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病衣趕緊摒棄掉頭腦裏不切實際的想法。


    沈奉灼是什麽性格,這人剛到十幾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為帝國打下了半麵江山,之前在網上查資料,資料上說他當年即便是身體被激光槍打穿也能麵不改色的給敵人一個爆頭。


    這麽堅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露出諸如‘快來哄哄我’類似的神情,應該隻是他的錯覺吧。


    想到這裏,魏病衣沒有回答沈奉灼的問題,索性直接扭頭看向顧雙芝。


    “現在雙方都同意解除婚約了,皇後娘娘,您覺得還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嗎?”


    “……”


    顧雙芝臉色難看的很,她急中生智,點頭道:“當然沒有不合理的地方。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那請沈元帥拿出魏家的婚約項鏈,還予魏家就……啊,對了。”


    她勾起唇角,笑的篤定:“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另外那一條婚約項鏈早就掉了吧。不如我們現在將這件事滯後,等魏先生他們回來再看看項鏈這事兒應該怎麽辦?”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開口。


    “可以。”


    “不用等。”


    魏病衣一愣,扭頭看向忽然改變想法的沈奉灼。後者也是複雜的看了一眼魏病衣,念及是自己首先提出的解除婚約,他臉色一白不再言語。


    “不用等?”顧雙芝環視宴會裏這一圈神情懵逼又驚訝的人們,暗暗皺了皺眉頭,強笑說:“那你現在拿的出婚約項鏈麽,要是拿不出的話還不是得……”


    沒等她將話說完,魏病衣麵不改色的伸手入兜。婚約項鏈是他在空中花園vr展用條件和顧棠戈換來的,類似這種小巧但是又貴重的物品,他一直都隨身放著。


    手指在兜裏攪動兩圈,指尖觸摸到兩條鏈子,魏病衣也沒多想,直接往外一扯——


    ‘嘩啦’一連串的響。


    鏈子攪和著戒指,戒指又卡住兵令,兵令又勾住了棋魂石,好家夥,竟然全給帶了出來。


    魏病衣:“……”


    他隻感覺眼前一花,就有數件物品跟著扯婚約項鏈的力道一連串的飛了出來。


    曾經有一道非常出名的社會實驗題,問的是如果盧浮宮失火,你隻能救一幅畫,你會救哪一幅。實驗題與現在的狀況極為相似,當時參與實驗的人許多都選擇《蒙娜麗莎》,再不然就是其他的貴重名畫,然而這道實驗題的正確答案應該是:救離門口最近的那一幅。


    魏病衣腦子裏迅速蹦過這道實驗題,他連麵前飛過了什麽都沒看清楚,伸手攥住離手掌最近的一物,十分迅速的就塞回兜裏。


    耳旁響起數道物品摔落在地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眾人的驚呼聲。


    “兵令怎麽會在魏病衣身上?當初電視台不是還直播了嘛,我可是親眼看見太子殿下將兵令頒發給少將軍閣下的。”


    “這個我知道!空中花園vr展出事那次就有少將軍將兵令贈給魏病衣的消息傳出來,當時我還以為是假的呢,沒想到……等等,那枚戒指不是原石對戒其中一枚男戒嘛!空中花園競拍會我在現場,這枚戒指是被太子殿下拍到手的,我絕對不會記錯!”


    “瞎說,我聽見的說法明明是少將軍將兵令送給元帥,元帥轉贈給魏病衣。話說我剛剛就注意到了,原石對戒中另外一枚,現在就戴在魏病衣手裏頭呢。”


    “剛剛是不是還有一個翠綠色的石頭被魏病衣抓了回去?臥槽,難道那塊綠色石頭比兵令和原石戒指還要貴重?天啊,這是什麽情況,我特麽感覺眼前的地麵都在晃了!”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


    係統在尖叫:【啊啊啊啊宿主……】


    【剛剛手滑,下次會注意。】


    【不是!】


    這次聽清楚了,係統尖叫聲罕見的不是崩潰,而是激動:【聲望值進度條大漲一截!越到後麵進度條漲得越慢,現在是94%啦!】


    魏病衣一愣,環視周圍。


    不少人眼中閃耀著名為八卦的光芒。就連這些物品的所有者都沒有幸免,肖琅、白談絝、沈奉灼、顧棠戈都被大家以極度複雜的眼神瞧著。


    都說這幾人平日都是‘帝國妄想’,是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其中沈奉灼在群眾眼中甚至早就被捧上了神壇,那可是最高冷孤獨的存在。現在不僅爆出了緋聞,還跟拔蘿卜似的,一個接一個。


    更讓人驚訝的是,大佬們的緋聞對象竟然是同一人!


    還不等眾人仔細觀察魏病衣的反應,隻見顧棠戈迅速上前,彎腰拾起地上的戒指,盯了足足十幾秒鍾,最後扭頭死亡凝視著白談絝。


    他緩緩啟唇,聲音宛如毒蛇滑過般,又冷又幹澀:“什麽意思,你要和我搶人?”


    “……!”


    靠!不愧是大佬,都直接開懟,一點都不做表麵功夫的嗎?!


    首輔閣與皇室太子一直以來都站在同一邊,這還是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出現明顯的矛盾。


    就連顧皇後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發展,她起初還以為這是什麽美人計,便又驚又奇的看了一眼魏海洋,然而後者臉上的表情比誰都震驚。


    ——發生什麽了,不就是在南寒雪山喂駱駝遲了幾天,阿雪怎麽被這麽多人給纏上了!


    “咳咳。”魏海洋咳嗽兩聲,瞬間引起了全場人的注意力。他梗著驕傲的脖子說:“爭什麽爭,我覺得你倆都沒戲……”


    這話還沒說完,一股大力一把推開了他。


    魏海洋沒有防備,一個腳軟就倒在身旁白玲草懷中,看上去跟條軟腳蝦一樣。


    隻看見一道影子從眼前奔襲而過,再定睛一看,白談絝正直衝魏病衣,一把攥住後者還插在兜裏的手,眼眶激動到發紅。


    “你這裏麵是什麽?!”


    魏病衣手腕被掐的生疼,臉色也跟著瞬間白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沒什麽。”


    白談絝激動之下都沒察覺到手中力氣在逐漸的加重,他說:“拿出來給我看看。”


    魏病衣堅持:“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白談絝強硬說:“重不重要我說了算。”


    整個大廳裏終於沒有了方才竊竊私語的聲音,人們麵麵相覷,靠眼神傳遞著心中的驚訝與茫然。


    眾所周知皇室三子,長公主白玲草與太子白談絝性格都屬於溫和大氣一掛的,隻有三皇子白念性格陰晴不定,刁蠻又自私。


    然而現在白談絝的表情動作與神態和溫和大氣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看起來十分強硬,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人們才在他身上尋到幾分帝王之氣。


    就在魏病衣抿唇,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沈奉灼邁動大長腿走過來,十分輕鬆的拂開白談絝的手,順著力道將魏病衣護在身後。


    他皺眉:“太子,請自重。”


    “……”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這句話雖然帶一個‘請’字,但沈大元帥開口的這個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幾乎可以直接看做‘你他媽給我自重一點’。要不是良好的家教阻止沈奉灼說髒話,估計他現在已經毫不留情的開口了。


    這邊,白談絝手掌被人推開,不僅沒有生氣,反倒還一直死死盯著魏病衣。冷靜下來以後,他自己也有一些不確定,神色頗遲疑。


    “還不站起來。”白玲草咬牙微笑,小聲:“你要在我懷裏賴多久?”


    魏海洋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他在心中驚訝於弟弟的超高人氣,‘騰’的一瞬間直起身子靠近魏病衣,有樣學樣的將後者扯到身後。


    “太子殿下,你不要動手動腳的。還有顧首輔、沈元帥,沒有記錯的話,你們兩人之前可是十分不待見我家弟弟來著。怎麽,現在倒是反悔了啊?”


    白談絝說:“……我不是在動手動腳。”


    沒有人注意他這句話,顯然魏海洋提及的後兩位更讓人好奇。


    什麽叫原本這兩人十分不待見魏病衣?


    沈奉灼的話,說的應該是他提出退婚的事情,顧棠戈就有些不清楚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兩人現在一定是妥妥的追妻火葬場,問為什麽——看魏病衣那個不沾世俗的模樣就知道了。


    “他已經看開了,不要問我為什麽,大家都是經曆過愛情的人。”


    有一裝扮高貴樣貌較為年輕的貴婦人舉著手裏的小風扇,狗狗祟祟踱步到肖琅身後,說完剛剛那句話,貴婦人又戳戳肖琅的背:“該你上了兒子,加油奪過心上人,別輸給他們啊!”


    “……”肖琅無語說:“阿姨,我不喜歡他。”


    這時候,肖父也狗狗祟祟到肖琅身邊,麵容嚴肅說:“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別扭。喜歡就上,爸爸和阿姨都在背後給你加油。”


    肖琅忍無可忍:“你們誤會了,我真不喜歡他!”


    也許是因為急於脫身,肖琅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大,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這些人紛紛同情的看了一眼肖琅。


    哎,兵令都給人家了,還在這裏要麵子。


    他們仿佛看見了肖琅的未來——窮嘚瑟,說不定他就是下一個顧棠戈與沈奉灼!


    就在局麵陷入僵持之時,顧雙芝臉上逐漸浮出難色。現在出麵的,大多數都是讚同解除毀約,這局麵對她母子二人實在是太過不利。


    正當她糾結萬分之時,魏病衣忽然跨越過魏海洋,與沈奉灼肩並肩。他沒有看沈奉灼,隻是平平淡淡的看著顧雙芝,手上的婚約項鏈在宴會頂燈的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我與元帥大人屬於和平解除婚約,信物都在,皇後娘娘,您還有什麽指教?”


    顧雙芝即便是想阻攔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她挫敗的坐回位置上,扶著額頭開口:“既然如此,你們雙方撕除當年擬定的訂婚書即可。確認撕除後,你們二人橋歸橋路歸路,魏家與元帥府同樣取消姻親關係……”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滴滴滴’的聲音貫徹全場,所有人手機在同一時間響起。


    “這是帝國一級警報!”


    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呼出聲。


    魏病衣茫然的看了一眼眾人又是驚恐又是擔憂的表情,好在魏海洋的喃喃自語解答了他的困惑:“上一次一級警報還是十年前戰爭年代敵軍壓境,我記得前段時間帝國哪兒八級地震都是二級警報,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啊……”


    點開手機彈出來的信息,標紅的文字搭配著底下的圖片,給人一種直麵死亡的驚恐感。


    【已確認夏暑熱帶雨林卯畜發生二次變異。下士級別軍官傷亡慘重。帝國西北麵已被卯畜突破防線……帝國即刻起進入一級警備狀態!】


    “……”


    沈奉灼轉身就往外走,肖琅麵色沉重,隻來得及與父母說幾句安撫的話,也跟著往外跑。走了幾步,沈奉灼忽然回頭,看向魏病衣。


    全場人都沉浸在剛剛那個讓人萬分驚恐的消息中,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因此,沈奉灼語氣裏的複雜也格外明顯:“你願不願意等我回來?到時候兩家在一起取消婚約也好,或者其他的發展,顧棠戈不行,白談絝也不可以,不要和他們見麵,你就隻是等我回來。”


    魏病衣一愣,臉上的疑惑顯而易見。仿佛在說,為什麽要等你回來。


    沈奉灼指尖一顫,忍不住蜷縮。


    他疾步走到魏病衣麵前,眾目睽睽下一把將這人撈入懷中。頭埋在後者頸窩裏,就像那日在浴缸偷聽牆角一般,隻不過這一次完全沒有了曖昧的氣氛,有的隻是離別的難舍。


    魏病衣耳跟癢癢的,他聽見一聲輕歎,還沒反應過來話語的意思,抱住他的那人就決絕轉身,似乎是不敢聽他的回答,走的極快,一下子就出了門,踏入早已停在那等待的飛行器。


    許久之後,直到人群喧囂而起,魏病衣才猛的反應過來沈奉灼剛剛說了什麽。


    他說:“我跟你求一個活下去的信念,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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