後衣領，把這傻孩子往樹蔭底下拖。
“別動。”
邵星束接過冰淇淋，拍了邵桐手背一下，伶仃清瘦的少年往前一揚下巴。
“我盯著他們呢。”
對街兩男一女，正在一家早餐店吃豆漿油條。兩個男的穿著牛仔褲短袖衫，濃眉大眼，肩膀上都縫著一隻翠綠的小鳥玩偶，看起來十八、九歲上下，一身蓬勃的青春氣息。而坐在他們對麵的女性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士，穿著一身白色蕾絲連衣裙，那長裙拖地，像是婚紗的式樣。
她還同樣穿戴了白色蕾絲的半臂手套，畫著精致的妝容，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戴著一頂小巧的披紗皇冠。
周圍的客人和路人，都以為她是早晨要去拍婚紗照的，也都小心地避開，別踩到她漂亮的婚紗。
是的，邵星束和邵桐吸取了之前被埋伏的經驗，他們也來埋伏人了。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邵星束三人收到了比賽通知。
“明天早上我的身體狀況應該恢複到可以參賽了。”沈飛喬拍拍邵星束的肩膀。
“……不行，你不能去。”
邵星束看著沈飛喬裹著紗布的上半身，堅定地搖頭。
“我和邵桐去。”
醫院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免戰區域，沈飛喬隻要留在這裏，就不會被戰鬥波及。
“那麽，我們來研究一下明天的對手吧！”邵星束握拳。
看著邵星束鬥誌滿滿，邵桐和沈飛喬也沒有阻攔他，邵桐估摸著邵星束大概是被和徐分的比賽刺激到了。
邵桐本人算身經百戰，什麽樣的能力者都對過手，而沈飛喬總是一副萬事有他的模樣，今天這麽一受傷，邵星束大概把這事都擔到自己身上。
“好咧，我也百八十年沒看過別人菜雞互啄啦。”邵桐笑眯眯地點頭。
晉級賽安排的賽程越來越緊，就是他們有心去看對手的比賽也沒有機會。
幸好賽事在官網上都有回顧，雖然不能像看現場那樣，能看到超能力者故意隱藏起來的東西，但有的看也算不錯。
邵桐問了護士密碼，就把病房裏的電視連上了網。
邵星束按著協會發來的對手名單，搜索著參賽視頻，發現對方也是輪空選手，賽到現在也隻比過兩場。
邵星束打開第一場比賽，電視屏幕上閃黑了一下，就漸漸明亮起來。
這場比賽的場地在體育館，鏡頭特意調了個中景，讓人看到上場的隊伍。邵星束一眼就看到那位穿著婚紗的女士，她實在太顯眼了。
如果不是周圍的觀眾尖叫和對麵直接開打的對手，邵星束可能會誤以為這裏是某個婚禮現場。
“‘婚紗夫人’蘇明香和她的兩個兒子，蘇奉和還有蘇奉儒。”
邵桐看著底下的那行選手姓名欄，覺著有點意思。
“從母姓，穿婚紗，是預備著順路比個賽，然後相親？”
但邵桐的輕視也就到此為止，蘇奉和還有蘇奉儒雖然喜歡肩膀上放兩隻鳥，看起來跟什麽主持人似的，但身體素質絕佳，速度反應能力打擊力和邵桐不相上下，邵桐看著他們足有4500點的hp，慢慢坐直了。
屏幕上蘇明香一直站在最後，觀看著兩個兒子的戰鬥。蘇奉和和蘇奉儒從畫麵上看，一個能使用引力場，另一個則能使用斥力場。
輻射半徑大約在五米左右，任何投擲攻擊都近不了他們周身半步，要是想逃，則會被迅速牽引過來，一拳頭貫到地上。
簡直上天入地求救無門。
蘇明香就像看猴戲一樣，看到激動處，還鼓起掌來，引得觀看的觀眾也跟著她一起鼓掌，整個體育場簡直就像某個聯歡晚會的現場。
“打算怎麽辦？”邵桐側頭問邵星束。
邵星束目光集中在屏幕上，腦海中迅速反應了幾種方案，然後估摸著說。
“一開始先不出兵器，肉搏，盡量貼身。最重要要看地形，要是狹窄點的地方，他們的能力用處就不大，怎麽都能近身戰鬥。”
邵桐點點頭，然後提醒道。
“你雖然戰過幾場，也在祖地裏學了點東西，hp和mp都比之前多了點，但他們的hp量還是比你我都多，別肉搏到最後自己先被打趴下。匕首、暗器，趁機能用的都趕緊用了。”
“好，但是那位女士的超能力是什麽呢？”邵星束指著蘇明香。
“看看下一場吧。”
邵桐換了下一個視頻，蘇明香依然穿著一身婚紗上了場，兩個兒子照舊打先鋒。但蘇明香一直沒有出手，這次她甚至還自備了一個鋪著天鵝絨的凳子，兩腿斜放在一邊，姿態優雅地坐著，就和新娘子觀看來婚禮熱場的節目一樣，斯斯文文地掩嘴笑，鼓鼓掌。
邵星束和邵桐翻來覆去地看，但蘇明香的資料實在太少，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一個未曾暴露超能力的能力者，在賽場上是非常可怕的。你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她會突然暴起，用奇怪的能力把人做成昆蟲標本。
“你有什麽話不？”邵桐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們身後的沈飛喬。
沈飛喬沉吟一會，問道。
“明天確定不要我去？”
“嗯。”邵星束搖頭。
邵星束指著沈飛喬身上的傷，目光落在沈飛喬胸前的三道紋身上。
“你現在的狀況，遇上這種能力者，沒有優勢。”
“那我的意見是，”沈飛喬斟酌著，“你們明天一早就去埋伏。先製住那兩個男的，然後再看那位婚紗夫人的反應。”
為防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又再被人襲擊，當晚邵桐和邵星束就在沈飛喬的病房留宿。
協會對參賽者的優待，醫院裏也有。
沈飛喬的病房很大，空床位還有兩張。沈飛喬叫人送來換洗衣物，邵星束就去沐浴室洗了個戰鬥澡，然後就回到病房，想和邵桐再聊聊戰術。
“我沒什麽戰術，但那兩個小子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邵桐拿著一包煙要下樓，“你小心別搞個射殺範圍廣的兵器出來就行，我百樣神兵的等級比你低，被打到會送命的。”
邵星束看著自己的mp，原來隻有1300，現在則漲到了1700。這點mp也不夠他叫出什麽上古神兵出來造的。
“別想太多，不確定因素隻有一個，已經算不錯了。”沈飛喬安慰。
醫院的白熾燈下，沈飛喬身上一股濃重的藥味，剛才護士又來上了藥，嘖嘖兩聲年輕人恢複力就是好。
“不過你也要注意，下次要是沒有及時就醫，你身上就全是火燒的瘡疤了。”
護士上完藥之後又提醒一句，沈飛喬聽了點點頭，便見坐在對麵床上的邵星束，又狠狠地皺著眉。
“你這樣看我，我還以為什麽地方得罪你了。”沈飛喬揚起唇角，笑得溫和。
“你沒有得罪我，是我不好。”邵星束搖頭。
眼看邵星束又要陷入自省時間，沈飛喬敲敲一旁的床頭櫃。
木質的櫃子發出清脆的響聲，邵星束抬頭看著沈飛喬。
“在南州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沈飛喬輕輕柔柔一句話，就讓邵星束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交給我吧！”
邵星束雞血上頭，沈飛喬十分滿意。
醫院早上有提供早餐服務，邵星束三人起了個大早，今天是早晨十點的比賽，他們六點就收拾完畢了。
邵桐難得沒有賴床，因為他昨晚在醫院的預約單上勾了兩碗熱幹麵和酸辣粉。
“養生粥什麽的，早就吃膩了！”
邵桐發牢騷，在沈家吃東西不自由，過於養生，像他這樣的年輕人隻想吃炸串和燒烤！
邵星束把窗打開，借著天光又看了看沈飛喬的傷，那些大片的淤紅都開始消退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來來，趕緊吃飯。”
邵桐推著餐車進來，三人痛快地吃了飯，等要出門的時候才七點。
“等我回來。”
邵星束臨出門前叮囑了一句，聽到沈飛喬答應了，他才合上了門。
沈飛喬坐在病房裏，牆上的分針走了一格後，沈飛喬起身穿好衣服，戴上腕表，離開了病房。
邵星束和邵桐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麽那些能力者能埋伏到他們。
對手雙方沒有聯絡方式，協會也不會公布住址行蹤，那麽唯一的共通點就隻有手上的腕表。
邵桐在腕表上摁了好幾下，終於在通訊那一欄找到了對手的號碼，和一個微縮地圖，能夠定位到對方所在方位。
“我看協會就盼著私底下內鬥吧。”
邵桐看到這個地圖不由翻了個白眼。
邵星束拉了拉手腳的筋，對邵桐一揚下巴。
“挺近的，跑著去？”
話音剛落，兩人就同時衝了出去。
所謂跑，也就是熱身了。最近因為比賽的關係，時常能看到超能力者沿著接到、牆麵還有電線杆飛簷走壁。
少年如鹿般輕巧地躍上一旁的圍牆，避開底下的人流。早晨的清風吹起他白色t恤的下擺，金色的眼光映照著他的眉眼。幾個牽著手去上學的幼兒園小朋友，看著地上有影子一掠而過，抬頭就看到邵星束單手支著牆麵，跳到電線杆另一頭的靈巧身影。
隻是早晨的朝陽依然刺眼，幾個小孩猶猶豫豫地，一時說是人，一時又說是一隻巨大的飛鳥。
路邊熱氣騰騰的早餐攤滿是雞蛋下油鍋的起泡聲，行人熙熙攘攘吵吵雜雜，自行車鈴清脆如同樂曲般不間斷的響起，要過主幹道的汽車輕輕鳴笛，車頭一轉便輕巧地換了道。
邵星束輕呼一口氣，輕輕落在一棟民房的屋頂上。一隻身嬌體軟的雪白小貓，也蹲坐在房簷上望著它腳下的芸芸眾生，咪咪喵喵地叫著。對於這個突然上來占了它一席之地的人類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一點。
“抱歉。”
清透幹淨的少年朝小貓道了聲歉，便一個縱身往對麵的屋頂跳去。
小貓藍色的瞳孔裏映照著那敏捷的少年落在房頂上的身影，它便試探著想追著他跳，但兩個屋頂之間實在太遠，小小的貓兒又咪咪叫了一聲，抱著爪爪縮回了房簷上。
“你想過來嗎？”
邵星束回頭望了那小貓一眼，小貓像是聽得懂人話般一點頭。下一刻它就被人輕輕抱起，像是被一陣清風送回了家。
小貓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隨後就踩著嫩嫩的爪爪，沿著房簷跳入陽台，坐在了自己的小窩裏。
等它那笨主人睡醒，一定不知道它曾經出去遊蕩，遇上了漂亮的少年，被那軟心腸的好孩子送回了家。
邵星束和邵桐追著地圖的光點到達了一棟商場門外。
兩個身高腿長的年輕人從高處落到地麵的時候，行人都見怪不怪了。幾個好事的則看了一眼，便覺得其中的少年容色實在驚人。
有意誌力薄弱，受超能力吸引法則控製想過去問電話的，便被旁邊的人連拖帶拉地扯走。
“看到他們手上的腕表沒有？是參賽者，這裏要打起來了，趕緊走！”
“看來是都習慣了。”
邵桐側頭看了一眼，抬手擦了擦熱身熱出來的汗，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他們就在對麵，大約還有三百米就過來了。”
“嗯，等一等。”
蘇明香帶著她兩個兒子出現的時候，坐在了一家早餐店裏。
邵桐正準備上去，邵星束問了一個十分實在的問題。
“人家吃早飯，我們這樣連飯都不讓他們吃，是不是不做人？”
“……咋，死之前也讓人做個飽死鬼啊。”邵桐嘲諷。
“不然，我們再等等。”邵星束過不了心裏那道做人的坎。
“行吧，”邵桐一副拿邵星束沒辦法的表情，轉身進了商場，“邊吃點冰的邊等吧。”
於是兩人就一邊吸溜冰淇淋，一邊等待。
在他們冰淇淋吃完的時候，對麵的豆漿油條也吃完了。
邵星束和邵桐把擦嘴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蘇明香母子三人把碗筷放在桌上的一瞬，邵桐猛地跳起，踩著眼前的欄杆在半空中召出一把□□，對著底下刷刷刷射出三箭！
射箭的角度足夠刁鑽，全都對著那三人的後背位死角，但也許是天生耳目靈敏，蘇奉和與蘇奉儒在瞬間便反應過來，蘇奉和周身展開斥力場，將那三支箭全數原向返回！
邵桐在半空中微側身便避開了這三支箭，他輕巧落地，手上長弓就此消散。
“哎呀，你是我們今天的對手？”
蘇明香打開一把鏤空折扇，姿態優雅地將扇子半抬，遮住了下半張臉。
“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邵桐嬉皮笑臉，心裏估摸著距離。
“說得對，所以我到現在都打光棍嘛。”
“你的其他同伴呢？還要躲起來嗎？”
蘇明香妙目一轉，看向邵桐四周。看到開戰，附近吃早點的人早已捧著碗進了店裏，店長慣性地把鐵門關上，再下卷簾，照舊做生意。
街道上空蕩蕩的，除了邵桐站在路中央，居然就沒有別人了。
蘇奉儒走上街道，與邵桐麵對麵對峙。
蘇奉和則護著母親，站在後側，仔細注意著四周。
“隻有一個人來攔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邵桐輕笑。
“足夠了，我看你也沒什麽厲害。”
蘇明香坐在蘇奉和搬來的椅子上，合上扇子，朝蘇奉儒點了點頭。
“去吧，不必擔心我。”
蘇奉儒便往前走了一步，受他周身力場牽引，地上的落葉，易拉罐，自行車都被平地吸了起來，往他身邊聚攏。
【蘇奉儒
超能力：掌心的引力
超能力等級：b+
作用：半徑五米內，所有進入力場範圍的物體，都將受到能力者的能力牽引，不可抗拒地被吸入能力者指定的位置，能力者將視情況將目標物體重擊於地或直接撞到能力者拳頭上。】
“引力……看起來沒什麽可怕，但真要進去了，身體動作可都由不得自己了。”
邵桐深吸一口氣，沒有拿出武器，反而朝蘇奉儒直直衝去！
引力將邵桐吸向蘇奉儒，蘇奉儒將手高高舉起，那衝撞的力道便驟然消失，邵桐正要直接撞到那些雜物上時，以常人難以想象地力量一腳踏在地麵製住前衝的步伐！邵桐額角青筋暴起，在那些雜物的縫隙裏，轉瞬穿過，一拳重重打到了蘇奉儒的頭上！
拳頭、踢擊、肘擊、下摔！邵桐一連串攻勢如狂風暴雨般讓人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
“嘖。”
蘇明香輕啟檀口，示意蘇奉和離遠點，擋著她的視線。蘇奉和便和他的哥哥一樣，不聲不響地往旁邊移了一步。
“他是看出來，奉和的超能力啟動間歇了嗎？”
蘇明香不快地用扇子支著下顎，想起那些該死的協會總要把比賽視頻上傳到網上，說不定這些來埋伏的家夥就看出來了。
她的兩個兒子每次啟動能力時都需要三秒的間隔，平常一個斥力場一個引力場地互補著，倒也掩飾得還行，隻是這次居然隻拋了一個對手出來……
蘇明香十指交握，看著與蘇奉儒戰得不相上下的邵桐。那家夥看起來是慣常於徒手格鬥的練家子，而且還有隨時能召喚武器出現的超能力。
蘇明香看了一眼腕表，腕表屏幕上顯示著戰鬥雙方的hp與mp。
邵桐
hp：3100→3000
mp：500→450
蘇奉儒
hp：4500→4000
mp：1000→750
……
蘇明香用扇子輕輕敲了敲額角，隨後她拍了拍手。
“好了，去幫幫他吧。”
蘇明香一聲令下，蘇奉和便立時衝了上去，強大的斥力場將正箍住蘇奉儒脖子猛擊他頭部的邵桐，直接轟了出去！
邵桐被那股大力一退，就要撞上身後的商場時，一隻手頂住了這股悚然的力道。
直到那股力道卸掉，邵桐站穩之後，邵星束才從邵桐背後走出來。
“傻啊你，不是讓你趁機去偷襲那位夫人嗎？”邵桐敲了一記邵星束的頭。
“我怕你被打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邵星束甩了甩有些發紅的手腕，那股斥力不是蓋的。
蘇明香看到邵星束出來後，先是默然不語地看了他一眼，又掉頭看向四周。
“怎麽，你們地鼠？非得挖個洞才能出來一個？”
“抱歉，今天就來了我們倆。”
邵星束笑著往後退了一步，就此隱入商場。
蘇明香驚疑不定地看著那被遮掩起來的商場大門，隨後一聲輕響，一道人影如飛鳥般自三樓的窗口飛出，一把雪亮的長劍朝蘇明香狠狠揮出！
蘇明香看著那點耀眼的亮光，就像看到當年那場婚禮上，徹夜不息的燭火，美得令人流淚。
蘇奉和已趕到蘇明香身邊，掌心揮出的斥力將邵星束整個掀翻，往原路打去！
但邵星束已選好了路徑，便是被原路打回，也不會自那窗口回到商場裏。商場外部共有四十六扇窗戶，他們能預測他自哪裏出現嗎？
邵星束嘴角微勾，直到那股斥力消失，他才在商場內堪堪停下腳步。這敏捷的少年對周圍的客人歉疚一笑，隨後又勾著頂上如絲線般的燈飾，躍上了上一層。
這漂亮颯爽的少年不知道，他腳下剛才踩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紅寶石，正是那位遠自穹頂王宮而來的王，薩爾阿貝德項鏈上的一塊吊墜。
薩爾靠在商場的扶手上，看著邵星束隱於前方的人群中的身影。他自那高樓處經過，吊墜上的一塊紅寶石突然脫了黃金吊扣，就此落到那鋪著絨毯的地麵。然後在下一刻，邵星束就如一朵被風吹散的花，落到了這裏。
那飄逸優雅的身姿讓薩爾想起他曾看過的飛天壁畫。
身懷異香，能歌善舞的乾達婆和緊那羅的融合。
薩爾神色不動地看著仆人在下邊撿起他的紅寶石，用絲絨布擦拭後，畢恭畢敬地呈了上來。
薩爾也不嫌髒，拿起那塊寶石對著天光一照，依然色澤濃鬱如血，如同神女的額間朱砂。
這塊寶石稍加打磨，也許能做成一副金色的腳鐲，其上要綴滿細巧的鈴鐺，紅寶石便如吊墜般用金線勾纏墜在前端。
若是那少年光/裸著雙腿戴上，紅色的寶石蹭在他雪白的腳踝上，光腳站在紅絲絨的地毯上，該是怎樣豔色無邊？
“你說，他總是在我附近出現，是不是存心勾引我？”薩爾問著身後的管家。
之前被叉出去，憑借一腔忠肝義膽又回來了的管家忍不住說出大實話。
“我看絕對不是。”
薩爾：“……”
管家又被叉了出去。
趁著邵星束拖住了蘇奉和還有至今沒有顯現任何超能力的蘇明賢，邵桐充分暴露了趁你病要你命的邪惡本質，逮著蘇奉儒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揍。
蘇奉儒每次還手，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邵桐的關節異常柔軟，易於泄力。每當蘇奉儒使用引力，邵桐就立刻躲到五米外。蘇奉儒沒耐性地用引力拔起地麵上的大樹試圖一招擊斃邵桐時，邵桐就往蘇明香那邊跑，蘇奉儒無法，動作漸漸遲緩起來。
“那麽擔心你的媽媽嗎？”邵桐招貓逗狗似的朝蘇奉儒勾勾手指，“動作都遲緩了。”
蘇奉儒便直接給了邵桐麵門一拳。
“咳！”
邵桐一抹鼻子，下邊已是血流潺潺。
玩笑開大了。
邵桐後背靠在牆上，不知不覺間，他已被逼到這條長街的牆角，雖然抬頭還能看到邵星束那邊的戰況，不過他這邊也有點危險了。
邵桐手下微微亮起白光，他看著朝他緩緩走來的蘇奉儒。
“我小時候很喜歡看武俠，覺得裏邊的快劍客才算個人樣。別看我平常喜歡用弓和鞭子，但我用得最好的……是劍。”
“砰砰砰”！
連續三聲，邵星束被那斥力摔得到處飛。按照原計劃，他應該可以順著窗戶回到商場內部，但這一次他頂著斥力撞到了牆上。
“哎呀，你也累了吧？”蘇明香輕輕一拍手，才算鬆了鬆緊張的神經。
邵星束則拍了拍撞疼了的後背，對蘇明香微微一笑。
“還好，雖然比較卑鄙，但目的已經達到了。”
邵星束輕輕勾勾手指，蘇明香便覺得裙角往前動了動。她神色驟然一變，便見一條金色的絲線纏住了她的婚紗。
“哎，別動了啊，你一動，你母親可就也要和我一樣撞到牆上了。”
邵星束後頸落下一滴冷汗，要挾這種事他不太熟練，要是蘇奉和真的動手，他也隻能把手裏的那條細小的鞭子鬆開。
“我還以為你手上隻能有一把兵器。”
蘇明香無奈地看著邵星束，那少年一手持劍，一手持鞭，一時居然也沒什麽辦法對付他似的。
“那麽……你要是認輸的話……”
邵星束朝站在對麵屋頂上記錄的協會幹部挑眉，卻見蘇明香笑起來。
“不過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鬆開。”
邵星束的右手便不由自主地將鞭子鬆開，邵星束難以置信，他低頭向右手看去，右手臂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一片翠綠的羽毛。
看起來和蘇奉儒與蘇奉和肩膀上的那隻翠鳥的羽毛相似。
蘇明香抬起手，邵星束也抬起手，蘇明香作勢掐自己的脖子，邵星束也作勢掐自己的脖子。
“你還是第一個，在比賽裏讓我的超能力暴露的人。”
【蘇明香
超能力：夫人的翠鳥
超能力等級：a
作用：任何生命體隻要沾到翠鳥的羽毛，被羽毛碰到的部分，都將受到能力者操控。能力者一聲令下，無論對方抵抗意誌有多麽強烈，都將按照能力者的意誌行動，無一例外。】
邵星束震驚地看著蘇明香，轉瞬間已經明白了蘇明香能力的原理，他回想著到底是什麽時候被碰到的羽毛，大約是自以為打到蘇奉和的時候？
他一直以為蘇奉和還有蘇奉儒身上的那兩隻翠鳥隻是布偶，果然一旦超能力者認真隱瞞，在視頻上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邵星束的左手猛地把掐住脖子的右手扯下，他對蘇明香微微一笑。
“別小瞧我。”
“哢啦”一聲，邵星束一下把右手關節扯脫，趁著蘇明香怔愣的瞬間，持劍落到蘇明香身前！
劍光閃過，雪亮的劍尖將劃破了蘇明香的脖頸，一條血線沿著雪白的脖子緩緩流下後，蘇明香才察覺到疼痛。
“我不想弄髒您的裙子，”邵星束頭也不抬，眼中平靜無波，“但您再不認輸，就不好了。”
“哢”！
劍光一閃，邵桐收劍回鞘，在他身後的蘇奉儒已被斬下一臂。
邵桐頭也不回，手指摩挲著銀白的劍柄，看著邵星束那邊的戰況道。
“砍下來的觸感不對，你……是鋼鐵製造的仿生人？”
蘇奉儒的手臂缺口露出的不是皮肉和白色的骨骼，而是鋼鐵、鐵皮、電線與油管糾纏在一起的橫截麵，黑色的汽油滴滴答答地沿著斷口落在地麵，被切斷的手臂散著火花，還在輕動著手指。
邵桐揉著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抱怨。
“真煩人，你要是吃點電，是不是hp又能補滿了啊？那我隻能把你徹底打壞了。”
-
蘇明香自參賽以來就一直躲在蘇奉和還有蘇奉儒身後，從未直麵過場上的刀兵。
雖然她可以立刻動用超能力，但她擔心在羽毛還未覆蓋邵星束全身時，她的脖子便會被當場斬斷。
“你說的對，”蘇明香仰頭看著天空，脖子輕輕顫動，“我不想弄髒我的婚紗。”
這條她最愛的丈夫送給她的婚紗。
“你看過《遠大前程》嗎？”蘇明香問。
“……沒有。”學渣邵星束坦蕩回答。
“是嗎？如果你看過，就可能會知道，這本書裏……有位名叫哈維沙姆小姐婚禮當天被新郎拋棄後，就一直穿著婚紗生活。她等著她的摯愛，又知道他不會回來……然後日複一日，就此瘋了。”
蘇明香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了她的丈夫阮融玉。
蘇明香先是喜歡他的名字，然後再愛上他的人。
阮融玉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比蘇明香年長六歲。但初次見麵的時候，阮融玉就說想娶她。
蘇明香從未談過戀愛，周圍的男性都還在瘋跑的年紀，她看到似乎一片真心待她的阮融玉，便真的愛上。
此後，蘇明香付出一切，如飛蛾撲火般獻出自己的全部，阮融玉卻漸漸變了。
應該說，在蘇明香滿了二十歲，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的時候，阮融玉就提出了分手。
“抱歉，我隻喜歡你十八歲時的樣子。”
阮融玉像說情話般，情意綿綿地說著決絕的告別。
蘇明香這時才明白他是什麽人，但蘇明香已經再也無法像愛阮融玉一樣去愛另一個人。
“你不能走。”
蘇明香邊笑邊哭，一隻翠鳥以撕裂心髒般的痛楚自她的胸口生出，就此落在了阮融玉的肩上。
“留下來，陪著我。我們會住在南方的海邊，住在一棟小小的白色房子裏，會有兩個孩子……你會在後天的婚禮上，發下永遠愛我的誓言。”
阮融玉則半是恐懼，半是不耐地咒罵著蘇明香。他隻喜歡柔軟的少女，對那些逐漸年長後眉宇間生出世俗煙火的女人沒有半點興趣。
他走過許多地方，遴選天真不知世事的少女，哄騙她們，逼迫她們，貪享一時歡愉，他覺得就是神明也沒有他的日子快活。
可誰知這次居然碰上了瘋子！
阮融玉深知讓人厭惡的辦法，除了咒罵蘇明香，他還向蘇明香展示他過去的戰績，在蘇明香拿出那件他送的婚紗時，惡意十足地說。
“我也送過別人，送一模一樣的足有十件。”
“沒關係，沒關係，我依然愛你……”
蘇明香趴伏在阮融玉的膝蓋上，像過去每一次一樣，開口道。
“摸摸我的頭吧。”
阮融玉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柔摸了摸蘇明香的頭發，本人卻依然口出惡言讓蘇明香去死。
在那唯有兩人的小教堂裏，蘇明香穿上了那身潔白的婚紗，在交換戒指時，蘇明香無論如何也想讓阮融玉替她戴上戒指。
阮融玉像是看出來蘇明香的想法，突然緩和了語氣，說想要憑借自己的意誌給她戴上戒指。
蘇明香歡喜得顫抖，那隻翠鳥終於從阮融玉的身上飛了起來。
在阮融玉獲得自由的那一刻，他並指成刀，朝蘇明香的左胸穿了過去。
“煩死了。”
阮融玉皺眉冷笑，隻為自己終於擺脫這個瘋子鬆了一口氣。以前也有愛糾纏的女孩，也都被他這樣解決了。
隻是這一次……阮融玉的手臂卻像是穿過了一個無實物的孔洞。
阮融玉緩緩收回手，他的白西裝依然潔白，手指也沒有沾上一點血跡。
蘇明香滿臉是淚，她掀起自己的頭紗，讓阮融玉看清了她的胸膛。
那原本該放著心髒的左胸空蕩蕩一片，已是一個前後對穿的孔洞。
她的心早已送給了阮融玉。
翠鳥撲扇著翅膀，仰頭發出輕聲的鳴叫，正要朝阮融玉飛去。
阮融玉在驚慌之下往窗戶跳去。
然而這座立在山巔的教堂之下無海，阮融玉最後留給蘇明香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然後我把婚紗縫補好，住到了南方的海邊，住到了白色的小房子裏。我製造了兩個孩子，我把翠鳥的羽毛放在他們身上，他們的一舉一動由我掌控。比賽開始前，我找來協會交換的超能核，給他們換上。他們就像真的人一樣……和我一起來參加比賽。”
“你想……複活那個人嗎？”
清風吹起邵星束額前的黑發，軟軟地落在少年的耳邊。
“我隻想要一個答案，”蘇明香盈盈一笑，“我到底愛的是他，還是他的幻影啊。”
邵星束耳後突有雀鳥振翅聲響起，他頭也不回地喚出另一把長劍，將那隻翠鳥的翅膀一擊釘在地上。
翠鳥死命撲棱著翅膀，像永遠也得不到答案，困於囚籠中的少女。
“你輸了。”
邵星束抬頭看向協會的記錄員，對方輕輕點點頭，宣布了結果。
“抱歉啊，到底也沒傷多少，您看用米飯能沾回去不？”
邵桐把被他大卸八塊的仿生機械人堆到蘇明香麵前，嘿嘿笑了兩聲。
蘇明香隻坐在椅子上，用手帕輕輕摁著脖子，雖然那裏的傷口早已愈合，但她仍是神經質地擦拭著。
直到一枝純白的玉蘭花枝落在她眼前。
“對不起，您……想要嗎？”
邵星束直男式道歉，蘇明香抬起蝶翼般的睫毛，上下打量著邵星束。
“要道歉的話，你要娶我嗎？”
“啥？！喂喂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啊！不是我沒提醒你，你小心被人打爆頭。”邵桐厲聲提醒。
“我在和他說話。”蘇明香不搭理邵桐。
邵星束沉默了一會，然後少年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解釋。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我隻想和他在一起。”
聽到邵星束的回答，蘇明香把摁著脖子的手帕放下，接過邵星束的花枝，和她的兩個仿生人兒子一起上了協會的車。
“那就好好在一起。”
蘇明香把車門合上。
“我，我們回去吧？”邵星束怪不好意思的。
“好啊，回去見你喜歡的人。”
邵桐嘴上嘻嘻哈哈，然後看著路邊攤又慢悠悠地推出來後，要去買個煎餅吃。
“啊，那我要吃麻球！”
邵星束借著吃東西掩蓋羞澀，一氣買了三個。
商場大門處，一行穿金戴銀，身上滿是蜜糖與**氣味的人，正浩浩蕩蕩地朝邵星束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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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醫院，頂樓。
今早沈飛喬換好衣服正要離開醫院，身後卻有人突然叫住了他。
“沈先生。”
邵從越背著手站在長廊上，臉上是桃花春風般的笑容。
“有空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