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一點,某處異空間中,兩個鬼獄使正在鬼鬼祟祟布置著什麽。


    鬼獄使一號對二號說:“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瞞著掌刑官大人進入這個世界,要是被掌刑官大人抓住就完蛋了。”


    “那能怎麽辦?這可是典獄官大人親自下的令,上頭神仙打架,我們小鬼遭殃唄。”


    “可是這是違反冥府規定的吧,要是掌刑官大人的任務出了問題,我們難辭其咎。”


    “典獄官大人又沒說要放跑鬼母,隻是給掌刑官大人添點麻煩而已。”


    一號還是覺得不妥,二號無奈的說到:“要是不答應,掌刑官大人會不會倒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們馬上就會倒黴。”


    一號無話可說,隻能繼續布置手下的陣法,片刻後又好奇的問到:“從我進入冥府就聽說兩人大人不合,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個啊……”鬼獄使二號摸了摸下巴,“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好像是典獄官大人的兒子死在了掌刑官大人的手裏。”


    “咦?竟有這樣的事,典獄官大人怎麽不找府君為他做主?”


    “問題就出在這裏啊,掌刑官是在職權內殺掉的大人兒子,好像是大人兒子背叛冥府,掌刑官負責捉拿,結果不知道怎麽的大人兒子最後竟然魂飛魄散了,兩位就此結下仇怨。”


    “……”


    “不過我們在這裏布置陣法,你怎麽確定掌刑官大人會來?”


    “你是不是傻?沒看到那兩個跟在掌刑官大人的稽查使一直在這個異空間晃悠嗎?這裏肯定有鬼母的線索,多半會通知掌刑官大人過來,等他來了,我們就發動陣法。”


    “……行。”


    兩位鬼獄使沒有繼續交流,繼續埋頭幹活。


    幾個小時後,司暮收到黑鬼使的傳信,進入了異空間中,他到的時候兩位稽查使正在等他,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鬼母在哪裏?”


    “就在這異空間的西方,那裏有大片黑色的煙霧,陰氣濃鬱,鬼母很有可能在進化,未免打草驚蛇,我們一直沒有靠近過。”


    “走!”


    司暮雷厲風行朝著西方接近,在他離開後一刻鍾後,兩名鬼獄使才從陰影裏走出來,揭掉了典獄官特賜的隱身符。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發動了布置在這空間之中的陣法,這陣法是一次性高階道具,典獄官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就算是掌刑官,也不能短時間內破開。


    典獄官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不能名正言順對司暮出手,他就偷偷幹擾對方的任務,最好是拖長司暮的任務時間,讓他不能按時返回冥府,然後治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


    現在兩名鬼獄使聽說鬼母就在這處異空間裏,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樣等掌刑官抓住鬼母,他們隻要把他困在這裏幾日,就能完成典獄官交代的任務,也不用承擔掌刑官任務失敗被牽連的風險。


    兩位鬼獄使想的好,卻不知道這根本就是鬼母故意引走司暮做下的一個局,因此犯下大錯。


    ……


    司暮來到異空間的西方後,發現果然如同兩位稽查使說的那樣陰氣濃鬱,而且也能感應到鬼母的氣息,隻是這氣息時弱時強,讓司暮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絕對的實力麵前,司暮根本沒必要和鬼母玩試探遊戲,他直接顯現出自己的長鐮刀,朝著濃鬱的黑霧一劃,黑霧立刻分散開,留下一條可供兩人寬的通道。


    司暮率先踏入通道,白鬼使和黑鬼使都跟在他的後麵,走了大概一刻鍾,司暮的麵前出現一座醫院,正是小鎮裏的麻風病院。


    不過這醫院不是真實的,而是一道幻影,司暮站立在醫院前的空地上,身上的氣息爆發開,開始感知醫院裏的情況。


    一層層的搜尋下來,司暮最後在醫院的七樓發現了鬼母的影子,對方站立在幾十隻厲鬼中央,好像正在吞噬厲鬼的能量,顯露出的等級大概在lv24左右。


    太弱了……


    司暮握住長鐮刀一抖,一根漆黑的鎖鏈就從鐮刀背上伸出來,朝著七樓的鬼母纏繞而去,卻在即將碰到鬼母之時,鬼母的眼睛猛的睜開,她身形急急後退,避開了伸出來的鎖鏈。


    “掌刑官大人這麽心急做什麽?奴家還沒準備好呢。”鬼母嬌笑著,身影像一朵飄飛的玫瑰,落在了醫院的天台之上。


    司暮的身形上浮,和她保持在同一高度,他的目光掃過鬼母的魂體,看的很認真。


    “怎麽?掌刑官大人對奴家有興趣?”鬼母說話時還故意擺出了幾個撩人的姿勢,對著司暮拋媚眼,卻見司暮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冷冷的說到:“你不是鬼母的本體,隻是一具培養了很久的分-身。”


    鬼母臉上的笑容一滯,為了培養出這具和本體相似的分-身,她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本以為再怎麽也能拖延司暮一段時間,甚至直接將司暮騙出這個世界,沒想到一碰麵就被司暮識破了。


    “掌刑官大人說什麽呢?奴家怎麽不知道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你本性謹慎,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換一具寄生體躲藏,沒有足夠把握你不會出來見我。”


    “……”


    這不就是說自己慫嗎?偏偏鬼母還無法反駁,她以為lv24已經足夠掩護自己了,沒想到在司暮的心裏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慫。


    不是鬼母不想培養更高等級的分-身,隻是代價太大了,她要是能把分-身都養的跟本體一樣強了,她還養什麽分-身,直接本體升級不香嗎?所以這一局是鬼母敗了,但她的布置當然不止如此。


    看到鬼母分-身在短暫的驚愕之後恢複從容,司暮知道她必然還有其他打算,可他沒興趣在這裏跟一個分-身浪費時間,管她什麽計劃,先把對方宰了再說!


    司暮手中的長鐮刀抬起,一道巨大的鐮刀虛影朝著鬼母分-身劃去,這虛影看似很慢,而鬼母分-身的魂體卻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她感覺自己被鎖定了,根本避不開。


    身上的眼珠一顆顆破碎,抵擋鐮刀的壓製,直到最後一顆眼珠碎裂,鬼母分-身終於有了片刻的活動機會,她連忙側身避開,長鐮刀砍斷了她一隻手臂,鬼母分-身趴在地上開始喘氣,心裏全是後怕。


    一段時間沒見,這個男人又變強了,他是變態嗎?怎麽強的這麽離譜!


    鬼母分-身躲過了一擊,卻沒有能力躲過第二擊,看到司暮又拿起自己的鐮刀,她連忙吐出一口黑煙,發動了自己準備的後手。


    在司暮的視線中,兩隻厲鬼突然出現在天台之上,手中還抓著一隻紅衣厲鬼,那厲鬼穿著襯衣和西褲,麵容和朝安一模一樣,不,不僅是麵容,連氣息也一樣。


    司暮臉色微變,手中鐮刀的動作一下頓住了,朝安怎麽會落到鬼母手裏?難道就在自己離開這短短時間,他就出事了?


    “安安?”此時的朝安雙眼緊閉,似乎陷入了昏睡中。“你對他做了什麽?”


    司暮的反應讓鬼母分-身放心下來,看來這一步她賭對了,冷酷無情的掌刑官果然很在乎這個陌生青年。


    “大人別著急,奴家隻是讓他睡了一會兒,並沒有做什麽,可若是奴家死了,那就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了。”


    “你想如何?”


    “很簡單啊,放我一條生路,奴家和大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大人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我放你走,你就把他還給我?”


    “這是當然。”


    “好,不過我要先確定一下他的情況。”


    鬼母分-身知道若是不讓司暮確認朝安的情況,對方不會答應的,思考片刻她對著兩隻厲鬼使了一個眼色,兩隻厲鬼將掛在青年脖子上的一個血色眼珠摘下,不消片刻,青年緩緩睜開眼,他先是茫然的打量四周,然後看向司暮所在的方向,慢慢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大人已經看見了,奴家可沒有動你的心肝寶貝,隻有大人將鎮子上的法陣關掉,奴家立馬將他還給你。”


    鎮子上的法陣是司暮剛到這個世界就開始布置的,為的隻是困住鬼母,那個時候鬼母的寄生體們還沒有成熟,鬼母不可能拋下寄生體離開,而現在寄生體已經被她吞噬,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一旦司暮將法陣放開,再想找到鬼母就難了。


    “怎麽樣?大人願意做這筆交易嗎?在大人做出決定前,奴家先提醒您一句,最好不要試圖從奴家手裏搶人,奴家雖然不是大人的對手,但殺掉這隻厲鬼還是做得到的。”


    司暮沒有回話,他看著站立在天台之上身形單薄的朝安,突然說到:“這麽短的時間,你怎麽抓到他的?”


    鬼母分-身笑了起來,她覺得司暮的問題很有意思。


    “區區20級的厲鬼,抓他豈不是易如反掌?”


    司暮沉默了,看到司暮久久沒有回話,鬼母分-身有些急了,難道她猜錯了?司暮其實並不在乎這個青年?在鬼母分-身的示意下,其中一隻押著青年的厲鬼立刻捏住了青年的脖子,將眼珠放到他嘴邊,一旦青年吞下眼珠,必定魂飛魄散。


    青年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著抖,看著司暮露出哀求的表情,司暮似乎是被打動了,招來了兩位稽查使,準備關閉陣法,然而不等鬼母分-身露出滿意的表情,司暮手中的鐮刀毫無預兆的斬過鬼母分-身的脖頸,鬼母分-身的頭顱立刻飛了起來。


    此時鬼母分-身並沒有立刻魂飛魄散,她還能保持短暫的神智,對著司暮尖叫了起來:“你瘋了嗎?你以為我不敢讓他魂飛魄散嗎?”


    “他不是朝安,朝安不會對別人露出這種表情。”


    司暮和朝安認識很多年了,雖然身體不好,但朝安骨子裏是傲慢的,他不會為了活命而搖尾乞憐,所以麵前這個青年一定不是朝安。


    雖然不知道鬼母是怎麽把這隻鬼物偽裝的和朝安那麽像的,但司暮不會手下留情,鬼母分-身被重創,馬上就要魂飛魄散,剩下那些嘍囉被兩名稽查使一頓暴打,很快天台上就隻剩下司暮和那隻像極了朝安的厲鬼。


    “不,不要殺我,我是被迫的,鬼母他威脅我。”一看到司暮走進,厲鬼就開始打哆嗦。


    “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莫君安……”


    莫君安?這不是朝安附身的那具軀體嗎?司暮解開了莫君安身上的幻形,果然發現是莫君安的肉-身,朝安曾附身在這肉-身上,使得肉-身上沾染了朝安的氣息,再經過鬼母一番煉製,竟然做到了以假亂真。


    既然鬼母本體不在這裏,朝安也不在這裏,那鬼母……不好!


    司暮臉色大變,立刻準備離開異空間,而僅剩下一絲魂魄的鬼母分-身大笑了起來。


    “來不及了,本體親自出手,你還指望那個叫朝安的厲鬼能活下來嗎?奴家根本沒想用這個假貨騙到你,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一會兒大人恐怕要真的做一次選擇了,不過這次的選擇可不是解開陣法那麽簡單了咯咯咯……”


    在鬼母分-身得意的笑聲中,司暮朝著異空間的入口走去,就在他即將走到入口之時,心髒毫無預兆的被刺痛,司暮按住胸口,一股恐怖的氣息從身上爆發出來。


    朝安出事了!


    此時正是朝安被鬼母拖入血海世界的時候,司暮冥冥之中生出感應,立刻心如刀絞,然而這個時候黑鬼使卻臉色大變的說到:“大人,異空間被封閉了!”


    司暮感應一番,果然發現一道壁障阻擋在異空間入口之前,而且這壁障不是一般東西,而是極為高階的存在,以鬼母的身份沒有機會搞到這樣的東西,司暮立刻懷疑有幕後黑手。


    司暮的敵人除了那些冥獄逃犯,來來回回就隻有那幾個,排除一下身份和能力,司暮立刻鎖定了一個。


    “找死!”


    司暮怒不可遏,他知道典獄官與自己不對付,卻從未將對方放在眼裏,沒想到這次對方給他挖了這麽大個坑,但司暮現在並沒有時間計較典獄官的事,他需要立刻破開異空間的封禁去救朝安。


    情況危急,司暮顧不得慢慢解除陣法,直接召喚出自己的鐮刀暴力破陣,白鬼使和黑鬼使也在一旁幫他,隻是這高階的一次性道具十分難得,就算是司暮一時也破不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心痛的感覺越發明顯,當朝安燃燒魂體的那一刻,司暮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


    司暮愣愣的看著掌心的血,眼睛瞬間變成一片漆黑,暴戾的氣息從體內蘇醒,他的身體表麵開始浮現一道道黑色的裂紋,這是調動超出自己上限的能力的體現。


    白鬼使和黑鬼使皆麵露驚駭之色,此時他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大人瘋了。


    黑鬼使想要勸司暮停下,而司暮置若罔聞,當氣息強悍到一定程度,他將鐮刀劃下,鐮刀因為承受不住這樣強大的力量而發出悲鳴,在碰撞的瞬間,整個異空間都開始震動,那道堅固如金石的屏障,在這一刀下裂開一條裂縫,隨後轟然炸碎。


    司暮的身影衝出異空間,他顧不得身上的裂紋,直接朝著感應到朝安的方向衝去,此時正是朝陽初升的時候,他看到朝安站在陽光下,透明的魂體上燃燒著火焰,他回過頭,對著他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而後魂體開始崩碎。


    “不——”


    司暮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他出現在朝安的身邊,伸手將朝安破碎的靈魂碎片握在手中,那碎片上的還帶著火焰,那怕是剩下一縷靈魂沒有燒盡,這火焰都不會熄滅。


    這也是燃燒靈魂餓恐怖之處,沒有絲毫僥幸的可能。


    司暮沒有遲疑,他直接將這枚碎片放進自己的胸口之中,利用身體裏龐大的陰氣溫養這枚碎片,保證它不會消散,而那火焰也直接灼燒司暮的胸口,很疼,但這樣的痛苦比起失去朝安來說不值一提。


    做完這件事,司暮環顧四周,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鬼母,直接摘了一朵魂火彈到她身上,昏迷的鬼母重新蘇醒,並在下一秒慘叫了起來。


    想回去坐牢?做夢,他要讓她償命!


    還有……司暮的感知放到最大,而後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一處異空間中,麵前是嚇的臉色蒼白的兩名鬼獄使,他們已經被異空間裏爆發出來的氣息嚇懵圈了。


    “掌刑官大人,您聽我們——”


    司暮抬手將兩人打的離魂飛魄散隻差一線距離的時候,才把兩人扔給黑白鬼使,黑白鬼使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惹禍上身,抓起兩名鬼獄使跟在司暮後麵。


    在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司暮手掌的虛影從小鎮上方浮現,朝著下方緩緩按下,隨後整個小鎮所有樹木、池塘、房屋……紛紛化作風沙消散,原地隻剩下一片黑紅色的土地。


    司暮摸了摸胸口,輕聲呢喃到:“別怕,我會救你的……”


    而後,世界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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