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隨著最後一聲斧頭劈砍的聲音落下,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終於結束了,消防斧被隨意丟棄到了一邊,碎裂的慘白手臂正安靜地躺在地板上。


    堯燁恍惚地站在不遠處,剛才還握著廚刀的手指放置在身側不停顫抖著,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做夢。


    要說害怕,並沒有多少,但就是覺得心底十分壓抑,仿佛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讓他本就脆弱的精神變得更加不穩定了。


    “堯堯……已經沒事了……”


    剛才還冷酷地分屍的‘丈夫’轉頭看向了妻子,冷白的肌膚上染著鮮紅,笑容燦爛如初。


    ‘時禮’朝堯燁張開了雙臂,仿佛在期待著一個擁抱。


    他好想堯堯,堯堯也一定很想念他吧,一定是。


    堯燁沒有動,他看了看毫發無損的丈夫,又愣愣地轉頭看向不遠處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表情空白。


    “時禮……他,是誰?”


    堯燁總覺得地上的人,很熟悉,卻又說不上來哪裏熟悉。


    ‘時禮’聞言,狹長的眸子瞥了一眼腳下的鬼物屍體,眼底滿是複仇的暢快,但再抬眼時,他的表情已經變為了無助和倉惶。


    “我、我不知道,他突然闖進來的……手裏還拿著刀,我怕他傷到堯堯,所以就攔住了他……”


    ‘時禮’上前一步,擁抱住了妻子,微涼的皮膚觸及妻子溫潤的肌膚,不禁滿足地喟歎了一聲,然後才故作沮喪地顫聲道:“堯堯……會害怕我嗎?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要報警,也沒關係……”


    ‘丈夫’的聲音黯然無比。


    堯燁回過神來,頓了頓,還是回抱住了丈夫,語氣溫柔。


    雖然丈夫說的話裏疑點重重,沒辦法解釋為什麽剛才那麽激動地分屍,但他愛著時禮,終究沒辦法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沮喪難過。


    時禮,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沒事的,你沒有做錯事情,我們是正當防衛,警察不會判刑的。”


    雖然,堯燁也不知道在歹徒死後將其分屍算不算防衛過當。


    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聽到了妻子溫柔安慰的‘時禮’臉上笑意愈發深了,嘴角幾乎要咧到耳側。


    “是嗎……我就知道,堯堯是愛我的,最愛我。”


    ‘時禮’輕吻妻子頸窩處細膩的皮膚,眸光流轉間滿是駭人的占有欲和愛意。


    是啊,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夫妻,本該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卻被那個該死的家夥拆散了……死死死死!!!


    阻礙他們繼續幸福下去的家夥,就該得到這樣的結局。


    誰也不能奪走堯堯,堯堯,隻能是他的,所有想要跟他搶奪的家夥,都去死!


    ‘時禮’摟緊了懷中的妻子,神情中的瘋狂之色完全不像個正常人。


    堯燁感覺丈夫擁抱的力度很大,隻以為他是害怕了,也就愈發溫柔地輕拍他的後背以作安慰,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繼續瞥向了不遠處的屍體。


    可是……為什麽好難過……為什麽會那麽難過……


    隻要一看到那些被大卸八塊的肢體,堯燁就忍不住心髒抽搐,難過得要死。


    他不明所以地皺眉,移開了視線,不想再繼續難受下去,但下一秒,他的視線就僵住了。


    他看著‘丈夫’頸側的肌膚,漂亮的黑色眼珠顫了顫。


    今天下午留下的那些抓痕和咬痕呢?


    為什麽……不見了?


    下午,時禮一直在胡鬧,害得他午飯也沒吃成,所以他在時禮身上抓了很多痕跡,其中最明顯的一道痕跡,應該就在脖子上才對……為什麽不在?


    堯燁呼吸一滯,心頭興起了不祥的預感,他顫抖著手撫上了‘丈夫’的衣領,細細地撫過那些再熟悉不過的肌理,這類似瘙癢的動作惹來‘丈夫’低低的笑聲,寬闊的胸膛震動。


    “堯堯……想要了嗎?”


    ‘時禮’並沒有察覺到堯燁的不對勁,他在感覺到堯燁的動作後就開心地蹭了蹭妻子的臉頰,笑容愉悅得仿佛剛才那個還在分屍的殺人狂魔與他並非一個人。


    堯堯的撫摸軟軟的,好舒服,堯堯好可愛!


    ‘時禮’迷醉地吻著妻子的纖細白皙的頸項,怎麽也親不夠。


    而此時,堯燁的感覺卻與‘時禮’截然不同,他被‘丈夫’抱在懷中,如墜冰窖。


    沒有,沒有,沒有!!!


    無論是吻痕還是抓痕……全都不見了。


    人類,怎麽可能愈合得那麽快?


    回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黑衣人異常熟悉的背影,堯燁心頭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他睜大了眼睛,看向旁邊那堆殘破的肢體。


    隻見那堆可怕的肉塊中,一支慘白的手臂扭曲地躺在地板上,手腕上係著一條紅色編織繩。


    一條,堯燁親手編織的紅色編織繩。


    堯燁身子微顫,他緩緩低頭,看向抱著自己的‘丈夫’的手腕,一條同樣的編織繩赫然纏繞其上。


    兩條,一模一樣的繩子?


    堯燁沉默著握住了‘丈夫’的手腕,摩擦著那條編織繩,上麵蹩腳的編織手法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屍體手腕上的那條也是如此。


    ‘時禮’不解地看著妻子觀察自己的手腕,還沒親夠的他難耐地吻住了妻子的耳垂,呼吸不穩道:“堯堯,我們回去再看吧,回臥室去……”


    到時候,堯堯想看哪裏都可以。


    堯燁並沒接話,他隻是抬起眸子,直直地看著‘丈夫’的眼睛,美目中滿是淚光。


    “你是誰?你真的是時禮嗎?”


    ‘時禮’狹長的眸子睜大,麵對妻子灼灼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慌張,但隨即就露出了往日溫和的笑容,道:“當然是我啊,堯堯,不認得我了嗎?”


    堯燁皺眉,他掙脫開‘時禮’的懷抱,走向了不遠處的屍體,腳步踉蹌。


    他顫抖著解開屍體手腕上的紅繩,與從‘時禮’手腕上的紅繩做對比,果然,一般無二。


    “嗚……”


    堯燁再也承受不了了,他無力地跪倒在這堆殘破的屍體碎片前,哭得撕心裂肺。


    “時禮……是我殺了時禮……嗚嗚……”是他親手把刀子送進去的,是他的錯。


    ‘時禮’無措地看著妻子哭泣,他愣了一下,隨即神情晦暗了下來。


    堯堯發現了。


    都怪這個不該存在的家夥……如果他早點死掉就好了……害得堯堯哭得那麽難過。


    ‘時禮’不想看到妻子哭泣的樣子,那會讓他難以承受,恨不得把心髒都掏出來,隻為讓妻子重新綻放笑顏。


    他走到堯燁身後,俯身抱住妻子,脆弱近乎乞求地道:“別哭了堯堯……我也是時禮啊,我沒有死……會永遠陪著你的~”


    我們才是彼此相愛的啊,所以,不要再去想那個本就該死的家夥了。


    說完,‘時禮’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看著妻子。


    堯燁抽泣著回頭看向‘時禮’,心頭一團亂麻。


    他現在很混亂,一方麵覺得麵前這個時禮是真的,另一方麵又覺得這具屍體也是時禮。


    堯燁懷疑自己在夢裏,還沒醒來,但是,這真實的觸感讓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的麵前,出現了兩個丈夫。


    “你們……嗚……一個是時禮,一個是鬼嬰,對嗎?”堯燁問道。


    雖然是問句,但堯燁其實心裏已經差不多確認了,他將逃出詭異空間後的一切全都串聯了起來,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這些日子以來的違和感也都有了解釋。


    隻是這個真相對堯燁來說,有點過於殘忍了。


    ‘時禮’沉默了一下,想要回答他就是時禮,但妻子脆弱的眼神卻讓他停住了,就好像否認了這個答案之後,妻子就會再也承受不了一樣。


    “……是。”


    ‘時禮’眸色沉沉,抱著堯燁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妻子眼中,他們是有先來後到的,哪怕,同屬一個靈魂。


    正因如此,‘時禮’才會那麽想要那個不該存在的家夥死掉。


    他,想要成為妻子眼中的唯一,而非後麵來的那個冒牌貨。


    堯燁臉色一白,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染血的刀子,拖地的拖把,奇怪的撞擊聲,再看看身旁時禮的屍體,隻能愈發無助地捂住臉頰,哭聲嘶啞。


    “你們真是……”難道,一直都在自相殘殺嗎?


    而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不知道。


    好一會兒,想通了的堯燁才抬起頭,準備問的更明白些,但誰料,下一秒,異變突起。


    一把鋒利的刀刃刺穿了‘時禮’的脖子,刀尖離堯燁不過幾分米遠。


    “嗬嗬——唔——”


    ‘時禮’怨毒地扭頭,喉嚨裏被鮮血堵塞,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嗬嗬嗬——別怕,堯堯,我來救你了~”


    拿著剔骨刀的高挑男人笑著,狀似溫柔,眼神中的瘋狂和殘暴卻暴露了他此時的情緒。


    “誰也不能傷害堯堯……”


    噗通——


    剔骨刀摩擦著頸部骨骼,發出駭人的咯吱聲,然後,脖子斷裂的屍體就倒在了地板上,與旁邊那具細碎的屍體相對。


    堯燁臉上濺上了鮮血,他呆愣地看著麵前的‘時禮’倒下,另一個時禮走上前來,溫柔地親吻他的額頭。


    “我好想你,堯堯。”


    “嗚嗚!!!”


    堯燁淚流滿麵,再也控製不住心頭的恐懼和壓抑,劇烈喘息了片刻後,猛地推開時禮,拿起了一旁的消防斧。


    “時禮!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堯燁掂著斧頭,拒絕時禮的靠近,臉上的淚痕未幹。


    為什麽要一直這樣互相殘殺,還當著他的麵!


    時禮茫然地看著生氣的妻子,不解道:“堯堯,為什麽這麽說……”


    “你們究竟這樣做了多久了!屍體……屍體都已經有多少了!”堯燁紅著眼睛指向旁邊的兩具屍體。


    這還隻是他今天看到的,之前有沒有這樣的殺戮,他不知道,但大概率是有的,那麽可想而知,丈夫的屍體隻多不少。


    親眼看著深愛的丈夫一次次死去,任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刺激,堯燁已經瀕臨崩潰。


    堯燁環顧四周,想起了之前的異味,他不敢深想,隻能絕望地倚靠著身側的雜物櫃,想要借此冷靜下來。


    然而,腳步不穩間,他不小心碰開了雜物櫃的櫃門。


    劈裏啪啦——


    慘白的肢體、碎塊,還有半顆頭顱從櫃子裏滾了出來。


    “……”


    時禮心虛地抿緊了唇。


    藏得有點不太隱蔽,但是沒辦法,其他地方都被塞滿了。


    乏力地倚著櫃子,堯燁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真希望自己現在正在做夢,那樣就不會為丈夫的死去而心痛了。


    偏偏,死去的丈夫本人還滿不在乎。


    “為什麽不能好好聊聊?你們都是一個人不是嗎?說不定可以重新變回一個呢?”


    堯燁滿懷希冀地看著時禮,黑色的澄澈眼珠亮的驚人。


    時禮移開了視線,臉色訕訕。


    “堯堯,我們去休息吧,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他就能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到時候,堯堯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至於那個冒牌貨,早晚會殺幹淨的。


    聞言,堯燁臉色冷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去樓上收拾東西,準備離家出走。


    “堯堯,你要離開?”時禮不敢置信地看著妻子。


    “等你什麽時候正常了我再回來!”


    堯燁決定眼不見為淨,再這麽下去,他怕自己會瘋掉。


    他愛極了時禮,因此,每一次看到時禮的死亡,都會讓他受到極大的刺激,刺激多了,他真的離瘋掉不遠了。


    時禮怎麽可能放妻子離開,他摟著妻子不放,一番討好後,麵對妻子的冷臉,隻能垂頭喪氣地答應了堯燁與另一個自己好好聊一聊的要求。


    聽了丈夫的承諾,堯燁麵色稍緩,握著行李箱的手也鬆開了。


    隻要願意好好解決問題就好,問題總有辦法解決,他們會變好的。


    砰!!!


    丈夫的鮮血濺了大半個走廊,半個身子都被斧頭劈開了。


    堯燁剛換好的衣服上染上了殷紅的鮮血,皮膚在鮮紅色的襯托下愈發白皙動人。


    “堯堯,好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嘻嘻~”


    臉龐慘白的男人笑容病態而迷戀。


    再次見證了丈夫死去的堯燁僵在了原地。


    他手中的行李箱倒在了地上,隻剩他一人孤零零站在走廊上,渾身顫抖。


    “……嗚……嗚 ……我受夠了……滾開!都滾吧!!!”


    堯燁捂著臉,哭得聲嘶力竭,轉身就往別墅一樓跑去。


    剛解決掉冒牌貨的‘時禮’迷茫地看著妻子跑遠,連忙追了上去。


    “堯堯?你在害怕我嗎?可是……我愛你啊……不要離開好不好?”


    “如果我不小心惹你生氣了,那就打我吧,別離開我……”


    ‘丈夫’的聲音卑微而可憐,然而,堯燁真的再也忍受不了了。


    這兩個拿殺人開玩笑的混蛋,再不給點態度,真的要以為這樣做沒什麽大不了了!


    啪——


    堯燁推開別墅大門,徑直走出了別墅的範圍,然後,才察覺到異樣,扭頭看向站在門內的‘丈夫’。


    ‘時禮’站在別墅花園的大門內,仿佛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一般無法再踏出半步。


    他討好地笑著,乞求著妻子的歸來。


    “堯堯,回來好不好?”


    堯燁詫異地靠近別墅鐵門,黑色的鐵門半敞著,顯露出門內漂亮的花園和三層別墅,以及,焦急地徘徊在門內的‘丈夫’。


    出不來?


    堯燁皺眉,想起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他並沒有逃出那個詭異空間?


    這裏並非現實世界,而是那個詭異空間的一部分,所以時禮才會變得那麽奇怪,不停地自相殘殺,無法離開別墅的範圍,還阻攔他的離開。


    想起這種可能,堯燁立刻看向別墅之外的天空,這才發現,這片天空安靜得出奇,灰蒙蒙一片,連一絲風都沒有,很不正常。


    而之前,他一直都沒有發現這種不正常。


    想到這裏,堯燁決定繼續往前走,離開這個詭異空間,回到現實世界。


    時禮,一定還在外麵等著他,他不能被困在這裏。


    “堯堯……真的要離開嗎?”


    身後,‘丈夫’的聲音低沉黯然。


    堯燁不忍地皺著眉,他不敢回頭,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心軟,然後被永遠困在這裏出不去。


    “這裏不是現實世界,時禮,我會去現實找你的,別怕,等我!”


    堯燁硬著心腸說完,抬腳就要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了鮮血噴湧的聲音。


    堯燁轉頭,看到鮮血糊了一片,他顫抖著握緊了拳頭,再也無法邁步向前了。


    他真的無法無視丈夫的痛苦就這麽離去。


    “為什麽要離開?留下來好嗎?堯堯……”


    新一輪時間循環的勝利者哀聲乞求,還不待堯燁做出回應,勝利者的身後就出現了另一個他。


    砰!


    噗呲——!!!


    時間循環的速率越來越快,仿佛在懼怕著堯燁的離去一般,重複著時間循環的兩人也變得越來越瘋狂了,他們毫不留情地殺掉彼此,然後又在門內乞求堯燁的停步。


    被迫見證了這一切的堯燁泣不成聲,哭得隻能跪倒在地,他想進去阻止,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前進了,每做一個動作都沉重得無以複加。


    簡直像是這座別墅在拒絕他的靠近。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啊!停下來!停下來!!!”


    一場場殺戮在他麵前上演,堯燁根本沒辦法狠下心來拋下丈夫不管,他就這樣絕望地看著丈夫們的屍體越來越多,鮮血成河。


    “啊啊啊!!!”


    最後,堯燁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精神汙染,他痛苦地尖叫出聲,倒在地上顫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


    在最後陷入一片黑暗前,他仿佛看到一個畸形的人體從別墅花園裏走了出來。


    男人隨意地將歪曲破碎的胳膊接在自己的肢體斷裂處,就連頭顱都由兩個不同的部分拚接而成,兩個分裂的臉部上,笑容卻異常相似。


    “……堯堯……看……變成一個了哦~”


    丈夫,走出了別墅。


    堯燁徹底沒了意識。


    *


    再次醒來時,堯燁躺在別墅的臥室裏,身下的床鋪柔軟,滿是陽光的氣息。


    “啊啊啊!!!”


    堯燁驚魂未定地尖叫著坐起身,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別墅裏,嚇得立刻從床上下來,光著腳就往樓下跑。


    時禮,他要找到時禮,然後,跟時禮一起逃出別墅。


    哪怕是兩個時禮,他也認了,隻要逃出去,總會找到辦法的……


    大不了……大不了永遠三個人生活在一起……


    之前那副屍山血海,他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這樣想著,堯燁跑下樓梯,卻隻覺身體一陣眩暈,仿佛無比虛弱一般險些摔倒在地。


    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接住了他。


    皮膚冷白的男人擔憂地看著懷裏的妻子,輕吻妻子的額頭。


    “怎麽了,堯堯做噩夢了嗎?”


    “噩夢?”


    堯燁茫然地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的丈夫,緊緊抓著丈夫的衣袖,緊張道:“我們走吧,別再自相殘殺了,求你……”


    漂亮的黑發青年話音未落,已經淚流滿麵,琉璃般澄澈的眼珠裏波光瀲灩,愈發動人。


    “我愛你……愛你們……”


    “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好嗎?”堯燁哀求般笑道,笑容脆弱美麗。


    時禮看著懷裏的妻子,隻覺心頭軟成了一片,他笑著摟緊了堯燁,一刻也舍不得鬆開。


    “好啊,堯堯,別怕,已經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現在,隻有我一個了。”時禮在妻子耳側輕聲呢喃,笑意難掩。


    堯燁身體僵直,看向了時禮。


    “一個?”


    是還要繼續自相殘殺的意思嗎?


    堯燁哭得更慘了。


    沒救了,這倆人沒救了。


    時禮苦惱地摟著妻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那些大師已經離開了,他們說已經沒事了啊,難道我說錯話了?”


    堯燁打著哭嗝,露出疑惑的眼神。


    時禮溫柔地拭去妻子臉頰上的淚痕,解釋說剛才大師們做法的時候他突然暈倒了,然後時禮就把他帶回了臥室休息,讓那些大師自己做法。


    “現在,屋子裏已經幹淨了~”


    堯燁半信半疑,但看著丈夫溫柔的眼神,他隻能把懷疑的話吞了回去。


    “那,現在,永遠在一起的話,還算話嗎?”時禮把妻子困在懷裏,笑容中的愛戀和占有欲無比病態,如果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看了這個笑容,絕對會唯恐避之不及。


    堯燁看著丈夫的笑容,唇角勾起,也跟著笑了起來。


    “當然算數。”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片刻後,客廳裏,一片春意。


    之後,夜深了,堯燁疲憊地靠在時禮懷中正要睡去,卻被丈夫重新擁的很緊。


    “對我呢?永遠在一起的話,還算話嗎?”


    堯燁睜開眼,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他笑著親吻丈夫的唇。


    “當然算數。”


    因為,你們都是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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