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一家三口走到我和鬼媳婦跟前,咕咚一聲跪下了,給我們倆磕頭:“恩公,你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恩人,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才好。”


    我說道:“報答就不用了,隻要你們別壞了我的計劃就行。這幾天寶兒要呆在我的船上。你們都不能和他見麵。就算見麵,也隻能到深夜了到船上來見麵才行。”


    大叔連連點頭:“嗯好,我們一定聽你的話。”


    “那就這樣吧,我們現在回村。”我說道。


    大嬸兒還有點不舍得:“我……我今天晚上能不能陪陪我兒子?”


    大叔也是一臉的哀求表情。


    麵對這樣一家人,我實在是不好拒絕,隻能是硬著頭皮答應了:“好吧,不過淩晨四點之前必須得回去,而且不能被村民發現,否則,那江巫怕是還會對寶兒下手,到時候我就不方便出手了。”


    那大嬸兒立馬點頭:“一定的,一定的。”


    而我和大叔,則回去了。在路上我們簡單的和大叔聊了一會兒,大叔讓我們就叫他老根兒就行,不過我還是尊敬的稱呼他為根兒叔。


    老根叔告訴我們,說那個江巫,其實是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老太太在這附近都挺有名的,一般小孩兒撞邪了之類的事,都是找老太太幫忙。


    我說明天能不能讓老根叔想辦法,讓我跟那江巫見一麵,老根叔想了想,說道明天還得祭江,說是江神嫌東西不夠,再來兩頭豬兩隻牛就行了。明天我可以跟著隊伍去瞧一瞧。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


    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老根嬸就回來了。過了沒多大會兒的功夫,老根叔就把我給叫醒。


    我的神經一下就繃起來:“怎麽了?”


    “現在要去祭江。”老根叔說道:“你還跟不跟著我?”


    “走。”我毫不猶豫的就站起來,卻發現鬼媳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正冷冰冰的站在那裏。


    我問道:“冷月,你不要去了,到時候可能發生什麽衝突,你就在外圍等著。”


    鬼媳婦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去吧!我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我問鬼媳婦道。


    鬼媳婦搖搖頭:“也許,是我想太多了。”


    既然鬼媳婦不願多說,我也不好再繼續逼問,隻好拉著她趕緊走。


    出了老根叔家,才發現不少村民已經集結在了街上,我和老根叔鬼媳婦趕緊加入了隊伍中。


    我在隊伍最末端,想要看清走在最前邊的人,有點困難。最後幹脆放棄了,就緊跟在隊伍最後,心想到了地兒,終歸是能看見對方的。


    走到了村頭之後,那江巫竟讓每個村民都拿著一個簸箕,頂在腦袋上。我很納悶,為什麽這些村民要把簸箕頂在腦袋上,不過還是跟著照做了。


    沒多長時間,我們就到了目的地,江巫讓我們全都跪下,唯獨江巫還站著,我這才看見了江巫的模樣,身材矮小,又老又挫,基本上是埋進黃土半截了。


    就這樣的老媽子,到底是如何讓村民們相信的?真是夠怪異的。


    “江神,偉大的江神,你的兒女將最美味的貢品供給你,你要記住兒女的恩情,你要善待他們……”那老媽子竟發出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沙啞渾濁,十分難聽。


    然後,幾名彪型大漢,就抬著三百斤的大肥豬,牽著兩頭牛,走向了江邊。到了江邊之後,並未直接將祭祀品丟到江中,而是用宰牛刀放血,每隻動物身上,都紮出了不下於幾十個刀口,血好像泉水一般,順著刀口就咕咕的流了出來,滴入江水中。


    此刻我心中滿是各種驚恐,因為我發現這江巫根本就不是祭江,純粹是為了沒事找事兒,因為祭江最忌諱的就是將血滴入江水中了,那樣會引來無數的江怪。


    祭江?祭個狗屁。


    我知道情況刻不容緩,必須得出麵攔阻。不過鬼媳婦卻拽住了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而直到這會兒我才發現剛才我是有多衝動。


    就算這會兒我衝出去,能做什麽?能攔得住江巫?開玩笑,江巫他們好幾個人呢,而且有好幾個壯漢,況且村民們應該都向著江巫,怎麽可能會讓我胡作非為?


    那樣的話,我們就徹底沒機會了。我深呼吸一口氣,壓製住內心的狂躁情緒,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對方。


    那江巫走到江邊,緩緩蹲下身子,輕輕的捧起了一捧血水,灑在自己的臉上,舒服的她忍不住的呻吟一聲。


    “好舒服的血啊。”老江巫說了一句,然後又繼續的捧起血水,竟是自顧自的洗起了臉。


    而我腦海中,此刻竟無意中想起了一門邪術:返老還童。


    返老還童,顧名思義,就是利用邪術,讓自己變得年輕。而毫無疑問,老江巫就是用了這一門邪術啊。因為這是用祭祀品甚至人命,來和長江交換青春。


    我分明感覺到,老江巫說話的聲音,竟年輕了不少。


    隨著老江巫洗臉的頻率越來越高,我越發的感覺到不對勁,老江巫原本佝僂的背,慢慢的直了起來,花白的頭發,開始變得烏黑濃密。從背影看,就好像一個中年婦女。


    “果真是返老還童。”我心中滿是震驚,沒想到江邊竟還有人會這門法術,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蹭的一聲,就跳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個女人:“你他媽誰啊,在這兒妖言惑眾。”


    我這麽一跳起來,立馬成為全村人的焦點,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那老女人聽到我的動靜,竟沒有絲毫的震驚,好像她早就知道我在這兒似的。她怪腔怪調的道:“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所以,在這裏等候你們多時了。”


    說完,那個老江巫竟緩緩扭過身來。待她轉過來之後,所有村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是啊,若不是親眼的見,連我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剛才還老態龍鍾的老江巫,這會兒洗了把臉之後,竟變成了風韻猶存的少婦,而且,這人我還認識。


    這不正是冷雪嗎?


    不過,這幫愚昧無知的村民,依舊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竟把對方當成神仙了,大呼:“江神顯靈,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群傻子。”我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有人把你們賣了,你們還替她數錢:“這是一個江怪,一個徹頭徹尾的江怪,你們別被他給騙了。”


    “他是江怪。”這時冷雪忽然開口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兩個在江邊作怪。這次我威脅到了他們,所以他們就出來,準備破壞今天的祭祀。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他捉住?”


    冷雪此言一出,眾村民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的就把我給包圍住了。


    “咦,這個女娃怎麽和江巫一模一樣?”


    “是啊,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眾人看到鬼媳婦的模樣之後,都愣了,一臉不可思議表情的盯著鬼媳婦。


    鬼媳婦冷哼一聲:“我是江神,她是江怪,你們都被騙了。”


    鬼媳婦原本就氣質冷豔,高高在上,這麽一番像模像樣的話,還真糊弄住了村民。那幫村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都還愣著幹嘛?”冷雪也開口了:“你們抓住她,我自會讓她現出原形!”


    “慢著。”我怒吼一聲:“你們難道沒聽說過返老還童術嗎?這個江巫,是用你們孩子的性命,來換取她的青春啊。可憐的你們,自己的孩子都被她給整死了,卻還要替她賣命,哎,可憐啊,可憐。”


    我這幾句可憐,直說的那些村民一愣一愣的。最終,失去孩子的悲痛,占據了理智,他們虎視眈眈的轉過頭來,怒瞪著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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