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校舍走廊內,強哥正一臉焦急地看著智能手表上的信息。


    在剛才的空間轉換中,他和女友被迫分開隻能通過隊內頻道聯係。


    而就在剛剛,隊內聊天頻道,本來正在和他探討解謎方法的女友小婉沒有回應了。


    【您的隊友小婉已退出遊戲。】


    強哥歎氣,果然不出他所料,女友已經死回去了,看來回頭得好好安慰一番了。


    他習慣性往上翻了翻係統信息,發現還有一條係統通知。


    【您的隊友趙爭已退出遊戲】


    消息時間是剛才強哥給趙爭打開門之前。


    強哥:“……”


    強哥臉色大變。


    他想起了空間轉換之前突然發瘋的趙爭。


    原本,他還以為趙爭是進入了綠山別墅之後中邪的,沒想到這貨居然在之前就已經沒了。


    那當時操縱著他這個賬號進入別墅的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好像跟npc妻子還挺熟悉的。


    強哥玩了這麽久的遊戲,從沒見過遊戲裏的怪誕能裝人裝的這麽像,頭上連個紅名都沒有。


    他不由得有些不安,在聊天頻道問起了其他隊友。


    分布在不同區域的眾人聞言,也是滿臉懵懂,不知道這是不是《怪談》官方設置的彩蛋。


    就在外來者們討論不休的時候,從教室裏逃出來的堯燁已經走到了校舍走廊的盡頭。


    剛從課桌上下來的他腰有點疼,不得不扶著牆走路,呼吸不太平穩。


    他白皙漂亮的麵孔上泛著薄汗,細白的脖頸上,被不知節製咬出的紅痕一直延伸到衣領遮掩處。


    “……”


    堯燁走在靜到可怕的走廊上,心裏發毛,但為了能盡快離開這裏找到時禮,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但他唯一擔心的就是丈夫時禮了,不論發生了什麽,他都一定要找到時禮。


    噠噠噠——


    一串熟悉的急促腳步聲從旁邊的走廊穿過。


    顯然,又是那個鬼嬰。


    堯燁呼吸一滯,身子顫了顫,對前幾天被鬼嬰嚇暈的事情心有餘悸,咬牙加快了步子,邁入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


    “這是……”


    堯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扭頭一看,身後依然是幽深的學校走廊,麵前卻已經變成了古老大宅的走廊,給人一種穿越時空般的錯亂感。


    暗紅色的雕梁畫棟,飛翹的簷角,一串風鈴在隨風輕響。


    古樸的青石板地麵,光線不足的陰暗走廊,這裏是,時家大宅。


    堯燁頓了頓,有些厭惡地皺緊了眉頭。


    他討厭時家大宅的一切。


    這裏到處是所謂的老規矩,帶給堯燁的隻有痛苦和壓抑。


    什麽世代流傳的傳統,世家的底蘊,說到底,不過是些不合時代的老頑固們在負隅頑抗。


    堯燁愛著時禮,但他就是沒辦法喜歡他所屬的家族。


    “啊啊啊!!!”女人淒厲的慘叫險些刺破堯燁的耳膜。


    堯燁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小心翼翼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好痛!我好痛嗚嗚!!”


    穿過悠長的走廊,堯燁看到了一個長發女人躺在房間內古色古香的大床上,滿頭大汗。


    而她身邊,幾個負責照顧的醫生正為她做生產必要的輔助,先進的儀器設施與周圍古樸的環境格格不入。


    “哇哇——”


    “哇啊——”


    很快,兩個嬰兒就出世了。


    “我的孩子……”女人慈愛地摟住了她的兩個孩子。


    下一刻,房間內的一切又消散不見了,隻剩下兩個嚶嚶啼哭的孩子。


    堯燁躲在窗戶邊,有些無措。


    因為,他剛才看到了那個生下孩子的女人的臉。


    雖然沒見過幾次麵,但他大致還是能認出這個長相溫柔的女人——時禮的母親。


    時禮的母親生下了兩個孩子……時禮有兄弟姐妹嗎?


    堯燁眼中流露出了迷惑不安。


    一切都撲朔迷離,不論是這個奇異的空間,還是他的丈夫時禮。


    時禮,一定在隱瞞著他什麽。


    堯燁咬了咬唇,他看著房間內的一切,沒有進去的意思。


    傻子都知道,這裏麵絕對不是人。


    “嗚嗚——”


    “嗚……”


    房間內,孩子的哭喊聲還在繼續,隻是聲音比開始小了很多。


    環境再次改變。


    一個老人走了進來,蒼老的臉龐上溝壑遍布,看上去分外陰沉。


    “這兩個孩子,是一個靈魂!現在靈魂不全,都活不下來啊!”


    隨之走進來的女人和男人露出震驚的表情。


    “祖父,怎麽辦?”


    “嗚嗚!我的孩子!”


    夫婦二人哭得肝腸寸斷。


    “唯一的方法就是做法讓他們靈魂合二為一!”


    靈魂合二為一的方法就是,用火焰將其中一個孩子燒成灰燼,用瓷壇封口,埋在祖墳裏,不立墳頭,祭祀七七四十九天,即可保住一個孩子的性命。


    窗外的堯燁顫抖著捂住了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這個死法……難道,這就是那個鬼嬰的來曆嗎?


    堯燁不敢再看下去,他踉蹌著跑出了這座古宅的走廊。


    滴答滴答——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雨。


    古宅被堯燁遠遠甩在了後麵,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山野。


    堯燁還來不及慶幸自己終於逃出了剛才詭異的空間,就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隊渾身披著孝衣的送葬人。


    !!!


    堯燁連忙躲開,看到這隊人麵無表情地徑直走了過去,對他視若無睹。


    颯——


    黃色的紙錢灑了一地。


    堯燁一愣,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正捧著一個黑色的瓷壇子。


    ——以瓷壇封口。


    是那個被燒死的孩子。


    堯燁咽了口口水,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跟上去。


    看來不解開謎底是沒辦法出去了,他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走吧。


    跟著那隊人往前走,堯燁走入了一處低調的墓園之中,四處都是裝修雅致的墳墓,青石砌頂,碑文顯目。


    而那個瓷壇子則與這裏的其他墓主人不同,它被埋在了墓地最角落一處陰暗的土堆裏,埋下壇子的人特意用鐵鍬把土堆拍平,讓這個墳墓平的像是被無數人踩踏過一般。


    對於重視身後事的時家來說,這樣的墳墓是所有老人的噩夢。


    一個連墳頭都沒有的墳墓無疑意味著死後也無人祭祀,生生世世都被困在這個墳墓裏不得出頭。


    隻有犯下重罪的族人才會被執行這樣的酷刑。


    而現在,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已經被判下了莫須有的重罪。


    哇哇啊啊啊——


    堯燁愣在原地,仿佛聽到耳邊傳來了嬰孩怨毒的啼哭。


    很快,送葬的隊伍離開了,堯燁忍著心頭莫名的哀傷繼續在暗處看著那個墳墓。


    一個靈魂……就是說,那個鬼嬰也是時禮的一部分嗎?


    那……如果消滅了鬼嬰,時禮是不是也會受傷害?


    畢竟,他們都是一個靈魂……


    就在堯燁心中困惑,遊離不定的時候,一個啼哭的嬰兒從墳墓裏爬了出來。


    嬰兒全身鐵青,它痛苦地嚎叫著,想要爬出這裏,卻始終被困在一個透明的屏障裏,無法逃生。


    堯燁看到墳墓處的畫麵在不斷變換,許多來祭祀的人行色匆匆,轉瞬不見,隻有嬰兒的身影依然被困在原地,無力掙紮,表情越來越陰森可怖,明顯在積累著越來越深的怨氣。


    “……”


    漸漸地,畫麵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堯燁幾乎要看不清東西了。


    直到一個身影接近,畫麵才恢複了正常的速度。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俊美男人拿著一束花放在一個墳墓前,不經意間朝鬼嬰的墳墓望了過去。


    鬼嬰黑漆漆的眸子對上了男人的眼睛,嘴角扯出了一抹既怨恨又興奮的笑意。


    複仇,開始。


    堯燁認出了那個俊美男人,是時禮。


    他看著這可怕的場景,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個鬼嬰會在他們結婚後纏上他們。


    他記得結婚後有一次,時禮決定去給死去的曾祖母上墳,鑒於他當時跟時家大宅搞砸了關係,時禮善解人意地沒有讓他陪同,而是選擇了自己一人前往。


    應該就是這一次了。


    堯燁咬著自己的手指,臉色發白。


    如果當初他堅持陪著時禮就好了,那樣……呃,好像也沒什麽用。


    ——要是當初能直接攔著時禮不讓他來就好了!


    堯燁想到這裏,更恨時家大宅那幫老瘋子了,真是一窩智障,就算要救人,也不能選這麽個殘忍的方法吧,活活把一個正常嬰兒搞成了厲鬼!


    就在堯燁在心裏狠狠咒罵那群老頑固的時候,他沒有發現,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畫麵也停住了,時禮和鬼嬰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嘻嘻——”一雙蒼白的手臂從身後伸出,擁抱住了躲在草叢後的堯燁。


    “嚇!”


    堯燁真的快被嚇死了,他臉色慘白地看向了身後。


    “堯堯好乖……看到了最後呢~”


    皮膚慘白,泛著死人特有的青色的男人麵帶笑意,輕咬懷中人的耳尖。


    “所以,發現真相了嗎?堯堯~”男人輕聲呢喃,語調柔軟。


    堯燁顫抖著被摟在男人冰冷的懷抱裏,牙齒控製不住地相互打架,發出輕輕的碰撞聲。


    “我……我……”什麽真相?


    說錯了會被宰掉嗎?


    被一個擁有丈夫容貌的厲鬼摟在懷裏,堯燁精神高度緊繃,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是……時禮?……還是鬼嬰?”堯燁不敢亂動,被男人冰涼的唇摩擦著脖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些厲鬼……都很奇怪。


    給他的感覺都像極了黏人的丈夫,可是,丈夫是人啊……怎麽會是鬼呢?


    堯燁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他想不明白,也無法掙脫身後男人的桎梏,隻能任由男人為所欲為。


    可奇怪的是,他心裏的抵觸感卻並不深。


    擁抱著妻子的男人輕聲笑了下,胸腔微震,愈發親密地撫摸堯燁的臉頰。


    “我更喜歡你叫我時禮。”


    ‘時禮’扭過堯燁的下巴,吻著他的唇。


    然後,‘時禮’看著妻子細白的脖子上那些紅色的吻痕,眸色微深。


    “……堯堯,被別的家夥碰了,那個惡心的家夥……”有那個家夥的氣息。


    ‘時禮’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凍得堯燁一抖。


    “沒關係,我會清洗幹淨的,堯堯一定也覺得很難受吧……”


    “時禮”臉上又綻開了笑容,溫和而充滿愛意。


    堯燁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身後男人的麵容,瞳孔微縮。


    不是吧,又來?


    ……(省略脖子以下內容)


    堯燁脖子上有些刺痛,他摸了一下,疼得直抽氣。


    雖然沒出血,但是整片皮膚都變得紅彤彤的了。


    搞什麽?這什麽展開?


    這個世界就是時禮那家夥意yin的產物吧!


    堯燁無力地躺在草地上,衣服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臉色很不好看。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算不算背叛……


    他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精神崩潰了。


    明明都是一個人,為什麽要搞得好像他出軌了一樣!


    堯燁雖然不是不能接受粗暴的方式,但這種近乎懲罰的床事還是讓他無法忍受。


    “該死!怎麽才能出去啊!!!”


    堯燁一拳捶在草地上,暴露在衣服外的白皙手腕滿是啃咬的曖昧痕跡。


    另一邊,中年男人和他的兒子黃毛也成功匯合了,他們按照自己對劇情的了解,一路走到了校舍走廊的盡頭。


    嘻嘻嘻——


    噠噠噠——


    嬰兒快速爬過的聲音響起,中年男人一愣,回頭一看,正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眸子。


    “啊啊啊!!!”


    中年男人捂著自己流血不止的眼睛,疼得滿地打滾,下一刻,皮膚鐵青的嬰兒變成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他’走到中年男人身邊,嘴角扯出了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


    “嘻嘻,去死吧!”


    噗呲——


    中年男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下一秒,他的四肢炸裂開來,整個人都融化成了一灘血水,隻剩下了一具完整的皮囊。


    “臥槽老爹!!!”


    黃毛嚇得魂都要飛了,連忙大喊道:“我們找到答案了!你和時禮是一個人!”


    嗯?


    五六歲大的孩子變成了十七八歲大的少年,他歪頭看著這個黃毛青年,笑得開心。


    “你在說什麽啊,我才是時禮哦。”


    少年臉上的笑意淡去,又變成了青年時禮的樣子,臉色陰沉。


    “隻有我才是時禮。”


    “啊啊啊!!!”


    黃毛痛苦地尖叫出聲,渾身燃燒起了灼熱的火焰,將他活活燒成了焦炭。


    ‘時禮’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被火焰燒灼著的人類,無趣地轉身走開了。


    【解謎,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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