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1日星期一雨


    一輛小轎車開進了院子裏,車上下來一個畫著妝的女人,女人說她要帶“天使”離開。


    我哭著拉住“天使”的衣角,求它不要拋棄我,“天使”摸了摸我的頭發,告訴我它以後還會回來看我。


    最後,“天使”頭也不回的上了車,身影消失在小院門口,我望著它消失的地方,站了很久。


    現在連唯一的一點光也離我遠去了嗎?為什麽不要我了呢?明明我已經偽裝成你喜歡的樣子了啊?


    我回頭看著灰色的圍牆,感覺自己被黑暗包裹著,讓人喘不過氣來。明明該哭的,我卻笑了。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也不能離開我。


    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哥哥。


    ——《救贖者的日記(八)》


    ————————————


    係統檢測到情緒點增加1點,屬性“恐懼”。


    久違的提示音響起,讓正在研究人皮木偶的朝安挑了挑眉,這一點的情緒點也太磕磣了,但想到直播這些天,他總共才收到3點,朝安也隻能抱著有總比沒有好的心態了。


    梁曼死亡這一段直播朝安錯過了,不然還能收一些“痛苦”屬性點,考慮木屋區域的情緒點被壓製的厲害,數量也不會太多,所以錯過了也不心疼。


    陸柏的目光大部分時候都在朝安身上,看到他蹲在木偶身前仔細打量,而任向晨和許澤完全沒有注意到,就知道應該是隻有自己能看見朝安。


    朝安還穿著睡衣,隻給自己看當然是最好了,但這是為什麽呢?難道……朝安是故意的?


    陸柏心裏突然有些甜蜜。


    朝安“???”難道不是你自己開掛嗎?你這個掛逼還有臉了?


    一個關心收入,一個戀愛腦,就反應來看,怎麽看怎麽覺得朝安和陸柏不正常,一點同理心都沒有,這或多或少和兩人的經曆有關,一個是醫生,見慣生離死別,死的更離奇的都見過。一個是主播,盒飯收到手軟,對死亡已經麻木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陸柏和朝安都跟梁曼算不上熟悉,朝安是公司的新人,而陸柏才剛認識,完全沒有任向晨這樣和梁曼共事幾年的人受到的衝擊大。


    此時任向晨的臉色慘白,他後退了幾步,看著倒在地上的木偶,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澤表現的要比任向晨鎮定一些,他轉向唯一還算麵色如常的陸柏問到“梁曼是遇到鬼了嗎?是鬼把她變成這樣的嗎?”


    “切口整齊,像是手術刀剝下來的,這應該是人為。”陸柏簡單看了兩眼之後說到。


    他本來也以為梁曼是鬼魂殺死的,可看朝安一個勁的蹲在哪裏瞧,他心裏跟著發顫,這可是人皮啊,他家剛成年不諳世事還有心髒病的小寶貝怎麽看的這麽起勁?


    他就不害怕嗎?


    不應該撲進他懷裏求安慰嗎?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小寶貝練就了強大的承受力?


    好失望。


    陸柏借著上前查看的時機將朝安拽了開,就算是變成了鬼,也不準看這種不宜身心發展的東西,這種歪風邪氣必須製止!


    被拽到背後的朝安“???”


    鬼能不能剝皮陸柏不知道,但看這個手法他估摸著應該是有過幾年實踐經驗,對人體基本結構熟悉的人做的,但還算不上完美。


    “陸醫生的意思是有人殺了梁曼,還殘忍的剝下了她的皮?”


    陸柏點頭。


    “可是為什麽呢?梁曼沒什麽仇人,何至於讓人這樣對待她。”


    “也可能是單純的泄憤。”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在發現梁曼不是死在鬼魂手上,而是死在人手上時,他們心裏的恐懼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想起現在梁曼說過凶手就在他們中間的話,任向晨忍不住打量陸柏和許澤,許澤內向寡言,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而陸柏在此之前與他們並不熟悉,他們根本不知道陸柏的為人。


    而且陸柏還是醫生,先前他自己也說了是手術刀剝的,能熟練使用手術刀的不就是醫生嗎?


    最重要的是陸柏是最先出現在院子裏的人,他很有可能是殺了人正準備離開,卻被自己和許澤撞上了,於是裝成也剛回來的樣子……


    任向晨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看陸柏那張成熟英俊的臉都變得凶惡起來,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想到暗處還有兩隻鬼在虎視眈眈,任向晨悄悄拉了拉許澤的手臂,示意他去收拾吃的,而他自己則在客廳裏盯著陸柏,以防陸柏搞什麽偷襲。


    仗著任向晨看不見朝安,此時陸柏牽著朝安的手可謂是毫無顧忌,朝安回頭瞪他,他也裝作沒看見,至於任向晨和許澤的小動作,陸柏完全不放在心裏,他從不在陌生人身上浪費心思。


    很快許澤就收拾了一大包吃的,裝在兩個雙肩背包裏,食物和水都有,還有一些藥品。


    而陸柏就簡單多了,他隨意裝了兩包壓縮餅幹和牛肉幹,又拿了兩瓶礦泉水就出了木屋,他有預感,這地方他很快就會回來。


    三個人一個鬼站在院子裏,任向晨提出要跟陸柏分開走,陸柏看了他一眼,同意了,不僅是任向晨不相信他,他也不相信除朝安以外的人。


    “可是這樣分開走,不是風險更大嗎?”許澤還想爭取一下,卻被任向晨打斷了。


    “我跟你一起走,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任大哥,可是——”


    “好了,趕緊走吧,不然‘她們’就要回來了。”


    聽到任向晨提到“她們”,許澤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廢話了,兩人選了一個可能是最靠近公路的方向,很快消失在樹林裏。


    朝安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想追上去,但看了一眼身邊緊緊拉著他的陸柏,無奈放棄。


    ……


    直到看不見陸柏的身影,任向晨繃緊的後背才稍稍放鬆一些,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虛汗,感覺那種被死亡籠罩的感覺淡了一些。


    許澤見他臉色發白,額頭有汗,一副低血糖的樣子,就從兜裏掏出一塊巧克力,撕開了包裝紙遞給任向晨,說到“任大哥,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任向晨接過巧克力咬了一口,感覺甜食確實能緩解緊張情緒,但他也沒忘記告訴許澤說“以後見了陸醫生,離他遠點。”


    “為什麽?”許澤歪著頭,一臉茫然。


    任向晨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他的頭,說到“你想想,凶手不是我,不是你,那不就隻剩下他了嗎?!”


    “為什麽不是我?”許澤微微一笑,臉頰微微泛起紅來。


    任向晨咀嚼巧克力的動作一僵,他呆呆的抬起頭看著許澤,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說到“小澤,這個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吧……”


    許澤指了指他手中的巧克力問到“喜歡嗎?”


    “還,還行。”


    “可我不喜歡,我討厭巧克力。”


    許澤的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繼續說到“也討厭不遵守承諾的人,你當初說過我要回來看我,但一次也沒有。”


    任向晨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什麽時候說過?不是,我們以前認識嗎?”


    許澤看到他這副反應,突然大笑了起來。


    “對哦,我怎麽忘了,你被領養之後發燒燒壞了腦子,以前的事全忘了,難怪這麽傻。”


    許澤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他指著任向晨,又指了指自己,繼續說到“我一直在等你,你不來,我隻好自己來找你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化,對弱小無害的人總是格外包容。”


    “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麽?”任向晨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他退後了兩步,一臉戒備的看許澤。


    許澤臉上的笑突然收斂起來,他臉頰上的紅暈越發明顯,那是太過興奮導致的。


    “哥哥,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留下來和我永遠在一起……”


    “許澤你是不是有病!”


    任向晨轉頭就想跑,沒想到剛跑出一步,他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巧克力,隨後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意識模糊之際,任向晨看到許澤走到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他的眼神充滿著炙熱的溫度,卻又瘋狂之極,風吹起許澤額頭的頭發,露出一道陳舊的傷疤。


    任向晨忽然想起了從失憶開始便糾纏在他睡夢中的那團陰影,那個灰色圍牆的小院子,還有院子中被當做牲畜一般飼養的小孩子,其中一個孩子的臉驟然變成了許澤的樣子。


    “你,你是那個地方的孩子?”


    “看來哥哥想起我了呢,真是好開心。”許澤抿嘴一笑,以前在任向晨看來青澀靦腆的年輕人,現在仿佛惡魔一般。


    在任向晨抗拒的表情中,許澤蹲下身,手指撫摸過任向晨的臉頰,臉上的表情時而迷戀,時而怨恨,最後都化成深深的瘋狂。


    既然要給我愛,為什麽不給我全部呢?


    小的時候許澤有過這個疑問,現在他已經有了答案,愛是需要爭取的,不會因為等待而來。


    “所以,為了得到哥哥你全部的愛,我隻好將你做成標本留在我的身邊了,你放心,我學了最好的屍體防腐技術,一定能讓哥哥永遠陪著我的。”


    聽到許澤一臉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任向晨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先前的人都是許澤殺的,許澤才是那個隱藏在他們中間的凶手,他竟然還一頭撞進凶手的陷阱裏!


    任向晨的手腳變得冰涼,在極度不甘心和恐懼中暈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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