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堯燁按響了門鈴,因為他發現自己身上的鑰匙打不開門。


    “奇怪……”


    堯燁捏著手中的鑰匙圈,眉頭微皺。


    剛才他把鑰匙插入鑰匙孔時,隱約有種奇怪的堵塞感,就像是一團橡皮泥堵在裏麵。


    滴答——


    門內,染滿了碎肉和鮮血的房門在往下滴血,這扇本來顏色淡雅的實木門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就像一扇血肉鑄就的房門,格外血腥恐怖。


    新一輪時間循環的勝利者走到玄關處,看著貓眼顯示屏上的圖像,神情微怔。


    堯堯……回來了……


    叮咚——


    叮咚——


    門鈴響了好幾遍,房門卻依然沒有打開。


    堯燁開始有些擔心時禮並不在這座房子裏了。


    可是……剛才的白襯衫,除了時禮還會是誰呢?


    堯燁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時禮的電話,半天沒人接,他就又打起了別墅裏的座機電話。


    如果時禮在的話,應該會接通的。


    嘟——


    嘟——


    堯燁鍥而不舍地打了幾遍,可是,遲遲沒有人接。


    難道時禮真的不在家?


    堯燁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無力的身體,軟倒在了門前的地毯上,倚著門板歎氣。


    他剛才精神太緊繃了,沒察覺什麽不對勁,現在一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全身酸痛,一點力氣都沒了。


    顯然,剛才那兩場床事對他的身心都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真倒黴……鑰匙居然壞了,這下要怎麽辦?”


    堯燁抬頭,看著別墅外陰沉的天空,真怕突然來一場大雨,那就真的是倒大黴了。


    嗒——


    就在堯燁滿臉絕望地倚著房門,準備閉上眼睛稍作休息的時候,他剛才未關閉通話的手機傳來了電話接通的聲音。


    堯燁看向手機,連忙放到耳邊,剛準備開口就聽到了話筒另一端的異響。


    “滋啦——砰!!!”


    “死……我……該……嘻嘻!”


    在一陣刺耳的電波聲中,堯燁聽不清另一端到底在說什麽。


    隻是,聲音越來越詭異了。


    起初還隻是劇烈的碰撞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到最後,就隻剩下了一些黏膩的拉扯布料皮革似的聲音。


    聽著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堯燁皺眉,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道:“時禮?你在嗎?別墅裏的人是你嗎?”


    “……”


    在堯燁開口的下一刻,電話被人拿了起來,但那人並沒有說話,隻是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堯燁心裏開始發毛了,他猜想家裏可能進了賊。


    “你是誰?再不說話我就報警了!”


    堯燁色厲內茬,其實他現在都累得直不起腰了,要是那小偷真的衝出門來,他隻怕也是抵不住的。


    “……”那人依然沉默。


    半晌,電話被掛斷了。


    堯燁不安地看著自己的手機,一咬牙站起了身,準備離開這裏。


    現在家裏進了賊,他又沒了自保的能力,還是避開為好。


    哢擦——


    然而,就在堯燁轉身要走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皮膚蒼白的高挑男人站在門內,一把擁抱住了門前的堯燁,麵露喜色。


    “堯堯你回來了!”


    原本滿心戒備的堯燁被擁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他的神情在察覺到身前人的身份後就迅速柔軟了下來。


    “嗯,我回來了。”


    時禮,真的是時禮。


    隻要有時禮在,堯燁就什麽也不怕了,他回抱住了丈夫,心情稍緩。


    “我好想你,堯堯。”


    想到每一次死亡都會積累怨恨,每一次都越來越憎恨另一半不該存在的靈魂。


    男人嘴角勾起,摟緊懷裏的妻子,蒼白的臉上滿是饜足。


    但他半闔的眸子裏卻映出了妻子細白的脖頸,和衣領遮蓋下若隱若現的紅痕。


    堯堯身上,有那家夥的味道……


    男人放在妻子腰間的手微微縮緊。


    堯燁被丈夫抱得太緊了,有些呼吸不暢,他拍了拍丈夫寬闊的脊背示意他力氣小一點,手掌下觸及的肌肉線條依然堅實有力,讓人很有安全感。


    “時禮,別墅裏好像進賊了!我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聲音!”


    堯燁看著丈夫,擔憂地撫摸著丈夫毫無血色的臉龐。


    剛才那通電話還是讓他心有餘悸,如果真有賊,那時禮剛才就很危險了。


    ‘時禮’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撫上了妻子在臉頰上的手,輕聲道:“什麽賊呀?我剛才一直在客廳,沒有看到呢!”


    堯燁一愣,道:“欸?可是,如果你在客廳,那我打座機電話的時候,是你在接電話嗎?好半天沒有人說話……”


    “沒有,我沒聽到電話響,也沒有接到電話。”‘時禮’一臉無辜地搖頭。


    堯燁有點懵了,別墅裏的座機電話隻有一個,就放在客廳裏,如果時禮剛才在客廳,那沒理由會聽不見電話鈴聲。


    如果接電話的不是時禮,甚至連鈴聲都沒響,那他剛才撥通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的?


    ‘時禮’見堯燁滿臉困惑,眸色微深,狀似不經意間拿起了堯燁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點開了通話記錄一欄。


    “……堯堯,你的通話記錄裏,沒有別墅的座機。”


    堯燁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機的通話記錄,神情變得恍惚了起來。


    難道,真的是他產生幻覺了?


    堯燁開始懷疑自己,他思來想去,覺得還真有可能是自己太累了產生了幻覺。


    “……算了,我好累,想去睡一會兒。”


    堯燁放棄思考,決定回去休息了,他怕自己再不休息,幻覺會越來越嚴重。


    “好的,我帶堯堯回臥室。”


    臉色蒼白的男人歪頭,寵溺地一把抱起了纖細瘦削的妻子。


    堯燁一驚,身體忽然淩空的感覺讓他有點慌張,隻能沒好氣地擰了擰丈夫的臉頰。


    “幹什麽,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因為好想堯堯啊,所以想抱著堯堯,不可以嗎?”


    ‘時禮’甜蜜地笑著親吻懷中的妻子。


    而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時禮’正踩踏著一具殘破的屍體。


    他的每一步都踏在泥濘的血泊中,步伐平穩。


    “嗯……隨你……”堯燁累得不想多說話了,他看了看空蕩的大廳,一切都是以前的樣子,安靜整潔,隻有原先被大師們灑下的黃符都不見了蹤影。


    “你打掃了別墅?”堯燁摟著丈夫的脖子,隨口問道。


    時禮打掃的還挺幹淨的。


    聞言,‘時禮’眉眼彎彎地點頭,微笑:“沒錯,剛才打掃的。”


    打掃了一些垃圾,雖然,還沒有完全打掃幹淨。


    “很幹淨吧!”


    ‘時禮’露出了亮晶晶的眼神,活像個在討主人喜歡的小狗。


    堯燁點頭,笑著親了親丈夫的臉頰,作為獎勵。


    “是啊,你真棒!”


    在堯燁眼中,此時的別墅大廳盆栽綠植青翠,燈光明亮璀璨,幹淨的地毯鋪在客廳裏,平生暖意,讓他緊張的情緒得到了撫慰。


    然而,在堯燁看不穿的幻境之後,整棟別墅都已經是另一副模樣了。


    柔軟的卡其色地毯上,內髒的碎片隨意拋棄在一旁,木地板上滿是血泊,人類的斷肢四處都是,到處都是黏糊糊的猩紅色肉塊,無數把剔骨刀和消防斧滿地都是。


    而在客廳的座機旁,一具四肢斷裂的屍體正躺在地毯上,破了一個大洞的頭顱正對著電話線斷開的話筒。


    “堯堯餓嗎?真的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


    ‘時禮’眼角瞥過客廳裏堆砌著的幾具屍體,嘴角的笑意依然寵溺而溫和。


    “不用了……我好想睡一覺。”


    堯燁靠在丈夫的頸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眼皮緩緩下沉。


    就在他眼睛快要完全合攏的時候,透過狹窄的視野,他似乎看到了血痕斑駁的牆壁,懸掛在樓梯扶手上的腸子狀物體,以及,一顆顆丈夫麵目猙獰的頭顱。


    !!!


    堯燁被嚇醒了,他重新睜大了眼睛,看向四周的一切。


    暗色的牆紙,幹淨的樓梯扶手,空無一物的地板,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


    ‘丈夫’低頭看向自己的妻子,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擔憂之色。


    堯燁愣了一下,沉默著搖了搖頭。


    應該是……幻覺吧。


    堯燁害怕丈夫會嫌棄自己不穩定的精神狀態,還是決定不說了。


    他去睡一覺就會好了,剛才的一定都是幻覺。


    抱著這樣的想法,堯燁被‘時禮’抱回了臥室,很快就睡著了。


    ‘時禮’看著沉沉睡去的妻子,嘴角微勾,眼中的愛意和偏執再也不加掩飾。


    堯堯回來了,堯堯隻能是他的。


    所以,那些其他的味道也無所謂……隻要堯堯回來就好了。


    ‘時禮’輕輕摩擦著妻子脖子上的紅痕,好一會兒才鬆開了手,走出了臥室。


    他還要去收拾房子,太亂了,堯堯住著一定很不舒服。


    ‘時禮’將腳下的慘白手臂踩斷,如此想到。


    *


    堯燁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夜色深了,他才恍惚地睜開了眼睛。


    回家了,已經回家了。


    堯燁坐起身,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他看了看寬敞的臥室,燈光柔和黯淡,時禮不在這裏。


    堯燁很想見時禮,於是他下了床,隨便套了一雙拖鞋就走出了臥室。


    “時禮?”堯燁走在臥室外的走廊上,叫著時禮的名字。


    悠長的走廊裏,無人回應。


    堯燁咬了咬自己已經滿是齒痕的手指,不安地下了樓。


    “時禮你在哪裏?”


    客廳,廚房,時禮都不在。


    難道時禮不要自己了嗎?


    堯燁摸了摸自己還在刺痛的脖子,臉色微變。


    時禮發現了他脖子上的痕跡了嗎?


    雖然他知道這些是丈夫自己留下的,但是那畢竟是那個詭異空間裏發生的事情,丈夫會這樣認為嗎?


    時禮會不會以為是自己出軌了,所以打算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他?


    想到這裏,堯燁的呼吸有一瞬間的急促,他愈發急切地呼喚著丈夫,在空曠的別墅裏到處亂走。


    “時禮?你別嚇我……快出來啊!”


    “……求你……”


    喊到最後,堯燁的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他眼眶發紅,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直到鮮血從唇齒間湧出也不鬆口,在蒼白的骨節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不可以,時禮永遠隻能是他的,永遠都不能離開!


    時禮,哪怕是死,也不可以離開他!


    一想到時禮的懷抱會屬於另一個人堯燁就恨得全身發顫,他極力控製著自己想去廚房拿刀的衝動,勸慰自己或許時禮隻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時禮愛著他啊,怎麽會離開他呢。


    堯燁打開客臥的門,打開了燈,輕輕呼喚丈夫的名字,實則眼神失焦,已經準備去樓下找刀了。


    如果他愛的人不能屬於他,那也不能屬於其他人。


    哪怕是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


    啪嗒——


    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從旁邊的櫥櫃裏掉了出來。


    剛準備離開的堯燁轉頭,疑惑地看著那把剔骨刀。


    是幻覺嗎?


    堯燁走到櫥櫃旁邊,垂眸看著腳下的那把刀。


    刀上還染著不知名的紅色粘稠物,看上去有點惡心。


    血?


    堯燁彎腰,伸出手準備拿起刀仔細查看。


    客臥裏突然出現一把刀,這確實很不正常。


    “堯堯在做什麽?”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從身後響起,一個微涼的身體靠了過來,摟住了堯燁纖細的腰肢。


    堯燁嚇了一跳,回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眼淚一下子流了滿臉。


    ‘時禮’嚇了一跳,他趕緊抱緊懷裏的妻子,努力安慰著自己抽泣的妻子,心都要碎了。


    “別哭……堯堯怎麽了?別哭好不好……如果我惹你生氣了你打我就行,別哭壞了身體……”


    ‘時禮’滿臉心疼地吻著妻子的臉頰,將淚珠一一吻去。


    “唔…嗚嗚!你跑到哪去了!”


    堯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時禮’不放手。


    他剛才以為時禮永遠不回來了,真的快瘋了,這個蠢東西,老是這樣,一點心都不長!


    “對不起……堯堯,都是我不好……別哭了好不好~”


    “都是你的錯!…”


    ‘時禮’任打任罵地哄著堯燁,像哄小孩子一樣,好半天才把堯燁的情緒平複好,然後才伏低做小地抱著妻子離開了客臥。


    在關上客臥的房門前,‘時禮’往櫥櫃的方向瞥了一眼,眸光冰冷,嘴角微勾。


    而櫥櫃內,一支慘白的手臂也從櫥櫃裏掉落了出來,如同剛才那把剔骨刀一般,殘破肮髒。


    再一次的時間循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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