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把老鼠埋好,有點上火,短短1天冒出一個口瘡。他是真的怕兄弟們把親戚打壞,這種事,非常難辦。


    清官難斷家務事,沾親帶故的人都是親戚。如果不是這層血緣沈欲大可一走了之,或者打個痛快。可就因為沾了一點八竿子打不著的血親,就不能動他們。


    真動了,自己就是沈家村的罪人,除非打定主意這輩子不回來。


    到了下午,沈欲去廚房做飯,一口氣做10人份。廚房還有一甕豆豉沒拿走,他找了一個小孩澡盆那麽大的鍋,同時煮20袋方便麵。等麵煮到半硬時開始放冷水,這樣很有嚼勁。


    麵煮好,倒掉麵湯放幹。沈欲架起另外一口鍋,把老雷帶回來的牛肉幹切成肉沫,配著豆豉炒成爆香。


    阿洛循著味兒找過來,被伊戈攔截在廚房門口。“你讓我聞聞。”


    “我小時候是不是挺照顧你的。”喬佚開始提往事。


    阿洛有不好的預感,伊戈一開始憶往昔絕對有問題。“照顧是照顧我,你又要幹什麽?”


    “你和張權回北京,或者回澳門,當時前老板用錢保沈欲,一定有轉賬記錄。”喬佚說,“把人翻出來,張曉的話有道理,沈欲可能被騙了。”


    “什麽叫可能被騙?他一定被騙了啊!”阿洛還在聞空氣,“這件事,我一直想一直想,肯定有問題。要真的死了人,這麽多年能讓沈欲平安無事?沈欲他吃虧在膽子不大,也沒有經驗。要是落在咱們手裏,他能被騙死。”


    “你會騙人我可不會。”喬佚把他鼻子捂住。


    “你做個人吧,我就聞聞。我大老遠回來就吃了幾個饅頭,晚上還要趕回北京,能讓我吃一碗沈哥親手做的貓咪拌飯嗎?”阿洛提出要求。


    喬佚笑了。


    “算了,當我沒說。”阿洛擺擺手,伊戈一笑保準沒好事。他對沈哥笑才叫開心,對別人笑都是等著算賬。


    開飯時沈欲發現鍋太大,端不出來了,幹脆叫兄弟們拿著碗挨個撈麵條。20袋方便麵瞬間消失,他都沒吃到幾口,又塞了兩個饅頭才飽。


    這時施美在群裏發了行程,小朋友們已經安全到達日本機場,都很乖,在等待轉機。喬佚把手機暫時還給沈欲,沈欲又拜托施美一定看好孩子,然後默默關上了微信。


    “怎麽了?”喬佚捧著麵,別人都是自己撈,自己這碗是沈欲親自拌的。不一樣,真不一樣,弟弟和弟弟也有差距。


    “想孩子。”沈欲落寞,“以前我都是送悟空去機場,他出國了我再回村裏,村裏人都知道我撿了一個孩子養,我也怕他們說漏嘴,讓悟空知道。悟空吃飯挑嘴,隻愛吃我做的,出去不一定吃得慣。”


    “我也挑嘴,我也吃不慣。”喬佚吸麵條,“跑這麽多年你也不想我。”


    “我想了啊,想你啊。”沈欲把饅頭分給他。


    喬佚看他一眼。“沒覺得。”


    “唉,真想了。”沈欲舔舔嘴,“我不喜歡你,饅頭肯定不給你。從小我也不敢告訴別人自己叫什麽,因為我的名字就是提醒,提醒家裏欠了錢。從上學開始,我很怕同學知道我叫什麽,怕他們把欲字拆開猜出來。這幾年自我介紹的時候我都說,我叫沈欲,欲望的欲,省得別人想多了。”


    “這就是想我?”


    “你知不知道欲望的英文形容詞?”沈欲問。


    喬佚冷冷淡淡。“不知道,我學俄文的。”


    “eager。”沈欲讀了出來,讀完也不解釋隻低頭啃白饅頭。喬佚把麵條咬斷,邊吃邊笑。


    午飯結束,施美那邊也通知家長快要登機。喬佚跟著沈欲出了門,一路上經曆各種指指點點。“他們看我?”


    “嗯,知道你不是中國人。”沈欲專挑沒人的那條路走,“我喜歡男人,他們也知道。估計以為你又是我找的有錢人。”


    “我本來就是你找的有錢人。”喬佚一身筆挺西裝走在鄉間,格外引人注目,“什麽叫又是?你以前找過?”


    “沒有。他們一定想不到,當年要去北京要債的對象就是你。”沈欲回頭看他,“養孩子真的好難,最初那兩年我連覺都不夠睡,還要考試,哪有功夫找有錢人。你呢?這幾年找沒找?”


    喬佚嗯了一聲,態度模棱兩可。


    “找了啊?”沈欲頓時不高興了,“你他媽的,你移情別戀!”


    “我是被你扔了好吧?”喬佚逗他,“你把我甩了,還不允許我找別人,沈哥你要不要講講道理?”


    沈欲立刻堵他的路。“我都要蹲大獄了,我還講道理?你給我說清楚,什麽時候找的,找的誰,怎麽找的,找了多長時間……”


    喬佚隻是笑,不回答,牢牢抓住沈欲的手腕不鬆開。


    “滾,別他媽抓我。”沈欲甩開他,雖然自己當初穿上褲子就走確實很渣,但聽小喬又找過男朋友還是不舒服,“真……真找過啊?”


    “也沒找,接觸一下,吃了幾頓飯。”喬佚說。


    “哦,吃飯可以,我可沒吃醋。”沈欲飛快撇清,“我是怕你年紀小,又單純,又不會打架,在外麵被人騙了被欺負。”


    知道他沒找,沈欲心裏舒坦了,拉著小男朋友往前走。前麵是許多透明大棚,他挑開其中一間大棚的門,入目是休息室,一張簡單的單人床和小火灶。


    “我是農村戶,名下有地,但是很少。土地是國家資源,個人就是個人的,爸媽的不能給孩子,我爸媽走了之後土地就歸集體。”沈欲熟練地生火,“我的地很少,可沒時間打理。在農村,你不看著地,別人就會來拿,幾年荒廢了,別人就來種莊稼,說不清楚。除非有監控,收成最好的季節還要雇人看著,不說一定,八成會有來偷的。現在我的地給村裏另外一家種西瓜和草莓,你去摘吧,我現在是地主,你看見的這片苗都是我的。”


    “牛逼,龍拳小馬哥還是地主。”喬佚隨口一誇。


    沒想沈欲當真,頗為自豪。“不多,就二畝,你不懂畝吧?是中國的土地麵積單位,反正……不多。你去摘啊,草莓管你夠,你要喜歡以後我叫他們摘完了寄回北京,我管你吃水果。”


    “我去看看。”喬佚原本無感,可沈欲一直推銷他也不好意思不吃。大棚裏分成左右兩邊,一邊是正結果的草莓,一邊是剛種下的綠苗。沈欲說這是西瓜。


    西瓜這樣種的?喬佚挺新鮮。“你的土地給誰了?”


    “村裏一戶親戚,其實和我的親緣離得很遠,一個女孩子。”沈欲摘下草莓,衣服上擦了擦,“你吃,我管你夠。”


    送到嘴邊喬佚就吃了。“嗯,甜的。那女孩子是不是喜歡你?”


    “沒有,你別老覺得誰都喜歡我,我普普通通哪有那麽多人喜歡。”沈欲又摘了一個,“她家重男輕女,沒讓她讀完大學,我給她租金很便宜,其實也是讓她攢嫁妝。”


    “重男輕女?”喬佚皺著眉,“什麽意思?”


    “意思是……”沈欲不知道怎麽解釋,“就是你是男的,你天生比女的高一級。”


    喬佚還是不懂,隻搖頭。“不明白,俄羅斯女人比男人凶,你看linda,烏克蘭女人也很凶。”


    “國情不一樣。”沈欲說,“更何況我們這是山區,很多封建迷信。我小時候……村裏的老人還傳說那什麽腸子長毛。”


    喬佚笑而不語。


    “你別笑,我小時候真的相信。這種事村裏傳成什麽樣都有……”沈欲害臊了,“你他媽別笑了!”


    “我笑也不行?”喬佚叼著一片葉子,“那你以前還縱容我,不怕自己長毛?”


    “你閉嘴啊。”沈欲警告他。


    “都長那麽多次了,不差說這一次。”喬佚把葉子嚼了嚼,“沈哥,今晚長毛麽?”


    沈欲衝過來搶他嘴邊的葉子。“葉子你也吃,吐了!”


    喬佚把葉子吐掉,換成沈欲的手來咬。以前沈欲的手沒有這麽多傷口,他咬起一塊疤,舌頭輕輕舔著。


    沈欲手心快要化了似的。“沒……準備東西。”


    “我在長途大巴車站順手買的。”喬佚從兜裏甩出一串潤滑旅行裝,一小袋一小袋的。


    “你他媽……順手買的?”沈欲兩眼發直,多少年自己都沒碰過這些了。


    “真是順手買的,本來想買煙。”喬佚又從兜裏甩出半包煙,“來這裏的時候出租司機說接了一個早上去沈家村的乘客,和我差不多高,也紮頭發,是不是你?”


    沈欲揪著葉子想編瞎話。真有這麽巧?真有。那些出租司機都在車站門口等乘客,偏偏自己坐過的那一輛被小喬趕上。


    “騙我。”喬佚磕出一根煙,“騙我晚上就到家了,其實在候車室睡的吧?”


    沈欲笑笑。“我怕你擔心,給我一根。”


    “不給,看我心情吧。”喬佚把煙點著,等天黑。


    山裏黑得特別快,太陽一落就特別冷。沈欲帶著小喬回來,一路上給他指,自己在哪條河裏捉過泥鰍,在哪片菜地裏抓螢火蟲,又在哪片田裏挖過土豆充饑。山裏孩子沒有玩具,沈欲小時候就玩這些,但他抓住活物會放回去,輕易不殺生。爸爸說隻有讀書高考才是出路,姥姥說要做個好人,他都記得。


    回到家,屋裏的人少了一半。沈欲找了找:“張權和阿洛呢?”


    “回去了,說拳館有事。”骨頭回答。


    “拳館?”沈欲放心不下,“明天咱們也回去吧。晚飯……”


    “我們吃方便麵,不用操心。”骨頭搖搖手,“這裏有我們呢,你早點休息,好好養傷。回去還有比賽呢。”


    是啊,還有比賽,沈欲摸摸耳後還疼著,不和他們爭辯了。浴室裏有浴霸,他開著燈烤後背,扭過來看看紋身。


    這麽大一片,不知道能不能洗。小白的紋身都洗了,自己也可以去谘詢谘詢。沈欲洗好澡出來,才9點,忍著肚子餓鑽進房間。


    今晚是不是要腸子長毛了?沈欲惴惴不安。好久沒做,會不會表現不好?而且自己的心理障礙還在,一年就抬幾次槍,會不會被嫌棄?


    提起這個障礙沈欲就歎氣,男孩子,青春期,自己剛上初中那年有了性啟蒙,躲在屋裏練習壓槍。那時自己什麽都不懂,住在舅舅家和沈愷一個屋子,忘了鎖門,一下被舅媽和表哥逮個正著。


    山裏人對這種事一直是又忌諱又想一探究竟,很正常的性知識,從他們嘴裏說出來都變了味兒。舅媽倒好,一嗓門喊得半個村都知道了,說兒子的表弟在屋裏幹壞事兒。從那天起,沈欲就躲著人。因為隻要路上遇見,村裏人就笑話自己,毛都沒長齊就會玩兒鳥。


    然後他再也不敢弄了,偶爾來一次也是匆匆帶過,覺得自己好惡心。幾年下來這成了沈欲心裏的負擔。本身膽子就不大,從小又聽過那麽多長毛的髒話,居然有心理障礙了。


    正研究自己身體呢,門開了,小喬洗好澡進屋,又看著他笑。


    “你……你笑什麽?”沈欲披著浴巾過去,“我告訴你,你上了賊船就跑不了,我很凶,我今晚榨你。”


    “榨一個,我看看。”喬佚抱他一轉,按在牆上。後背撞得有些疼,沈欲激動地閉上眼睛,來了,要來了,然後聽到一聲哢噠,應該是小喬在關門,還上了鎖


    就一聲輕輕的關門聲,沈欲覺得自己等了好久,等得快要站不住。


    小喬身上有打火機油的味道,不知道剛才燒了什麽。沈欲用熱情的身體靠住他,又倒換位置,輪到小喬被壓在牆上。


    “這麽急啊,沈哥,好凶。”喬佚笑著說。


    “我說了我很凶殘。”沈欲很用力地壓他,動作很猛卻隻舔他下巴。他太想要了,這幾年沒有人好好抱過他,用情侶的身份和他擁抱。現在小喬回來了,還要自己,還等著自己,就算胸口骨頭壓斷,沈欲也要抱住這個人。肋骨壓肋骨,肚臍對著肚臍。


    毛巾掉了,擁抱卻還沒結束。


    5年,真的太久了,想瘋了。他很會哄小喬高興,以前就會,把小男朋友的下巴親了一遍。回來了,他回來了,沈欲親得想哭,先是熱烈的,可是看小喬沒有反應,又改成討好的,親他。


    一夜腸子長毛,床動牆搖。


    清晨喬佚醒來,昨晚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自己脖子都被親疼了,全是吻痕。沈欲還睡著,估計不到中午不會醒,就算醒也下不來床。


    潤滑液一夜用7袋,沈哥果然凶殘啊,下邊都禿嚕皮了還要。叫聲那麽大,估計拳場弟弟們聽了半夜。喬佚在床上伸個懶腰,剛要補一會兒覺,聽見院裏有罵聲。


    他迅速翻身下床,拉開窗簾一條縫看樓下,是沈愷夫婦。罵什麽呢?喬佚仔細聽,罵的是他家大棚裏的西瓜苗都沒了,要沈欲出來負責。


    行,你們自己找上門,正好省得我找你。喬佚把窗簾拉好,穿上衣服故意露著十幾個吻痕,關門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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