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不知道對方腦袋裏又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池回眼角一抽,接著果斷地表示否定:“不喜歡。”


    從原主的視角來看,對方的確從頭至尾都沒想過娶妻生子,更別提快穿員池回,他根本無法在小世界中留下自己的血脈。


    似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倒映在銅鏡中的青年勾起唇角:“不過嘛……倘若是夫君能生,我倒也不介意努力努力。”


    拉響警報的0527:……我懷疑你在ghs。


    “娘子說笑了,”放下引起自己聯想的桃木梳,霍景玄輕巧地用手指攏起對方的發絲,“宅院太小,還是隻有你我二人便好。”


    溫熱的指尖穿過發絲揉捏穴位,被迫早起的池回半合著眼,頓時有些昏昏欲睡,然而身處風口浪尖的兩人注定不能平靜,辰時未過,宮裏便派人傳來了天子口諭。


    “赴宴?”


    懶得拖著一雙殘腿與管事太監周旋,假稱昏迷的紅衣青年倚住輪椅嗤笑:“我還以為他會直接賜我幾杯鴆酒。”


    盡管原主從鳳家滅門後就沒有再相信過任何人,但在徹底查清真相前,他從未做過對不起老皇帝的事,隻可惜龍椅上那位做過的虧心事太多,天天都想著有人要害自己的性命。


    若非對方堪稱病態地在意虛名,這宸朝的大臣怕是都已被他殺了個遍。


    “禦賜毒酒?那位怎會舍得髒了自己的手,”撩起衣擺坐在青年身旁,霍景玄神色認真地開口,“今夜赴宴凶多吉少,娘子務必要帶為夫同去。”


    ——因得從小被養在天家,哪怕沒有官職在身,青年出入皇宮也不會引起非議。


    當初老皇帝留下意外生還的原主不過是為了穩住激憤的鳳家舊部,匆匆十五年過去,如今的錦衣衛早已失去公正徹底姓賀,滅人滿門的噩夢困結於胸,“鳳蕭”越是驚才絕豔,當朝天子就越是心焦氣躁寢食難安。


    更別提原主還一次次險而又險地虎口逃生,要不是老皇帝的性格太過虛偽,鳳蕭恐怕早就該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處以淩遲。


    既定的命運線逐漸發生偏離,雖說原劇本中沒有關於今晚赴宴的橋段,但池回用膝蓋想都知道這是個陷阱。


    一個不得不踩的陷阱。


    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梳理妥當,紅衣青年撐著下巴搖頭:“皇宮內暗衛眾多,我這個廢人可護不住你。”


    霍老爺子生前是桃李滿天下的文學大家,正因為對方在學子間的聲望日漸高漲,才會在三年前引來皇帝的致命猜忌,樹欲靜而風不止,作為清流霍家的唯一嫡孫,隻要霍景玄稍稍展露些入仕的念頭,他就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釘。


    為了彼此的安全考慮,對方還是不要在如此敏感的場合露麵才好。


    “不許再說這樣的話,”覺得青年口中那聲廢人分外刺耳,霍景玄俯身用力握住對方的手指,“我會治好你的。”


    知道對方就是一塊甩也甩不開的牛皮糖,鳳指揮使識趣地沒有推拒,僅僅是似笑非笑地挑眉:“不是說治不好嗎?”


    想起自己在成婚當日放過的狠話,巧言善辯的霍公子難得有些啞然,不過他向來思維敏捷,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轉移話題。


    “無論如何,我都要陪你同去。”


    抬眼望進男人那雙充滿篤定的狹長鳳眸,被美色和深情所惑的池回,終是難以拒絕地點了點頭。


    反正有0527和積分商店做後盾,他總能護住自己在意的人。


    *


    今天恰好是宸朝十一皇子的滿月禮,老皇帝借著這個由頭宴飲慶祝也無可厚非,由於十一皇子的生母並不受寵,中宮皇後沒有鋪張大辦,隻是順從聖意請了自家人和一些被看重的臣子。


    小心扶著自己還在病中的皇子妃落座,主角攻賀昭明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青竹的聲線本就因低咳不止而趨於沙啞,倘若被旁人發現對方的真正性別,此事絕對會被那群無聊的言官定為欺君。


    可這畢竟算是半個國宴,以自己那個所謂父皇的陰沉霸道,隻要病不傳染人又沒死,他們就算是爬也得爬到天宸宮來。


    天子、皇權……


    緊緊握著心愛之人冰涼的手指,賀昭明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把燦金色的龍椅上收回,幸而那霍家嫡子的醫術當真不錯,在對方沒有背叛前,他總算不用再冒險去請宮裏的太醫來調理青竹的身子。


    欽天監定下的吉時將至,滿月禮的主角們卻還沒有到場,壓抑住喉間不住的癢意,林青竹以手掩唇低聲問道:“殿下,鳳蕭他會來嗎?”


    內宅婦人的爭鬥向來醃臢,從小被娘親當做女孩養大,隻要沒有發生太過親密的接觸,幾乎無人能看破自己的偽裝,想起坊間近來流傳的話本,常年困於內宅的他不禁對那位赫赫有名的鳳指揮使心生向往與好奇。


    “當然會來。”耐心地用體溫幫對方暖手,賀昭明語氣肯定地回答。


    精於謀算的三皇子話音剛落,天宸宮外便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喧嘩,沒過多久,嘴角含笑的紅衣青年便大大方方地坐著輪椅進門。


    在此之前,林青竹從未見過鳳蕭。


    礙於幼時家裏長輩的教導,他總覺得茶館裏那些說書人慣會誇大其詞,可直到親眼看清對方長相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什麽叫眸如秋水瀲灩、色若春花勾魂。


    鳳蕭是美的。


    這種明豔張揚的美麗早已超越性別之分、甚至與單純的五官排列組合無關,腰間掛著先皇禦賜的古樸長刀,紅衣青年半垂著眼,輕易嚇退了所有心懷不軌之人。


    “走吧。”


    假裝沒有發現主角受那目光灼灼的打量,欣賞過女裝大佬的池回心滿意足地優雅落座,習慣性地將存在感壓到最低,霍景玄守著自家娘子坐好,忽然很想把某些猥瑣至極的眼睛毒到失明。


    主動按住對方修長有力的大手,池回狀似無意地用氣音囑咐:“別惹事。”


    順勢抓住機會與青年十指相扣,霍公子眉頭舒展,心中的鬱氣也跟著一掃而空,嗓音尖利的太監總管高聲唱報,年過五十的皇帝姍姍來遲。


    得益於原主先前在斷腿歸京後討來的恩典,在所有人跪地叩拜高呼萬歲的時候,池回依舊可以八風不動地坐在輪椅上發呆。


    【要麽還是讓霍景玄當皇帝吧,看著他跪別人我好不爽。】


    聽到自家宿主偏心眼的嘀咕,溜號的0527立刻從小說中回神:【池回同學,拜托你不要總想著亂改劇情。】


    【再說了,他根本就沒正兒八經地跪下好嗎?!】


    稍稍側頭抓住一隻“陽奉陰違”的便宜夫君,池回了然地與男人對視,很快便從對方眼中捕捉到了和自己同款的愉悅和狡黠。


    真是不讓係統省心。


    成功打消自家宿主繞過主角攻受謀權篡位的危險想法,0527深藏功與名,決定暫時不要理會這兩隻蔫壞又護短的狐狸,鳳家滅門案的真相早已被時間長河掩埋,平身謝恩後的臣子們麵麵相覷,誰也拿不準聖上對這鳳蕭到底是什麽態度。


    帝王入座歌舞升平,身形瘦弱的十一皇子裹著繈褓簡單露麵,隨即便被守在旁邊的奶娘緊張地抱下去喂藥,腿疼又挑嘴,池回對這冷掉大半的宮宴毫無興趣,隻是象征性地動了幾下筷子。


    預想中的刁難遲遲沒有發生,老皇帝今日興致頗高,天宸宮內的氣氛亦可謂是賓主盡歡,更深露重,直至曲終人散,身處局中的池回才看清某些圖窮匕見的後招。


    “留宿宮中?”


    “這似是不妥……”


    宮門落鎖,醉意朦朧的大臣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隨行的家眷站在遠處,單看模樣也像是有幾分不安。


    錦衣衛這些年來令人聞風喪膽的赫赫威名並非作假,哪怕池回已經沒有指揮使的官職傍身,敢和他搭話的同僚依舊屈指可數,清冷的月色下,紅衣青年倒顯得和這謝恩領賞的畫麵格格不入。


    解下外衫蓋在對方腿上,霍景玄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把玩著那順滑柔軟的青絲:“不喜歡?”


    “住得太久,膩。”


    滿地屍體的鳳府淪為凶宅,尚還年幼的原主便是在宮中長大,先前他總覺得這熟悉的一草一木都是自己噩夢時的庇護……


    直到殘酷的真相水落石出。


    本就空蕩蕩的胃驀地泛起酸意,紅衣青年抿唇壓下作嘔的欲|望:“走吧。”


    ——目前他在宮裏還有常住的地方,自然不用像其他大臣一樣等待分配。


    侍奉天子的奴婢最會看碟下菜,眼見鳳蕭大勢已去,竟然沒有一個有頭有臉的太監願意引路,霍景玄按照青年的指點推動輪椅,眸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餘光瞥見緩步向兩人走來的主角攻受,池回長睫微斂:“是他們。”


    “鳳蕭。”


    看似再正常不過地碰麵行禮,賀昭明在路過青年身側時輕聲提醒:“小心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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