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將齊禦帶到專門提審嫌疑人的小黑屋裏。


    齊禦進來坐下,鑒於攝像頭在,他不能表現的太針對蕭淩,於是就故意道:“沒想到偵探會第一個提審我,難道偵探認為我是凶手?”


    蕭淩淡淡一笑:“我隻是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目前來說,你們三位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的嫌疑是一樣大的。”


    齊禦嗤笑一聲,心裏卻突然升起了別的念頭。


    齊禦知道自己這回拿到了平民牌,並不是凶手,但蕭淩並不知道。


    蕭淩會懷疑他。


    如果齊禦放大這份懷疑,讓蕭淩認定自己就是凶手,那蕭淩這個偵探不就非常失敗?


    雖然拿到平民卡的玩家有義務協助偵探找出真凶。


    但,偵探自己懷疑錯了,又關他什麽事?


    想到這裏,齊禦心態改變,故意開始透漏信息:“沒錯,偵探懷疑我也正常,畢竟對我來說,像他這樣的人死了更好。”


    蕭淩:“你們之前是否爭執過?”


    “爭執過啊,他脾氣那麽差,不吵才奇怪吧?”


    原本的遊戲規則是在偵探找到玩家證據前,玩家都可以隱瞞相關的信息,齊禦為了讓自己的嫌疑看起來更大,直接自爆了一些個人信息:“因為之前幾次國子監的考試都是司馬的成績更好,所以相比我們,他最有可能中狀元了。他要是死了,對我來說當然是好事!”


    齊禦自爆動機,蕭淩卻問:“‘我們’?他的成績也比楊淼好嗎?”


    齊禦沒想到蕭淩關注點在楊淼,愣了一下,道:“是。”


    蕭淩繼續問了楊淼相關的事:“你知道楊淼愛慕李掌櫃嗎?”


    “他單方麵的吧,我看李掌櫃對他不假辭色的。”齊禦沒明白蕭淩的關注點怎麽跑到楊淼身上了,於是提醒道,“我說,偵探,楊淼壓根沒有作案時間啊。難道你忘了死者是死在他的房間的,而他全程都有不在場證明,最終還是和偵探你一起發現案發現場的,你忘了嗎?”


    蕭淩淡笑:“多謝提醒。”


    齊禦見蕭淩身為偵探,跑錯了重點,還得在自己的提醒下,才能厘清思路,不由得看了一眼攝像頭。


    剛好,攝像師也正在給他特寫。


    齊禦有點得意,專門側了身,讓自己的全臉可以被鏡頭拍上,他裝作語重心長告誡道:“根據邏輯推理來看,真凶一定是在我,邵謙,花蘿這三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身上,提審的時候你就記得提審我們三個人。”


    “好。”蕭淩好整以暇道,“既然你這樣積極,不如來講講你的生平?”


    齊禦見蕭淩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自己的計策將成,樂於繼續自爆自己的人物設定:“我呢,今年十八歲。小的時候和家人在河堤看花燈的時候走丟了,成了一個孤兒,還好被京都外一個私塾先生撿到了,於是努力讀書,就是為了高中狀元後改變我的人生,所以誰也不能阻擋我的前路!”


    他故意惡狠狠地加了幾句對狀元的執著來加深自己的嫌疑。


    蕭淩的耳機傳來提示聲。


    “叮——由於偵探觸及關鍵詞,現在補充偵探的人物設定。”


    蕭淩一愣,怎麽回事?偵探還有戲?


    耳機裏無機質係統音一樣女聲說道:【十八年前,你曾是江城縣令,一個大雪紛飛的晚上,你攜子去京都外河堤看花燈,兒子卻不幸走散。這些年,即使你官至吏部,內心依然空虛,思念著兒子。你知道你的兒子手心有一粒紅痣,如果你找到兒子,請與他認親。】


    蕭淩:“……”


    蕭淩:“吾問個問題,你的手心有紅痣嗎?”


    “有啊。”


    齊禦攤開手,他的手心被節目組道具師用紅筆寫著四個大字:“這是紅痣。”


    蕭淩:“…………”


    怪不得給他的人物設定卡裏沒有給年齡,原來是在這挖坑等著呢。


    隻是這認親環節真的有必要嗎?偵探不管是什麽身份,對於破案沒有任何進益啊?


    ……單純為了灑狗血?


    齊禦見蕭淩不說話,以為他不懷疑自己,趕忙說道:“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嗎?我必須得考上狀元,才有能力找回我的家人!”


    蕭淩站起來,說:“吾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蕭淩湊到齊禦耳邊,輕聲道:“……吾是你爹,或者拿這個時代的話來說——我是你爸爸。”


    齊禦:“???”


    艸,大庭廣眾在節目裏占便宜???


    “喂!”齊禦正要發火。


    蕭淩揮了揮手,道:“你可以走了,吾要提審其他人。”


    “誰?”


    “邵謙。”


    見蕭淩跟著他的誘導把懷疑對象鎖定在他們三人中,齊禦心裏有點飄,拍了拍蕭淩的肩膀,像是團裏大哥哥一樣親切:“對嘛,你要相信我的推理,你要是蠢蠢地投錯了,也給咱們團丟臉。”


    蕭淩搖了搖頭,一臉慈愛地看向自己的“傻兒子”,感歎道:“人皆養子望聰明,吾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兒子愚且魯,無災無難得太平啊。”


    齊禦:“???”又說啥玩意呢?


    ……


    導演室內,執行導演小橙子奇怪道:“蕭淩怎麽沒按照節目要求認親啊?”


    “要用耳機提醒他嗎?”


    總策劃方倩搖了搖頭,輕輕笑了:“他認了啊,隻是對方沒聽懂罷了。”


    方倩的目光停留在蕭淩冷靜思考的麵容上。


    另一個負責後期的導演倒覺得很有趣:“到時候做後期,我要在蕭淩認親這段配首‘寒葉飄零,灑滿我的臉……’怎麽樣?”


    “我覺得可以加那首‘我的老父親,我最親愛的人……’”


    “別說了,我腦子裏有畫麵了!”


    “都可以都可以,這個蕭淩還挺能造梗的嘛。”


    ……


    邵謙來的時候,帶來了好消息。


    “我找到了凶器。”


    蕭淩:“死者胸前的匕首?”


    “對。”邵謙拿出一個刀鞘,與死者胸前那把刀的尺寸類似,“這是從花蘿房間裏找到的。”


    蕭淩拿來比對一下,確實尺寸相似,但也不能就這麽定論。


    蕭淩沉靜:“邵先生認為真凶是花蘿?”


    蕭淩知道邵謙之前常做偵探,而且是前輩主持人,他的意見很重要。


    邵謙果然沒有令人失望,他利落地拿出一張自己畫的圖紙。


    上麵寫著東樓的布局,東樓四間房,分別是天字房,地字房,人字房和黃字房,分別落住了邵謙,蕭淩,花蘿,和楊淼。


    在案發之時,楊淼離開房間,蕭淩在客棧門口。


    剩下的邵謙和花蘿兩人都聲稱他們在房間裏做自己的事。


    沒人證明。


    邵謙指著房間布局道:“你看,從楊淼和李見靈離開,到你們回來,其中連幾分鍾的時間都沒有,這個時間裏不管是從別處移動屍體到第二現場,還是決定殺人都過於倉促了。”


    蕭淩聽明白了:“所以邵先生的意思是,凶手一定是便利作案,離得非常近的人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謀殺,離開現場。因此,你懷疑花蘿姑娘。”


    “再加上我在她房間裏搜到的與凶器相配的刀鞘。此外,剛剛偵探問我們下午在做什麽的時候,花蘿說她在練琴。”


    “是。”


    “但是我們同在二樓,我卻沒有聽到任何的琴聲,這一點她是不是撒謊了?”


    隻有凶手可以撒謊。


    蕭淩:“謝謝邵先生,吾要使用最後一次提審權。”


    邵謙:“叫誰?”


    蕭淩:“楊淼。”


    “楊淼?”邵謙吃驚,然後表情嚴肅,“我建議你最後一次最好提審花蘿,問她刀鞘是怎麽回事,你可隻剩下最後一次提審權了。”


    蕭淩點了點頭:“吾知道,吾還是要提審楊淼。”


    “好吧。”邵謙站了起來。


    邵謙經常主持國內大型的文藝活動,但他是一個把正式場合和綜藝節目分得很清楚的人,並不會在綜藝節目裏擺架子,甚至顯得有些“老不正經”。


    《這次輪到你》綜藝既燒腦又搞笑的風格就是由他確立的。


    聽到蕭淩堅持己見,邵謙並沒有任何生氣,反而搞笑一般地痛心疾首道:“偵探,千萬別找錯真凶。你知道我之前做了多少次偵探嗎?”


    “不知。”


    “十二次,而我的破案率你知道有多少嗎?”邵謙傲嬌哼哼道,“我隻有四次成功破案!”


    說也奇怪,邵謙明明抽到凶手卡都會成功逃脫,但他做偵探的破案率卻不高。


    “做偵探很難,第一次要多聽聽別人的意見。”


    “吾知道,多謝邵先生。”蕭淩點頭。


    和齊禦瘋狂帶節奏試圖影響蕭淩的選擇不同,蕭淩知道邵謙的建議是完全真誠的。


    最後一次提審權被使用,楊淼進來的時候還在嗑瓜子。


    邵謙和他擦身而過,懟他:“楊三水,好好回答偵探的問題啊,新人偵探不容易的。”


    楊淼:“知道啦,我很認真的好嗎?”


    楊淼坐下,認真得像小學生上班主任的課一樣,一本正經開口:“偵探大人,你問啥,我說啥。”


    依然沒有放棄磕瓜子。


    助理王明忍不住開口了:“三水,你又吃道具了。”


    “好道具,和好偵探分享。”楊淼把瓜子往前一推,“嚐嚐?”


    蕭淩:“你知道吾最後一次提審權用在了你身上嗎?”


    “知道耶,你懷疑我啊。”楊淼苦瓜臉道。


    一般來說,提審權隻有三次,所以偵探最後一次提審權都會提審他心中嫌疑最大的人。


    蕭淩一笑:“那不如你就直接交代你是如何作案吧。”


    “我怎麽作案?我哪裏作案了?”楊淼老玩家才不吃這一套,“偵探你想詐我,不可能的!”


    “那就詳細再說一遍,今天下午你都做了什麽。”


    “好的。”楊淼正襟危坐,“我們大家一起聽了花蘿小姐姐彈琴,我坐在廳堂磕瓜子,然後我有點打瞌睡。到了下午那陣,我站起來想走走,看見李見靈在鼓搗茶葉盒子,你知道的,我超級愛喝茶,就說咱們喝茶去。於是我們回了我房間喝茶坐了一會,那陽光照的人眼暈,我就想把窗簾拉上,她看到我起來,一副‘你要對我做什麽!’的捍衛貞/操的表情跳起來。我想起我的人設,就說我給你背首情詩吧,結果反倒把她得罪了,她拿起帶來的東西就要離開。我們吵著吵著出來,遇見偵探你,等再回去,就看見死者在我房間裏了。”


    蕭淩沉思:“所以你真的喜歡李掌櫃。”


    “唉。”楊淼重重歎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吾明白了,你可以離開了。”蕭淩打發楊淼走。


    楊淼跳起來:“啊?結束了?你還懷疑純潔無瑕的我嗎?”


    蕭淩:“你猜?”


    楊淼:“……”


    提審結束,助理提醒:“偵探,隻剩下一個小時了。”


    “吾知道了,出去吧。”


    蕭淩離開提審間,來到客棧中心,遠遠地看見邵謙和花蘿正在互懟,相互指證對方是凶手。


    邵謙是一個國民主持人大叔,花蘿是個當紅小花,按理說兩人應該沒什麽交集。


    結果在節目裏,他們倒是默契十足地——


    互懟。


    比如邵謙當偵探,常常指認花蘿是凶手,花蘿當偵探時,又一定指認邵謙是凶手。


    因為這種神奇的“默契”,導致兩人的破案率都極其低。


    這不,兩人又開始了。


    邵謙質問:“你自己說說這個刀鞘怎麽回事?”


    花蘿嗓門更大:“我這麽天真無邪,貌美可愛的女孩子出門在外拿把小刀防身很奇怪嗎?而且這個不是匕首,是小刀!用來修理琴碼的小刀!”


    “說的你多愛琴一樣,我怎麽沒聽到下午你練琴的聲音?”


    花蘿先一啞,馬上更加理直氣壯:“真正的彈琴大佬都是無聲勝有聲的!”


    楊淼和李見靈在一旁磕瓜子,笑看兩人互懟,齊禦抱臂在旁,看見蕭淩來了,就上前問:“你確定凶手了嗎?”


    蕭淩挑眉:“你很關心?”


    “廢話!”


    想起眼前人的人設是自己的傻兒子,蕭淩伸手摸了齊禦的腦袋:“別急,放寬心,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齊禦:“???”不是在錄節目他真的動手了啊!


    導演室內又一片笑癱,欣賞這段“縱使相逢應不識”的父子感人場麵。


    “吾……”蕭淩的目光在整個客棧的布局都掃了一遍,輕聲道,“吾知道凶手是誰了。”


    齊禦一愣:“你這就知道了?”


    蕭淩點點頭。


    隻剩下一個問題,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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