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架勢,安至以前見過好幾例,最後的結果都好不到哪裏去。


    被強行捧殺,能好到哪裏去?


    目光看向沈立原,手握著手機還沒反應過來,對他來說,什麽報道什麽新聞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的沈立原。


    那這些東西的來路就不會單純。


    兩人的目光相遇,沈立原因為舅舅的那通電話而冷淡下來的神色變緩,看著他語氣從容:“不用擔心。”


    真的不用擔心……嗎?安至記得他以前雖然什麽大風大浪都有,但從沒有這樣被輕浮的推到台前來過。


    安至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樣的輿論你打算怎麽對付?”


    沈立原並不是很在意,和安至一起上了熱搜被別人一起羨慕,這事對他來說並不是壞事,但安至顯然因為這裏麵隱藏著的危機心情不安了,於是放下餐具看著安至:“王沉會去聯係,不會大範圍傳播的。”


    都熱搜了還沒大範圍……


    安至懷疑沈立原眼裏的大範圍是霸屏的新聞聯播才叫大範圍。


    夠淡定,夠有牌麵,不愧是沈立原。


    被他輕描淡寫的一說,安至的心裏的那一點不安和擔心也平了下來,


    吃完早餐送沈立原出門,跟在他身後走向玄關,站在地墊前和他告別。


    安至還穿著米白的睡衣,站在沈立原麵前,對比感之強烈。


    沈立原換好了鞋,側身過來,看著倚靠在門牆邊的安至,略微聳起肩膀抵在牆上,睡衣領口一個小小的v字傾斜,露出了一點鎖骨:“待會有東西送來,你記得查收。”


    “給我的?”


    “嗯。”


    沈立原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略有點微妙。


    安至點點頭:“好,我會查收的。”


    說完沈立原依然看著他,安至偏了偏頭,額角也抵在了牆上,無知無覺的被看了兩秒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忘記了的事情,頓時一窘,湊上去摟住沈立原的脖頸,飛快在他唇上一啄。


    迅速推開左右看了看,還好,阿姨和阿琳都不在。


    沈立原看他這個熟練的迅速左右顧看,忍不住覺得可愛,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臉頰:“等我回家。”


    “恩恩。”


    成功把沈立原送出了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安至覺得最近沈立原莫名的變得有點迷戀他———雖然以前也挺迷戀的。


    但是最近的這種迷戀和以前有著微妙的差別,喜歡捏他臉頰,摸他後頸,摟著他睡覺嗅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氣,溫柔的撫摸他親吻他。


    他眼底燒著的那把暗淡無光但熾烈的黑火,好像開始平息了,本能中給他的威懾感淡了許多,這一點讓安至覺得現在的沈立原變得更加溫柔有魅力了。


    轉身離開玄關,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打開手機開始繼續刷wb,看自己這件事的輿論走向。


    翻了翻,才幾分鍾,什麽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有一個號稱是認識他倆的人,說有他倆的爆料,如果想看的人多,就放出來給大家看。


    安至也想看,他和沈立原就這麽一點事情,還天天給他秀朋友圈去了,他倒是要看看這人能爆出個什麽花來。


    爆他們用的藍色玻璃圓肚情侶杯是超市獎品兌換給的贈品?


    點進去看了看評論,果然看見這個博主回複了一些人的評論,一副神秘兮兮,並且必然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樣子。


    評論區的人被它弄得好奇得不行,都已經嗷嗷待哺在等瓜了。


    前後刷了一會,安至等不及了,馬上注冊了一個小號上去,打算頂著小號去騙消息。


    順著熱詞條裏的評論,就能找到在熱門裏的那個人。


    號剛切好,安至對著屏幕一愣,上上下下的仔細看了一遍,廣場裏的熱詞條呢?


    打開排名一個個的找下去,轉眼已經掉到十多名去了,點進去看了看,剛才說要爆料的那個號也消失了。


    這個撤熱搜的力度,王沉已經出手了?


    不愧是沈立原的助理,效率之高。


    可惜安至還沒看見到底編的是什麽謠言,撇了撇嘴角,和謠言擦肩而過的安至心裏居然有一絲小遺憾。


    錯失打入敵人內部的機會,安至垂下頭,下巴都要支到胸口上了,正沒勁著呢,叮鈴鈴的一聲,門鈴響了。


    安至猛抬頭看向門的方向,是沈立原說的東西來的嗎,這麽快?


    阿琳正在整理新的花束,聽見門鈴的聲音,擦了擦手上的露水,從陽台走了出來,看見安至要起身的樣子,忙說:“安先生,我去吧。”


    安至抬手擺了擺:“沒事,你忙你的,我去取來就行。”


    快遞員已經在大門外等了一會了,安至出了門穿過庭院的小徑,就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抱著一個箱子站在門口。


    箱子托在他雙臂上,膠帶封了口,包得嚴嚴實實的,看見安至走出來,問:“請問是沈立原先生嗎?”


    “我是他未婚夫,先給我吧。”


    那個人上下看了他一眼,對於站在茂盛綠化樹木前的少年的存在有些暗自吃驚,尤其是他話語裏的那句未婚夫,熟稔到有些淡淡的溫馨,沒什麽異議的將箱子轉交到了他的手上。


    安至伸手一接箱子,差點沒抱住,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重得墜手,這個重量,先排除鮮花和蛋糕這種東西。


    咬了咬牙對他說了謝謝,抱住箱子轉身回到屋子裏,用腳尖頂開留著的門縫,走進去阿姨和阿琳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有些擔憂的走上前來,伸手虛扶著,有些擔心他脫了手砸到腳:“重不重?快放桌上。”


    “沒事,這點東西我還是拿得起的。”安至走到桌子邊把箱子放下,阿琳已經順手把水果刀拿了過來,拆開露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隻看瓶蓋,像一箱飲料。


    沈立原送了他一箱飲料?


    --


    安至提起一瓶,一打眼看見上麵日文裏能認出的幾個中文字,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燒得耳朵都有點熱,duang的一下把瓶子摁回了箱子裏。


    “我拿上樓去了!”說完抱著箱子就是一個百米衝刺,腰不酸腿不疼也不覺得重了,大氣都不喘一下的把一大箱子東西搬上了樓。


    進了房間把東西放在地上,安至坐在床沿喘氣,抬手錘了捶酸痛的胳膊忍不住嘀咕:“沈立原是瘋了嗎?”


    居然買了那麽多,安至看見瓶罐上的字,羞恥雷達響爆。


    不過要說具體是什麽,他也不太能確定,於是在箱子麵前蹲下身,決定再康康。


    打開箱子,拿了一瓶出來,打開蓋子存著懷疑的態度鼻子湊了過去聞了聞,淡香的,還挺正常。


    稍微擠了一點出來,透明的,質地清爽觸感很滑。


    安至下意識的把這東西在手上塗開了之後滿頭黑線的看著這個東西,耳朵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


    為什麽要手賤塗開!!!


    再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的下麵,還裝著一層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正扒拉著呢。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對於關鍵時刻總有電話打擾這件事安至已經免疫了,伸手把東西拿了出來看了看,然後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應該接電話。


    他為什麽要手賤看這個東西!!!


    連忙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回到原位,整理出一副從沒有沒拿出來查看過的樣子,電話鈴聲還在堅持不懈的響著。


    摸出來一看,是一個高中同學打過來的,安至和他不是一個班級的,關係一般,隻是存了一個號碼,平時也不會聯係,高中畢業後各奔東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這樣突然的聯係感覺有些奇怪,安至看了屏幕一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按下了接通。


    “喂?”


    電話那邊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隨即極其急促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安至!”像是不可置信一樣,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個聲音,是趙司言?!


    安至把電話拿到眼前來,確認了一遍來電人的姓名和號碼,確認不是趙司言。


    但是現在電話那邊的人就是趙司言,被安至拉黑打不通電話之後他急了他急了。


    安至緩了緩自己的震驚,對於對方繞過曲折打了電話過來的一係列事情,就當無事發生過吧。


    “有什麽事嗎?”


    他淡淡開口,語氣莫名間有了三分像沈立原。


    “安至,我怎麽打不通你電話,是沈立原做的嗎?”趙司言當然有事要說,而且是大事。


    安至:“……”


    按現在趙司言的立場來說,他倆是有過命交情的———畢竟幫他逃婚得罪了沈立原的確非常要命。


    安至沒什麽理由和立場不接他的電話,除非是沈立原不給他機會接。


    “那個……趙司言,我覺得我們可以少聯係一點。”


    --


    最好不聯係。


    安至盡量的委婉了一點。


    看在交情上,看在他豁出來敢得罪沈立原的這份心意上,安至不介意幫他一下,就當是一個相處不來各走各路的朋友,雖然互不相關了,還是希望對方能好好的。


    但是他有點越界了,上次特意跑來和他說鄭媛姿的事,加上沈立原本身就和他有過節,待在沈立原身邊安至自然什麽事情都要為了沈立原多想三分。


    這段沒什麽營養的友情自然就祭天了。


    電話那邊趙司言的震驚不言而喻,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大概是感覺到了安至的這份決絕,電話那邊過了好久,才聽見趙司言有些滄桑的聲音:“安至,我公司出了些問題。”


    安至聽他這麽說,握著電話挑了挑眉頭:“沈


    立原幹的?”


    “我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幹的,但也隻會是他了。”


    安至嗬一下無聲的笑了出來,被趙司言這句隻會是他給氣到了:“沒證據你說個屁?找到證據再來說。”果斷按下掛斷掛。


    居然跑來和他求憐愛?他隻會憐愛沈立原,雖然沈立原並不太需要他的憐愛。


    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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