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電競行業這幾年漸漸走入正軌以來,選手們受到的攻擊更多是來源於網上的鍵盤俠,從來隻聽過有人被網友噴到退役的,哪兒還見過這些電競噴子搞線下襲擊的?


    不光是dg戰隊的粉絲們震驚,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圈子!


    一時間,無論國內國外,不管是什麽戰隊、什麽賽區的真愛粉,在此事上都感受到了有誌一同的憤怒——


    今天是陸哲和沈喬,那麽下次呢?會不會輪到其他戰隊的其他選手?


    這究竟是衝他們倆的個人恩怨,還是狂熱粉絲做出的不理智行為?


    他們都迫切地想要知道調查結果。


    除此之外,在場館內聽到消息的wtg、big和coco等戰隊隊員們也頓覺一陣窒息,萬萬沒想到出國打個比賽還能有這麽大的危險。


    況且,他們就在場館裏,自然也是第一手知道消息的。


    聽說陸哲的手臂受傷了。


    也不知道情況具體如何,今晚dg的比賽究竟還能不能上。


    ……


    場館裏,wtg戰隊休息室內。


    泡泡是隊伍裏跟陸哲最熟的,當即就給陸哲發了消息,關懷他的情況,但意料之中,沒有收到回複。


    國內,blx基地。


    樂樂聽見消息,正好是在訓練中的休息時間,跟教練打過招呼之後,他走到室外,給沈喬撥了個電話。


    長串的嘟嘟聲之後,通話並未被人接聽。


    他連打了兩三個都沒通,忍不住換了聊天軟件,發消息過去問:


    “喬哥,你和陸哲沒事吧?”


    “我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希望你們都平安,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他收了手機,回到訓練室裏,坐在他旁邊的莫莫直接出聲道:“怎麽樣?”


    訓練室裏都安靜了下來,其他隊友們都看向這邊,包括正在旁邊調整訓練計劃的教練都側了側腦袋,顯然都十分關注此事。


    其中徐嘯更是不斷伸脖子望來,比誰都想知道結果的樣子。


    樂樂搖了搖頭,表情有些不大好看:“喬哥沒接我電話,估計是還在忙,聯盟的聲明裏沒說他和陸哲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好猜。”


    莫莫歎了一口氣,眼中情緒有些晦暗。


    訓練室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低迷。


    同樣的情況也在其他戰隊裏上演。


    直到又過半小時——


    dg的官方發了一條聲明,詳細闡述了這次事件的過程和結果。


    “……目前警方暫時將事件當做‘狂熱粉絲追求偶像不成引起的過激舉動’,案件的進展我們俱樂部將會持續跟進,並將堅決維護俱樂部簽約選手的合法權益,同時也希望同樣的悲劇不要再次上演。”


    “此外,陸哲選手小臂受傷,無法參加洲際賽決賽,俱樂部經過溝通與商議,dg戰隊將退出此次洲際賽亞洲賽區決賽,在這裏,俱樂部向廣大粉絲致以最誠摯的歉意,感謝你們對dg戰隊的支持與陪伴!”


    ……


    聲明既出,評論區一片哭嚎。


    “求求了別讓我們陸隊出事!讓他早日康複吧!洲際賽決賽缺席了,夏季賽呢?世界賽呢?我心中的夢之隊啊,它不該隕落在這樣的地方[/哭泣][/哭泣][/哭泣]”


    “希望陸哲平安!早日康複!我們永遠在這裏等你![/祈禱]”


    “年初是魚突發急症,現在又是陸哲手臂受傷?我們dg今年真的水逆嗎?這倒黴催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啊?”


    “我不允許!我還等著陸隊給我們lpl抱回來第二個世界賽冠軍獎杯呢!他不可以停在這裏!”


    “狂熱粉不是粉,追星適度行嗎?我沒想到我心目中最神聖的圈子也要被這種惡臭的行為和氣息給汙染!”


    ……


    電競選手和其他俱樂部也紛紛轉發了dg的這則聲明,呼籲粉絲們理智看待比賽和選手個人,強烈抵製傷害選手的行為,同時祝福陸哲早日康複。


    此時此刻。


    dg內部和聯盟高層都在召開緊急會議。


    原因很簡單——


    本賽季dg提交上來的首發名單隻有五個人,現在陸哲受了傷,根據醫生的判斷,起碼在夏季賽常規賽期間他都是不能進行比賽和正常訓練的。


    那麽之後的夏季賽季後賽呢、世界賽呢?


    dg就此退出?


    若是陸哲隻是職業病、或者是老傷,dg自己捏著鼻子認下退賽就行了,問題是這樣性質惡劣的襲擊選手事件從來沒在聯盟的曆史上發生過,而且選手又是在場館裏受到的襲擊,於情於理,主辦方那邊都是要給個說法的。


    為什麽能讓非工作人員混進場館、進入後台?


    以後怎麽樣杜絕類似事件的發生?如何保證其他正在進行比賽的選手的人生安全?


    dg俱樂部、聯盟官方、洲際賽主辦方、場館安保都要進行扯皮,其中也不忘給國外的警方施壓,要求盡快給出調查結果。


    醫院裏。


    周大嘴看了看正在處理傷口、打破傷風針的陸哲,拿著手機往走廊的窗邊走去,電話一個一個地接,嘴皮子都說的起泡了,還不斷有電話中途打進來,讓他手忙腳亂。


    沈喬就在陸哲旁邊陪著他,整個人氣息沉得可怕,但無論醫生說什麽,他都會第一時間去做。


    看他要去一樓繳費拿藥,門口的錢寶試著出聲道:


    “要不我去吧?你在這裏陪陸隊就行。”


    老蝸和二花也探出頭來,往常互懟得格外開心的兩個人,這會兒屁都不憋不出來一個,隻會機械地點頭應和錢寶的話。


    沈喬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就想出去。


    直到陸哲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喬喬。”


    錢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眼疾手快地奪過沈喬手裏的單子,轉身就走,哪怕心髒強大如她,也受不了回回在醫院裏跟隊友麵對麵,這感覺太揪心了。


    老蝸和二花也憋得慌,下意識就跟了上去。


    一路到了電梯附近,錢寶按了往下的按鍵,聽見老蝸氣悶地道:“這都他媽什麽事兒啊……別讓我看見動手那孫子——”


    “不然你揍他一頓就退役?”二花在旁邊接道。


    老蝸:“……你非得這時候還懟我?”


    二花搖了搖頭,認真道:“要揍的話,也請帶上我。”


    就在他被噎住的時候,錢寶理了理手頭的繳費單,把那些紙張的邊角都對整齊,低聲道:“行了,dg戰隊集體因為一人渣陪葬職業生涯,說出去丟不丟人?都冷靜點。”


    等他們倆安靜了之後,錢寶又忍不住歎氣:“之前去給魚探病的時候,我就在想,以後再也不在病房見隊友了,誰知道……”


    老蝸想起上回躺在病床上的魚,偏過頭去,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髒話,也不知道是衝誰。


    二花拍了下他的肩膀,低著頭,無聲地安慰。


    直到電梯發出“叮”一聲,抵達這一層。


    錢寶率先往裏走,瞧見他們倆情緒不對頭,想了想,又說道:“你們這樣子可別讓狼崽看見,我看陸隊受傷,心裏最不好受的就是他。”


    畢竟他們倆關係特別,又同在現場,無論如何,隻要有一個受傷,最內疚的肯定是另一個人。


    二花替老蝸答:“知道。”


    ……


    觀察室內。


    陸哲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剛做了破傷風針的皮試,正在等時間過去。


    他看著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沈喬,不想讓他再沉浸在那自責和內疚的情緒裏,語氣溫和地喚他:“喬喬。”


    沈喬看向他,終於說出了來醫院之後的第一句話:“渴了?還是想去洗手間?”


    陸哲看了眼自己包著繃帶的右手,有些失笑,知道的他這是一隻手受傷,不知道的以為他兩隻手都斷了吧?


    他拍了下身邊的另一張椅子:“坐。”


    沈喬遲疑了一瞬。


    陸哲輕輕歎了一口氣,看著左手手腕上那個做了皮試,鼓了個很小的包的地方滲出的丁點兒血紅,低聲道:


    “這針好痛啊。”


    沈喬神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小心地坐到他的旁邊,看著他那小傷口,蹙著眉頭,一幅想幫忙緩解他的疼痛、又不知從何下手的樣子。


    “那……怎麽辦?”他問。


    陸哲勾著淺淺的笑,舉起左手往他的跟前湊去:“你幫我吹吹?”


    沈喬竟真抬手,用從未有過的輕柔力氣,好像捧著的是什麽易碎品一樣,低下頭,輕輕地吹了一下陸哲那皮試的地方。


    明明動作已經很輕了,可是他卻還是在顫抖。


    感受到沈喬的後怕,察覺到他微涼的氣息從皮膚上拂過,陸哲的心都跟著柔軟不已。


    就這樣,沈喬吹了好幾下,才遲疑地抬眼來看觀察他的表情,好像想知道他有沒有因此變得不那麽痛。


    陸哲被他的目光一看,就沒忍住,抬手單手將人往自己的懷裏攏。


    彼時護士不在,這狹小的房間裏隻有他們倆,但沈喬還是不習慣在公共場合這樣,正想推,陸哲就低低的開口:“就抱一會兒,行嗎?”


    沈喬登時不動了。


    他側過頭,聞見陸哲頸間的雪鬆味道,不知眼睛有些發酸,不由閉了閉眼眸。


    恰在這時,陸哲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要難過,也別自責,嗯?”


    他說:“今天我最慶幸的事情就是你沒受傷。”


    光是想到同樣的傷出現在沈喬的身上,陸哲就覺得自己快瘋了。


    沈喬和他不一樣,他不做電競選手,憑著自己的專業,也能輕鬆地換一份工作,可是電競是沈喬唯一的出路,是沈喬當年拚了命才博出的路子,陸哲無法容忍任何人去踐踏他的夢想。


    “別說了。”沈喬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聲音裏已經帶了哽咽。


    沈喬從看見陸哲受傷的時候就在後悔——


    為什麽他早沒把人解決掉?


    如果那時候對方跑掉,他第一時間聯係場館的工作人員,事情是不是會好一點?如果他不那麽莽撞,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雖然今天醫生說了這傷口都是皮肉傷,可他依然在後怕,擔心陸哲恢複不好,擔心戰隊被自己的行為連累,他甚至都後悔來到dg戰隊。


    如果他不來……


    “你是不是在後悔來dg了?”陸哲聽見他的呼吸聲變得急促,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麽糟糕的事情,不由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沈喬沒吭聲,隻是呼吸停了一瞬,是無聲的默認。


    陸哲五指張開,指尖沒入他的發裏,側過頭親了親他的發,溫柔道:“不要這麽想,我最慶幸的就是能跟你一個戰隊,能重新離你這麽近。”


    “我會恢複健康,不要害怕。”


    “也別畏懼來到我身邊,好嗎?”


    沈喬緊閉著眼睛,依然有滾燙的液體從眼眶鑽出,順著眼尾滑落,滴入陸哲的肩頸。


    陸哲聲音又溫和了許多,好像生怕嚇著他,帶著哄、也帶著想讓他高興起來的意味,慢慢說道:


    “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你,我不會入這行,來當電競選手。”


    “因為我想和你一起拿冠軍,想同你分享這獨一無二的榮光,想參與進你的生命裏,想讓你的每一天都因為有我而快樂。”


    沈喬胡亂地點著頭,願意答應他的一切要求,隻是在陸哲肩頭壓得更深,不願讓他看到自己徹底失態的樣子,因為他已經無法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然而說到這裏,陸哲又意識到,恐怕今天並不是什麽讓沈喬快樂的一天。


    或許對沈喬而言,如今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他不願讓沈喬沉浸在這種情緒裏,又輕聲喚了喚:“喬喬,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洲際賽結束要做什麽來著?”


    沈喬憋得氣都要喘不過來,被陸哲提醒今天是自己要表白的日子,登時又忍不住地想,為什麽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今天呢?


    本來一切都可以很好的。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總覺得自己無法再將那些話說出口。


    陸哲察覺到他的動作,眼中卻流淌著溫潤的笑意,像是縱容、又像是寵溺。


    他輕輕“啊”了一聲,語氣裏帶著十分明顯的遺憾:“今天也是我不能脫單的一天嗎?”


    沈喬抬手攥了下他的衣角,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哲進一步明示:“病患可以有特權嗎?他可以許個願嗎?”


    沈喬壓住自己崩潰的情緒,抬手擦了擦眼淚,眼圈通紅地看著陸哲,本想做率先開口的那一個,無奈嗓子實在太緊,半晌隻憋出一個鄭重的字:


    “好。”


    他說,好,無論什麽,我都答應你。


    陸哲湊過來親了下他的眼角,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隻覺這位於醫院的告白大約會在兩人心底都留下很深的痕跡了。


    他輕聲說:“我喜歡你,想跟你重新在一起,可以嗎?”


    沈喬聽見他的話,眼睫顫了顫,又有熱意從眼中流出。


    他閉了閉眼睛,啞著嗓子說:“好。”


    他睜開眼睛,深棕色的眼眸是水浸過的清亮,透著光,專注地同陸哲對視。


    明明聲線抖得不像話,連唇都在微微發顫,沈喬卻仍是堅定宣布:


    “今天,是我們複合的第一天。”


    往後餘生,他不會再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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