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崇撫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一時腦子卡殼嘴瓢了。


    但他及時糾正了稱呼,佯作無事發生。


    當然,兩個晚輩也很給麵子的沒有拆穿。


    此時已經快四點了,晚上還有首映禮,賀思嘉和吳臻便提出告辭。


    上車後,賀思嘉噙著笑問:“我外公可愛嗎?”


    吳臻解開領口,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你外公值得人尊敬。”


    “現在也是你外公了,改口紅包都收了。”


    吳臻淺淺一笑,扶了扶土裏土氣的眼鏡。


    他將賀思嘉送去公司,自己也要趕著去做造型。


    六點鍾,他們幾乎同時到了舉辦首映禮的影院,今天來了不少媒體、同行以及影評人,另外還邀請了一千多名粉絲,首映紅毯相當熱鬧。


    導演餘楓帶著吳臻與賀思嘉壓軸出場,兩個年輕人雖然沒有穿情侶裝,但手上的戒指格外引人注目。


    自官宣戀情後,他們還是首次麵對公眾,媒體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但今天主場是電影本身,吳臻與賀思嘉都沒興趣拿感情隱私博關注,不管記者怎麽套話,兩人都耐著性子打太極。


    他們越回避,記者們愈發咄咄逼人。


    賀思嘉被問煩了,直接懟人。


    “你們在拍攝《玩古》之前就認識嗎?”


    “你介紹啊?”


    “兩位是因戲生情嗎?”


    “我倆就合作了一部戲,演的親兄弟,你是功課沒做好還是口味重?”


    “雙方父母知道嗎?”


    “你聲音再響點兒他們就能聽見。”


    “公布戀情影響大嗎?”


    “大是哪位不認識。”


    “請問兩位老師發展到哪一步了?是否有結婚——”


    “被你們堵著挪不動步。”


    ……


    賀思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沸騰的場麵逐漸冷卻。


    收看直播的網友簡直快笑死,彈幕刷的飛快——


    “是斯嘉麗這一年來過於收斂,讓記者盆友們忘記了曾經血染的風采嗎?”


    “泰迪:陰陽怪氣我是專業的。”


    “臻兒好寵哦!一直盯著斯嘉麗笑!”


    “影帝肯定很高興,再也不用費心思應付記者啦。”


    “太狗了,仇恨都被斯嘉麗拉走了,他也不來打打圓場,不是業內著名高情商嗎?”


    “影帝表示隻要小男友懟得開心,我當背景板也可以!”


    “就沒人同情一下餘導嗎?好歹也是成名大導,不但被遺忘,連過於矮小的身材都被淹沒在人群中……”


    最後,媒體采訪被賀思嘉無情終結,記者們隻能幽怨地目送幾人進入影廳。


    今天的首映禮安排在影院最大廳,可容納一千五百人,主創們都坐在前排。


    餘楓棒打鴛鴦,特意讓賀思嘉和吳臻坐在自己左右,他可不想看部電影還被迫吃狗糧。


    於是,賀思嘉另一邊就挨著葉聞飛。


    葉聞飛的八卦欲早就蠢蠢欲動,“思嘉,我有一個問題……”


    “愛過。”


    “……”


    算了!


    葉聞飛憤然地想,等他談戀愛那天也不會告訴賀思嘉的!


    友誼的小船已翻,伏地魔都扶不起來。


    隨著燈光暗下,周圍逐漸安靜。


    投資方的logo一一釋出,黑屏時忽然爆出一聲槍響。


    “砰——”


    屏幕亮起,吳臻所飾演的金立夏被幾名警察扣壓在地,他並沒有掙紮,隻是臉貼著地麵,努力扭頭看向某一處。


    鏡頭慢慢聚焦他的眼睛,眼白布滿血絲,瞳仁裏映著如走馬燈般晃動的人影。


    觀眾尚來不及看清,畫麵已漸漸淡出。


    嘈雜的人聲和警笛聲漸遠,被嗩呐與鑼鼓聲取代。


    時間回到八年前。


    荒僻的小村難得熱鬧,這一年,村子裏終於考出位大學生。


    村人們吹吹打打送金立夏到村口,道別之際,賀思嘉飾演的金小寒首次出現在熒幕上,慫慫地躲在金母身後。


    “我天,賀思嘉好土啊,秋衣搭毛背心哈哈哈。”


    “隻是造型土而已,明明可愛又嫩。”


    “我看預告他好像演的是啞巴?”


    “嗯,自閉症。”


    觀眾們小聲議論,看著金立夏離村,金小寒在家裏跟金母鬧別扭,又冒雨衝出家門。


    大雨滂沱,金小寒沿著小路朝村口跑,一次次跌倒在泥地裏,摔飛了布鞋。


    “啊!就是這裏吧,當時曝錄音臻兒和斯嘉麗吵架,還說斯嘉麗不敬業,臻兒澄清時發的視頻。”一名舞鶴cp粉激動地向同伴求證。


    同伴沒理她,同伴正在心疼,隻想扶起金小寒擦幹他臉上的泥點,帶他去找哥哥。


    鏡頭慢慢拉高拉遠,雨中的金小寒唯剩一個小點。


    畫麵轉至下一場景,是與村莊完全不同的繁華與喧囂。


    伴隨著輕快的背景音樂,金立夏來到省城,熒幕上逐一出現主創的名字。


    導演選擇了一種技巧性的處理方式,不單單是打出字幕,而是將字幕融入畫麵中。


    比如金立夏望向一棟高樓,字幕以牆體廣告形式出現;金立夏過馬路,字幕製成斑馬線特效;金立夏進入學校,迎新橫幅上印著主演名字……


    不仔細看甚至很容易忽略,可一旦發現了,又能體會到特殊的樂趣。


    整段片頭緊湊流暢,不足三分鍾就向觀眾交代了金立夏入學後的重點經曆,導演運用了一組擋黑鏡頭,借人流、車流、樓體等元素短暫遮擋人物,從而改變人物的造型和所處環境。


    最終,片頭結束在玫瑰落入垃圾桶的一幕。


    那是金立夏初戀失敗的證物,是他無法宣之於口的情愫。


    黑屏上打出設計感十足的“玩古”二字,正片開始。


    金立夏得知母親被診斷出癌症,便讓金母來省城治病,他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接到母親和弟弟,帶他們去了一家當地有名的中餐館。


    他不止一次聽室友提起這家餐館,知道店裏的廚師手藝很好,想讓母親和弟弟都嚐嚐。可他沒有揮霍的資本,金母亦了解他的窘迫,隻局促地點了一盤素菜和一碗素湯。


    母親的小心翼翼讓金立夏難過又無力,他麵上裝作尋常,卻獨自躲去了洗手間偷哭。


    隻是一頓飯而已,他連一頓飯都無法滿足自己的母親。


    次日,金立夏帶上金母去市裏最好的一家醫院重新檢查,診斷結果確實為癌症,醫生建議最好馬上手術。


    可手術費用太高,金立夏不論如何也負擔不起,他休學打工,還要照顧母親和弟弟,生活的重擔將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壓得喘不過氣。


    直到他無意中闖入一條古玩街,全片第一個爽點來臨。


    金立夏從“撿漏”中得到啟發,又從偽裝成盜墓賊的騙子團夥處找到靈感,精心設計了一場騙局,成功瞞天過海,賣出一件贗品。


    導演在該段劇情中的剪輯手法很特別,以五感為切入點,利用一係列碎片元素拚湊出金立夏的自學過程。例如視覺觀察到的人物微表情;聽覺記錄下的欺詐話術;以及嗅覺、味覺、觸覺在分辨文物真假時產生的種種抽象聯想……


    而串聯碎片的是一支鋼筆和一本硬殼筆記,鏡頭通過閃前和閃回的方式,不時切入一間暗室,金立夏背對鏡頭坐在書桌前,將所習經驗一一寫入筆記本中。


    這種手法使得每一鏡的信息量更為飽滿,同時也加劇了觀眾的緊張感,他們自覺提高注意力,隻怕一眨眼就錯漏了重要線索。


    “老弟,我最多給你這個數……”熒幕上,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再次比劃著手指,他已經給出了高價,也滿足了金立夏的心理價位。


    但金立夏的麵部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怔忪,他的良心猶在掙紮。


    他回想起穿著公仔套裝的自己補送給女神的那束玫瑰、以及醫生口中的天價手術費、還有最初請金母和金小寒吃的那頓飯……


    一滴汗自後頸滑落,沒入領口,金立夏微微抬頭,露出個複雜而堅定的笑容,“成交。”


    金母被送入手術室,金立夏摟著弟弟坐在外麵等候。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金立夏明知金小寒聽不懂,卻仍不停地安慰對方,或者,他隻是想說服自己。


    然而下一刻,兄弟倆已經站在金母的墓碑前。


    原本是沉重的生離死別,但前後兩鏡剪在一起,偏偏有種荒誕的喜感,影廳裏竟零星響起幾聲笑。


    但很快,觀眾便笑不出來了。


    “燕子吻了快樂王子的嘴唇,然後跌在王子的腳下,死了。”


    鏡頭中,金小寒睡得正香,金立夏則坐在床邊垂首哭泣。


    所有觀眾都知道,在自由與束縛之間,金立夏選擇了後者,選擇了他的快樂王子。


    但他看不見快樂。


    “嗚嗚,小寒也太招人疼了,媽媽好愛他,就算吃野菜也要養他一輩子!”一名粉絲擦了把眼淚,顯然已入戲。


    而她身旁坐著的影評人則理智地分析著鏡頭潛台詞,他隱隱讀懂了這一幕的光影語言——金立夏背對光明,腳踏陰影,就像燕子放棄了飛往埃及,凍死在快樂王子身邊。


    也預示了故事的未來。


    故事繼續推進,不等觀眾用上紙巾,又進入爽片模式。


    接下來半小時即是金家兄弟發家史——金立夏借助金小寒卓絕的天賦,製作出一件件以假亂真的贗品,他還掉債務、將金母的骨灰盒遷入陵園最貴的一座墳、住進了大房子、開上了豪車、甚至買下了當初留給他諸多遺憾的中餐館。


    整段劇情節奏很快,從無到有的累積過程看得觀眾們腎上腺激素飆升,期間還夾雜著喜聞樂見的打臉片段——


    金立夏有了錢,想帶弟弟去服裝店買新衣服,卻遭到兩名店員的白眼和譏諷。他當即拽著弟弟去了另一家店,在造型師的幫助下,他換掉了樸素的衣服,摘掉了厚重的黑框眼鏡,修剪了精致的發型,也幫弟弟徹底改頭換麵。


    兩人再次返回第一家店,店員已經不認得他們了,態度熱情甚至可以稱為諂媚地迎了上來,然而等待她們的卻是金立夏無情的投訴。


    “餘導,你是不是太浮誇了一點?”當賀思嘉看到金立夏站在豪華遊輪上,被一眾美女們包圍,實在憋不住吐槽的欲望。


    可惜餘楓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金家兄弟越來越有錢,製作的贗品也越來越逼真,甚至騙過了精密的儀器與無數文物專家的眼睛,以至國內數家博物館都將贗品誤當做出土文物,撥專款搶救性收購。


    觀眾們提心吊膽看著專家對贗品進行鑒定,有人提出疑點,又被一一排除,最終,贗品被鑒定為真品定價存檔,印章落在鑒定證書上的那一刻,影廳裏不少人都長舒了口氣,繼而產生一種強烈的爽感。


    但故事總有起落。


    零五年,華人富商在海外拍得一件唐三彩鳳首壺,並承諾捐獻給首都博物館,可在轉運途中發生意外,導致鳳首壺破損。


    當博物院組建專家團隊進行修複時,所有觀眾都有預感,劇情即將發生轉折。


    果然,震驚全國的文物造假案至此曝光,監管部門嚴令徹查,梅慶飾演的老警察偶然發現了線索,帶著小徒弟來到金家兄弟居住的片區展開調查,卻遇上了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此時的金立夏早已不是多年前那個良心尚存的小騙子,他鎮定地騙過經驗老道的警察,暗暗將疑點引向自己的鄰居——早在兩年前,他就查出鄰居身上有案子,於是未雨綢繆地做了布置,讓一切巧合顯得順理成章。


    他知道,隻要鄰居被抓捕,真相隱瞞不了多久,但調查和審問都需要時間,足夠他帶著弟弟逃走。


    “不錯不錯,伏筆暗線埋得很自然,我之前都沒注意。吳臻真的可以,幸好跟他搭戲的是梅慶,換個稍弱的都會被他壓製。”一名影評人跟同伴點評道。


    同伴讚同地點頭,小聲說:“他一直很牛逼,倒是賀思嘉挺讓我驚喜的,以前沒看過他演戲還以為挺爛的,想不到大熒幕首秀這麽出彩。”


    “嗯,既有個人特質又不讓人出戲,可塑性非常高。影帝提名應該拿不到,但最佳新人提名絕對跑不了。”


    在場的賀思嘉粉們如果能聽見兩人的評價必然開心,可此刻她們正在內心瘋狂咒罵——臻婊這個賤人竟然敢打哥哥耳光,簡直家暴渣男!


    渣男燒掉了記載罪惡的筆記本,帶著弟弟一路逃回老家。


    在僅剩下的劇情中,觀眾們始終沉浸在壓抑的情緒中,而金小寒被壓在木櫃下無聲大哭的一幕,讓許多女生心揪著疼,也跟著掉下眼淚。


    餘楓聽著觀眾席隱隱傳來的啜泣聲,微微勾起一抹笑,他身邊的年輕人完成了角色使命,成功做到了讓觀眾憐愛和疼惜。


    電影全片時長110分鍾,轉眼已進入尾聲,而影廳裏的哭泣聲也越來越明顯。


    熒幕上,金立夏蓋住了弟弟眼睛,槍口抵在金小寒太陽穴。


    所有觀眾都回想起影片開場時的槍響——金小寒真的會死嗎?死在無知無覺間、死在血脈兄弟的謊言下。


    “砰——”


    老警察穩穩握住槍站在房門口,金立夏持槍的手臂已然被擊中。


    數個警察一擁而上,將金家兩兄弟壓服在地。


    此時觀眾終於看清金立夏瞳孔中的影像——是試圖掙紮的金小寒,是他永遠的、最愛的弟弟。


    熒幕一黑。


    畫外音響起了法官的宣判,金立夏因犯詐騙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金小寒因智力障礙,加上隻是製假沒有參與銷售,最終無罪釋放。


    三年後,老警察的徒弟帶著幾件文物來到監獄,請金立夏幫忙鑒別真假,金立夏隻一眼就看出了蹊蹺,告訴他都是贗品。


    末了,金立夏叫住準備離開的小警察,他雙手拘謹地放在膝上,喉結微微滑動,良久才開口,“小寒……還好嗎?”


    “他很好……”


    通過小警察的回答,觀眾們才得知金小寒被老警察接回家照顧了。


    “你努力爭取減刑,早點出來,小寒一直在等你。”小警察說。


    金立夏牽起唇角,沒支撐一秒又落下了,他紅著眼眶說:“謝謝。”


    此後五年間,金立夏因多次立功,獲得減刑提前釋放。


    三十五歲的金立夏已經兩鬢斑白,再不見當年的意氣風發,他拎著包袱跨過鐵門坎,腳步猝然一頓。


    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送他入獄的老警察,另一個是他的親弟弟。


    八年不見,老警察看上去依然健碩,金小寒也如記憶中一般,好似時光在他身上停駐了。


    但金小寒望過來的眼神卻透著陌生,深深刺痛了金立夏。


    這時,老警察忽然推了推金小寒,“叫人啊,爺爺怎麽教你的。”


    金小寒微微偏頭,似在思考,半晌,他再次望向金立夏,慢吞吞地發出一個單字音節——


    “……哥?”


    鏡頭留給金立夏,他並沒有觀眾預想裏的激動,表情甚至堪稱平靜,隻是眼裏早已蓄滿淚水。


    “嗯,哥哥在。”


    永遠在。


    全片結束,舒緩的片尾曲響起,觀眾們一動不動,皆沉默看著熒幕上的電影原型介紹。


    直到演員表已出,燈光終於亮起,主持人拿著話筒走上台,朗聲問:“今晚的電影好看嗎?”


    “好——看——”


    遲來的掌聲爆發,響徹全場。


    足足一分多鍾,掌聲才逐漸平息,主持人邀請導演、演員、製片等主創來到台上。


    當話筒交給吳臻時,觀眾席很多人都在大喊“老公”,因為金立夏被塑造得相當吸引人,高智商、高顏值、既絕情又有溫情,實屬美強慘的典範。


    賀思嘉聽著一聲聲“老公”,轉臉翻了個白眼。


    不過舞台太遠,沒有人看見。


    “吳老師,看完電影有什麽感想嗎?”主持人笑問。


    “非常榮幸參演《玩古》這部非常優秀的電影,感謝餘導選擇我,感謝投資方,感謝我的搭檔……”


    吳臻開口就是一串感謝名單,官方且不出錯,但無法令主持人滿意。


    “您觀影時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幕戲?”


    “小寒叫哥哥,全片裏他就這一句台詞,也是分量最重的一句台詞。”


    因為cue到了賀思嘉的角色,台下立刻響起尖叫聲。


    主持人含笑等著觀眾冷靜下來,又問:“那您在拍攝中有特別喜歡哪場戲嗎?或者說印象最深。”


    “你是指我自己的,還是包括別人的?”


    “都可以。”


    吳臻忽然看了眼賀思嘉,“那就是小寒坐在鄰居院子裏等我回家那場。”


    金立夏出村辦事,將金小寒托付給鄰居照看,金小寒見不到哥哥,就在院子裏等哥哥,從清晨等到日暮。


    但在全片中,這段戲似乎並沒有太多特別之處。


    主持人好奇追問:“為什麽?”


    “那天拍攝時ng了很多次,中途我跟在餘導身後看了會兒,發現……”


    發現落日下的賀思嘉漂亮得難以用言語描述,甚至有幾分不真實,以至他生出妄想。


    後來妄想變作現實,又一步步發展到連他都始料未及的現在。


    “發現思嘉其實挺有靈氣的,而且很敬業,是個好演員。”


    又一陣狼叫過後,主持人順應民意,“那您有什麽話想對思嘉說嗎?”


    吳臻不甚明顯地笑了笑,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賀思嘉一望既知,男朋友又憋著壞了。


    “加油。”


    賀思嘉:“……”


    主持人幹笑兩聲,“思嘉呢,有沒有想對吳老師說的?”


    賀思嘉拿起話筒,專注看著吳臻,“我很感謝吳老師。”


    吳臻眉峰微挑,靜待下文。


    “感謝吳老師帶我看見了表演的世界,讓我感受到表演的樂趣。”


    吳臻愣了愣,眉眼一瞬間分外柔和,“不客氣。”


    他們站在台上互望彼此,台下,則是一千五百名觀眾。


    不知是誰頭一個鼓掌,接著,觀眾席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啊啊啊啊斯嘉麗我愛你!”


    “舞鶴舞鶴,cp最熱!”


    “媽媽愛你!!!”


    “你們愛我可以。”賀思嘉佯作氣惱地說:“但請你們別叫吳臻老公了,他是我的。”


    滿堂哄笑聲中,吳臻以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問:“是你的什麽?”


    他以為賀思嘉會回答一聲“老公”,但對方卻似逗趣又似真心地說——


    “是我心裏永不熄滅的火。”


    狂野。


    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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