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那麽慢。”


    門開了,伏遠擠進去,橫眉冷眼。他可敲了好久,從樓道窗戶翻進來的,怕被人看見。


    林傾寒在他身後關上門,反鎖。


    伏遠回頭,看到他手上的匕首,也不在意。


    十四歲的少年剛換了一身衣服,白色複古襯衣紮進黑色長褲,腰帶上銀色的皮帶扣泛著名貴的暗光。男主一改先前的狼狽可憐樣,搖身一變,又是一個清俊可人、氣質高冷迫人的美少年。


    伏遠還趕著回來看他的狼狽樣呢,這下頗感無趣。


    “我要洗澡,你給我找件換洗的衣服。”


    伏遠擺出虎大王的架子,開始使喚人。他大剌剌地進了洗手間,蹦蹦跳跳地脫了鞋,手足並用地扒光自己,站到熱水下。零號星球冰天雪地,伏遠早上蹲海因茲的時候就冷的發抖了,這會兒洗個熱水澡,嘴裏舒服的直哼哼。


    “噢……舒服……靠,血居然洗不掉,海因茲什麽怪物……喂,你洗麵奶哪去啦?”


    聽著洗手間裏嘩啦啦的水聲,以及那人自顧自的說話聲,林傾寒蹙緊了眉頭。


    之前在生死關頭,林傾寒沒有考慮那麽多。此時冷靜下來,雖然這個人救了自己,可身份存疑,不得不防。


    盡管心思層層,林傾寒還是打開了門,畢竟對方已經找上門來。可這人貿貿然闖進他的屋子,還這般頤指氣使的態度來,著實讓他有些難以理解,甚至有點氣憤。


    “鏟……不是,林傾寒,你搞什麽啊?耳朵聾啦?”伏遠在裏麵不耐煩,差點連鏟屎官都喊出來了。


    他居然這麽對自己說話?


    林傾寒有些不可置信,從小到大,從裏到外,可沒人這麽使喚過自己。他不得不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自暴自棄審美出了問題,竟然會覺得這種人可愛?


    伏遠又喊了一聲,林傾寒深吸一口氣。將匕首插回後腰的皮帶裏,一瘸一拐地走到箱子旁邊,估摸了那人的身高,從箱子裏翻出了一套灰色睡衣。


    這次遊學,林傾寒沒有帶那麽多衣服,除了校服製服和偽裝用的東西,剩下的就是睡衣。他又在另一個箱子裏翻了翻,翻出一瓶男士洗麵奶,然後撐著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洗手間。


    伏遠沒關門。


    他赤條條地站在花灑下,愉快地給自己搓背。嘴裏還哼哼著奇怪的調子,閉著眼睛左搖右晃。


    “做人好啊做人妙啊,做人能洗熱水澡呀~~~”


    伏遠哼哼著,感覺到一道視線。他於是抹了一把臉,轉過頭看到林傾寒站在衛生間門口,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他,裏麵有幾分驚世駭俗的震驚。


    “你偷看我洗澡!小變態!”


    伏遠大喊道。


    其實虎大王不介意這些,而且都是男人,有什麽不一樣的。飛雲國的時候哪次虎大王洗澡不是前呼後擁,伏瞿和姬衡他們小時候也會跟著一起,後來長大了伏遠覺得不太好,才不讓他們伺候了的。


    他就是想起以前林傾寒強迫他洗澡,很不爽,故意逗他。


    結果林傾寒,雪白自持的臉上先是震驚、不可置信,接著是窘迫,最後是黑下臉來。


    “你才是變態,洗澡不關門。”


    林傾寒把衣服搭在門把手上,將洗麵奶放在洗手台,慌裏慌張地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開了。


    “欸?不是吧?你害羞啊?哈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啊!”


    伏遠歡歡喜喜地繼續洗澡,他不知道在洗手間裏幹什麽,弄的砰砰砰響。一會兒是水冷了,門摔上了,一會兒是杯子碎了。


    劈裏啪啦,大呼小叫,嘟嘟囔囔。


    林傾寒坐在客廳,呼吸急促,耳朵發燒,半晌都想不起來自己該做什麽。


    亂了,這個人突然這麽闖進來,好像自己的計劃全亂了。


    冷靜,冷靜。


    他救了自己,讓他放肆一會兒也沒什麽。今後大家還是會分開,不會有什麽瓜葛。他走他的陽光大道,自己還是繼續在黑暗裏匍匐前行。


    沒什麽區別。


    -


    趁著伏遠在洗澡這個功夫,林傾寒查了一下外麵的消息。地心監獄那邊現在是重點關注的對象,父親不知道怎麽樣了。可現在地心監獄的內網已經升級封鎖,林傾寒一時突破不進去。


    他甚至嚐試聯係溫斯特霍奇,電話打到了對方的私人秘書那裏。


    “請問溫斯特殿下在嗎?”林傾寒透過變聲器的聲音道。


    “抱歉,殿下目前正在參加一項重要會議。”秘書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回道,並問:“請問您是?”


    開會?林傾寒想了想,“是星聯盟的會議?”


    “呃。”出於警惕,秘書沒有回答。林傾寒卻從對方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今天地心監獄發生這麽大事,毫無疑問已經傳到了星聯盟那裏。溫斯特霍奇現在參加的會議,很可能和這件事有關。那麽,蘇啟山也一定在場……


    “喂,你過來一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洗手間安靜了下來。林傾寒正在焦急等待溫斯特的回音,他確定會議結束後一定會打回來。


    聽到伏遠的喊聲,又蹙起眉頭。過於自來熟的招呼,林傾寒本來不想理會。但伏遠就跟那隻貓一樣,你不搭理他,他就一直叫,一直叫。


    “快過來啊,耳朵聾啦?”


    林傾寒沉了口氣,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洗手間裏恢複了寧靜,伏遠躺在大浴缸裏,金色的頭發墜在潔白的地板上。


    “我頭發不好洗啊,你來幫我。”伏遠非常心安理得地使喚道。


    這於虎大王也是常態。不管是做人還是做貓,都是有人幫他洗毛發的。哪怕他後來離開飛雲國後,伏瞿還是會定期跑來給他護理頭發。聽說那小子不當國王了,在飛雲國內開了家理發店。


    林傾寒站在門口,雪白的小臉,陰沉的眼。


    伏遠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不願意,小聲抱怨道:“本來我自己也不好洗,要不是因為現在被通緝,我就去找理發店了剪短了……”


    他嘴裏咕嚕咕嚕地像隻抱怨的貓,林傾寒轉過身走了,伏遠有點生氣,大聲道:“喂,虧我還為你拚命欸,讓你給我洗個頭發你居然都不願意,你真是白眼狼……”


    說道這裏,伏遠又閉嘴了。


    林傾寒走了回來,手裏還握著把剪刀。


    “你,幹嘛?”


    伏遠眯起眼睛。這男主,該不會要捅死他吧?依照原書中男主最後黑化的那個樣子,這完全有可能的。不過即便如此,虎大王也老神在在,坐在浴缸裏動都不動。


    林傾寒一瘸一拐地走到浴缸旁邊,拿了個小板凳坐下去。


    “現在外麵到處都是你的通緝圖片,你現在這樣太招搖了。”林傾寒抓了一揪伏遠的頭發,在伏遠微微怔愣的眼神中,哢嚓一刀,剪了下去。


    伏遠:“……靠!你真剪啊!”


    他有想過林傾寒想給他剪頭發,可沒想過這小子問都不問他一聲,哢嚓一刀直接就剪了!膽子大啊!敢剪虎大王的頭發!


    “不然呢?”林傾寒挑眉,神態卻是舒暢了不少。不得不說,看到伏遠生氣的樣子,他的確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你!”


    伏遠臉憋的通紅,媽的,當貓的時候被他揉圓搓扁,現在當人了還要被他欺負。老虎不發威,真當他虎大王是病貓嗎??


    “……給我剪好看一點!要是剪壞了,小心你的狗頭!”伏遠瞪圓了眼睛,最後說道。


    “……”


    林傾寒默默地看了伏遠的臉三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又克製下去,“哦。”


    不能再逗了,再逗就真的生氣了。好歹這個人對自己也有恩,林傾寒端正了神色,仔仔細細地給伏遠剪起了頭發。


    伏遠生了會悶氣。他能怎麽辦,遇到熊孩子打一頓,可這熊孩子是他的鏟屎官,打壞了,誰來伺候他?


    金色的長發稀稀疏疏地掉下來,伏遠往地上看了一眼,其實林傾寒也沒剪多少。就是少了一截尾巴,看來這小子也知道輕重。伏遠心情好了些,又開始挑刺:


    “你行不行啊?我這一頭頭發可值錢了,要是剪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林傾寒目不斜視,隻涼涼一句:“別說話,讓我分心,小心給你剪禿。”


    虎大王:“……”


    看他那個樣子,就像是受了委屈又不敢反抗的大貓。林傾寒眼底浮起笑意,又很快克製於無形。


    -


    傍晚漸黑的時候,林傾寒終於收到了溫斯特霍奇的回電。


    “今天監獄出事了,你父親差點——”溫斯特一上來就說到。


    林傾寒打斷他:“我知道。”


    溫斯特一愣,隨機道:“你在現場?”


    “這已經不重要了。你能把我父親從地心監獄調走嗎?”林傾寒直奔主題,地心監獄太危險了,他一刻也不想父親在呆在那裏。


    溫斯特道:“這件事出現了點阻礙。蘇啟山突然倒戈,收買了另外兩個星委會的成員,極力反對將你父親保外就醫。”


    可惡……


    林傾寒咬牙,“那你就沒有辦法了嗎?”


    少年的怒火不分對象,溫斯特霍奇有些不滿,但也道:“當然不是。我也料到了有人會反對,但申請令已經下達,他們反對也沒有用。你父親仍然可以保外就醫,隻不過會被送到聯合星球總部接受治療。”


    “聯合星球總部?”林傾寒冷靜了一下,“不是搬到外星域去了麽?”


    大紅蓮星係隻有十三顆行星,而聯合星球總部則位於離大紅蓮星係四十光年外的白月神星域,林傾寒小時候五歲以前就在那裏生活,母親的家人就在那裏。


    “不錯。你放心,你父親在那裏由聯合星球會非常很安全。”溫斯特霍奇說道。


    的確,蘇啟山的手暫時還伸不到那麽遠。而且白月神星域整體環境都十分單純,類似於伊甸園那般夢幻童話。


    林傾寒鬆了一口氣,語氣恢複了平淡禮貌:“還是要麻煩您多費心。”


    聞言溫斯特笑了笑,“不客氣。”


    時間匆忙,雙方並不能聊太久。掛斷電話後,天色已黑,遊學的學生們也回來了。


    林傾寒從洗手間裏重新換了衣服出來,伏遠正在一臉嫌棄地穿衣服。


    這時敲門聲響了,伏遠動作一頓,看向林傾寒。


    “誰?”林傾寒出聲問道。


    “哥,哥哥……”蘇妮的聲音聽起來很害怕,今天遊學現場發生了爆炸,後來又聽說發生了暴-亂,學生們都很慌張。但是現場所有人都要被審問,於是他們到現在才被放回來。


    “蘇妮啊。”


    林傾寒聲音低柔,麵無表情地看向伏遠。伏遠指了指廁所,意思是:我躲躲?


    林傾寒沒說話,一瘸一拐地走到門邊。他拉開門,身體站到門邊,擋住了裏麵的一切。


    “回來了?”林傾寒麵上帶著溫柔的笑,他臉色比平日更蒼白,卻顯得他更加俊美憂鬱。


    “哥哥,你今天,去哪兒了?”蘇妮很擔心地看著他。


    “我突然有點頭暈,不舒服,就先回來了。”林傾寒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蒼白,看起來的確是不太好的樣子。


    “那哥哥看醫生了嗎?”


    “嗯,已經沒事了。你呢?”


    伏遠躲在衣櫃後麵,看林傾寒瘸著的腿抵在門背後,跟人小姑娘虛情假意的聊天。也是,今天發生那麽大的事,男主是得把女主給哄好了。


    “今天,監獄發生了爆炸……”


    “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就是,當時很害怕。”


    “對不起,當時沒在你身邊……”


    聽著十三四歲的男女主對話,伏遠簡直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都能想象女主柔弱乖巧的模樣和男主濃情蜜意的眼神了,他不禁想,你要是真擔心人家女主,你倒是讓人家進來坐坐啊!


    “父親剛剛給我打電話了,還問到了你。”蘇妮小聲說道。


    “嗯,父親問了什麽?”林傾寒不經意般問道。


    “他問監獄暴-亂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我說當時太害怕了,就躲在椅子後麵。後來每個學校的教官就把自己的學生分開了,我就一直沒有看到哥哥。”蘇妮說。


    伏遠不知道林傾寒想了些什麽,隻聽他沉默片刻,道:“嗯,我一會兒會跟父親解釋的。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好,哥哥晚安。”


    “晚安。”


    林傾寒關上門,一回過頭,就看到伏遠像一頭大貓咪一樣趴在衣櫃後麵,一臉不懷好意的曖昧笑容。


    “小女朋友啊?”


    林傾寒沒說話,隻是眸光沉沉地看著他。這一眼,讓伏遠後背汗毛倒立。


    “不是就不是嘛!那麽凶瞪我幹嘛!”


    這可真是惡人先告狀了,從見麵開始,就隻有他凶自己的份。不過自己剪了他的頭發,也算是小小的報複了回去。


    看著那人一頭齊肩的金色短發,林傾寒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看了一眼他身上,說:“你衣服也不穿好。”


    “還說呢,你給我找的什麽衣服啊?”


    伏遠低頭嫌棄地看了看,因為熱水澡的關係,渾身露出皮膚的地方都紅撲撲的。臉,手腕,脖子,肚皮,腰,全都露在外麵,白裏透紅,還泛著水光。


    “這都扣不上。”伏遠嫌棄地說道,又瞧了瞧自己露出的腳踝,“褲子也短了,你比我矮好多。”


    這樣說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睨了林傾寒一眼,露出促狹的笑意。


    林傾寒沉默地看了他兩眼,一瘸一拐走到他跟前,忽然伸手,飛快地把伏遠的衣扣全給他解開。


    伏遠:“喂喂喂你要做什麽?”


    林傾寒沒說話,又很快地給他扣回去。


    “扣子錯位了,當然扣不上。”林傾寒彎腰把褲腳給他扯下來,然後直起身,離著伏遠一公分遠,目光與他平視,一臉平淡地道:


    “這就不短了。”


    嘿,這臭孩子!


    伏遠挺直了腰杆,指著他腳下:“我還是比你高!而且,你還穿著增高鞋的!”


    林傾寒背打的筆直,垂眸看了眼。他穿的不是增高鞋,隻是普通的休閑鞋。但伏遠光著腳,的確是要吃虧一些。


    “我才十四歲,個子還會長的。”林傾寒不知道怎麽突然跟這個人爭上了這個問題,但他是不會讓他贏的。


    “明年就比你高了,後年就會高很多。”他淡定地補充道。


    伏遠氣的臉紅,他虎大王別的不說,就是這個身高,不管內功修煉到什麽程度,始終突破不了一米八大關。收養幾個義子回來,前麵還是小不點,幾年過去一個個都跟竄天猴一樣,躥地比他還高。


    這是虎王的一塊心病,幾個義子在見他的時候都是跪著說話,絕不會觸虎王的逆鱗。然而林傾寒這臭小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非跟他爭這個。


    可仔細想想,他虎大王也不能跟他計較這個。遂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走到一旁翻箱倒櫃的找吃的。


    “我餓了,要吃東西。我不吃壓縮餅幹!”


    林傾寒剛躍躍欲試去拿壓縮餅幹的手頓了頓,轉了下方向,指向桌麵上早上開好的罐頭。


    “……隻有那個了?”


    伏遠循著看過去,眼都氣直了。他當貓的時候天天吃這個,現在變成人了還吃這個?!


    “我為了你操碎了心,你就給我吃這個?”


    想也知道林傾寒沒別的食物了,伏遠坐在床上氣鼓鼓的。但這話可是心裏話,早就想抗議夥食了。前後這麽多事加在一起,伏遠對林傾寒的不滿越來愈多。


    林傾寒不知道他怎麽就突然生氣的很,想了想,“那點外賣吧。”


    這人雖然脾氣大了點,自來熟了點,但說起來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更何況,對於他的這些古怪脾氣,林傾寒竟然奇異地能夠接受。


    這一點,林傾寒自己也有點納悶。按理說,他不是這種性格啊。這有點,舔狗了?不不不……林傾寒立刻在心中搖了搖頭,自己的性子還是很了解的,別的不說,要換了其他隨便什麽人,他可受不了。應該隻是這人太蠻橫了,誰讓他對自己有恩呢?自己遷就他也是應當的。就像那隻貓一樣,還得寵著。


    “或者,帶你去外麵吃?”林傾寒看他氣鼓鼓的背影,試探著說道。


    伏遠也隻是發泄一下這麽長時間的不滿,瞟了一眼林傾寒的腿,也知道人家孩子現在很辛苦。於是轉過身去撲在床上,“算了,還是點外賣吧,我要炸雞,可樂,啤酒,披薩,烤串兒,烤鴨,紅燒乳豬,溜肥腸……”


    好不容易變成人,伏遠想著能吃好多好東西,也就不那麽氣了。他要把林傾寒的零花錢全部花光!吃到他破產!


    林傾寒卻起身去取外套,“還是出去吃吧。”


    伏遠坐起身,“幹嘛啊?”


    林傾寒道:“我看你也餓了,這麽多東西送過來要些時間。”


    “不用了。我今天廢了好多力氣,走不動。”伏遠癱在床上,這倒是實話。雖然服用了那麽多lbd晶體,但他這會兒還是有點小腿發軟。而且他不知道這玩意兒什麽時候失效,萬一待會在外麵吃飯吃著吃著原地變貓了怎麽辦。


    “而且,我現在也行動不便啊。”伏遠摸著自己的一頭金發,還故意風騷地看了林傾寒一眼:“要是被你小女朋友發現你帶著一個長發美人出去吃夜宵,她不得傷心啊。”


    “……那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買。”林傾寒卻穿好外套,準備往外走。


    伏遠喊住他,“別啊!你腿腳不利索,外麵到處都是抓我的警察,你要是出去引起別人懷疑怎麽辦!”


    “……可我的貓不見了,我想出去找找。”林傾寒終於說了實話,他沒那麽無聊上趕著幫這人買吃的,隻是擔心他的貓。


    剛死裏逃生,最想做的事就是抱著貓睡一覺。剛給春君去了電話,既然自己活著回來了,暫時不用她來接貓。


    伏遠聽了一頓,隨後,在床上擺出個嫵媚的姿勢。撐著頭,一雙明亮如水的眼睛笑盈盈地望著少年,看的林傾寒莫名想倒退。


    “找貓啊,不用找了。”伏遠說道。心想,這小子,心裏還是想著自己的嘛。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兒,還想著貓。嘖嘖,不白費他為他拚命。


    “為什麽?”林傾寒蹙著眉,顯然對於伏遠對貓的過於熟稔的語氣起了戒備,更因為伏遠那古怪的神態。


    嘿,這感覺,怎麽那麽像我綠我自己呢?虎大王眼珠一轉,撒了個謊:“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一頭橘色的大貓,它跟好幾隻野貓,成群結隊地往城裏去旅遊了,這幾天不會回來。”


    林傾寒臉上有幾分懷疑,“你怎麽知道它去旅遊?”


    還幾天不會回來,說的跟大橘貓親口跟他說的一樣。


    “嗨,一看你就是隻養了一隻貓。我以前養過很多貓的,大貓小貓山貓熊貓,我會貓語。真的!”伏遠信口拈來。


    然而林傾寒眼裏的懷疑已經不用掩藏了。


    伏遠翻了個身,“我真的餓了。你看,有說話這麽點時間,外賣都到了。”


    說不通他就轉移話題,反正這小子也不能怎麽樣。


    林傾寒調出自己的光腦,推給他:“自己點。”


    他剛說那麽多,他哪兒有功夫給他一樣一樣點。


    伏遠剛變成人連褲衩都沒有,隻能蹭著林傾寒蹭吃蹭喝。看到光屏一骨碌翻起身:“隨便點什麽都可以嗎?”


    “嗯。”


    林傾寒打開電腦,繼續查今天後來地心監獄的消息。海因茲死了,父親也暫時安全。但今天遊學的時候自己不在現場,蘇啟山肯定懷疑了。等下打電話該怎麽說呢……


    等伏遠拉著他的手按指紋支付的時候,林傾寒掃了一眼上麵。


    除了一大堆零食外賣外,還有:


    內褲,毛巾,牙刷,拖鞋,剃須刀,襯衣,t恤,睡衣,褲子,皮鞋,遊戲機,宇宙限量款老虎抱枕,古地球珍品西伯利亞大老虎等身手辦……


    要說前麵的那些物品還在林傾寒的理解範圍之內,可後麵這兩樣???


    “快點快點,我真的很餓了!”說著伏遠的肚子還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林傾寒麵色古怪地看他一眼,點了付款。


    “真磨蹭。”伏遠抱怨道,抱著被子往床上一倒,“我先睡一覺,一會兒外賣到了你記得叫我,不準偷吃啊。”


    虎大王倒下的時候還不忘警告。


    林傾寒蹙眉回頭,想跟他爭辯兩句。一回頭看這人姿勢豪放地撅著個大屁股橫在床中間,忽然又覺得犯不著。


    算了,這人一看就是沒心沒肺的那種,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說什麽呢,不說了。


    -


    “……是的,父親。讓您擔心了……嗯,我已經看過醫生了,多謝您的關心……”


    掛掉電話後,林傾寒在陽台站了許久。


    他心裏很清楚,蘇啟山是不會相信他的說辭的。潛伏在蘇家七年,雖然跟蘇啟山相處的日子加起來總共不超過一年,但已足夠林傾寒了解蘇啟山的為人。


    但是,蘇啟山同樣沒有任何證據。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殺不了海因茲,這是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的事實。


    況且,現在新聞裏鋪天蓋地報道的罪犯,不是他。他沒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但卻有一個完美的犯罪嫌疑人。現在的形勢,對他而言仍然是有利的。


    隻要這個人……


    林傾寒轉過身,零號星球的落雪和風在他身後飄散,扯得他身上白衣黑褲獵獵作響。夜幕中的少年額前劉海細碎,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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