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洪哲和包經義!


    這不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顧停四人互相對了個眼色,意外的接受良好,第一時間就把他們帶到了一個茶樓包廂。


    孫洪哲和包經義反應比他們大多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意識剛清醒過來,認出對方立刻上手掐上腳踹,嘴裏還罵罵咧咧:“嗬,小樣,膽挺肥啊,敢抓老子?信不信老子立刻叫人來做了你!”


    “呸!見了老子還不跑,還敢上手上腳,是著急想死麽?你家孝子賢孫紙錢太多不用浪費是吧,你緊著明年今天要?”


    兩個人一個喝多了,雖然醒了仍然有點大舌頭,說不清楚話;另一個被小混混們當作肉票綁了很久,身上血流尚未完全通暢,左晃右晃站不穩,就這樣的還掐架,自以為幹的風雲變色天地為之動搖,其實不過是菜雞互啄,還是慢動作的。


    根本用不著上霍琰孟策這樣的大殺器,顧停自己就把他們分開了:“停!別吵了!”


    倆人全武行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擾了很不高興,齊齊瞪過來:“你誰啊!”


    顧停見兩人意識還算清楚,甩了下袖擺,單手負於背後,下巴一抬,沒回答他們的話,而是淡聲反問:“兩位大難臨頭了,知道麽?”


    孫洪哲包經義掐架的動作立刻頓住,臉色驟變。


    霍琰搬來椅子,顧停轉身就坐下了,慢條斯理道:“想來是知道的,不然怎麽會失蹤?”


    孫洪哲包經義緩緩放開彼此,眼神顫動。


    顧停端坐眯眼,放出最後一擊:“被皇子盯上,哪那麽容易保命!”


    兩人嚇得直接跪下了,瑟瑟發抖,也不敢理直氣壯的說‘你’了,自發自覺用上了敬語:“您,您是誰?怎會知道……”


    顧停微微一笑,臉上表情高深莫測:“救你們的人。”


    孫洪哲包經義吞了口口水:“救,救我們?”


    顧停伸手指向一邊:“這一位,是姑藏王府小王爺,磕個頭吧。”


    孫洪哲包經義下意識磕頭:“小王爺安——”


    小王爺孟楨立刻坐直了身板,十分有貴人範的叫了起。


    顧停手又指向霍琰:“這一位,乃是威震九原的鎮北王。”


    他自以為擺足了姿態,這次不用他提醒引導,兩個人自己都要行禮,卻沒想到,二人不僅沒下意識行禮,還突然愣住,眼睛直直:“鎮北王?那個當街耍流氓的王爺?”


    顧停:……


    孟楨大眼睛忽閃,當做沒聽到,慢騰騰低頭喝茶,孟策極盡護衛之職,不知怎麽變的,放了兩塊點心在桌上,以備想王爺不時之需。


    房間非常安靜,鴉雀無聲。


    顧停眼神凶凶的瞪向霍琰,你看看你這都是什麽名聲!


    霍琰一點也不尷尬害臊,看向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所以你二人根本就沒離開,一直躲在城裏。”


    孫洪哲包經義對視一眼,表情如出一轍:完球,被逮著了!


    顧停巴不得拉開話題,指尖一下下輕點在椅靠,營造緊張氛圍:“我們的誠意給了,兩位呢?是不是也該配合一點?”


    二人眼神微閃,心說到底是誠意還是威脅,他們怎麽到這兒的可還不清不楚呢,能不說麽,敢不說麽?想要命,就得配合。二人互相推著,小小聲:“你先。”


    “你先。”


    “我這酒還沒醒透呢,口齒不清楚,你先。”


    “我這手腳都沒回血呢,身子打抖,說不清楚話,你先。”


    “你剛剛扯老子頭發怎麽不抖呢?”


    “你剛剛罵老子怎麽罵的清楚呢!”


    兩個人眼看著又要掐起來了,顧停一拍桌子:“都別吵了!我們點,讓誰先誰就先!”


    他頓了頓,看向孟楨:“你想不想?”


    “啊?”孟楨白嫩嫩小手一指,“那就他吧。”


    點中了孫洪哲。


    孫洪哲臊眉搭眼的歎了口氣,自覺十分倒黴。


    顧停捧茶:“你還真別歎氣,你這條命就是他救的,要不是他堅持,我們不可能帶你上車,等到明天早上,你沒準就真涼了,說吧,為什麽好好的差不上,背著人悄悄躲起來?到底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提心吊膽藏到現在,又被大人物捉住,孫洪哲不想認命也得認命,而且這件事上若有一線生機,還真是隻有這邊的機會……


    思量再三,孫洪哲決定說實話:“五城兵馬司算是二皇子地盤,二皇子一向特別關注,上元將至,燈節熱鬧,五城兵馬司巡查任務很重,二皇子更是親力親為盯著,就算無功,至少不可以有過。正月十四那晚是重中之重,二皇子不可能離開,吃完飯還叫人準備了寢具,明顯要留宿,可不知為何,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卻突然要走。”


    “我那夜正好輪值,想著不對勁,就跟著找個借口溜了,本以為也就是躲個懶,皇子都嫌的麻煩,我這樣的肯定搞不了,誰知轉眼就聽到天子遇刺……我縱然因沒在場,保住了一條小命,可隻要別人來查,就會知我失職,我什麽時候躲懶不好,偏偏選在那個時候那個任務點,別人問話根本解釋不清,難道要把二皇子扯進來?”


    想起當初,孫洪哲表情就極為恐懼,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二皇子當時知不知道皇上出宮夜訪的消息?如果知道,為什麽不迎上去護駕?如果不知道,又為什麽突然離開?萬一二皇子在這件事上並不無辜……


    怎麽想自己的下場都是一個死字,他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為什麽偏偏在那個時候出去撒尿,為什麽遇到了二皇子知道他要離開的消息,為什麽自作聰明跟著溜了……巡街時看到到天子遇刺,盡力護駕犧牲也是功勞,至少家人跟著光耀,現在倒好,活是活著,沒準哪一天就要死,還得連累家人!


    更難受的是,所有這些話他不敢跟任何人說,隻能憋在肚子裏,一天比一天更煎熬。


    顧停眯眼:“所以天子遇刺之事,你什麽都不知道?”


    孫洪哲猛搖頭:“不,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顧停:“宮裏那位親戚沒問過?”


    孫洪哲目光暗了暗,他們連這個都知道了……


    “問過了,”他垂著頭,聲音有點啞,“當天夜裏就問過了,那邊隻傳出來一句話,最好出去避避風頭,再多的就沒有了。”


    顧停:“就這些?”


    孫洪哲用力點頭:“真的就這些!”


    顧停將茶盞放在桌上,看向另一個:“你呢?”


    孫洪哲都老實說了,包經義自也不敢有別的心思,誰都不比誰傻三分,別人能想通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得到,當即拱了拱手:“小人在戶部當差,是倉部文書,上頭有主官姓庭,本來值夜這樣的事還輪不到我,可我們主官請了假,從過年到現在沒見到人,我想給上頭留個好印象,便趁機會積極表現,就值了個夜,真沒幹別的,可我看到了太子……”


    顧停:“看到太子,不是很正常?”


    如二皇子和五城兵馬司走的很近,他也知道太子和戶部關係匪淺,而且當晚建平帝遇刺,是太子過去善後,並第一時間把事扛起來的。


    “正常是正常……”包經義突然牙關緊咬,瑟瑟發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霍琰看了兩眼,眸色沉下去:“你看到太子的時間不對,天子遇刺前還是遇刺時?”


    包經義更抖了:“之前……”


    霍琰:“之前多久?”


    包經義吞了口口水:“不太久……太子剛剛離開戶部,巷子裏就有了動靜,有人驚恐高喊有刺客,可太子並沒有出現,直到皇上受傷,場麵快控製住了,才姍姍來遲……”


    太子前前後後的時間線,出現在現場的時機都很微妙,他的擔心和孫洪哲一樣,怕自己被牽連。


    “當晚官署值班的雖不止我一個,但距離角門最近的就是我,我當時內急走的快,還給太子行了個禮……沒出事,肯定誰都想不起我來,可萬一有人來查,定會懷疑我……”


    孟楨在一邊聽著,吃完了一塊點心,拍拍手,靠近身邊‘護衛’,小小聲咬耳朵:“所以太子和二皇子都很可疑是麽?”


    孟策摸了摸弟弟的頭,將披風兜帽給他戴上:“夜涼,冷不冷?”


    孟楨揪了揪兜帽上兩個小耳朵:“還好,不冷噠。”


    孫洪哲和包經義本就是兩看兩相厭,互相說完話更是看彼此不順眼,孫洪哲指著包經義鼻子:“好啊,我就知道是太子幹的!當我們底下人不知道呢,戶部就是太子的錢袋子,幫他中飽私囊養著他驕奢淫逸!我們二皇子是無辜的,根本啥事都沒有,我跑什麽啊跑,我才不應該跑,我要做人證,證明你這廝勾結太子幹壞事!”


    那邊包經義已經上去扯孫洪哲頭發了:“放你娘的屁!明明就是你們二皇子幹的,還有膽子冤枉別人?二皇子伸手五城兵馬司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那屁大點的軍權,為了方便夜裏幹事?我算是回過味來了,那條巷子,那種時辰,誰幹這種事最方便最容易幹成,不就是你們家二皇子!還想栽贓嫁禍,我現在就揪了你往官衙走一遭,讓你和你家主子就地顯形!”


    孟楨托著下巴,歎了口氣:“可你們一起去,不是一起暴露了麽?若這事太子和二皇子都有份怎麽辦?”


    孫洪哲和包經義徹底萎了。


    那就是……自己送上門,要求別人連鍋端了。沒準會被誅九族!


    朝局大事,他們這種小人物不敢想,可百姓家裏尚有兄弟爭家產的,不就是那麽回事?這事他們倆不鬧出來,兩個皇子都沒具體疑點,頂多你頂頂我我氣氣你,他們倆要是鬧出來,兩個皇子立刻有了說不清的事,必會互相攻訐,奮力廝殺,死傷一片,沒準等不到結案,他們倆就被滅口了。


    孫洪哲和包經義對視一眼,突然有了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二人抱頭痛哭:“兄弟啊,咱們命苦啊!”


    “下輩子可好好做人吧,別撒尿找不準點了!”


    孟楨嚇著了,小嘴微張,這倆人是不是有病?怎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罵一會兒抱的,好嚇人!


    孟策眼梢一沉,大腳一抬,將抱著的兩個人踹開:“老實點!”


    “哦哦對對。”


    “動靜太大會招來人……”


    二人還十分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忍不住悲從中來,這馬上是要死的人了,哭都不能哭個痛快!


    “你們在緊張什麽?”顧停看著兩個人,輕笑出聲,“有王爺在,會看著你們無辜的人送命?”


    對啊,有鎮北王!這次刺駕一事可是王爺管的,沒太子和二皇子什麽事!沒準就可以逃掉呢?


    孫洪哲和包經義看向霍琰的視線頓時無比炙熱。


    顧停放下茶盞,站起身,雙手束於腹前,眉梢眼角極盡自信:“停有策,保你們不死!”


    二人抬頭,隻覺麵前這位公子好像眼睛裏有光,哪怕沉沉暗夜也阻擋不了他的光芒,他高貴優雅,他俊秀自如,但凡他說出的話,沒有實現不了的!


    “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懂?”


    高貴俊公子俯首凡塵,願意救他們於疾苦,孫洪哲和包經義幾乎是下意識點頭,小雞啄米一般:“乖!我們一定乖乖的,公子指哪兒打哪兒,公子不說話一定不動!”


    兩個人挨在一起,再無以前針鋒相對你掐我咬的仇人模樣,就差手拉手,乖得像小綿羊。


    “這就對了。”


    顧停起身,給小夥伴們一個眼色,四人轉戰別的包間,關起門來對坐商量。


    燭光如豆,搖曳出暗夜虛影,靜夜綿長,風聲低鳴,似有不得而知的東西在暗裏發酵……


    霍琰抱臂沉目:“兩個皇子都有可疑之處”


    孟策聲音森涼:“尤貴妃倒是摘的幹淨。”


    顧停眯眼:“皇上看起來最無辜。”


    一人一句,重點不同,卻幾乎總結完了如今形勢。


    孟楨都聽懂了,揣著小手,眨眨眼:“好像大家都很遊刃有餘,很從容的樣子。”


    “這話說的太對了!”顧停打了個響指,“燈節將至,暗夜起事,刺王殺駕,這件事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很可怕,很囂張,實則根本就是小打小鬧,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會出大事,所以才漠不關心,並不著急。”


    孟楨著急:“可是皇上給了咱們期限啊!”


    “看上去著急,未必是真的著急,”孟策摸了摸弟弟的頭,“記不記得幾年前我遇到刺客,府裏是怎麽做的?”


    孟楨認真想了想:“內外戒嚴,王府防衛更謹慎,街上巡查更詳細,百姓們都很配合官府盤查,連外客都不敢留……”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眼睛亮亮,“所以宮裏人真的那麽著急,大街上不會這麽輕鬆隨意太太平平!搞那個期限,就是為了為難我們!”


    顧停朝孟楨伸出大拇指:“聰明!”


    孟楨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一,一般般啦。”


    顧停喝了口茶:“局一淺,看起來沒什麽麻煩,有人就忍不住要搞事情。”


    孟楨眨眨眼:“太子和二皇子?”


    “借梯登高,借驢下坡,借力打力,能搞死對方最好,搞不死,也要讓對方沾一身腥,還能順便把水攪渾找咱們的麻煩,讓咱們辦事更難,”顧停指尖輕輕點在茶杯沿,看向霍琰,似笑非笑,“王爺好像被小看了呢。”


    太子和二皇子都過來找霍琰,都‘友善’的提供了信息,是想看看他怎麽選擇,信誰,可不管他信了誰沒信誰,到最後都會是個傻子——因為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刺王殺駕的事!


    如果赫赫威名的鎮北王是個傻子,接下來的棋怎麽下,還用問麽?


    霍琰抬抬眼皮,輕嗤一聲:“還真是抱歉,要讓兩位皇子失望了。”


    顧停清咳一聲,身體微微前傾,正色道:“宮裏的都是人精,每個人都有心思,每個人都有目的,每個人都有想做的事,我們此番行事要點,是摸透幾方勢力想法,並在其中周旋,找到支點,漂亮的解決問題。”


    孟策眸底閃過流光:“最重要的不是刺殺真相到底為何——”


    霍琰冷冷一哼:“而是皇上想要什麽樣的真相。”


    他想這一局出現怎樣的結果。


    孟楨有點懵:“所以皇上……也知道這次刺殺?那他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孟策揉了揉弟弟的頭:“太子和二皇子爭鋒相對,皇上管了麽?”


    想想那天進宮麵聖時經過,孟楨搖了搖頭:“沒有。”


    孟策:“尤貴妃有小心思,皇上看不出來麽?”


    孟楨篤定點頭:“一定看出來了!”


    連他都看出來了,皇上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孟策:“所以你看,兩位皇子爭鋒,皇上縱容,知道尤貴妃不妥,皇上仍然願意維護……”


    孟楨啊了一聲:“皇上不想兒子們倒黴又偏愛小老婆,肯定不願意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被咱們攻擊,那咱們怎麽辦?這案子豈不是破不了了?”


    他拖著下巴,愁極了。


    “也未必做不到。”顧停眼梢微眯,“既然是為難,不管接下來還有幾天,他們都不會讓咱們專心查案,定然還會搞別的幺蛾子,比如那什麽宜昌侯府的小公子——”


    他犀利視線落在霍琰身上。


    霍琰頜首:“這人跟二皇子沒有關係,隻能是太子和尤貴妃手筆,試了幾次本人沒有特殊反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被強行拋出來當刀使的。”


    顧停:“可俞星闌一眼就瞧中了你,這可不是假的。”


    霍琰眼神堅定:“可見太子和尤貴妃心機多深,他們在選人時就知道這把刀會對什麽類型的人感興趣。”


    孟楨有點明白了:“等等,你們的意思是,你們進京路上遇到俞星闌,是太子或尤貴妃故意安排的?”


    “不隻俞星闌,”顧停提醒他,“還有你路上遇到的那個溫柔善良,助人為樂的大哥哥,也可能是他們安排的哦。”


    孟楨:……


    孟策摸了把垂頭喪氣的弟弟:“沒事,都過去了。”他看向霍琰顧停,“太子和尤貴妃重心機,若這兩個人是他們安排的,那幫破衣爛衫的土匪或許也是。”


    想技巧性的探他們的底,在京城中人脈,沒上刀兵,卻比刀兵更惡心。


    顧停沉吟:“五城兵馬司是二皇子地盤,他會不會手上有些兵,可以謀暗殺之事?”


    大家進京都遇到了刺殺,是不是就是二皇子的試探?


    孟楨:“為什麽!”


    顧停:“為了確認我們是不是有真本事,本事幾何,是不是可以合作。”


    霍琰總結:“所有人裏,大約隻有尤貴妃真的想殺你我。”


    可最終,也得看建平帝的意思。


    建平帝在這次的局裏很不簡單,撲朔迷離,看上去什麽都沒做,可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


    不可能。


    隻怕更多的是添薪加柴,隔岸觀火,坐看龍爭虎鬥。


    尤貴妃伴君多年,不可能是個傻子,那天殿前衝動許也是裝的,她隻是順著建平帝想法,讓他看到想看到的,這些日子不能對他們下手,那就緩著來,弄不死你也要先惡心你,順便觀察你的缺點,這樣隻要以後有機會,一個猛擊你就死定了。


    四人圍坐桌邊,前前後後分析一通,算是把眼前局勢整的通透明白了,可接下來對方會出什麽招,還是無法預測。


    顧停看向霍琰,認真提醒:“咱們四個怎麽看,都是你最突出,還被人給咬住了,接下來要好生小心,千萬別被算計,我未必每回都能剛好在,幫你吵個架混過去,別人也未必每回都是這種抓癢癢的小招數,瞧著時機差不多了,肯定會放大招。”


    霍琰頜首:“我知,你放心。”


    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總不能讓別人這麽得意下去,別人能幹他們就不行麽?


    顧停眼珠轉了轉,傾身湊近桌子,低聲道:“我有個想法……”


    其他三人同樣靠近桌邊:“來!”


    燭影輕搖,四雙眼睛或是懵懂或是銳亮,一點點發著光,哪怕在沉沉暗夜也消之不去。不管九原還是京城,或是在姑藏,他們的光,一直在照亮腳下的路,並且越來越亮。


    你一言我一語,你有一個想法,我有一個補充,很快,計劃就豐富起來,接下來怎麽做,該往哪使勁,大家心裏很快有了底。


    本以為一切順利,隻等時間慢慢往前推,不想第二日別人的大招就來了,一口大鍋重重砸到了霍琰頭上。


    俞星闌說他被人睡了,這個睡他的人,是鎮北王霍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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