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安消沉了幾天,又振作起精神。


    他將回溯劍劍帶回房間掛在床頭,看著他時而微笑時而歎息。教中的人莫不在猜測他們英明神武的教主到底怎麽了?又是因為林秋水?不然他們教主怎麽像個待字閨中的少女般多愁善感?


    他們隻猜對了一半,隻有顧亦泠知道真相——前世害的反派慘死的劇情開始了。


    幾天前,林秋水偷偷將時長安約出來。這是林秋水第一次約見反派,時長安雖然驚訝,但心中也抱有期待,自是前去赴約。席間,兩人聊得很是融洽。時長安覺得林秋水從未對他那麽溫柔過,甚至溫柔的有些......殷勤。聊到最後,林秋水委婉的提了一下,她想看看上古神劍‘回溯’,時長安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回到教中,時長安就有些後悔。他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見到林秋水,身體和腦子就不受控製,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強迫他那樣做。那個力量在他的腦海裏叫囂:你愛她,你愛林秋水。她是唯一給過你溫暖的人,即使她不愛你,你也愛她,為了她,你可以付出一切......但這些感覺很淺很淡,準瞬即逝,大多數時候時長安根本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時長安看著掛在床頭的顧亦泠,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前去赴約。


    很快就到了那一天,時長安照舊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將回溯劍掛在腰間,急匆匆的出門。


    他獨自一人穿梭過一篇寂靜的竹林,到達錦城郊外一座位置偏僻的酒樓客棧。此時已經是戌時三刻,夕陽的餘暉早已隱沒在遠方的山下,拴在客棧門外的馬匹昏昏欲睡,大堂裏也隻有三兩旅人在進食。


    這麽晚才來到這,倒不是時長安有意拖時間,而是林秋水故意約得這麽晚,還要求時長安一個人過來,不允許他帶其他人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令人浮想聯翩,但實際上,她約時長安出來,不過是為了殺人奪劍,取他性命。而約這麽晚,則是為了隱人耳目。畢竟武林盟主,江湖第一美女和江湖第一公子殺人奪劍的事情傳出去,名聲也不太好聽。


    隱匿身份跟著店小二走到包間裏。房間不大,空氣中飄著一股膩人的香料味,正中央立著印有梅蘭竹菊的白色屏風,看不見裏間是怎麽樣的。


    林秋水早早的就坐在外間的餐桌前,看到時長安走進來,微笑著掩蓋住眼底的不耐和厭煩,招呼著他坐下。她今日穿了一襲紅衣勁裝,身體被勾勒得玲瓏有致,淡掃煙黛的小臉燦若桃李明豔動人,不愧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江湖第一美女,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她為時長安到了一杯酒,略帶羞澀的問道:“時大哥,回溯劍你帶來了嗎?”


    “自是帶來了。”時長安喝下酒,將回溯劍放到桌子上,然後將他從劍鞘裏拔出。


    一陣白光閃過,林秋水被光芒閃得閉上眼,隨後才睜開眼看清了回溯劍的真麵貌。不愧是上古神劍,和方大哥手中的攘夷劍一樣,即使經過了上萬年歲月的洗禮,刀麵依舊光潔如新泛著瑩瑩的冷光,劍柄上刻著古樸的花紋,清晰可見。


    但這些都不是林秋水確定它一定是回溯劍的原因,她之所以確定這是回溯劍,是因為回溯劍傳說中是用在雪山之巔的寒鐵打造而成,所以劍身不管何時都冒著寒氣。而這把劍,僅從劍鞘裏拿出來一會,劍身上就蒙上了一層細碎的冰晶,這定是回溯劍無疑。


    林秋水伸手摸了摸回溯劍,身上傳來的觸感幾乎讓顧亦泠惡心的想要吐。她收回手,意味不明的說:“好劍,不愧是上古神劍‘回溯’。”


    顧亦泠冷冷的看著林秋水的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應該慶幸時長安當了那麽多年的魔教教主,還是有一些腦子的,沒有為了討林秋水的歡心而不擇手段。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偷窺回溯劍,時長安麵對林秋水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備,僅僅是拿出來一會就收了回去。


    林秋水也不著急,反正等會他也得乖乖交出回溯劍。她繼續給時長安添酒,隻是態度顯然冷淡了許多。


    不多時,林秋水就站起身來,在時長安疑惑的目光中退到屏風旁,道:“時大哥,對不住了。”


    時長安皺起眉頭,剛想問她怎麽了,就感覺到體內真氣快速上湧,在五筋六脈中橫衝直撞,隻疼得他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冷汗直往外冒出。他看向從屏風後走出的兩人,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方寫天站在林秋水身旁,他身著一襲白衣,長發一絲不縷的束起,銳利的眉角正氣與桀驁並存,見過他的人莫不道一句翩翩佳公子,和林秋水站在一起倒真好像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但在時長安看來卻格外刺眼。


    從屏風後走出的另外一人是林秋水的父親林雄,他拿出劍直指時長安,眼神中的厭惡令人心驚,仿佛麵前的根本不是每年過年過節都會帶著名貴禮物上門拜訪,聽他說教發脾氣追求他女兒的青年,而是他的殺父仇人。


    他拔出劍直指時長安,厲聲道:“魔頭!交出回溯劍,饒你不死!”


    時長安艱難的扯出一個自嘲的笑,看著拿劍指著他的林雄,再看向靠在方寫天懷裏眼神冰冷的林秋水,心口一陣陣的生痛。


    原來不管他做什麽都不能打動他們,原來不管他做什麽在他們眼裏,他依舊是一個魔頭,原來不管他做什麽,都是錯的!林秋水,你可知道,我時長安殺人無數,卻會為你的一個皺眉而放下屠刀,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他閉上眼,再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既然你們無情,那別怪我無義。林秋水,我時長安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今日就算心再痛,也會將你從我的心中拔走!


    時長安捏碎酒杯站起身,身上強大的氣場讓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中毒之人。他不屑的看著林雄,道:“嗬,我是魔頭,那你們又是什麽!作為武林盟主,為了得到回溯劍,竟然指使你女兒約我出來在我酒裏下毒,使用這種卑鄙小人才會使用的手段,豈不是連我這個魔頭都不如。”


    他偏頭看向林秋水,眼中溫柔不在,隻剩下滿滿諷刺:“還有林小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倆都是一個樣子!”


    林雄被他說得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林秋水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去,她眼中流露出殺意,時長安是第一個這樣子說她的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方寫天安慰般的拍了拍林秋水的手,也拔出劍指著時長安,眼中帶著戒備,道貌岸然的說:“回溯劍乃上古神器,被你這魔頭拿到定是江湖大患!若你今日乖乖交出神器,皈依正派,也算是有悔改之心,暫且饒你不死!若是你不肯交出神器,為了江湖的安危,休怪我們不手下留情!”


    方寫天心中是有些擔憂的,尤其是看到時長安麵色不變好像根本沒有中毒的樣子。即使他手中有攘夷劍,也不過勉強和時長安打成平手,而如果時長安手中有回溯劍,他,林秋水和林雄三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才會先讓林秋水在他的酒裏下毒。


    顧亦泠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忍不住伸手鼓了鼓掌。不愧是氣運之子,這顛倒黑白的能力,他看了都忍不住為他鼓掌。


    時長安一眼就看出他心中在想什麽,心裏他更加不屑,挑釁的向他勾了勾手指,笑容冰冷,“嗬,我倒想看看你們怎麽個不手下留情,有種就來試試!”


    房間內瞬間刀光劍影,桌子,椅子,屏風被踢倒在地,飯菜灑落一地。


    方寫天使用的是上古神劍攘夷,招式狠辣,劍劍隻取人性命,加上林秋水和林雄從旁協助,中毒的時長安很快就招架不住,處於下風。


    攘夷劍突然刺進時長安的肩膀,時長安被劍氣震得隻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他捂住胸口,吐出一口暗紅的鮮血,用盡全身力氣撞開窗戶逃了出去。


    “追!”林雄道。


    忍著體內翻滾的毒性,時長安隱身進入來時那片寂靜的竹林。他使用輕功在林間穿梭,想要用林子茂盛的枝葉掩護自己擺脫身後的兩人,但因為中毒腳程變慢,不出片刻他就快被那兩人追上,隻好隱身藏入一片草叢之後,屏息靜氣,尋找機會脫身。


    追過來的隻有方寫天和林雄,他們到達此處,向四周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時長安的身影。


    林雄一邊用劍砍過旁邊的草叢,一邊中氣十足的大喊:“魔頭,給我出來!”


    方寫天沒有動作,他知道時長安定在這附近,而且隨著毒性在身體裏擴散,不用多久時長安就會氣息不穩,暴露自己的位置。


    方寫天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爹娘,我終於要得到回溯劍,終於可以完成你們的遺願了。


    果然不出一刻鍾,方寫天就聽到左手邊的草叢裏傳來愈加沉重的呼吸聲,他拉了拉旁邊的林雄,用劍指了指那個方向,兩人對視一笑,放輕腳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躲在草叢之後的時長安自然看到了他們的動作,心裏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勉強拿起手中的劍,準備做最後一搏。


    攘夷劍從草叢之上砍下來,時長安趕緊用劍去擋,卻被劍氣震得飛出草叢摔在地上翻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他趴在地上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角破裂發絲淩亂衣著破爛,看起來狼狽不堪。


    方寫天居高臨下的飛在空中,青絲飛揚白衣飄飄,鄙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隻卑微惡心的俎蟲。他用劍指著地下的人,聲音冷漠:“交出回溯劍,饒你不死!”


    時長安擦掉嘴巴上的血跡,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氣,但是他還是挑眉冷笑,“做夢!”


    “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時長安俯衝下去,劍尖直指時長安的胸口,勢必要一劍奪命,速度快得空氣似乎都要被割裂開了。


    時長安發現自己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知道自己今日是要命喪於此了。閉上眼笑得淒慘,心裏卻格外平靜,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都是命啊!注定得不到真愛,注定不得好死!


    眼看著劍快要刺穿時長安的胸口,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這光比在房間裏拿出回溯劍的時候的光芒更甚,幾乎要把這個竹林照亮成白晝。


    回溯劍在沒有任何人使用的情況之下,自己從劍鞘裏出來,擋在了時長安麵前,揮動劍身將攘夷劍撞出十幾米遠,方寫天也被回溯劍的劍氣撞得摔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著光芒更甚飛到空中的回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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