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委員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驚訝不解:“我聽說吳家老爺子有兩個孩子,一個是現在的吳董事長,一個就是沈立原的媽媽,但是沈立原的媽媽已經去世了,後來吳董事長把沈立原帶在身邊,他出去談生意都會把沈立原帶在身邊。”


    安至點頭,這個他聽過,沈立原少年時期不愛說話,偶爾談論點商業上的東西,張口就是布迪厄、科爾曼,當然,他在學校從不幹這種給自己貼金的事。


    這些事都是在外麵幹的,配上他少年時期陰騭冷淡的臉,殺傷力之強不難想象,所以沈立原少年時期就被忌憚,他們認為吳家不是在培養侄子,是在培養人形核.武器,就沒見過哪家養孩子是這樣養的。


    他越是異常,大家越覺得他是異類。


    文藝委員組織了一下言語,試圖讓自己的話能顯得委婉一點:“他的成長經曆,你不覺得有點磨滅人性嗎?”


    安至沉默了一會,看向她:“那你覺得現在的他是壞人嗎?”


    文藝委員一愣:“這個……”她想了想,尤其是想到安至和沈立原開始在一起之後。“其實很奇怪,單獨看見他會覺得高不可攀,完全觸碰不到,可是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就有了一點可以觸碰的實感一樣,也不會覺得很害怕了。”


    說完她看著安至默然下來的表情,意識到自己出了大問題,怎麽能當著人麵說人未婚夫沒人性?


    立馬急忙補救:“不過!最近沈立原的口碑有逆轉,你們之前去老俞家開的那個劇情殺館,是不是遇到了沈卉雪她們?沈卉雪的朋友親眼看見了沈立原之後,都在私底下吐槽沈卉雪自戀,她們說沈立原其實很溫柔,還幫你抱熊了?”


    聊到這裏安至已經搞明白了問題所在,不是因為傳言很可怕所以沈立原變得可怕,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沈立原很可怕,所以傳言才變得那麽可怕。


    可是沈家內鬥,吳家嚴厲,現在沈家的四個孩子,分別出自三個女人,沈立原的母親是第一任,沈卉雪和沈厲狄的母親是第二任,沈至程的母親是第三任。


    沈卉雪和沈厲狄一脈同根,看著沒腦子,但做的這些事最後也都是為自己的哥哥能掌控沈家鋪了路。


    這樣的家庭,到處都是不能和外人道的暗芒。


    沈父和安若軍殊途同歸,雖然一開始娶了沈立原母親這樣的女強人,但是後麵的女人,全力撿著漂亮的,沒野心的挑。


    安至的那個後媽,沒什麽野心,嫁給安若軍之後就沒再做過模特,人的精力總是要有地方發揮,沒了事業野心就容易閑得慌,開始全心全意撲在家裏,竭力綿裏藏針,攪動風雲。


    再加上被父親厭惡,忽視,在這樣的環境裏長成了一個可怕的人,又有什麽值得指責的,如果說別人不知道這種境況有多難,安至不可能不知道。


    安至隻能歎氣一聲,忽然很想見沈立原。


    很想抱住他。


    聚會的心思也淡了,繼續發了幾張兩人


    各個角度的合影,或者是借著拍自己的時候,用角度偷偷的拍沈立原,發給了文藝委員之後看了看時間。


    才八點鍾。


    可他已經想回家了。


    老俞點歌完畢,回過頭來看他倆的愛恨情仇聊得差不多了,撈起話筒開始造作:“那邊的安至同學,請和本班女同學保持距離,身為一個有家室的人請自覺一點。”


    安至抬手就把手搖鐺扔了過去,跟著炮彈似得,老俞揚高尾音唉的一聲一把接住,抓著搖鈴左搖搖,右晃晃:“不要惱羞成怒嘛。”


    安至懶得理他,一群人日常發瘋,鬼喊鬼叫,文藝委員被老俞一說,也不好意思繼續坐他身邊了,自己起身去搶話筒唱歌了。


    到了九點鍾,蹭著唱了兩首抒情歌,果盤小吃也留不住安至了,摸出手機給沈立原發消息:“應該要結束了。”


    所以提前來接我脫離苦海吧……


    這群人一進ktv,跟進了智商盆地一樣,全都開始群魔亂舞吱哇亂叫。


    等了一會沈立原那邊回了消息。


    —我到了。


    安至站起身,走到點歌機旁邊拍了拍老俞的肩膀:“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唱。”


    老俞旁邊的幾個男同學也都聽到了,一個個看著他,顯然,不打算讓他走,不過,他們歎息一聲:“算了算了,誰叫你是有家室的人,英年早婚就是這樣,走吧走吧。”


    剛剛高中畢業,就訂婚了,這種生活的束縛感,果然不是他們自由如風的單身貴族可以理解的。


    安至和同學道了一遍別,老俞跟著他往外走,打算送一送他。


    兩人踏出了ktv包廂的門。


    五秒鍾之後


    門砰的又打開


    所有人被聲音驚嚇,呆呆的看著門口。


    安至一臉懵逼的被連拖帶拽的拉回了包廂裏,老俞就跟個見了骨頭的狗一樣,拽著他兩眼發亮的看著房間裏的同學:“諸位!沈立原在樓下啊!沈立原在樓下!!!”


    安至震驚臉:“!!!!!”


    老俞問他要怎麽回去的時候,他就不該告訴他沈立原在樓下等他!!!


    一瞬的寂靜之後,房間沸騰了。


    “我靠!!!沈立原!!”


    “是本人嗎?他本人來接你???”


    “讓他上來啊!上來打我一頓我也樂意的!”


    同學,不必如此


    ……


    總而言之,大家全部興奮了,自從畢業後,他們就沒再見過沈立原,聽到的永遠是他在和自己長輩那一代的人談合作,距離感拉越拉越大,目前大得就像天塹一樣了。


    安至被整個房間的人盯得頭皮發麻,硬著頭皮說:“那我問問他忙不忙,如果比較忙,應該是沒空上來的。”


    大家紛紛點頭,同時希望也滅掉了一半,沈立原這個點能親自來接安至,怎麽可能忙。


    安至隻是委婉化


    了一下沈立原可能會不願意上來這個事,想一想沈立原的那個性格,已經滅掉了一半的希望又滅掉了一半。


    安至拍開老俞的手,走到房間外背靠著鏡麵裝飾牆,摸出手機找到最近通話,最上麵的位置屬於沈立原。


    點在那個名字上,撥了過去。


    電話的彩鈴才唱了一個開頭,就被接通打斷了,沈立原的聲音在電話裏低啞的響起:“安至?”


    安至嗯了一聲,抓著手機低頭看著地麵:“我同學想請你上來坐一會,你想上來嗎?”安至頓了一下:“如果你不想來,我會給你找借口的。”


    就像沈立原說可以讓他當小混蛋一樣,他也會讓沈立原當好人的。


    作為一對未婚夫夫,他們可以狼狽為奸。


    電話裏,傳來沈立原的一聲低笑,顯然他覺得安至說的這個話很有意思,很直白,很傻氣,失去了言辭的矯飾,滿是對他誠摯偏袒。


    沈立原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我會給你找借口’這種話。


    安至聽見他的笑聲,有點展露心意後的惱羞:“你笑什麽?”


    “我高興。”看不見沈立原的表情,隻能聽見他隱隱帶著笑意的聲音:“把房號發給我,等我上來。”


    “好。”掛斷電話,安至側頭看了看房門,把上麵的號發給了沈立原,推門走進房間裏,一個個都在期待的看著他。


    安至揚了揚手機,繃了半天忍不住笑了:“他說可以來坐坐。”


    一個個看著他的眼神都驚歎了:“安至厲害啊!”


    “開瓶最貴的酒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開!集資開!”


    “哇哦!!我要見到我偶像了。”


    一群人紛紛看向滿臉期待要見偶像的那位,滿臉寫著,噫嫌棄。


    “怎麽就突然成你偶像了,以前都沒聽你說過,兄弟你這馬屁拍得不穩健啊?”


    迷弟羞澀的看向安至,露出一個雖然不好意思但是你應該懂得的笑容:“這個,我要是說我崇拜沈立原,顯得我多不合群多變態啊。”


    實力雖然好,但是名聲確實跟不上,讓他這個迷弟都不敢冒頭。


    “我的夢想就是像他一樣,天才出世,繼承家業,力戰群雄!”


    這位迷弟一看就是遊戲玩多了,安至看了看老俞,老俞看了看迷弟,無情掐滅了他夢想的火焰:“醒醒,你哥快三十了,都才幹到總經理,你還想一畢業就讓


    你爸下崗了?”


    大家嘻嘻哈哈,安至原本心情穩健,現在想到沈立原要上來,突然有點火燒火燎的,在房間裏也待不住,說了一聲自己去外麵等沈立原,轉身出了房間。


    外麵時不時有服務員和客人經過,安至看著走道的盡頭,那邊連接著寬闊的大廳,就是忽然很想見沈立原,這種心情,奇怪的按也按捺不住。


    背後的房間傳來被隔音阻擋了的歌聲,老p俞在唱歌,唱的民謠情歌,慢慢哼唱的鼻音裏,很有時光的憂愁。


    安至看著走廊口,眨巴眼又眨巴眼,燈光太亮四處都是反光牆飾,照太久挺晃眼睛的。


    在第三次受不了對麵牆壁的反光垂下眼又忍不住抬起頭的時候,沈立原的身影終於出現了,西裝革履,過分挺拔。


    服務員走在他的左前方,引著他往這個方向走來。


    安至站直了身子,期待的看著他。


    沈立原一走進來,就看見了後背靠在牆上,百無聊賴站著的安至。抬起眼看見他的一瞬,安至亮起來的眼睛和一瞬帶上笑意的嘴角,那樣的神態,極其耀眼。


    安至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兩步,沈立原到了他麵前,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怎麽在外麵等我。”


    安至聳肩:“沒有,我在外麵透透氣,我先說啊,我同學挺吵的,你做好心理準備。”


    絕對是沈立原這種高冷霸總沒體驗過的那種吵。


    沈立原點點頭,目光看著安至,帶著笑意的眼神好像在說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和什麽人一起長大的。


    安至頓時覺得有點危,在心裏雙手合十,希望老天能讓同學們正常一點。


    領路的服務員默默看著他倆說話時的氣氛,和見麵先摸摸臉頰這樣的小動作,那股甜味都把他給震住了,這也太讓人羨慕了吧。


    果然人間不直得……


    給沈立原做好了心裏建設,安至走到門邊,推開了門,一個全新的世界嶄露了出來。


    隻見,他們男女各坐一邊,安靜嫻淑,彬彬有禮,一人拿著話筒坐在最中央,抬起手輕輕的左右晃動,其他人也抬起手,輕輕的左右晃動,溫柔的跟隨。


    歌聲緩緩悠揚,滿是青春的氣息。


    ……


    心裏像有一些話


    我們先不講


    等待著那將要盛裝出場的未來


    人隨風飄蕩


    天各自一方


    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


    ……


    安至:“???”


    走錯房間了?


    安至懵逼的看向副班長,副班長微笑站起身,走上前來有禮的伸出一隻手:“沈總你好,能見到你實在是太榮幸了。”


    沈立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下一個上前來:“沈總你好,我是安至的同學,我們經常一起吃早餐。”


    後麵的一個個都伸著腦袋在看,要是第二個能成功,他們


    絕對要上來排隊握手。


    安至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去:“你們正常一點!”


    “這……”大家看向沈立原,氣氛不氣氛的,感覺得歸沈立原說了算。


    他一進來,他們跟孫悟空被套了緊箍咒一樣,氣氛相當勒得慌啊。


    沈立原頜首,看向這一屋子裝得歲月靜好的少年少女:“自然相處就好。”


    少年少女自然嫻靜的點了點頭,站起身讓出位置:“那你和安至坐這裏吧。”


    安至兩輩子活過來,都沒見過他們這樣,現在的心情和見鬼了一樣,幸好這不是一場持續性的見鬼,沒到三分鍾,這群妖魔鬼怪就開始繃不住了。


    除了沒有吱哇亂叫,其他行為基本恢複到了正常水平。


    唱歌的唱歌,玩遊戲的玩遊戲,還試圖把沈立原也拉進場,一臉躍躍欲試的問:“沈總,玩一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沈立原還沒答應,老俞說:“安至也來的。”說著伸手就把安至拽到了人群裏。


    然後老俞就感覺到自己被沈立原看了一眼,不是看見的,是感覺到的,先感覺到有哪裏好像不對勁一樣,然後才發現沈立原瞥了自己一眼。


    老俞連忙鬆開了抓著安至的手,表示:“就是順手拉一下。”


    嘖,這有家有室的,真霸道。


    大家都在看著沈立原,安至也在看著。


    他還挺想和沈立原玩遊戲的,除了那次在劇情殺館裏他們玩過一次遊戲,他們就沒有在一起玩過遊戲了。


    安至期待的目光太明顯了,不說話在黯淡的燈光下眼眸也有光亮,表情柔軟,滿是愉悅,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看著他。


    站起身,沈立原走向安至身旁,態度不言而喻,目光看向他們:“那開始吧。”


    歡呼之後,遊戲開始。


    副班長說:“我們不要玩得太複雜,直接轉酒瓶行不行?真心話回答問題,大冒險喝酒或者我們讓他做什麽就得做什麽。”


    大家表示可以,從桌子底下提了一個空酒瓶放上了座,新開的酒也送上來了,每人麵前先倒上,原本噸噸噸的打算倒一滿杯,副班長看了看沈立原,立馬改口:“少倒點少倒點,半杯吧,小酌怡情。”


    捏著瓶子一擰,酒瓶骨碌碌的轉上了,幾個女生開始湊在旁邊看熱鬧,看著在場的人,看哪個倒黴蛋會被轉到。


    酒瓶開始慢了下來,被它緩慢轉動指到的人都一臉緊張,老俞坐在安至旁邊,酒瓶要先經過他,速度已經很慢了,眼看就要停下來,他呲牙咧嘴:“再轉一點把瓶爺!”


    酒瓶緩慢的從老俞麵前經過,停在了安至麵前,安至懵逼。


    是他沒叫瓶爺的原因嗎?


    大家興奮了:“安至,頭彩都給你中了!快選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安至看著麵前的半杯酒,雖然酒不多,但他也是真的不能喝。


    他看著酒犯愁的樣子讓老俞瞬間警惕了起來,在旁邊說:“不可以替喝啊,不興這個的。”


    雖然他的眼睛,甚至餘光都沒往沈立原的方向看,但他說的是誰大家都有清楚,他倆要是夫夫同心,這個檸檬可就要酸死他們了。


    安至無奈:“真心話吧。”


    老俞挑眉頭一笑,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文藝委員搶了先:“說說你初戀吧,是和誰啊?”


    文藝委員壓五毛錢,是和沈立原。


    老俞看向安至,倒是惴惴不安了起來,他的初戀應該是和沈立原……吧?這誰知道啊,他又沒天天


    更安至屁.股後頭看他是不是談戀愛了,萬一不是多尷尬?


    沈立原的表情淡了一些,神情似乎並不在意答案是什麽一樣,目光看著桌上的酒杯,手指點在桌沿,紅色的酒液在昏暗燈光下投出一片血色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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