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嶠生日快到了,三月十八號,上次安顏生日過後就一直記著這個時間。他一直在思考要送什麽給紀嶠,可是一直沒有主意,新年過後好不容易有了想法,準備了一半又被孔舒蘭的出現打斷。


    那天春遊落了孔舒蘭的麵子,孔小姐好久都沒有作妖,安顏終於能夠騰出時間準備自己的生日禮物。


    他打開電腦,打開一個文件夾,裏麵的圖片整整齊齊排成了一排,已經89個了,還剩最後十個,安顏打了個哈欠,繼續新建圖層。放假的時候還能肝一些,現在開始上課,隻能每天抽出晚上那點時間畫一畫了。


    所幸這個禮物所需要的技術性也沒有特別高,他畫起來也快一些。


    鍾表上的時間逐漸後移,門外傳來敲門聲,安顏做賊一樣合上電腦,連忙過去打開臥室。


    “你怎麽來了?”他抬頭看著麵前高了半個腦袋的紀嶠。就像是成長期那點營養全都一下子冒出來一樣,安顏自己的身高竄一竄也有179了,紀嶠更過分,直接衝過了185這條線。兩人一湊近,安顏就得抬頭去看他。


    紀嶠呼吸一滯。也許是在家裏比較放鬆的原因,安顏放棄了可以遮住脖頸的襯衫,而是選擇了一件領口開大的淺藍色睡衣,從他的角度去看安顏,少年彎起的眉眼,翹起的嘴唇以至於更往下精致的鎖骨,全都一覽無餘。


    紀嶠移過目光,不讓自己再看下去。


    他半天不說話,安顏疑惑:“怎麽了?”


    “沒什麽。”紀嶠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牛奶塞到他的麵前,“看你還沒睡,過來看一看,早點休息。”


    紀嶠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飛快逃離門前。


    安顏握著熱乎乎的牛奶愣住了。平時這個時候,紀嶠都會留在他的房間磨蹭很久才會離開,今天怎麽了,不舒服。


    安顏奇怪,一杯牛奶下肚,困意逐漸湧了上來。他揉著眼角的淚水,去了廚房洗掉杯子,回去的時候,紀嶠的房門傳來了嘩啦啦的洗澡水。


    九點不是剛洗過,怎麽現在還要洗?


    安顏莫名其妙,回到房間以後蓋著被子躺進被窩裏。


    流水聲在耳邊不斷回響著,身上黏膩潮濕。他明明在床上的,怎麽又會在浴室呢。安顏腦子裏像是塞了一團雲朵,暈乎乎地找不到方向,周圍的熱度不知不覺變高,他忍不住轉了身,雙手趴在一堵牆上麵。


    就是這牆似乎有些軟。


    他雙手摸了一把,仰頭看去,正對上一張垂眸看來的俊臉。


    安顏在夢中驚醒了,他捂著臉頰,滾燙的熱度,不齊的心跳全都提醒他剛才夢到了什麽。夢中男生的臉上頭發上都有水珠滑落。那水珠舔舐著男生的脖頸,喉結繼而落到胸膛之上。


    擁擠浴室裏曖昧的氛圍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臉紅,安顏一想到夢中那人的身份,雙腿有些發軟,胳膊上也提不起來一點力氣。


    怎麽就……夢到紀嶠了呢?


    許久,那種煩擾人的熱意才冷卻下去,安顏抽出手機看了一眼,淩晨五點,距離上課還早。


    他搓了把臉,從衣櫃裏撿出換洗衣服去了浴室。


    清晨的水衝下來,也讓混沌的腦子清醒起來。安顏任由水流從身上滑落,仔細思考昨晚那個夢的含義。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會是一輩子反應不過來。


    他其實……是喜歡紀嶠的吧?


    孔舒蘭的出現讓安顏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突如其來的危機感以及不情願讓安顏不得不正視自己內心的感受。


    他肯定是喜歡紀嶠的,安顏心裏逐漸有了一個清晰又明確的答案。


    他捂著胸口,笑了起來。


    光是想著紀嶠就這麽開心了,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可是紀嶠是什麽想法,和他是一樣的嗎?


    安顏有些愁。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出櫃的時候,紀嶠的說法是他們是好朋友的,不要亂想。


    擦幹淨頭發,吹風把洗澡的痕跡抹掉。安顏盯著最後的罪證,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閉了閉眼,蹲了下去。


    三分鍾後,安顏洗完手,拿著撐衣杆走了出去。


    對麵的門“喀嚓”一聲,紀嶠從門內走了出來。


    安顏身體微僵,身體扭過不好意思說道:“早。”


    紀嶠:“早。”


    兩人同時回頭,恰好對上對方的臉頰,安顏忍不住臉紅了一下,雙手被在身後拿著衣架向著陽台一步一步挪去。


    這奇怪的姿勢立馬引起了紀嶠的注意力,他有些擔心,問道:“滿滿,你怎麽了。”


    “沒什麽啊!”安顏心裏一跳,轉身背著手看他,一雙眼睛祈求地看著紀嶠,軟著聲音說道,“紀嶠,我餓了,你去做早飯吧。”


    紀嶠對他毫無招架之力,舉起手表示投降,轉身去了廚房:“好好,我去,想要吃什麽。”


    安顏立即說道:“隨便,你做得我都喜歡。”


    紀嶠轉身的動作頓住。


    滿滿今天怎麽了,說好這麽好聽!


    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情感之中,紀嶠轉身進了廚房。


    安顏鬆了口氣,連忙掛衣服。做完一切,他回了餐廳,一雙眼睛緊緊跟著紀嶠。


    開竅了以後,再看紀嶠,哪哪都是優點。雖然以前也可以看到這些,但是換了個心情,角度也就不一樣了。


    安顏心裏誇自己的好眼光,衝著轉身走來的紀嶠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紀嶠端著盤子的手一頓。


    滿滿那目光,好像他沐浴在聖光裏了。


    不對,非常不對,滿滿今天究竟是怎麽了。


    紀嶠撕開油條,仔細觀察安顏的狀況。麵色正常,行為正常,就是衝著他笑得特別好看。嘴角勾起的笑容裏像是浸了蜜,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一親。


    不過得忍住。


    紀嶠克製住自己越來越過分的想法。


    現在還不急,得等到滿滿開竅才行,不然嚇到他了怎麽辦?


    紀嶠遺憾低頭。


    滿滿什麽時候能開竅呢?


    這時,收到信息的提示音響起。安顏抬頭,紀嶠正拿出手機觀看,也不知道他看了什麽,臉色整個都沉了下去。


    他有些擔心:“怎麽了?”


    “沒事。”紀嶠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敲擊手機鍵盤發消息,“我三番兩次的提醒看起來您完全不當回事,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條信息的到來讓氣氛凝滯下來。兩人快速吃完飯,步行到了學校。


    孔小姐這次聰明了,提前到了二班門口堵人。安顏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周圍同學想要趕走孔舒蘭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畢竟這人周圍的高大男人也不是吃素的。不過這模樣不像是個學生,倒像是大家小姐過來視察。


    “你來了。”注意到紀嶠,孔舒蘭仿佛完全忘了前兩天的尷尬,笑意盈盈湊了上來,隱含得意說道,“阿姨的消息你收到了吧,這次你的生日會上,我將會是你的舞伴。”


    這位孔小姐臉皮實在很厚,在這方麵,丁秋白都不是她的對手。


    紀嶠冷淡說道:“抱歉,我拒絕。”


    說完拉住安顏的手腕,轉身就要進去教室。


    孔舒蘭掃了身邊的下屬一眼,高大的男人立即擋住了教室門,阻攔了兩人進去的道路。


    紀嶠目光掃到男人臉上。壓抑極深的怒火讓男人心中一顫,下意識腳步左移。


    長這麽大個人卻這麽廢物,孔舒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對上紀嶠:“你可要想清楚了,18歲成人宴那麽大的事情,你真的要隨著自己心意推了?我是最適合你的舞伴,你可不要因為有些不必要的人沒了規矩。”


    不必要的人,說的是他?


    安顏攔住想要說話的紀嶠,先一步提醒孔舒蘭:“孔小姐,我希望你說話前先考慮一下,你這兩天對我進行的言語抹黑以及貶低已經夠多了。是因為我平時行動過於溫和,才會讓你如此看不起我嗎?”


    孔舒蘭心裏一驚,這才想起安顏的身份,臉色白了一下。


    安顏繼續說道:“我不歧視任何一個追求愛情的人,但是如果不顧別人的意願蠻橫地想讓別人喜歡你,不但不討人喜歡,還會惹人厭惡。”


    這是安顏難得的重話了,紀嶠覺得孔舒蘭這人可真厲害,不過他也不喜歡對方,直接下了最後通牒:“孔舒蘭,你再糾纏不休,我沒了規矩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孔家大小姐的身份可能以後也坐不穩了。”


    孔家那點醃臢事,平時壞了的規矩還少嗎?等到了解決了紀先生和紀夫人的牽製,騰出手來對付孔家的時間也就有了。


    兩人輪番警告,孔舒蘭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學校。


    她就不信了,紀嶠真的會忤逆他爸媽的意思,不去那個生日會了。


    更何況紀母可是說了,那天宴會上就要宣布她和紀嶠在一起的消息,就算紀嶠真的不來,等到消息傳遍了他們這個圈子,他還能有辯解的機會不成。


    想到這裏,孔舒蘭的心情逐漸回暖。


    教室裏,安顏想到剛才的對話,有些驚訝:“你真的不去生日會了嗎?”


    “去那裏幹什麽,這麽重要的日子難道還要陪不喜歡的虛與委蛇?”那圈子裏的人,紀嶠也不是不認識,那個什麽生日會沒有去的必要,他邀請安顏,“我還是希望到時候滿滿可以陪著我過生日,可以嗎?”


    當然可以,為什麽不可以?


    安顏沐浴在他溫柔的目光下,世界萬物在這一刻都變得可愛起來了。


    在發現自己心意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紀嶠行動上的回應,又怎麽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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