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占地半山腰的別墅,一輛名貴的私家車正勻速朝此駛來。


    “南先生,到了。”


    侍者恭敬的彎腰打開車門。


    南斐從車上下來,麵前緊閉的大門緩緩的為他打開。


    他真的沒想到,自已都主動掐斷和男主所有的聯係了,卻還是沒能逃掉。


    孽緣,一定是孽緣。


    **


    意外發生那天很尋常,南斐照舊結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回了家。


    他是公司的老總,市裏最年輕的企業家,卻也是個從小就被拋棄,無父無母沒人愛獨自長大的孤兒。


    就是因為背後沒有支撐的緣故,他需要每天都要拚命賺錢,為了養活自已,為了出人頭地。


    南斐雖然還在年輕的階段,但他的心智已經被生活逼到接近絕對理性和成熟。


    除了錢,南斐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更別說談什麽戀愛了。戀愛不僅花時間,浪費錢,最後還不一定有好結果。


    一個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多好,他對愛情這虛幻不可求的東西,已經看淡了。


    但這不妨礙他在網上磕那些甜甜的cp。


    南斐找出這些天當做消遣的一本純愛小說看,很巧的是男二受和自已同名同姓。


    至於為什麽是純愛,隻能說大數據很真實。


    小說裏男二受‘南斐’一見男主便傾心,為男主簡雲墨放棄了本該出國深造的機會,選擇默默無聞的陪在他身邊。


    正好‘南斐’和白月光有幾分相似的氣質,白月光出國,回國時間遙遙無期,簡雲墨就隻好得到仿真品,聊以慰藉。


    三年後,白月光強勢回歸,回頭說一直深愛著男主,男主心花怒放,馬上甩了‘南斐’。


    南斐都沒有掙紮一下,自然退場,最後在國外,鬱鬱而終。


    一個本該滿身榮光的男人,卻活成了最邋遢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不慣。


    可能是自已名字很有代入感,手機屏幕的那端,南斐看著就覺得有什麽堵在胸口,憋的難受。


    這明明是渣男攻x綠茶受人設,被作者寫出來就好像為情所困,一切因情皆可原諒。


    現實生活他就夠苦了,網絡上還得被氣。真夠操/蛋。


    南斐把罵男主心疼‘南斐’的評論全都一一點讚,心裏才舒服點。


    鍾表已經走到淩晨三點,明天南斐還要開高管會議,不如早點休息保存體力。


    小說畢竟隻是小說。


    成不了現實。


    南斐關上手機,閉上眼睡過去。


    沒過多久,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如墜雲間,不真實的虛幻,但飄啊飄,心髒卻突然刺痛了下,南斐猛的睜開眼睛。


    房間裏的燈光很昏暗,窗簾布隔絕了大半的光線,隻有微弱的一點透過窗簾照射進來。


    南斐動了動,感覺腰間有隻大手攬著,身側一陣一陣傳來的溫熱呼吸,撲閃在他的肩頭。


    是誰躺在他身邊?


    南斐將腰間的手輕輕拿開,翻身下床的瞬間,疼痛從脊椎骨蔓延到全身,身體仿佛被從中間狠狠劈開。


    南斐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南斐:“???”


    身後傳來布料摩擦間發出窸窣的翻身聲音,南斐屏住呼吸打開床頭櫃的燈,看清楚了床上男人的模樣。


    劍眉鳳目,眼窩深邃而立體,高挺的鼻梁。


    挺帥一男人。


    不過——他是誰?


    長年累月社會打拚,南斐已經能做到遇事不慌,穩如老狗。所以他沒著急著驚叫出聲。


    懷疑是自已喝高了所以記憶斷片的南斐皺了皺眉,撐著床沿輕手輕腳的站起身,開始在地上找衣服套在自已身上。


    穿好衣服,不忘撿起地上的錢包,摸著黑離開了房間。


    關門聲輕響起的那一刻,床上本該沉睡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南斐走出房間才知道他現在身處酒店,他先到衛生間收拾了下自已,剛才慌忙之中南斐來不及挑衣服,隨便撿起來就穿。


    冷靜下來才發現衣服不合身,應該是誤穿了那個男人的衣服。南斐隻好把多餘的袖口卷起來。


    腰疼,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更是腫著,走一步都覺得刺疼。


    除了一夜對象,南斐想不出來兩個男人在酒店,在床上,還能幹啥。


    不過玩都玩了,爽夠了也沒啥,你情我願的事情。


    雖然沒了昨晚一點記憶,南斐倒是看得挺開。


    在洗手池的鏡子前,南斐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皮。


    麵如冠玉,又多了分驚豔。


    南斐:“……”他什麽時候,長成這樣的!!!


    南斐慌了,肉眼可見的速度慌了。


    他趕忙摸出揣在自已兜裏的手機,輸入密碼。


    試了五次,全錯。


    “……”


    不過幸好這手機,有指紋解鎖功能。


    解鎖開,南斐翻到電話簿聯係人,最近聯係人:簡雲墨。


    這名字,有點熟悉的陌生。


    “……”南斐突然想起來,昨晚他看的小說裏,男主角就叫簡雲墨。


    南斐心頭一凜。


    在未知的巨大穿越衝擊麵前,南斐深呼吸兩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小說裏有提到過一夜愛情的,隻有‘南斐’和男主那一段。


    那段說的是,白月光去了國外,簡雲墨挽留無果,在酒吧傷心買醉,‘南斐’擔心他出事,便趕去守著他。


    後來簡雲墨喝醉把人錯看成了白月光,‘南斐’也不拒絕,兩個人便展開一晚生命大和諧。


    所以剛才那個睡在他身旁的陌生男人,是簡雲墨。


    早不穿越晚不穿越,偏偏在這個時候穿越。要是來早一點,南斐都絕對不會和簡雲墨滾一張床上。


    南斐看文時就對男主無感,甚至迫切的希望原主‘南斐’可以不愛男主,獨自美麗。


    嘖,真是簡直白瞎了老子純潔無瑕的第一次。


    不過竟然都發生了也沒辦法挽回,南斐隻能做到剩下的青春大好時光,浪費在誰身上都不會浪費在簡雲墨身上。


    一是知道大結局身為男二沒必要糾纏;二是那麽委曲求全的愛情他不要。


    竟然換了世界活,他就要隨心所欲活著別人休想左右。


    想好,南斐把襯衫領子豎起來,遮住脖子上麵的痕跡,叉著腿走出酒店。


    走路姿勢太奇怪,引來了眾多路人的注視。


    南斐也不想,但是那個地方實在是——


    哎,還是去藥店買點藥膏給自已上。不然到時候發炎會生病的。


    根據小說裏提到的‘南斐’就讀大學,南斐打車回到了學校,給錢時才發現他不止把自已的錢包給揣進兜裏,連簡雲墨的錢包也一起拿走了。


    簡雲墨的錢包裏,放著一張他白月光的照片。


    “嘖。”南斐心情不是很愉快,昨晚上簡雲墨肯定是把他當做白月光來淦的。


    狗男人。


    回到宿舍,南斐問到了自已床在哪,立刻脫鞋子躺上床,蓋上被子,“幫我答個到,謝了。”


    一沾到枕頭,南斐就睡了過去。


    在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這一覺睡得南斐全身難受,頭昏腦漲的翻了個身,聽到放置在耳邊的手機響了,煩躁的接起。


    “南斐。”


    電話那頭的聲音,仿若久置甘甜香醇的美酒,醉人心脾。


    他說:“我們談談。”


    南斐睜開眼,瞥了眼來電聯係人,沒什麽好脾氣:“好,來學校接我,不然免談。”


    說完,南斐不給簡雲墨說話的機會,收了線。


    掙紮了下,南斐從床上爬下來。


    給自已後麵上了藥,又吃了一把消炎藥,南斐換好衣服,走出寢室。


    校園很大,南斐身體又虛,步伐自然慢了許多。


    簡雲墨的電話又打來:“我到了,你在哪?”


    “等著。”南斐冷聲掛了電話。


    也該讓你嚐嚐等別人的滋味。


    又走了會,南斐才到校門口,校門口隻停著一輛車,所以好認,不至於上錯車。


    南斐打開後座坐進去道:“邊談邊吃飯,我要餓死了。”


    簡雲墨撇了眼後座的南斐,沉聲道:“好。”


    到了餐廳,南斐點了些自已喜歡的,將菜單遞給簡雲墨:“你自已點,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原主‘南斐’倒是清楚,也沒見簡雲墨珍惜過。


    簡雲墨沒伸手接,張口報出幾個菜名,就讓服務員下去了。


    在等上菜的空閑時間段,南斐低頭玩手機,根本不想理會簡雲墨,“吃飽了再談。”


    簡雲墨被晾在那,徹徹底底。


    但因為還有事情談,簡雲墨也不好甩臉色走。


    不過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南斐從頭到尾都沒用正眼看他。


    等菜上來,簡雲墨先用熱水將本就幹淨的碗筷洗了又洗,才開始動筷子。


    南斐知道簡雲墨有個潔癖的人設,追求身心如一,所以昨晚上不隻是南斐的第一次,也是簡雲墨第一次開葷。


    一次抵一次,這波不虧。


    不過處的技術能有多好,從他飽受摧殘的小菊就明白了。


    簡雲墨自已挑魚肉肥美嫩滑放進碗裏,然後拿起筷子,用似手術台上解剖的精湛手法,將魚骨先行剔出,整整齊齊按照骨的長度排列在桌上。


    南斐:“……”忘了,不僅潔癖,還有強迫症。


    吃飽了,南斐懶散的用手撐著下巴,微挑眉,道:“談什麽,說吧。”


    簡雲墨語氣冷淡,“昨晚上的事情,開個價。”


    南斐抬眸盯著麵前神色波瀾不驚的簡雲墨,這話聽著,怎麽像是他出來賣的?


    我南斐是那種為了錢拋棄操守的人嗎?!


    是的。


    南斐豎起兩根手指:“兩千萬,我以後都不騷擾你了,怎麽樣?”


    反正都被吃了,不拿點錢多虧。


    簡雲墨隨即從包裏拿出支票,刷刷簽下,遞給了南斐,神色冷漠:“成交。”


    簡雲墨這麽爽快,南斐突然後悔喊這麽低了。


    南斐拿過支票看了看,確認是真的揣好,在從懷裏把誤拿走的錢包還給簡雲墨,裏麵裝著的東西他一樣沒動。


    他一語雙關的道:“簡雲墨,商人都懂的道理,沒必要去浪費自已的心血投資一個根本不可能盈利的項目。”


    南斐緩緩靠上椅子,往常望著簡雲墨總是繾綣眷戀的神情早就褪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冷漠:“從此後,江湖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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