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顏到了教室以後,裏麵的氣氛很奇怪,很多人偷偷看他,竊笑幾聲之後立即低下頭交流。


    花開暢賊眉鼠眼地探出腦袋,衝著他揮揮手,安顏走過去,花開暢立即湊到他的麵前,右手作刀抹了一下脖子:“聽說你和紀嶠為了丁秋白,狠削了丁秋墨啊。”


    安顏皺眉:“你哪聽來的。”他和丁秋白的緋聞關係不是已經解除了嗎?


    手機論壇頁麵推到他麵前,花開暢抬手指了指:“看,今天有人看到了你們為丁秋白出頭的事情,並且原原本本記錄下來。現在全校都在說,那天告白紀嶠沒去其實是因為害羞,你沒去則是因為嫉妒。”


    女生宿舍的事情被人看到了,還記了下來?安顏百思不得其解,接過手機查看起來。


    帖子掛上去不久就已經加熱,留言都數不清。具體的情況和安顏想象中不一樣,該樓主全程使用春秋筆法,女生宿舍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不明說,單單一句丁秋墨校園暴力丁秋白結束,之後運用大量的篇幅寫到了安顏與紀嶠英雄救美,狠削丁秋墨,繼而針鋒相對,互相爭取丁秋白。


    作者個人傾向明顯,比起校園暴力,更熱衷於八卦的傳播。而且裏麵很多內容明顯都是想象,包裝和內容對比已經堪比x師傅方便麵。安顏剛剛翻完主樓,該帖子就顯示被刪除了。


    “艸。”花開暢接過手機一看,奔潰撓著頭發,“學生會也太狠了,居然以造謠為由把這帖子刪除了。”


    刪了好,刪了妙,這種造謠貼還留著幹什麽。安顏挺開心:“學生會這是秉公執法,你莫要汙蔑他們。”


    花開暢譴責的視線盯著這個人民的叛徒,湊到他身邊悄聲問道:“所以丁秋白那事情究竟怎麽回事。”


    安顏推開他的腦袋,翻書說道:“沒什麽,想知道看看學校之後怎麽處理吧。”


    不征求當事人的意見,他沒資格給別人爆料作為談資。


    學校處理這件事情的結果當天下午就出來了。


    丁秋墨安然無恙,她的幾個小跟班記過轉學,至於丁秋白那裏,也沒有反饋什麽。一隻無形的手壓住了整件事情,除了昨天那個兩男救美的帖子還有一些水花,再無風浪升起。


    手機微微震動,安顏打開手機,兩個好友申請。第一個是一隻黑貓抱著月亮的圖案,人名備注是丁秋墨。


    怎麽是她?安顏通過申請,那邊丁秋墨立即發來了一大長串消息,全是在辯解自己校園暴力的原因。信息太長了,安顏認真看完,歸根結頂全是在說一件事情,她之所以這麽做都是因為丁秋白不好,安顏不能怪她,全是丁秋白的問題。


    安顏眉頭皺緊。


    片刻,又有一道消息傳來。


    丁秋墨:安顏,你不能怪我,我都是為了你。你不應該阻止我的,她不值得你喜歡。


    安顏忍住心底泛起的惡心,回複了她:你喜歡我,就能去傷害別人了嗎?丁秋墨,喜歡人之前,先要擺正自己的三觀。我阻止你不是因為我喜歡丁秋白,而是因為你做的事情本來就是錯誤的,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去幫忙。


    丁秋墨:真的,你不喜歡那個賤人!


    完全講不通。安顏心累,刪除好友拉黑一條龍。本來想要暫時避開丁秋白的,可現在還得小心丁秋墨又“為了自己”對丁秋白下手了。


    第二個人頭像一片漆黑,備注隻有四個字:紀嶠,加我。


    安顏帶著略微的煩躁加上他的微信,等待了許久,都沒有消息穿過來,可明顯又能看到上方提示的對方輸入中。過了許久,那邊才發了條消息:頭像不錯。


    安然手指抹過頭像。是隻白色的卡通小奶貓,手裏抱著一個黃色的五角星,憨態可掬。這是他媽媽要求,安顏畫的一套家庭頭像——各種小動物抱一顆黃色五角星。


    安顏:謝謝誇獎。


    雙方繼而又陷入沉默。許久,紀嶠那邊發了一段語音。


    安顏找出白色耳機塞到耳朵裏,這個年紀的男生少有的低沉聲音在耳邊回蕩,像一個小鉤子撓著安顏的耳朵。安顏拿出耳機躲了一下,點進去從頭聽起:“丁秋白和丁秋墨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昨天丁父過來,拒絕承認丁秋墨欺負丁秋白,並且以自身身份以及家庭私事的原因給學校施壓,讓丁秋墨沒有背上責任。至於丁秋墨的幾個掛件,沒有人保她們,她們隻能轉學。”


    安顏奇怪紀嶠為什麽要特意告訴他。


    像是知道安顏的想法,紀嶠的消息又傳來了,不過這次是打字:“我覺得你應該清楚前因後果。”


    簡簡單單一句話稍微驅散了安顏心中因為丁秋墨帶來的壓抑心情,他嘴角下意識勾起,問道:“你好像對學生都很了解。”


    紀嶠:“學生會會長自然要了解學生的情況。”


    交流到此結束,安顏點著紀嶠一片漆黑的頭像,對他真的有些好奇。


    目前為止遇到的這個紀嶠和劇本中扁平化的人物有著很大的區別。他的存在不是耍帥或者充當女主的保護傘,而是安顏接觸以後發現的一個性格還不錯的同學。


    花開暢買了瓶水遞到他的麵前,八卦地湊上來:“和誰聊天呢,這麽神秘?”


    安顏接過水喝了一口,淡淡說道:“紀嶠。”


    花開暢眼睛睜大,不敢置信:“臥槽,你們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安顏奇怪:“我們並沒有什麽衝突,我也不至於討厭他吧?”


    花開暢摸著下巴觀察自己發小的表情,似乎真沒有什麽不對。他湊上去說道:“你知道嗎,丁秋墨被學生會的抓住,讓他去打掃整棟女生宿舍樓,據說是紀嶠親自下的命令,因為她公共場合抽煙。”


    安顏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花開暢兩隻胳膊枕在腦袋後麵,猜測道:“你說,紀嶠是不是真的喜歡丁秋白,才會替他出氣啊?”


    安顏對紀嶠映象挺好的,替他辯解道:“他應該不是以公謀私的那種人吧。”


    花開暢瞪大眼睛,恨不得鑽進他腦袋裏看看到底是誰把安顏換了。安顏居然會為了一班那個紀嶠辯解。他們一二班水火不容誒。一班和二班,最強的兩個理科班,明麵上都是兄弟,暗地裏互相攻擊。安顏和紀嶠作為一二班班長,那就是象棋盤上的將帥,對於丁秋白戀愛的歸屬問題與其說是對戀愛的好奇,更多的是眾人想要知道這兩人究竟誰能贏,畢竟他們代表的是每個班的臉麵啊。


    結果今天安顏居然誇了紀嶠。安顏那群迷弟迷妹怕不是要哭死。


    另一頭,學生會開始每周例會。


    大長方桌上,紀嶠坐在首位,他手指翻動,快速閱覽麵前安顏的資料。


    五六歲的小男孩懷裏抱著白色小奶貓,臉頰綻放大大的笑容,衝著鏡頭燦爛微笑。男孩笑容毫無陰霾,玻璃珠一樣的黑色眼睛裏,仿佛能清晰映出對麵的人影。這還是一個生活得很幸福,被家人寵愛著長大的孩子。


    紀嶠手指在照片上輕點,照片上的男孩與現實中的安顏身影重合。


    資料上顯示,安顏與丁秋白的相處絕對沒有越位或者過於親密的舉動,與校園裏的流言可以說是基本沒有太多相符的地方。


    但是近期安顏卻是刻意避開丁秋白,紀嶠對這個原因還蠻有興趣的。


    要是能夠近距離觀察一下就好了。可惜這家夥滑溜地很,貿然接近不容易探出消息,必須得想個辦法才行。


    “會長,會長。”


    紀嶠抬眸,黑漆漆的眼珠落在時山靈身上,女孩大氣都不敢出。


    紀嶠回神:“說吧。”


    時山靈身材瘦小,黑發紮成馬尾垂下,十足的文科生模樣也有一顆獻給藝術的心靈,卻是理科班學霸。


    她整理了一下空白的大腦,說道:“按照程序,文藝匯演的演戲要提前匯報準備了。”


    紀嶠若有所思挑眉。他翻動時山靈提出的報告,問道:“我記得你有過一個劇本,就是我推了的那個,現在我同意出演了。”


    “啊?”時山靈沒想到他會回心轉意,麵帶為難說道,“可是,安顏當時也推了,說是暫時沒有興趣。”


    紀嶠抬手阻止她,說出自己唯一的要求:“什麽時候磕下安顏,文藝匯演什麽時候準備,可以做到嗎?”


    室內啞然。會長瘋了,為了個男生以公謀私,這要是丁秋白他們還能接受一點,但是安顏?


    時山靈卻是小雞啄米,重重點頭。


    會長難得提出這種要求,她還能說做不到嗎?


    大不了到時候犧牲花開暢吧。女朋友有麻煩,他這個男朋友是時候該有個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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