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細竹竿,把那盒子的蓋子掀了去,於是兩個人每個人手裏舉著一個勺子,向那個木箱裏舀東西。


    每人都舀出來一大勺白花花的東西往嘴裏送,吃得津津有味。


    看來我送來的快件,竟然是一種食品。那麽是什麽好東西,讓我連夜送貨呢?


    我越來越好奇,那盒子和桌麵持平,以我這個角度,並看不到裏麵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越是神秘,我越想知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竟然讓這兩個人如此貪吃。


    我四下看了看,輕輕把我的電動車推了過去,我踩到車上,慢慢長起身子,居高臨下往屋子裏看去。


    這次的視角剛剛好,再加上燈光正在那箱子的上方,所以裏麵的東西被我看了個滿眼。


    當我看清楚裏麵的東西,卻在那車上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軟,慘叫了一聲,就從那車上摔了下來。


    那箱子裏麵不是什麽吃的東西,赫然出現的,居然是一顆人頭。


    那人頭的頭頂被人打開了一個蓋子,那蓋子就散落在一邊,上麵還殘留著不少頭發。


    而那兩個人拿著勺子,竟然順著打開的開口,伸進了那個人頭裏麵。他們舀出來的,難道是那個死人頭的腦子?


    我摔下來之後,顧不得疼痛,再也忍不住了,胃裏一陣翻騰,趴在地上哇哇吐了幾口。


    這種吃猴腦的法子,我倒是在網上看到過。當時也覺得殘忍,沒想到今天我居然看到了還有人吃人腦。而且這人頭是我親手送來的。


    我吐了幾口,就聽到從屋子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糟了,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我看到了他們吃人,那個死人頭很可能跟他們有關,他們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啊。


    我竄上了電動車,一腳油門,車子唰地竄了出去。


    我聽到身後門響,從後視鏡裏看到裏麵的兩個人已經衝了出來,凶神惡煞般地朝我追了過來。


    我使勁踩著油門,但是這破車代步可以,逃命就太差勁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來。


    我跑到半道,那倆人就追過來了。我趕緊跳下車,玩了命地往街口跑。


    後麵那倆人緊緊追著,我跑到了街口,外麵的路燈比這裏麵要亮了許多。我如果能衝到外麵的大馬路上,應該就比較安全了。


    可是我正跑著,突然前麵一道人影閃了出來,我這一下差點就撞了上去。


    借著眼睛的餘光,我認了出來,這人正是和那個細竹竿一起吃人腦的人。


    我很詫異,這家夥是怎麽跑到我前頭去的?可是眼下我顧不得去想這些,因為我看到那人一臉的陰笑,已經擋住了去路。


    我心裏一急,隨手就把我那把水果身上帶著的一把水果刀給掏出來了。


    此刻,我腳步沒停,借著慣性,一咬牙,舉著刀就刺了過去。


    也許是我求生的欲望太強,也許是對麵那人沒想到我會動刀。我這一刀,迅猛無比,竟然一刀就刺進了他的胸口。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又抬頭看了一眼我,身體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拔出水果刀,腦子嗡地一下,我殺人了?


    我當時就呆住了,怎麽會這樣?我不想殺他的……


    這時,我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我下意識地回身又是一刀。我身後站著的,是細竹竿。我一刀同樣刺在了他的胸口。


    就在這時,突然從外麵的街道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一輛桑塔納轎車,風馳電掣般衝了過來,在街口來了個漂亮的漂移。


    我看到三叔衝我招手,喊叫著:“快上車。”


    我來不及拔刀,趕緊緊跑了幾步,打開車門竄上車。三叔油門一轟,車子忽地衝了出去。


    這一下把我死死按在了後座上。


    等車跑出去一段距離後,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細竹竿站在街口的位置,衝著我們直揮手。


    此時,我的腦子完全都亂了,甚至想不起來剛剛發生過的細節,隻知道我殺了人了。這時候我的手,還在不停地抖動著。


    三叔把車開的飛快,一路疾馳趕回了公司。


    我下了車,趕緊說道:“三……三叔,我……好像捅了人了。”


    三叔擺擺手,“別慌。大侄子你啊,就是不聽我的話,你先回公司,我過去看看那人怎麽樣了。有什麽消息就打電話。”


    說著三叔發動了汽車,朝著常青街的方向開了過去。


    我隻好回到了公司,坐下來依然是驚魂未定,隻覺得頭上的冷汗,層出不窮。


    我隻盼著一會三叔打過電話來,可是他卻遲遲沒有消息。而我也實在是沒有勇氣打給他。


    就這樣我一直堅持到了天亮,三叔也沒回來。


    公司員工陸陸續續也都來到了公司,由於還沒到上班時間,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瞎侃。


    我就看陳濤拿著一張報紙,在那說道:“唉你們知道嗎?昨天就在咱們公司前麵那個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車禍,那叫一個慘啊。一個媽媽領著女兒過馬路,被一輛吉普車給碾過去了,聽說當場就完了……”


    旁邊的人跟著議論,我一聽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我趕緊把陳濤拉了過來。


    “陳哥,你說的車禍,是真的?”我低聲問道。


    陳濤見我感興趣,把那張報紙遞給我:“你自己看,我早上買的報紙。”


    我趕緊展開報紙,這是一張本市的早報,果然在很顯著的位置有一個報道:母女車禍喪生,肇事司機逃逸。


    新聞還配了一幅圖,可能是出於人道的關係,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臉上都打了馬賽克。但是能清晰地看到在她們身下的血泊,那個女人躺的姿勢和昨天夜裏我看到的一模一樣。隻是那個小女孩在照片上,也躺在地上。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她正是昨晚和我說話的那個小女孩啊。


    我腦子一片空白,急忙摸出我的手機,看了下裏麵的照片。我昨晚怕被碰瓷,給那母女拍了照片的。


    結果我的照片上,昏黃的路燈下,隻有光禿禿的路麵,哪裏有半個人影?


    此時我的手開始抖動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濤一看,不解地問道:“李陽,你怎麽了?”


    我趕緊把報紙扔下,坐下來,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這麽說,我昨晚真是見了鬼了。


    陳濤看我的樣子,問了我幾句話。但是我當時腦袋都懵了,對於陳濤所說的話,一句也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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