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立原傾身靠近了過來,安至不自覺的後退,目光落在沈立原專注的目光上以及身後這間嚴肅嚴謹的辦公室。


    少年有些怯怯的縮著脖子,漆黑的睫羽掩不住亮晶晶的眼眸同時藏著些羞澀的看著沈立原。


    辦公室什麽的?!


    這也太刺激了吧!


    某人表麵看起來這麽正經,實際是有點悶騷在身上的。


    而且這四周還是落地窗,他們看得見外麵但是外麵的人看不見他們的情況下,羞恥感唰唰的直升。


    砰砰砰———


    敲門聲急促的響起。


    果然今天也是會被人打斷的一天!


    安至不知道是喜還是悲,長期習慣了之後,居然有了淡定的感覺,看向沈立原顯然不愉悅的眼眸,手放在他手臂上,十分淡定:“開門吧。”


    還沒等安至話音落下,門就被推開了,門外的氣勢簡直要穿透進來,這種霸道,這種風格?


    在沈立原麵前都敢這樣的會是誰?


    安至盯著門口,看見一個中年男人眉目低沉,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雙眼在他和沈立原之間橫掃了一眼,看見沈立原沒坐在辦公桌後麵而是和他坐在這邊,眼裏的嫌棄之情不言而喻。


    安至默默看著,表情這麽囂張的嗎?


    沈立原看著他,表情一瞬恢複到了工作狀態的冷漠:“爸,有什麽事嗎。”


    好吧,原來是沈誌國。


    安至還是第一次看見沈誌國,訂婚典禮的當天,沈家來了不少人,但並不包括沈誌國,沈家的代表是沈誌國的弟弟,然後是後媽,以及後媽的孩子們。


    說不上有感情,她們到場隻是因為沈立原是個厲害的人,厲害得讓他們害怕,所以是來做人情賣麵子的。


    沈誌國就不同了,沈立原是他的親生兒子,再厲害,哪有老子怕兒子的道理?


    所以他就不去,看沈立原能怎麽辦。


    然後他沒到場,在家裏坐著悠悠品茶,等著大家三請四勸,等了一下午,給訂婚典禮都等結束了,他後老婆帶著兒子女兒都回家了,都沒有一個人來請他!


    他納悶了,沈立原不懂事,安家也沒有一個懂事的嗎?這個安至也不是個懂事的嗎?


    看著沈立原那張沒有絲毫反應的木頭臉:“沒事難道我不能來嗎?!”說完第二眼落在安至身上,上下打量。


    漂亮是真的漂亮,他也年輕過,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心氣稍微平了一點,雖然訂婚不理智,但是作為也還算是能理解,畢竟漂亮。


    但是他倆沒事挨這麽近做什麽?這個安至坐在一邊不說話,但是眼眸中殘留著一點水光,臉上還有一點淡紅沒消退。


    這倆人是打算在辦公室做什麽不知廉恥的事情嗎?


    安至感覺沈誌國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跟刀子似的,感覺門後馬上要衝出兩個西裝大汗,他一聲令下就要把他扔出沈氏以正門楣。


    這種渾身你xx,在我地盤就要聽我的氣勢,不愧是沈爸。


    沈立原坐在安至身旁,感受到沈誌國的視線落在了安至身上,神色不善的樣子,安至默默坐在位置上,抬起眼來不卑不亢的叫了一聲爸,沈誌國的神色才略微好了一點。


    沈立原站起身,走向辦公桌的區域,成功的把沈誌國的視線拉開了。


    “如果沒事,我還要辦公,就不送了。”


    沈誌國一愣,在怒氣裏想起正事了:“你現在哪裏還有一點沈氏總裁的樣子?!搞出那些花邊新聞,想怎麽玩怎麽玩?真當沈氏是你的了?”


    安至在一邊靜靜看戲,剛才他還在納悶沈誌國突然出現是什麽原因,原來是要來譴責沈立原。


    再看沈立原淡然從容睥睨天下的樣子,和他對話的人要麽臣服,要麽被他氣死。


    現在沈誌國差不多就是要氣死了。


    站在辦公桌旁邊怒而拍桌:“不要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我就拿你沒辦法了,這次的項目,厲狄來負責!”


    原來目的在這裏。


    他急了他急了,他想要做三角形製衡結構了!


    沈立原聽他這樣說,眉頭微微一皺,是副好看的憂慮樣:“厲狄沒什麽資曆,這樣不合適。”


    然後又是一頓爭吵,沈誌國是力保沈厲狄,不達目的不罷休。


    安至坐在旁邊,弱弱的開口:“立原,既然爸這樣說,就按爸的意思來吧。”說著目光軟軟落在沈誌國身上,又移到了沈立原身上。


    麵對爭吵微微蹙眉,可憐,無助,不知道怎麽辦。


    沈誌國一聽這話,倒是終於正眼看了安至一眼,還是個明事理的。


    沈立原默默考慮的一會,最終認可了這個決定。


    沈誌國滿意離去,看著關上的門,安至決定捂住嘴小聲點笑,以防被還沒走遠的沈誌國聽見。


    沈立原看著他鬼精的樣子,也不禁好笑的搖搖頭:“你倒是會演戲。”


    “一般一般,你也不錯。”安至絲毫沒壓力,人在江湖飄,沒點演技怎麽行。


    安至簡直都要忍不住笑了:“這次沈厲狄跑不了了!”昨天才和沈立原說起這個事情,今天沈誌國就上門來為沈厲狄爭取,怎麽能不給這個機會呢。


    想到這個以後會各種出陰招


    害沈立原的人毫無準備的被推倒台前來,會被打得要多慘有多慘,一個心腹大患基本解決了一半,安至心情特別好,好到看著沈立原都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沈立原看著安至的眼眸也笑了笑,兩手交疊搭在桌上,看著那邊絲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的安至,看見他的笑容,那份感染力也直透他的心底。


    他感覺得到,安至在為他高興,又是板著小臉做戲,又是掩不住的高興,這份心意,看著少年,沈立原覺得莫名炙熱。到了下午,照例是兩人的獨處時間,安至對晚餐依然懷著期待和新鮮感,因為是和沈立原在一起,即使是同樣的事情每天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到了餐廳,餐廳內是偏典雅的裝飾風格,餐廳外在高樓之上延伸出了很大一片玻璃觀景台,咖啡色的桌椅配上簡單而不失精致的玻璃屋頂結構。


    白色紗簾固定在各個邊沿,四麵都是空的,傍晚的風往裏麵灌,吹在皮膚上涼絲絲。


    安至坐在位置上,看著對麵的沈立原,他習慣穿深色的西裝,永遠是一絲不苟的樣子,尤其是眉眼間的清冷和淡漠,好像是要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一樣。


    服務員送上菜單,讓安至先看過之後,他拿著菜單的樣子好像是在審批文件,看菜單都禁.欲得讓人窒息。


    想到他這麽快的提出結婚,安至的目光落在他托著菜單翻看的手上,優雅自持,說的就是他了。


    但是他大概是快忍不住了吧……


    不然怎麽會這麽著急的提出結婚。


    想到這裏安至默默的臉發燙,抬手摸了摸臉頰,借著涼風散熱。


    點完了菜,沈立原合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等到服務員走了才看著他,聲音淡淡的問:“在想什麽?”


    “嗯?”安至一臉茫然,臉上寫著我什麽都沒想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立原低笑了一聲,並不戳穿,隻是問:“這裏熱的話,要去室內嗎?”


    室內有冷氣,就不需要借晚風給臉頰降溫了。


    安至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對於沈立原幾句話就能把人拿捏住的能力沒有反抗的能力,頓時垂下的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為什麽急著結婚啊。”


    沈立原淡然答:“我們已經同居了,自然越早結婚越好。”


    安至一愣,懂了他的意思,當然是越早結婚越好,可是更多的,是對安至好,畢竟安至才是那個被家族送進沈立原別墅的人。


    訂婚再隆重,隻要沒結婚,他和沈立原的同居,在被人眼裏都是會被蒙上一層有色眼鏡的。


    “我還以為……”安至的話慢慢變弱,最後直接消音。


    “以為什麽。”看著少年那副乖巧低垂著眼的樣子,沈立原頗有耐心的往下探究。


    被沈立原用十分有耐心的目光關注著,安至明顯的感覺得到自己的臉慢慢變燙,幸好服務員都站在很遠的地方,遠到形象都快模糊到了夜色中,隻有一個嚴謹等候的身姿,沒有傳喚都不會靠近。


    安至這兩天心裏也有一點疑惑,聲音訥訥到幾乎要被夜風吹散一樣小聲:“上次你生氣了,為什麽……”沒做到最後。


    剩下的話沒說出口,安至用疑惑又頗覺羞恥的目光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剩下的話都寫在了他的表情裏。


    看著安至的目光,沈立原微微一怔,想到他那晚淚眼朦朧的樣子,他的聲音也低了一些。


    “會弄傷你。”


    “哦……”安至嘴上說著哦,實際熱度直衝


    天靈蓋,整張臉都開始泛紅,被這一句話弄得快瘋了。


    會弄傷?!!!安至感覺自己不適合聽這種話,總感覺車軲轆從臉上壓過去了。


    看著安至一副淡定的表情,盯著一張已經完全發紅的臉,眼神盡力平靜但還是掩不住局促的樣子,他抬手,桌子的距離並不遠,他們距離彼此也並不遠,他的手摸了摸安至發燙的臉頰。


    “你也會害怕。”


    安至一愣怔,看著沈立原。


    他原來看出來了。


    他有些怕人,這個毛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落下的,可能是母親離開之後吧。


    雖然一直有在認識朋友,可是很難建立起親密關係,對於別人的靠近也會覺得緊張。


    這一點在別人的身上還沒體現得淋漓盡致,麵對沈立原卻是全部顯露了出來。


    畢竟除了沈立原,也不會有其他人和他這麽親密的相處,也不會觸碰他的身體。


    心靈上有一種拘束著放不開的緊張投射.到了身體上,每次都會格外戰栗緊繃,沒辦法坦然麵對打開身體的慌張感。


    可是沈立原對於他的表現,從沒有抱怨過一句‘這麽緊張做什麽?’之類的話,而是默默的發現了,默默的一點點循序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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