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聲音像是一陣春風拂過,她盯著我,眼中閃爍著星光。


    如果,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一定會覺得她很可愛,甚至恨不得把她娶回家當老婆。


    可她不是。


    她踏血而來,雪白的皮膚和婆婆紮的紙人一樣。


    她的笑聲可以穿透我的靈魂,讓我的腦袋隱隱地疼。


    “小核桃,答應我好嗎?”


    她的臉忽然變成了婆婆的臉,慈祥地拉著我的手。


    手上刺骨的寒意告訴我這不是婆婆,可是我甩不開她的手。


    她越來越接近我,那身後的血水也咆哮著要將我吞噬。


    我感覺自己全身涼颼颼的,身上好想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往上爬。


    我低頭,隻見那血水中,無數的白色的像是蛆蟲一般的蟲子,正在不斷地往我腿上爬著。


    他們啃食著我的雙腿。


    我感覺不到疼痛,可是我腿上的血肉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很快,那些家夥就將我腿上的肉給吃光了!


    這樣下去!


    不要一盞香的時間,這些東西就能把我給吃了!


    不行!


    我不能死!


    我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小女孩子,看著她眼裏的迫切,吞了口口水。


    “我補,我現在就補!”


    不補。


    現在就得死。


    補。


    有三爺在,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三爺說過,學了道術,就可以保命。


    並且,我身上還有他給的三炷香,無論如何,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這才乖嘛!”


    她嘻嘻笑著往後退,就坐在男子的頭頂看著我。


    地麵上的血水開始不斷地退卻。


    長明燈亮了,昏暗的房間裏,屍體依舊擺放在那裏,婆婆正在和主家爭吵,大廳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站在屍體前。


    我低頭打量自己,還好,我的雙腿還在。


    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裏,可是我知道,那個小女孩子一定還在周邊看著我。


    翟佳又不見了。


    我總感覺她十分地奇怪,好像和死人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可具體有什麽,我又說不上來。


    我定定地看著屍體。


    那屍體就這麽躺在那裏,我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


    那雙腿下有水跡,可是雙腿的位置卻挪開了一些。


    剛才都是真的!


    他起來過!


    所以,那個小女孩子一定還躲在暗處看著我!


    我打量了一眼車庫。


    車庫沒有光,並且和主屋有些距離。


    這主家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把自己的兒子放在車庫裏。


    明明,我看著他們家,有堂屋才對。


    婆婆還在和主家爭執,幾個大漢蹲在暗處抽煙,他們灼灼的目光看著我。


    “你小娃娃看上去挺嫩的,真能縫屍?”


    “老太婆自己說的,這小子是正經的縫屍匠,祖傳的。媽的,這屍體要是不全,可埋不了!”


    “不過這縫屍匠可不好找,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這小子,絕對不能放過!”


    幾個大漢細細碎碎的談話聲,傳到了我的耳中。


    必須縫屍才能下葬。


    我感覺暗處好像再次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了過來。


    這一次,我不假思索地喊道:“婆婆,我縫!這個活兒,一萬塊,我接了!”


    婆婆轉頭看著我。


    “小核桃,你瘋了,這可是要命的,王瘸子難道沒教你這些嗎?”


    聽到婆婆擔憂的話,我除了感動,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這個活,我也不想接,可卻容不得我不接!


    那個小女孩子,是真的會要了我的命的!


    “婆婆,謝謝你,不過這個活,我接了。”


    我將箱子放下,再次說道。


    “真的?年輕人,可不是我逼迫你的啊,是你自己主動接的啊!”


    主家喜笑顏開地湊過來,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煙盒子來,“你叫核桃吧,核桃兄弟,你別怕,我也實話和你說了吧!”


    “我這個兒子啊,其實消失已經十年了,如果不是警方叫我去認屍,我都要以為客死他鄉,屍骨不存了。”


    主家歎了口氣。


    “我找陰陽先生算過了,說他死後怨氣大,無論如何,都得縫個全屍才能下葬,我才不得不想了這樣的辦法。”


    “你放心,出了事,我來承擔。”


    主家拍著胸脯和我保證。


    我對這樣的話,是不相信的。


    因果循環,我接了這個活,就是我的事。出了事,報複隻會在我身上。


    可我別無選擇。


    “婆婆,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選擇。”


    我說著。從布包裏拿出了吳三爺給我的三支香。


    這個老頭出門的時候忽然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倒好,這香,馬上就要用上了。


    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我深呼吸,點燃了香,然後鄭重地舉過頭頂拜了拜孫臏祖師。


    拜完孫臏祖師,我又點了三支香,這一次,我拜的是三茅真君。


    管他是二皮匠還是茅山傳承,我都拜一拜,一定不會出錯的。


    拜完後,我學著王瘸子的樣子取出針線,看了一眼屍體,先打水清洗了一遍,然後取出了針線。


    我牢記著王瘸子教導的。


    粗線縫大肉,細線補小肉,明線走五官,金線縫部端。


    這雙腿,是已經縫好了的。


    每個走線師,都有自己的手法。


    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的是,這雙腿,就是王瘸子縫好的那一雙腿。


    兜兜轉轉,沒想到它竟真的跟著我到了北方來!


    這東西,難道還不願意放過我嗎?


    我心裏突突得慌,看了一眼燃燒的香,期待著三爺能快點到村裏來。


    然後深呼吸,取了線,清理幹淨頭顱後,先從頭頂開始縫起。


    一針一線,我縫得認認真真。


    主家似乎鬆了口氣,送走了那幾個大漢後,搬了一條凳子坐在門口。


    他一邊抽煙,一邊絮絮叨叨地和我說著死者的過往。


    我縫了頭,開始縫他的上半身。


    主家說他是出車禍死的,不過胸口的傷口看著卻不像。


    我一點一點地縫好,看到了死者縫在胸口上的圖案。


    這圖案,好熟悉!


    我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圖案,婆婆卻開口了。


    “你兒子的紋身,是什麽時候紋上去的?”


    聽婆婆的語氣,這紋身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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