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再次朝著鋼條牢籠之外看去,他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牢籠外,手上拿著筆和記錄本,全神貫注的盯著籠中的情況。


    所以他現在是回到了當時院長進行試驗的場景中嗎?那他現在是誰?


    朝安將手中的尖刀拿起來,雪白的刀麵上印出一張普通的女性臉龐,朝安認的這張臉,因為幾分鍾前還見過,發出尖叫的那顆頭顱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鐺——


    鋼鐵撞擊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黑暗通道裏的鐵門被合上,所有麻風病人都進入牢籠之中,朝安剛剛看清自己的模樣,那個盯著他笑的男人就朝著他衝了過來,歪斜的嘴角流著涎水,手中的剪刀刺向朝安的眼睛。


    朝安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握緊手中的尖刀,在男人衝到眼前時側頭躲過男人的剪刀,同時將手中的尖刀送進男人的肚子裏,然後迅速將尖刀抽出,再次刺進去。


    刀肉刺入皮肉的聲音輕不可聞,但那種觸感卻很明顯,柔軟中帶著一股韌性,朝安接連刺了幾下,他的動作十分凶殘,而表情卻很沒什麽變化,仿佛他現在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喝水那麽簡單。


    此時的朝安完全變了一個人,那種人畜無害的感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冷靜,這種反差讓人感覺到後背發涼。


    一直到男人徹底喪失反抗能力,慢慢軟倒下去,朝安才鬆開男人的身體。濺出的鮮血濺到朝安的胸口、臉頰上,他渾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快速退到角落裏,這樣他就隻用麵對一個方向的敵人。


    短短半分鍾,牢籠中已經混亂一片,所有人都瘋狂的攻擊著身邊出現的人,有些沒拿武器的人就用牙齒,用指甲,瘋狂的攻擊別人,他們咬住一個人就不鬆口,像一條條瘋狗,朝安看到一個女人硬生生把一個男人的鼻頭咬了下來。


    朝安並不喜歡這種原始的殺戮方式,但他現在沒得選擇,自從附身在這個女人身上,他就喪失了厲鬼的能力,隻能用最直接的辦法去拚殺,去搏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具身體沒有心髒病,並且身體的力量和反應力都不錯,朝安雖然不喜歡這種殺戮方式,但他似乎有一種天賦,能夠在亂象中保持極度的冷靜,就像他殺掉先前那個男人時表現的一樣。


    朝安隻是停留了片刻,就有已經殺紅眼的人朝著他衝了過來,對方手中掄著斧子,被人戳瞎的右眼裏流出粘稠的鮮血,僅僅是看著都讓人想要轉身逃走。


    而朝安隻有一個想法,他看上了對方手裏的斧子,明顯比他的尖刀好用,要想辦法搶過來。至於所謂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殺掉對方!


    兩分鍾後,朝安將尖刀從男人的胸口抽出,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朝安的錯覺,他感覺在殺掉兩個人之後自己的力量好像增長了一些。


    朝安拿起了男人掉落在地上那把斧頭,他掂了掂斧頭的重量,剛好合適,雖然長度沒有消防斧那麽可觀,但也比一般的武器長上不少。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混戰的時候長武器更有利,朝安將尖刀別在腰後。揮舞起斧頭砍斷了一個朝著他撲來的男人的頭顱,頭顱滾落在地上,被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男人撿起,對方迫不及待的抱著頭顱啃食起來。


    朝安喘了幾口氣,很快又陷入了新的搏殺之中,雖然朝安有意識的在節省自己的體力,但牢籠之中的病人實在太多了,不斷有殺紅眼的人撞到朝安麵前,朝安應對起來越來越艱難。


    牢籠之中站著的人越來越少,朝安身上的鮮血也越濺越多,將他的衣服整個的染成紅色,明明是極度的疲憊,可他的神情卻越來越放鬆,越來越像個變態。


    真正可怕的變態不是那些歇斯底裏的瘋狂,而是像朝安這樣,冷靜理智的做著別人看起來瘋狂的事情,他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他們還是做了,驅使他們的不是仇恨和**,而是他們的心。


    朝安進目光投向牢籠外負責記錄的醫生,他清楚的看到醫生後退了一步,這個負責製定規則的人,卻恐懼起他的遊戲角色來。


    朝安又將目光看向對麵剩下的麻風病人,一共五位,三男兩女,女性在搏殺中因為先天優勢就弱於男性,往往更容易成為失敗者,但這兩個女人是個例外。


    站在左邊的女人不斷地吞咽著口水,她好像餓了很久,看周圍人的眼睛發著綠光。


    另一個女人眼睛瞎了一隻,不是得麻風病瞎的,眼睛周圍有大片的疤,像是燒傷,她的表情很平靜,顯然和朝安屬於同類人,都是人群裏隱藏的最深的那種變態。


    剩下三個男人則正常多了,他們臉部歪斜,半邊臉都僵硬著,眼眶被撐的很大,露出的眼球有大片大片的眼白,這是麻風病導致的,除了已經失去理智,他們三個是剩下人裏麵最正常的。


    朝安和另外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就看向剩下這三個男人,越是沒有理智的人越難控製,所以先淘汰掉這些不穩定因素是很有必要的,朝安扯下一截死人衣服,纏在斧頭的木柄上,這樣可以避免鮮血浸染斧柄之後打滑,然後他握著斧頭,看著其中一個男人朝著他衝過來,


    男人的體型龐大,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對比起來身材“嬌小”的朝安毫無勝算,可是在他衝到朝安麵前的時候,朝安卻以極其敏捷的身法將斧頭砍進了他的氣管裏,男子的嘴裏湧出鮮血,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後轟然倒地。


    朝安解決掉這個男人,就將目光看向剩下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就是怪物女鬼剩下那兩個頭顱的主人,當年的實驗應該也是她們活到了最後,可是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她們變成那樣的怪物?


    “好餓,好餓……好想吃掉你們……”左邊的女人呢喃到,眼睛裏的渴望越發明顯,可是她卻對地上的殘屍熟視無睹,隻是盯著朝安和中間的女人。


    難道她的餓並不是胃部的饑餓?要吃的也不是食物?自己和中間頭顱的女人有什麽共同點呢?除掉這具身體本身的身份,隻有他是厲鬼這一點了,難道中間那個女人也是厲鬼?當年剩下來的三個女人都是厲鬼?


    在朝安來到這個小鎮後就發現小鎮上的女人很少見,尤其是年輕女人,他唯一見過的年輕女人就是旅館裏瘋掉的老板娘,對方那一身紅裙給了朝安很深的印象。


    而且紅裙子似乎在小鎮上有很特殊的象征,瘋掉的老板娘是紅裙子,照片裏院長的妻子也穿著紅裙子,周錦薇是穿著紅裙子變成的鬼,紅裙子和年輕女人組合在一起,似乎代表著某一類特殊的存在。


    朝安暫時還不清楚這類特殊存在和醫院裏的怪物女鬼有什麽聯係,但他已經感覺出對麵兩個女人並不簡單,饑餓女人手上拿著的是一把厚重的砍刀,很像屠夫用來砍骨頭那種,而瞎眼女人手上拿的是一個鐵簽,兩指粗,表麵是尖的如同加粗版的燒烤簽子。


    雖然饑餓女人身上的血很多,但朝安還是更戒備中間的瞎眼男人,這一點在朝安見到怪物女鬼的時候就有了感應,想必那兩顆醒著的頭顱,中間那顆沉睡的頭顱給他的壓力最大,所以瞎眼女人才是怪物女鬼能達到lv22的關鍵!


    一打二似乎很難,朝安轉向饑餓女人,臉上浮現慣用的溫和笑容,可惜因為換了一具殼子,加上滿身的血,這笑容看著有些驚悚。


    “你很餓了吧,我們一起殺了她,然後把她的肉給你吃。”


    饑餓女人看著朝安,看得出來她有些心動,但不知道是出於什麽顧忌,她並沒有立刻同意,朝安繼續誘哄到“如果先殺掉了我,你也會被她殺掉,你應該不想被她吃掉吧?”


    朝安說這話既是在勸告也是在試探,他在試探饑餓女人是不是因為感應到瞎眼女人身上屬於厲鬼的氣息才想要吃掉她,吞噬鬼物能幫助自身進化,越是強大的鬼物對自身幫助越大。


    不過這樣做也容易被鬼物的殘念影響,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這就好比影視劇裏那種吸人修為來修煉的魔道中人,雖然修為一日千裏,但很容易就走火入魔,所以朝安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果然,在聽完朝安的話後,饑餓女人對比了朝安和瞎眼女人帶給她的威脅感,她果斷選擇了和朝安聯手。


    很難想象朝安竟然在對方的老窩裏策反了對方的隊友,不過隊友這種東西不就是拿來坑的嗎?尤其是像這類惡念生成的厲鬼,她們共生的同時又恨不得將對方吞噬。


    如果當時這三個女人真的都是厲鬼,或者說被厲鬼附身,院長將它們放在一起養蠱,簡直就是本世紀作的最大的死,因為養出來的不會是麻風病變異體,而是一個更加恐怖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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