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飯店那兩年,生意不好做。


    我所在的四眼街不繁華,又是城鄉結合部,因此業務慘淡,雖然勉強能夠維持,但是沒有我想象的那樣爭到大錢。


    這不算什麽,最要命的是,城鄉結合部治安比較差,整天有地痞流氓收保護費,不給還要打,尤其在第二年的時候,我被那些地頭蛇整的不輕,腦袋挨了板磚,報警都抓不到人。


    到了第三年夏天的時候,我真有點開不下去的意思了,於是就和我族弟阿四,陰五甲一起合計,是不是應該把這店盤出去,或者減小一下規模,省點房租。


    那個時候,陰五甲突然對我說,他祖上有一種秘製的調料,和尋常做魚的玩意都不一樣,如果我同意讓他用那種料汁養魚烹飪的話,說不定能夠改善飯店的經營。


    當時,我為了飯店的經營,急的都快賣褲子了,因此在再三確認陰老爺子的迷料中沒有違禁品後,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也從那天之後,我飯店經營的狀況漸漸好了一些,後來突然開始時來運轉,趕上開發區規劃,我附近的農村進行了城市化改造,人多了,又接連幾次嚴打,地頭蛇也被我們偉大的公(和諧)安機關整了個死傷殆盡。


    經營的大環境好了,我自然緩了過來,但我沒想到在這一切的背後,陰五甲居然做了如此陰損的事情。


    他為了多分我給他的提成,肆意利用了我的信任,騙取我同意後,用“集陰怨法”在我的魚中動手腳,連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這老東西!怎麽這麽陰損!”我罵道,同時陰老爺子那張原本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臉,在我心中一下子崩潰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陰損的笑和瘋狂的斂財欲。


    “不能全怪老爺子!”這個時候,趙海鵬突然為陰五甲開脫道:“集陰怨法,害人害己,不是沒了退路,沒人會拿自己陽壽換錢的,而且他為了救你,已經讓我來了,你大可以放心。”


    聽著趙的話,我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疑問,如果陰五甲的死是那種妖法食咒的現世報的話,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不理解,自然要問。


    麵對我的問題,趙海鵬繼續告訴我道:“陰老爺子為什麽這麽做,這幾天我打聽清楚了,是這麽回事”


    原來,老爺子的獨生孫女,也就是遺囑中的那個‘鳳凰蛋’陰女梅,老爺子愛孫女,多少年下來,像寶貝一樣守著。


    三年前,他孫女陰女梅得了病毒性心肌炎,不太好治,的花好多錢,療程還長,陰五甲以前愛賭,沒什麽積蓄,他又借不來錢,隻好出此下策,用自己的命,治孫女的病。孫女的病好了,自己的命沒了。


    老爺子算準了貓怨靈要自己命的時間,就先打了******一命歸西了,他知道貓妖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又感覺對不住我,所以才寫了封火工暗語的信,讓趙海鵬來替我擋煞。


    聽完趙海鵬的話,我一下子漲紅了臉。


    陰女梅是我心裏的女神,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那種,我估計這個世界上除了陰老爺子,沒人比我更愛女梅,想想她那美而媚,傷而瞅的眼神,我整個人都感覺是酥的。甚至連陰老爺子的作為,我都可以理解那麽一點。


    陰老爺子隻有這麽一個孫女,陰女梅也是陰五甲唯一的親人,麵對自己被病痛折磨的骨肉至親,換成誰也得不顧一切,挽回他們的健康吧。


    還是那句話,其心可憫,其行可榷。但楊白勞他沒錢治病,可以拿喜兒抵債呀,陰老爺子就不能……想的有點歪。


    聽完這些之後,趙海鵬道:“好了,這就是事實的經過,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要到處亂說,畢竟斯人已去,陰女梅一個姑娘家,還要嫁人過日子呢。至於你飯店的那個怨靈……”


    趙海鵬看了一眼那支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二的香煙。對我說道:“我在釣魚菜中加了芥末和驅邪的‘神仙釀’,那老太太吃完魚,你這就太平了,時間大概就是這一隻煙燃完的時候。但記住,煙燒完之前別去樓上,更別打開老太太那一扇門。”


    說完話,趙海鵬轉身離開了廚房。


    我看著他突然離去的背影,有些忐忑道:“老趙,你去哪兒?”


    趙海鵬對我揮手道:“收拾東西準備走,我已經挺你擋完煞,該回趙家樓了,我最多在幫你幹幾天的臨時工,你快點找主廚接替我吧。”


    說完這話,沒給我商量的時間,趙海鵬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的視線,自己去飯店裏他住宿的地方,收拾被褥。


    趙海鵬一走,我這廚房頓時安靜了下來,更讓我有些失落。


    “終於……要走了麽?”我不由自言自語道。


    這幾天,趙海鵬讓我見識了他的手段和技藝,也讓我對他的能力從懷疑到欽佩,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留在我這裏當主廚,肯定能支撐起我這霍記煮魚的金字招牌來,而且他似乎是我爺爺找了多年的“五髒廟”後人。我也由衷希望從他那裏知道更多,有關那個“廟”的故事。


    可他這一走,我找誰問去呢?


    看著漸漸關閉的廚房木門,一種惆悵,迅速席卷了我的身心。


    我坐在椅子裏,看著麵前緩緩遊動的魚群和慢慢燃燒的香煙,思索著這個人有沒有挽留的餘地。


    就在我深思的時候,突然聽見廚房的門被人敲響了幾聲。


    “誰?”我警惕的質問。


    “我,”一個熟悉而令我心花怒放的聲音回答我道:“陰女梅!”


    “陰女梅?這麽晚你來幹什麽?”我愕然疑問,同時心裏帶著一點激動。


    “不是你叫我來的麽?”陰女梅平靜而感性的聲音對我說道:“你在電話裏說今天是我爺爺頭七,你想祭奠一下,順便請我吃飯,我就過來了。對了,你這門怎麽打不開呀?還有,你店裏咋隻有三個小女孩?還都穿一身紅……”


    說話間,陰女梅使勁推了推我飯店的門。那門晃動的聲音極大,同時也像在撞我的心一樣讓我驚顫!


    我肯定沒給陰女梅打過電話呀!小女孩,一身紅?難道說是我飯店裏的怨靈,把她找來了?


    一瞬間,我腦子迅速活絡了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環節。


    肯定是的,陰五甲那個集陰怨法所涉及的人,除我之外,隻有女梅還在世上。我僅僅是三年前莫名其妙的點了一下頭,就被那些貓靈“報複”,更何況陰女梅是集陰怨法的直接受益人,又是陰五甲的直係血親。能不被怨靈盯上麽?


    她來這,純粹是來送死的啊!


    咱好歹也是個男人,判斷出這些之後,我怎麽能看著我的女神和未來的媳婦出事呢?


    於是,我趕緊跑到廚房門前,希望趕在那些紅衣女孩動手之前,把女梅救回來。


    我和陰女梅隻隔著一道門。我跑過去,卻發現趙海鵬關閉那道門時,無意間碰倒了立在門口的笤帚,那笤帚擋住了門栓,才導致女梅打不開門。


    情況緊急,可就在我正挪開笤帚時,忽然又聽見門的後邊出現了新的狀況。


    這個時候,陰女梅“咦?”了一聲,衝一個方向說道:“小妹妹,你拽我幹什麽?找不到媽媽了麽?”


    聽著陰女梅略帶憐愛的聲音,我整個人絲毫都高興不起來。心裏更是不自主的罵道:“找個毛的媽媽呀!人家是來找你命的,還不趕緊跑麽?”


    心狠間,我不由加大力道,將卡在門把手上拿不出來的掃帚直接踢斷,大汗淋漓的打開了門。


    而我……還是慢了一步。


    陰女梅已經消失不見了,我隻在廚方外的門和地板上看見了一隻血手印造成的爪狠。那痕跡深而長,一直拖向樓梯,通往二樓雅間的方向。


    陰女梅,被貓怨靈……抓走了。


    第一時間,我沒有絲毫猶豫,發瘋一般順著地上的痕跡追了出去。滿腦子都是陰女梅被怨靈虐待致死的模糊畫麵。想想那些被怨靈戳爛五官的照片,我真怕這一切在女梅身上如實上演。


    飛快前進中,我來到了那一扇“釣魚菜”所在的單間前麵。地上的爪印,血痕,拖拽印記,也到此戛然為止。


    剛才跑的太急了,我早忘了看那隻煙燒沒燒完,但趙海鵬說千萬不要打開門的話,我還是牢記的。


    一下子,我陷入了難題。


    退一步,陰女梅很可能悲慘的死在裏邊,進一步,我又可能把貓靈變的老太太給放出來。


    橫豎都是極難抉擇的事情,因此我一時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單間門裏又起了動靜,我聽見門後突然響起了摔門砸碗的聲音,伴隨那聲音的,還有陰女梅斷斷續續,歇斯底裏的嚎叫顫音。


    “我的眼睛……不要挖我的眼睛……指甲,指甲居然……”


    那泣血之音讓我頭腦發麻,進而憤怒,最終我血液也極速燃燒沸騰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我想不想進去的問題,而是我必須進去,履行一個男人職責的時刻。


    沒再有任何猶豫,我一腳踹開了單間的房門,一步進去,衝裏邊喊到:“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話隻說到一半,我就被整屋子陰森如冰的氣氛震懾住了。隨後,我看清了眼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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