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你會不喜歡壞孩子嗎?”


    撒嬌般低頭吻上那人泛紅的耳垂,寂靜一片的耳畔他聽見自己愈發急促的心跳,昏暗的視線裏隻有對方的輪廓清晰鮮明。


    “你會討厭撒謊的壞孩子嗎?”


    沈念想他大概真的是對眼前的人毫無抵抗力,一聲撒嬌就讓他心裏化成了一汪泉水。


    他很慶幸他們能在一個溫柔的夏天久別重逢,此時此刻日夜交替的間隙天空溫柔得像是演繹著一場化蝶的相聚,他緩緩抬頭望向巷外黯淡的夕陽,四周的一切皆被沉沉暮色所浸染,泛著微黃的天空一線飛雁由北往南。


    “我隻喜歡你這個撒謊的壞孩子。”


    沈念說這話的時候,夏日的熱風穿街過巷拂過他細軟的發梢。


    他最後的尾音像是江南春日最後的一場綿綿細雨,溫柔得讓人甘願迷失深陷。


    “你送我的木槿花我很喜歡,以後每天都送給我好嗎?”


    一瞬間的光影失落,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此刻停駐了刹那。


    倏而間風來得更急,卷得路畔的香樟簌簌作響,八月的蟬鳴不厭其煩地聒噪著苦熱。


    沈念看著他,眼裏蜷著無需言說就已至深至濃的甜蜜與溫柔。這樣的神情讓他回憶起多年前他們的初次相見,摘下雪白的繃帶,他看見江南四月溫暖的春風,在那人眼底鋪陳開來。


    心弦驟亂,一眼萬年。


    ——————————————————


    白景晨在第二天早晨拎著大包小包登門道歉。


    熱血少年對於問題的解決方式也簡單得直白,拎了一板磚在對方回家的路口把人堵進小巷一頓拳打腳踢,結果自然是自己也掛彩還免不了一頓臭罵。


    進門的時候沈念被他嘴角的淤青嚇了一跳,連忙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傲嬌如他,因為覺得做錯了事很過意不去所以像個愣頭青一樣把人拖進胡同暴打一頓這種話當然說不出口。更何況自家表哥就在旁邊他也不敢說太多廢話,把自己帶來的禮盒吃食往桌上一放,二話不說立刻誠懇地彎腰低頭認錯。


    “對不起,念哥。”


    小孩說話的時候語氣壯烈得像是準備奔赴刑場,沈念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毛茸茸的黃腦袋,沒來由地覺得對方真的單純得很是可愛。


    孩子天性並不壞,雖然是從小就驕縱慣了的富家少爺可性子率直並不讓人討厭。


    他知道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並不在白景晨身上,畢竟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精過敏。上輩子他和白景晨並沒有什麽交集,他全心全意陪在予城身邊,對他的了解也隻是偶爾聽聞過這位性子耿直單純得有點好騙的小少爺被別有用心的人坑得差點掃地出門。


    “想讓我原諒你當然可以。”沈念笑得溫柔,“但是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兩個條件?沒問題!”白景晨沒多想就直接開口爽快地答應了。


    他雖然人有點單純,但看人還是很準。他知道沈念不是那種心懷不軌的人,他要提出來的條件絕對不會讓自己為難。


    “念哥你隨便說,我一定照辦。”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沈念又問了一遍,十五歲的小孩自然是拍著胸脯打包票不管什麽條件自己都照辦,絕對不會反悔。


    於是他抬頭看了傅予城一眼,傅予城一看到自家愛人眼裏微微使壞的笑意就知道他是想讓他這個表哥來開口。


    “第一,不要再和你的那些朋友來往。”於是傅予城順勢開口,既然當慣了壞人自己再唱一回白臉也無所謂,反正這小子已經自己給自己把坑挖好了,就算想反悔估計也會憋著一口氣死撐著照做。


    “好。”白景晨二話不說立刻答應。


    都是酒肉朋友,他一開始隻是想消遣找找樂子所以才結識了這群人,平時要吃要喝喊他晨哥要他買單他也不說什麽,但這次發生的事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就算自家表哥不說他也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關係。


    “第二,你爸把輔導書都送來了,開學前在這裏好好學習。外公說了,開學的時候你要是過不了入學考試就把你的卡給停了,以後一個月生活費八百,你就是餓死在外麵也別想多要一分錢。”


    “八百???!”白景晨瞬間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要知道他平日裏一頓飯的花銷可能就不止這個數,真要讓他靠八百塊錢在物價高得離譜的北京過一個月,那還不如把他衣服扒了讓他去天橋橋洞裏討飯。


    “哥,能不能通融一下qaq,這……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你讓我聽那些個家教老師逼逼叨叨我也聽不進去啊我……”


    “景晨你聽話。”沈念看著對方耷拉著腦袋萎靡不振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孩子有點像自己從外頭撿回來的那隻貓,於是就伸手輕輕揉了揉他軟軟的頭毛,“你好好學,有不懂的來問我。我今年剛高三畢業,高一的東西應該都記得。”


    “謝謝念哥……”萬萬沒想到自家表哥居然會在這件事上給自己插了一刀,白景晨有苦難言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一臉欲哭無淚地對著沈念訴苦,“嗚嗚嗚qaq……但是念哥我很笨的,你要是教不會我能不能別生氣qaq。”


    “你以為你眼前的人是誰。”傅予城冷著一張臉,一想到這小子要霸占他和沈念相處的時間就來氣,“沈念是今年江蘇省的理科狀元,你要是有人家一半聰明你外公就用不著天天被你氣得高血壓了。”


    “嗯??”一聽這話,白景晨的表情瞬間不對了。


    因為自己成績不好周圍又總是有著一群諸如林柏軒之類的好學生,所以白景晨同學從小就對成績好得批爆的學霸有著莫名的崇拜,每次看到新聞裏報道某某中學的誰誰誰考了多少分成了狀元,他都會心裏都會喊上一聲‘哇,這人好厲害’。


    “哇!念哥你這麽厲害的嗎!”白景晨立刻不難過了。


    他是天生的樂天派,吃軟不吃硬,越是被罵就越是凶,被人哄兩句就容易服軟。


    仔細想想自己未來兩個月的學習還能在這裏免費吃喝擼貓,沈念人又溫和做的飯也好吃,有他在連表哥都不會隨便罵他,這比起回白家被爺爺天天管著受氣明顯好了不知道多少。


    唔,這麽想想,好像這也沒他想得那麽受不了。反正學習總歸是要學習的,他總不能真的入學考試都過不了然後被爺爺拿著拐杖抽吧。


    於是他也就收了出去玩的心思,安安分分地每天出門上輔導班,晚上回來讓沈念教他。沈念看著他記得歪歪扭扭的筆記就知道他是真的基礎差,於是講得也很有耐心。


    白家老爺子知道了自己最不聽話的孫子終於知道學習了那叫一個高興得不得了,每天水果營養品一停不停地往別墅裏塞。


    沈念知道學習不能一蹴而就,適當的勞逸結合效率會更高,於是每天學習任務完成後也會讓白景晨這個網癮少年打會兒遊戲。


    說實話,白景晨倒不是不願意學習,隻是知道自己基礎太差不想被輔導老師看不起,又不肯輕易承認自己啥都不會,所以才一直裝出一副死都不肯學的模樣。


    如今發現自己也能慢慢進步慢慢地理解知識點,原本一題都不會現在十道裏能做對三四道,不僅爺爺誇他沈念也總是表揚他,心裏自然滿滿的都是自豪感,學習也更有動力。


    白景晨願意學,沈念自然也願意耐著性子教。要說有誰不滿意,那大概就是被搶走了和沈念相處時間的傅予城。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想著讓這臭小子帶著他的東西滾蛋,沈念是他的他隻想一個人獨占,可他這樣未免也顯得占有欲太強,而且這臭小子好死不死偏偏是他表弟,他這句話怎麽都沒法開口,隻能盼著趕緊開學趕緊把人送走,每天趁著白景晨出去上輔導班的工夫偷偷找沈念親親抱抱。


    一天下午,白景晨吃過午飯背著書包出了門。白老爺子前些陣子出差去了巴黎帶回來不少高檔甜點,知道沈念是南方人嗜甜直接送了好幾大盒。正好閑著沒事,沈念瞧著禮盒裏精致小巧的馬卡龍,打算沏壺茶和著甜品慢慢消磨午後的時光。


    傅予城就是在這個時候下了樓。


    “沈念。”


    叫一個人的名字有很多種方式,可連名帶姓,也可疊字壓音。而他最喜歡的莫過於在炙熱的盛夏,窗簾遮蔽後光線昏暗的房間,從背後把心愛的人抱進懷裏吻他的耳尖。


    沈念從來不會生氣,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沈念會不會過分縱容他。


    此時正值午後三點,一日中最熱時分。牆壁不是雪白的,純白的木槿卻亮得晃眼。踩過被陽光曬得滾燙的木質地板撒嬌般從背後把正在沏茶的人抱進懷裏,沈念笑著回頭問他怎麽了,他不說話故意裝傻,假裝什麽都沒聽到隻是低頭輕輕地去吻對方雪白的耳尖。


    在四十多度高溫的午後,中央空調的冷風顯得過分孱弱無用。


    他的手心熱得滾燙,但沈念的頸窩卻是微涼的。吻上喉結的時候纏綿的木槿開在了他的唇間,沈念大概不知道他漂亮的下顎曲線和天鵝的脖頸一樣優雅且誘人,吻他如同隔著奄奄白霧親吻一朵水凝露珠的鮮花。


    親昵的觸碰下情動順理成章,溫涼的茶水溢出杯盞。


    毫無反省地在那人雪白的脖頸上留下一點紅痕,他偶爾也會想沈念是不是太過縱容他的放肆。可愛人在懷,簡單的親吻便是食不果腹。強烈的饑餓催生出貪婪,於是他貪得無厭又從唇峰到嘴角。沈念摟著他細細地喘著氣,表情有些無措又有些羞赧,眼尾兩抹淡粉像極了早春初開的桃花。


    “喵~”


    睡醒的橘貓從狹窄的門縫擠進廚房,細細軟軟的一聲貓叫把正在纏綿的兩個人驚醒。沈念從他的懷裏逃去了客廳,橘貓喵嗚喵嗚跟了一路,最後如願以償地躺在沈念膝頭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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