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用詞聽得裴序眼珠一轉,微眯著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又緩慢地眨了眨。


    那個眼神讓沈渝修想起昨晚做某些事時他眼周那點因發力和欲/望泛起的紅,一種略顯暗沉的紅色。他反握了一下裴序,拋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便鬆手走到龐筠身邊。


    “挑好了?”


    “嗯。買好啦,我們走吧。”


    沈渝修和裴荔打了招呼,帶著龐筠轉身離開,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來往人群中。


    他最終沒有親自送龐筠去見女伴。走出校園的路上,沈渝修撥了一個電話,等他們回到餐廳附近,早有人開車候在路邊,替他跑這一趟。


    龐筠非常理解,因為沈渝修說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去做。他們各自上了車,在餐廳地下停車場出口分別駛向兩頭。


    但直至臨時叫來的司機開出很遠距離,女孩才在隨意撥弄手裏兩枚廉價耳飾的間隙,隱隱約約想到,沈渝修駕車離開的路線並不能返回公司,隻能去a大。


    這晚夜風宜人,一點潮濕和秋天特有的涼涼氣味順著半開的車窗飄進車內。沈渝修將車開到與大學後街相隔不遠的河岸邊沿,望見裴序正半低著頭,倚靠護欄。他一頭蓄得稍長的頭發被夜風吹得略顯淩亂,常穿的那件純黑色外套搭在小臂,膚色很白、帶著少許擦痕的手抖了抖煙灰,抬高抽了一口。


    沈渝修慢悠悠地讓車滑過去,很短促地按了一下喇叭。


    裴序另一隻小幅度轉著手機的左手乍然一停,像扼住什麽似的緊緊一握,把手機扔回兜裏,一言不發地往前幾步,上了車。


    他的視線在車內轉了一圈,掃見沈渝修常用的公事包放在後座,又很快收回來了。


    “走了?”裴序少見地先開口,聽不出情緒地說。


    連“她”這個主語都省了,沈渝修樂得那股得意藏也藏不住,硬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角,“吃醋啊?”


    裴序仰臉,下頜從人手中掙脫,他支著胳膊,不否認也不肯定地半閉起眼睛。


    “吃頓飯而已,不是約會。家裏介紹的。”沈渝修又向前開了十幾米,停到一個僻靜點的背光處,啪地解開安全帶,搭著裴序的肩胛,說:“你懂吧。”


    裴序的眼睛因這一句充滿種種暗示意蘊的話,真正暗了幾分。他不出聲,也不像剛才那樣脫離與沈渝修的接觸,哦了一下,平聲反問,“結婚對象?”


    沈渝修咧嘴笑了,手從他的肩移到脖頸,捧著那張臉用力吻了吻,咬著他的下唇道,“誰要跟她結婚。你他媽怎麽那麽會氣我啊?”


    他順手摸了幾下控製按鈕,調整放低副駕的座椅,留出一片更寬敞的空間,方便自己坐到人身上。


    車內昏黃的照明燈關了,僅剩幾米外的路燈光源提供些許光亮。擠在狹小座位上的兩人腰腹貼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纏。沈渝修繼續含吮著裴序那片薄薄的下唇,沒好氣道,“讓你說兩句好話都不行?”


    裴序這次沒躲,朝後一仰,“說什麽?”


    “是男人就大方點。”沈渝修故意激他,“吃醋別不承認。”


    裴序不吃這一套,肩頸肌肉緩緩舒展,放鬆靠著椅背,淡道,“我沒有需要承認的。”


    沈渝修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又在那張溫熱的嘴唇上碰了碰,笑眯眯的,“裴序。”他先叫了一聲名字,而後用種近乎車窗外靜靜流動的河水般的聲音說,“我就敢承認我看上你這張臉了。”


    裴序和他對視片刻,忽然動了一下,鬆鬆抓著他後腦的頭發,低聲說:“就這張臉?”


    他覺得裴序這個德行真是夠嗆,麵子裏子一樣不落,哪兒的便宜都要占全了。


    沈渝修剛想和他計較計較皮球怎麽又踢回自己這邊,卻感覺裴序有點涼的指尖伸進他的衣服裏,扯開他的襯衫,摸著腰後那兩個淺淺的腰窩。


    走個神的功夫,裴序已經開始順著他鎖骨的線條咬吻,帶出一片細碎濕潤的痕跡。沈渝修看不清身下,隻覺褲子都被人脫了,低低罵道,“這台車裏沒放潤滑。”


    說罷,一個有些熱燙的東西就碰著他光裸的腿,很有存在感地頂在他大腿內側,提醒他現在說這話是有點晚了。


    裴序抓住他的手,按到車內的扶手箱上,示意他自己找找,同時又沒多少耐心地伸手逼人舔濕兩根手指,費力地去弄著沈渝修身後的那處穴口。


    那根完全勃起的東西硬度和尺寸都很可觀,沈渝修被磨蹭得也來了感覺,認命地去翻扶手箱,嘟囔道,“操,硬得比嘴還厲害。”


    他好不容易摸黑翻出一個避孕套,往人臉上一扔,“趕緊戴,不然就回家幹。”


    裴序空閑的那隻手撥了兩下他的性器,嘲弄似的貼著他的耳廓說,“你忍得到回去?”


    他沒戴那隻避孕套,飛快地撕開包裝勾出裏麵不多的潤滑液體塗抹在剛被手指抽插得有些發軟的穴口,隨後猛地一聳腰,整根性器就那麽強行闖了進去。


    這一下折騰得沈渝修全身肌肉一緊,張嘴就往裴序t恤領口處坦露的皮膚上咬。那根粗大的東西根本不等他適應,就激烈地抽送起來,沈渝修疼得越是收縮,埋在他身體裏的性器就越興奮地挺動操幹。


    裴序掐著那把薄韌的腰,不多時又變成來回摸著他的小腹和胯骨,每往沈渝修的身體裏狠狠一撞,手就跟著用力按小腹某塊位置的皮膚,聽他幾乎難以忍受的呻吟和叫罵。


    “你這樣能結婚嗎。”話是陳述語氣,裴序用著完全不符合他身下凶猛進犯動作的平淡語調,慢條斯理地含著他的耳垂說,“比女人還會叫。”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沈渝修想罵他嘴硬還抓著不肯翻篇。可空間太小,怎麽也拉不開距離,在一方狹小的、全是粗重呼吸聲的世界中,他隻能用額頭抵著裴序的肩,叫他動作放輕點。


    裴序捏著他的臀,逼他配合自己操幹的動作起落身體,又拿話堵他道,“上次你說喜歡。”


    沈渝修讓他噎得沒話說了,大張著腿,不再忍耐呻吟,好像完全丟棄了跟一個男人在有人來往的地方車震的羞恥心。


    那些呻吟裏漸漸夾雜著幾分哭音和痛楚,沈渝修大腿酸脹,沒力氣再迎合,裴序這才像打算放過他,剛摁著軟得像泥的手操弄幾下,車廂裏又突兀地響起一陣電話鈴聲。他瞟了一眼,從那條扔在駕駛座的褲子裏找出來,晃到沈渝修麵前,“接嗎?”


    沈渝修確信他是故意的,因為來電顯示就一個“家”字。


    “你他媽給我掛了。”沈渝修瞪著發紅的眼睛,掙脫他的手要去搶那隻手機。


    裴序沒給他機會,眼疾手快地劃開,緊接著腰腹用力向上一頂,啞聲道,“讓他們下次給你介紹準點。”


    下一秒,沈渝修高潮時沒藏住的一點哭叫和傭人問候的聲音一齊混雜在車廂裏,裴序這才善心大發,唰地掛斷扔到一邊,硬摁著人的後背悶頭抽插十幾下,也跟著射了出來。


    這陣動靜結束,車子安靜了好幾分鍾。


    車窗封得嚴實,令人體感內部的溫度要比外部高上幾度。沈渝修渾身脫力,眼前一陣朦朧,早前那股停留在裴序眼周的紅好像彌漫到他眼前了,讓整個車廂變為充滿肮髒愛欲的暗房。


    他低喘片刻,勉強撐起半個身體,沒什麽震懾作用地抬手,狠掐著裴序的下巴。


    裴序正忙著用抽紙清理,沒抬頭,任他在身上示威警告。


    等重新穿戴整齊,沈渝修自然換到了副駕上。裴序開窗散了會兒味,發動車駛離那塊暗處,匯入城市幹道的車流。


    裴序精神不錯,點了支煙夾在手上邊抽邊開,不時瞟著後視鏡。沈渝修卻困得沒什麽精神,半蓋著外套合眼休息,快到家才緩過勁給父母回了個電話。


    停好車,沈渝修瞄見座椅附近留下的那點是男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的痕跡,推了裴序一把,示意他處理,自己拖著步子先往電梯走了。


    裴序隨意擦了兩下,大致看不出端倪,就關上了前座車門,折到後座門邊,盯著那隻被一堆紙質資料蓋得隻露出半邊的公事包看。


    偏偏沈渝修的電話又在這時撥進來,嗓音仿佛還沾著他們停留在河岸邊時的潮氣,濕軟,慵懶,說:“電腦放在後座,幫我帶上來。”


    裴序毫無辦法地打開車門,拎出那隻包站了小半分鍾。


    在鮮少會有的猶豫時刻,他微閉上眼,想摸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指尖卻碰到那個冰涼的、從謝馳處得來的小金屬物。


    裴序撚著那枚東西,頓了頓,垂眼靜默地坐回車裏,打開了電腦。


    -


    沈渝修弄不清是什麽緣故,裴序近幾天總是流露出幾分心不在焉。


    別的事還好,但裴序開車時都偶有出神,險險釀成小事故,頻率高了,總有一回沒躲過去。這天下班,快到約定時間沈渝修還沒見著人,打電話一問,果然是在附近路況複雜的路口有點磕碰。


    他趕去一看,裴序是抄小路繞過來,不小心和一輛車撞了一下,情況不嚴重,也沒人受傷。裴序和對方車主正站在路邊協商,大概是吃準裴序全責,對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開車這麽不小心,你知不知道我這車才買多久啊你?”


    裴序見多這種人,沒回嘴,想等對方說完再開口。


    但那車主越說越過分,沈渝修皺眉聽了兩句,餘光一掃那輛還沒十萬的車,很不高興地在裴序背後出聲打斷道,“要多少錢你直接開個價。”


    對方愣了愣,看出這位驟然冒出來的主不是好惹的,聲音低了兩度,嘀嘀咕咕地算起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


    沈渝修那股少爺脾氣翻上來,從錢包裏摸出一把現鈔,放在車前蓋上,“這些夠了吧?”說完便扯著裴序往外走打車,另叫助理來處理。


    等坐上出租,沈渝修才發現裴序神色有點不對,以為他心裏膈應那車主的幾句難聽話,摸著他的手腕說,“行了,跟那種人生什麽氣,撞就撞了,用錢就能擺平。”


    裴序掙脫他,“是我撞的他。”


    沈渝修被嗆了一下,不知道這人怎麽開始話裏帶刺,“那你不是道歉了嗎。”


    他說完想了想,發現八成是提了個錢的話茬挑到了裴序的神經,好聲好氣地主動換話題道,“不說這個,後天晚上過來,別回去了。”


    裴序聽他特地強調,隨口道,“有事?”


    “有啊。”沈渝修捏著他的手,不知是真是假地說,“來陪我過生日。”


    裴序不信,側過臉,挑眉看他,“你不是三月份的生日?”


    沈渝修笑了笑,不管前座的司機,湊近他曖昧道,“你挺清楚的嘛。”


    裴序沒抽回手,也沒答話,把臉轉了回去。


    沈渝修這次不要他承認了,扣著他的手,從指腹到指尖細密相貼,傳遞近似的觸感和體溫。十指連心,他那一瞬間有種錯覺,裴序於燦爛夕陽中迅速而短暫地吻了他一下,像世間其他所有答應愛人要求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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