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是部門聚會,一群人也沒張羅著去什麽太出格的地方,簡單吃過晚飯之後,大家便嘻嘻哈哈地準備開鬧。


    遲遲沒有收到鬼王的回複,池回心中難免有些忐忑,霍家家主手眼通天,他才不信對方拿不到原主的電話。


    【可能是在加班,】見宿主的情緒不高,無法遠程監視目標人物的0527也沒再出言取笑,【他在現實中不是還有幾份產業要打理?】


    不置可否地點頭,池回跟著眾人向前走去,預定的包間離餐廳不遠,倒是免了再去打車的麻煩,知道今晚少不得要喝酒,沒誰會開著自己的座駕載人。


    雖然在柳敏眼中掛不上號,但對於普通人來說,殷褚公司的福利還算不錯,難得出來放鬆,眾人選擇的自然是在s市中有名的會所。


    自打從餐廳離開,池回就覺得自己背後莫名有股寒氣繚繞不去,等到隨著眾人進了電梯,他甚至冷得想打哆嗦。


    “周清,你怎麽啦?”餘光瞥見青年稍稍發白的唇色,先前和池回聊過幾句的女生細心問道,她叫做楊莉,和原主算是同一批進入公司的新人。


    “沒事,可能是路上吹了風。”見0527沒有出聲預警,池回便放心大膽地搖了搖頭,隻是他忙著克製打顫,嘴角的笑容便不由多了幾分勉強。


    電梯內的空間不小,可在一口氣容納十幾人後,它難免會顯得有些擁擠,生性熱情開朗,楊莉下意識地伸手向青年的額頭探去:“別是發燒了吧?要不讓王哥替你打個車回去?”


    “呼——”


    沒等池回側身閃開,電梯內就突然刮過一縷不甚明顯的陰風,青年似有所覺地抬頭,果然看到楊莉正滿臉錯愕的盯著自己。


    嘴巴微張,楊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她沒看錯,剛剛周清背後竟然趴著一抹猙獰的鬼影。


    對方周身被黑霧籠罩,隻露出線條淩厲的下半張臉,他親昵地將青年擁入懷中,模樣像極了守護珍寶的巨龍。


    仿佛知道有人能看見自己,他挑釁地勾起唇角,慘白的臉上滿是血痕。


    “叮。”


    電梯到站,楊莉也恍恍惚惚地從錯覺中回神,走廊內燈光柔和,可她的冷汗卻已經打濕了後背。


    那是鬼嗎?周清身邊為什麽會有惡鬼?


    慌忙地垂下右手,楊莉根本不敢再細想那厲鬼的模樣,她有心想要提醒青年,最終卻還是屈服於方才感受到的恐懼。


    完全不在狀況的池回:“……???”


    怎麽回事?難道他長得很嚇人嗎?


    明明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可周圍人卻還是說說笑笑地繼續著各自的話題,隱約猜到了什麽,池回習以為常地發問:【又是他?】


    【應該是風水問題,】猶豫地閃爍兩下,0527覺得自己應該盡快回局裏升個級,【好奇怪,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霍時遇居然沒有追來。


    得出這個結論,池回先是感到雀躍,隨後又有一點說不出的別扭,先前還霸氣側漏宣示主權,男人果然都是說的好聽。


    正在自檢的0527:“……”這就是傳說中的瘋起來連自己都罵?


    經過電梯裏的一遭,在進入包間後,楊莉直接選擇了與青年相隔最遠的位置坐好,無奈地歎了口氣,池回竟開始理解起原主周清的感受。


    不正常的人總是會被正常人所疏遠,隔三差五就有阿飄出來攪局,怪不得對方的性格會那麽陰鬱。


    原主從不沾酒,池回雖然能喝,卻不知道這身體的承受力如何,害怕醉酒誤事,他便隻是在推拒不掉的時候才喝上一杯。


    饒是如此,酒過三巡之後,青年的臉頰也染上了一抹誘人的紅暈,沒想到原主的身體這麽容易上頭,池回打了個招呼,揉著額頭向門口走去。


    走廊空曠,所有的“鬼哭狼嚎”都被隔絕在一間間包房之內,偶有幾間房門微敞,可以窺見的景色更是曖昧非常。


    看來這會所也不像明麵上那麽幹淨……


    無意惹事,池回問過服務生,很快便找到了洗手間的位置,捧了些涼水撲在臉上,他本就不多的醉意很快便散了大半。


    真平靜啊,不是說原主的體質最愛撞鬼,這些阿飄怎麽一點都不敬業?


    似是為了反駁青年的抱怨,就在池回準備關掉水龍頭時,那被燈光映成淺金的水流忽然變成了腥臭的血液,及時收手刹車,青年臉色煞白地抬起了頭。


    洗手池前的鏡子中,容貌姣好的女人正衝著眼前的獵物咯咯輕笑,她唇色鮮紅,一頭黑發更是如錦緞般順滑。


    瞧小爺這運氣,撞鬼都能撞得這麽漂亮。


    壓下心中不合時宜的興奮,青年用手捂住即將脫口的尖叫,跌跌撞撞地想向外跑,他雙腿發軟頭冒冷汗,一張小臉也失去了醉酒後的紅潤。


    ——要不是0527能清楚地聽到池回吐槽,他恐怕也要被對方的演技騙了過去。


    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池回勢要不著痕跡地將放水大業進行到底,還好那女鬼足夠給力,沒過兩秒就將他抓進“手”裏。


    長發及腰,眼前的女鬼隻有一顆賞心悅目的頭顱,那柔韌的青絲纏繞在青年頸間,一放一收時竟如同會呼吸般神奇。


    原來是要被勒死……這樣的死相可有點難看……


    胸腔泛起悶痛,黑發青年的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可他卻沒有伸手拉扯那發絲,就像是已經被痛苦侵蝕得無力掙紮。


    隻有0527知道,自家宿主如此表現,純粹是因為懶得動彈。


    痛感被削弱百分之七十,這種還算痛快的死法,完全在池回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就是可惜了霍時遇,這次又要留下他一個人……


    “哢嚓。”


    像是細小冰柱碎裂的響聲,安然赴死的青年還沒想完遺言,便看到那黑發在自己身前一寸寸斷裂,姣好的臉蛋爬滿冰霜,女鬼尖叫一聲,蹭地躲回了鏡子裏麵。


    是鬼王。


    幹淨的衣擺掃過地麵,男人仍穿著那身辨不出朝代的黑袍,對方的怒氣有如實質,池回跪坐在地,本能般地抓住眼前垂落的袖角:“我疼。”


    沒有理會那狼狽逃竄的女鬼,霍時遇轉身蹲下,指尖輕柔地掃過那猙獰的勒痕:“知道疼就好。”


    若是一次疼痛能讓對方記住教訓,那麽他不介意讓青年更疼一些。


    被人中斷死亡的滋味是如此糟糕,雙眼發花,池回隻覺得自己的喉嚨正火辣辣地發燙,餘光瞥見一抹不詳的黑影,他拚盡全力擠出聲來:“危險!”


    或許是沒聽到青年蚊呐般地提醒、又或許是被那勒痕分了神,當長發女鬼再次從鏡中飛出時,鬼王並沒能及時地做出反應。


    “唔!”


    頭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被男人護在懷中的池回完全沒料到對方也會受傷,心中不安,他費力地探出頭來,隨即便看到了鬼王唇邊那抹刺目的殷紅。


    而在兩人身後,偷襲成功的女鬼沒有大意,而是爆發似的仰頭尖嘯,三千青絲後墜著七八顆長相各異的腦袋,因為被拖出鏡麵,它們也隨著女鬼的動作靈活起來。


    “別看,”知道青年膽小,男人不容拒絕地將對方按回懷中,“有我在。”


    在青年視線的死角,鬼王一掃先前偽裝出的虛弱,背對敵人抬了抬手,那女鬼便無聲無息地化作一尊冰雕。


    若是單純的英雄救美也就罷了,偏生他還要借機騙取小新娘的愧疚,用力握緊頸間的玉佩,鬼王突然不受控製地吐出一口血來。


    圍觀吃瓜的0527:……


    可以,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戲精。


    “霍時遇?!”


    被突發的意外嚇了一跳,青年慌慌張張地從對方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他是致力於花式找死沒錯,可池回卻從不想因此而連累到旁人。


    難得見到自己宿主如此失態的一麵,0527猶豫兩秒,到底還是沒有點破霍時遇“自殘賣慘”的事實——


    情緒大起大落之下,最容易露出與原主違和的破綻。


    “為夫沒事。”


    被青年攙扶著起身,鬼王刻意側身擋住附近那灘泛著黑紅的血跡,霧氣彌漫,洗手間內很快便重新恢複成光潔明亮的正常狀態。


    懶得在這種時候計較稱呼問題,池回忍著疼痛小聲地開口:“先回家。”


    不管今晚之事是不是做戲,霍時遇受的傷都貨真價實。


    “是為夫沒用,”低低地咳了兩聲,鬼王垂眸掩住心中的喜悅,“結親時倉促,想來是因此出了什麽岔子。”


    原來結親解煞不是睡一覺就好的簡單事?


    很想問問0527的看法,但對方卻遲遲不肯在自己腦袋裏吭聲,得知鬼王現在無力瞬移也無力化霧,池回隻能做賊似的扶著對方向外走去。


    聚會沒完,他還得找個機會給部長發條短信。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池回想著該如何繞過公司熟人的瞬間,不遠處的包間房門驀地被人從裏麵推開,包括楊莉在內的幾名女生結伴出門,一眼就看到了吊燈下表情奇怪的青年。


    糟了,他該怎麽解釋脖子上的勒痕和身邊這個疑似cosy的男人?


    “周清?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才回來?”


    正當池回猶豫著要不要從係統商店裏兌換一張致幻卡時,其餘同事也從包間內走了出來,他們語氣如常,像是完全沒有發現青年有什麽不對。


    而站在他身邊的鬼王,也早已變成了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


    疑惑地眨了眨眼,站在最前麵的女生好奇道:“這位是……?”


    “咳,”飛快地按住躍躍欲試的鬼王,生怕對方張口夫君閉口娘子的池回,不得不硬著頭皮出聲解釋,“他姓霍……”


    “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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