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林子兮對誰都很溫柔的模樣,其實骨子裏也有如冰山鐵石的部分。葉粲在片場的冒犯的行為,說輕的那叫占便宜,說嚴重點那就是片場性騷擾。


    葉粲平日裏行事看似沒什麽邏輯,但卻自有一套思維。最起碼認識這一個多月裏,她除了蠻橫霸道外,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尊重林子兮的。


    可是像今天在片場那樣,在她來不及防備的時候直接吻過來,還是第一次。


    在林子兮看來,這件事情的性質十分惡劣,這與強迫無異。更惡劣的是,葉粲在之後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完全沒有!


    在這件事情上,葉粲根本沒有表現出一點懺悔的意思,也根本不想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子兮覺得哪怕是一般的朋友,麵對這樣的事情,多少都應該會有所說明。


    她和葉粲好歹是同床共枕過那麽久的夥伴,葉粲也口口聲聲說是為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根本沒有表現出丁點尊重她的意思。


    林子兮十分惱怒,所以拜托童林動用點關係,將隔壁房間空出來,將葉粲趕了過去。


    葉粲也似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回到酒店後,摸了摸鼻尖就灰溜溜地去了隔壁。


    林子兮看著她狀似心虛的背影,心裏更氣了。


    葉粲能有這種表現,那就說明她其實是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正確的。可她明明能理解這件事的性質,卻不道歉,也沒有任何說明,更讓人上火。


    怒火中燒的林子兮沉著臉,看著葉粲離開時的背影,狠狠地一把將門帶上。


    門被關上的時候發出了震天的響聲,嚇得葉粲渾身一抖。她扭頭,看著林子兮緊閉的房門,眨了眨眼睛。


    她怎麽覺得,如今的林子兮,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呢。


    這一夜,注定是有人要失眠的。


    葉粲在片場的舉動,給林子兮帶來極大的衝擊。洗漱完畢之後,林子兮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冷得有些睡不著。


    哪怕是開了空調,在這樣的冬夜裏,對於林子兮這樣的冰人來說都十分難受。她無可抑製地想起之前半個月裏,葉粲將她擁在懷中的溫暖。


    那樣的溫暖和如今冰涼的被窩一對比,更讓林子兮氣急敗壞。


    她甚至想,葉粲平日裏是那麽洞察人心的一個小神經,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就不會看人臉色。


    但凡她願意道歉,看在暖爐的份上,林子兮覺得自己都能原諒她了。


    畢竟葉粲隻是個半大小孩,雖然這個行為十分過分,但她本人也不算很反感,自己也可以當做被狗咬上一口罷了。


    幾種想法在林子兮的腦海交織,她裹著被子蜷縮在被窩裏,隻覺得寒冷從腳的地方直湧上胸口,越發難耐。


    如此過了好一會,林子兮還是沒有睡著,放在床頭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林子兮伸手,拿過手機,看到是葉粲的來電,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接通了。


    她在生氣,語氣也顯得十分冷淡:“怎麽了?”


    葉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很冷啊?要不要我過去暖床?”


    林子兮頓了頓,沒好氣的說:“不要!”以前沒有葉粲她不也是一樣能睡著。


    葉粲確認了她的惱怒,穿著睡衣舉著手機站在她門口,試探地說:“我已經在你門口了,你要是不給我開門,我就把門踹開了。”


    林子兮覺得她就是一個小瘋子!


    鑒於葉粲有前科,林子兮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妥協地下了床:“那你等等。”


    電話嘟的一聲掛斷,沒一會葉粲就聽到了腳步聲朝門口靠近。


    啪嗒一聲,林子兮擰開自己的房間門,看著門口的葉粲麵沉如水:“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間了嗎?”


    葉粲眨眨眼,一臉乖巧:“我這是怕你冷啊。”


    林子兮拿她沒辦法,側身讓路:“那就進來。”


    葉粲進門之後,林子兮啪嗒一聲將門反鎖。兩人摸黑上了床,躺下之後,葉粲伸手將林子兮摟進懷裏。


    一個免費的大暖爐就在旁邊,不用白不用。林子兮也不客氣,將自己冷冰冰的腳貼向葉粲溫暖的腿間。


    興許是還有氣,林子兮一並將自己冰涼的手貼到葉粲溫暖的肚皮上。葉粲也沒有退縮,反而擁緊了她,用自己的體溫將她溫暖地包裹住。


    過了好一會,身體漸漸暖起來的林子兮逐漸舒展身體,就連心底的氣也消散了不少。


    葉粲見她慢慢地被睡神俘獲,靠在她耳邊輕輕地問:“不生氣了吧?”


    林子兮將臉埋在她懷裏,輕輕說:“氣。”


    葉粲怔了一下,將林子兮摟在懷裏,討好地說:“你看,我都暖床了,你就……”


    林子兮氣笑了:“你不是我養的小狗嗎?暖個床怎麽了?”


    她抬頭,在黑暗中看著葉粲,語氣有些急:“你難道不應該為你今天做的事情道歉嗎?葉粲,你就算要真的吻,也應該先問過我吧。我們是搭檔,你這麽做尊重過我嗎?尊重過我們的關係嗎?”


    “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嗎,是可以叫做強、暴的嗎?”


    葉粲直勾勾地看著她,不敢說話。畢竟之前,這種事情她做得十分熟練。可如今不一樣了,麵對眼前這個在生氣的林子兮,她有些無法理直氣壯。


    林子兮沒有聽到她的回答,歎了口氣,說:“你以後不許這樣了。還有你得和我說聲對不起。”


    葉粲點頭:“好的,以後不會了。”


    林子兮的氣消散了一點,冷著聲音說:“說對不起。”


    葉粲沒說話,反而笑了一聲,接著俯身在林子兮的下巴上親了一口。


    吧嗒一聲,下巴落了溫熱的吻後,林子兮覺得自己更加惱火了。她抬手,擦掉自己下巴的口水,冷冷說:“說對不起!”


    葉粲偏不說,又是吧嗒一口親在林子兮的臉上。林子兮氣死了,伸手推她:“我讓你道歉,不是讓你親我,你又占我便宜!”


    葉粲不聽,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小狗一樣在她臉上親來親去。一來二去,林子兮心底的火氣是徹底被她磨沒了。


    她躲著葉粲討好的親吻,伸手推著她無奈說:“你是狗嘛舔來舔去的!不要再舔了!”


    兩人鬧了好一會,最後葉粲一個用力,將林子兮抱到了自己身上。她仰頭,看著趴在懷裏的林子兮笑嘻嘻說:“那作為賠禮道歉,我給你當一晚上墊子好了。”


    林子兮一巴掌蓋在她臉上,惱怒地說:“硬邦邦的,我才不要。好了快睡,好好當個暖爐,別鬧騰。”


    葉粲哦了一聲,卻伸手摟住了她的腰,抱著她不讓她下去。


    林子兮又打不過她,生氣也氣不起來,索性破罐破摔,趴在她胸口就這麽睡了過去。


    這種姿勢其實不好睡,林子兮隻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在夢裏,她似乎被一隻大狗抱在懷裏不停地舔來舔去。


    那是林子兮長到那麽大以來,做過的最荒誕旖旎的夢。早上醒來後,她又一次看到葉粲衝她笑得燦爛的臉,原本消散的火氣莫名地又起來了。


    她決定最近不要再搭理葉粲。


    之後的幾天,林子兮在片場拍戲,維持著那天下午的樣子,不再和葉粲有所交流。


    隻是隔壁那間房最終還是退了,葉粲用自己強大的暖爐功能俘獲了林子兮,得以暫時留在她身邊。


    兩人就這樣過了幾天白天冷淡,晚上同床的生活。向來敏銳的葉粲這一次卻覺得林子兮其實沒有什麽大問題,每天拍完戲之餘,仍舊是沒心沒肺的吃吃喝喝。


    倒是林子兮,明明沒有多大的事,卻在這幾日的折磨裏,對葉粲的行為更加惱怒。


    這是她第一次因為某一個人而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認識她多年,向來認為她是個靜水深流之人的蔣越,敏銳地察覺到她平靜海麵下的洶湧波濤,並且在這波濤之中體會到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一日在片場拍完戲之後,蔣越捧著保溫杯站在林子兮身邊,一起看葉粲拍戲。


    林子兮站在人群中,視線一直落在鏡頭前的葉粲身上,目光是蔣越從未見過的柔和與深邃。


    蔣越輕歎一聲,伸出手臂撞了撞林子兮。幾次之後,林子兮回眸看向蔣越,迎上了她調侃的目光:“看得這麽認真,葉粲就那麽好看嗎?”


    林子兮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這是在看她演得怎麽樣,你又在亂想什麽。”


    蔣越哼了一聲:“我都沒有說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在亂想什麽?又怎麽認定我就是在亂想。”


    林子兮不再看她,扭頭將目光重新落回葉粲身上:“鑒於你最近的言辭,我認為我的說法十分正確。”


    蔣越切了一聲,看著林子兮漂亮的側臉,輕歎了一聲:“哎,不和你吵。子兮啊……我以前覺得你是高山上的人,不沾煙火氣。現在看來,你還是我們這些俗人嘛。”


    林子兮扭頭看著她,好笑說:“我怎麽就不沾煙火氣了,我不一樣在勤勤懇懇的工作,為五鬥米折腰嗎?”


    蔣越搖搖頭:“不不不,不一樣。你以前在我心裏,那就是一心搞好創作的藝術家。簡直是高不可攀,讓我輩仰望。”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了煙火氣,也有庸俗的情緒了。”


    林子兮哭笑不得:“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在變著法的損我呢?又是煙火氣又是庸俗的。”


    蔣越捧著保溫杯喝一口,笑眯眯地說:“沒有呢,我在誇你呢。”


    她說完,還做作地長歎一聲:“果然,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


    “它可以讓人短暫地脫俗,也可以讓人入世啊!”


    蔣越唏噓一聲,捧著保溫杯走了。


    林子兮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反應不過來。


    愛情?她愛誰?葉粲嗎?


    林子兮回頭,看著鏡頭前葉粲那張稚嫩又年輕的麵容,望著她她那雙似乎永遠明亮的雙眼,隻覺得十分荒誕。


    她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自己喜歡的人會是這個模樣的。


    怎麽說,她也不可能喜歡這種看起來靠不住,又小蛇精病一樣的人。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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