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的錢倒是不少!”


    三爺頗為嫌棄地說道。


    不過我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但是,難得見三爺這麽大方,一次性就給了我一萬塊!


    難道,後麵的錢更多?


    我心裏想著,上了車又開始擔心接下來的路程了。


    “三爺,所以,我們要坐車,要坐六天嗎?”


    “是不是還要坐火車啊?”


    我轉頭問三爺。


    三爺卻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你這越來越偷懶了啊,那個李家屯,是個早就沒什麽人了的村子。那村子坐落在荒郊野外的山林裏的,要進去都不容易。所以,我們隻能步行。並且啊,也不知道有能不能找到道醫踩出來的路。”


    “那我們現在坐車做什麽?”


    “去接婆婆啊,你忘記了,婆婆會和我們一起走啊!”


    我這才想起來,是了,現在三爺和我說過,我們要和婆婆一起過去。


    說起來,婆婆和道醫,還是夫妻關係呢!


    不過,夫妻不應該是住在一起嗎?並且婆婆也需要照顧。


    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還不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


    到了村子,婆婆也準備好了,我們三個人一起上路。


    比起我和三爺準備的大量物事,婆婆卻隻準備了幹糧,還有不少各色的紮紙,以及肩膀上貼著一個小紙人。


    三爺說,紮紙匠出門,都是會隨身攜帶的,這是方便介紹自己的身份。


    因為以前的紮紙匠,都是跟著死人走掙錢的。


    “你別聽這老頭瞎說,各行都有自己的祖先,我們這紮紙一行,自然也有祖先和規矩。這紙人啊,就是規矩。並且,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救我們命呢!”


    婆婆頗為樂觀的說道。


    她腳步輕便,心情也十分地不錯!


    我們真的是步行!


    哪怕是走大路,也選擇的步行。


    因為老胡說,坐車的話隻有一段一段的,太麻煩了,所以不如抄小路。


    不過我感覺,他就是為了省錢!


    婆婆對這邊的路很熟悉,有婆婆在身邊,我們可以省了不少的時間走歪路。


    偶爾休息的時候,婆婆也會教我怎麽剪紙,紮紙,偶爾我也會跟著婆婆學一學。


    不過婆婆說,我這也隻是知道怎麽做罷了,沒入她的門,是學不會這東西的。


    並且,紮紙匠對體質,也是有特殊要求的。


    後來,三爺才悄悄同我說,婆婆其實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一個徒弟。


    不過,這些年,都沒遇到合適的。


    雖然沒有天賦,但是走路的時候,聽婆婆說說,有時候坐下來一起紮紙,倒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三爺爺還嫌棄我說:“陳核桃,你別整天纏著婆婆學這個,難道婆婆沒告訴你嗎?你啊,就是他們紮紙匠最不受待見的那種體質!”


    最不受待見的?


    我轉頭看向了婆婆。


    “也不能這麽說,我們紮紙匠這一行啊,其實對徒弟沒什麽要求,隻要有點天賦的,我們都教。不過那核心本事,確實也有些要求。我這老婆子半截身子入了土,臨終前,若是能找到一個人托了我這一身本事,也是極好的。”


    婆婆笑著說道,有帶著幾分感歎似地開口:“四陰門啊,現在越來越蕭條了。”


    三爺給婆婆卜了一掛,說婆婆這一次一定能遇到自己心儀的徒弟。


    婆婆隻是歎氣。


    我也安慰婆婆:“婆婆,您放心,一定能找到的!”


    三爺隻是拍著我肩膀:“王瘸子守了十八年,才守到了你這麽一個幾乎完美的徒弟,我們可就沒這個機會咯!”


    我感覺,三爺是為了婆婆感歎的。


    但是,王瘸子曾經和我說過,四陰門的人,都有卜算自己吉凶的本事,他們會預感到一些事情,然後再做出判斷。


    看來這一路上,婆婆極有可能遇到她的有徒弟。


    我如此地對三爺說道,三爺擺擺手沒說什麽。


    我們如此走了兩天後,就到了一座山下。


    這一次,我們準備好幾袋饅頭。


    因為三爺說,接下來的四天,我們得翻過這座山,然後,抵達那個叫做李家屯的村子。


    這個村子,早在二三十年前,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全村都遷走了,隻剩下不遠離開的寥寥幾戶人家還留在山裏。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未必還有人在。


    並且,從這邊進入村子,十分地不方便,需要翻過我眼前的這個山頭。


    我們背著東西開始上路。


    婆婆年紀大了,但是身體卻很硬朗,她的速度很快。


    我常年在鄉下做事,雖然說每天這麽走路有些累,不過也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反倒是三爺看上去是最辛苦的,這一路下來,他都瘦了一圈。


    三爺說,我們還是走在雲嶺這一帶。


    隻不過,這邊和我上次去做事的地方,相隔甚遠。


    雲嶺。


    先前陳威和我說,雲嶺很長,盡頭還連接著秦嶺,是這一代最高的山了。


    “三爺,先前,我在雲嶺上有看到一個以煞克煞的墳地群,他們說那是三爺你布置的。三爺,你到底要壓製雲嶺下的什麽東西?”


    “為什麽我感覺,這一帶好像也有那個氣息?”


    “別胡思亂想,快跟上!”


    三爺拍著我的肩膀,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老鼻子道士,就是不肯和我說!


    我知曉道家之秘,為了減少因果,對事情一般都是有隱晦告知。


    但是這種已經成了定局的場麵,三爺也不願意聽我說。


    還說要我多多練習。


    我心裏埋怨著,眼看著三爺越走越遠,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婆婆走了一段,才坐下來休息,擺擺手:“老咯老咯,沒以前能走咯!”


    “婆婆以前也來過這邊嗎?”我坐在婆婆身邊,小聲問道。


    婆婆笑著點頭。


    “以前,我們每年也都會來這邊,他會去村裏給大家義診,再配些藥方單子。這眨眼,都幾十年了。”


    婆婆感歎似地接著說道,“這前頭,有一座荒了的道觀。我們晚上,就去道觀休息。”


    婆婆對這一帶熟悉,我隻默默地跟著。


    果然,走了一段後,我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破舊不堪的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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