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澗沒想到自己不翼而飛的錢竟然會在秦沉這裏,他盯著地上的現金眼睛都直了:


    “喵!!”


    他走回來這一路上都在心疼他的一萬塊,結果現在竟然在秦沉這裏看見了。


    還沒等激動的許澗噠噠噠的衝過去,他身體突然懸空,他動作一頓,四條小短腿在空中蹬了蹬:“喵?”


    咋回事?


    許澗疑惑一抬眼,正對上秦沉又驚又喜的臉。


    原來是秦沉看見他後也顧不上撿錢了,把手裏的紅票子往地上一扔就過來抱貓了。


    捏了捏許澗的貓掌,秦沉看著他的眼睛,語速飛快:


    “牛奶你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


    而許澗的目光一直往地上的現金遊離。


    這一地都是他的錢啊。


    現在看來,自己從秦沉這兒順走的衣服,不知道怎麽回事又自己回到衣櫃了。


    而且還把他的錢和臨時身份證一並拐來了。


    秦沉抱著許澗,一麵怪他亂跑害自己擔心,一麵動作輕柔地幫他順渾身有些亂的毛。


    老父親般對著許澗碎碎念了好一陣後,秦沉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的不對勁。


    把白貓舉動自己眼前,秦沉有些疑惑地看他:


    “牛奶你不難受了?”


    這才發情第二天,牛奶怎麽跟個沒事貓一樣?


    聽了秦沉的話,許澗勉強把目光從錢上移開,對上秦沉疑惑的目光後歪頭:


    “喵~”


    許澗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變回人後身體就恢複正常了,貓身時遭遇的發情期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就算現在他又變回了貓,他也沒有覺得哪裏難受,之前心裏燒的那把火就這樣自己滅了。


    秦沉聽著許澗恢複正常的叫聲,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戳了戳他的臉:


    “你今天不會是因為太難受,偷跑出去找別人家的小母貓了吧?”


    許澗:“喵?”


    我出去找小母貓幹嘛?


    還沒等許澗反應過來,秦沉又認真道:


    “你可不能當那種把人家母貓肚子搞大就跑的渣貓啊。”


    處於發情期的貓出去一趟就好了,秦沉很難不想歪。


    許澗聞言愣了兩秒,終於明白秦沉是什麽意思了,他竟然懷疑自己發情出去找小母貓了!


    他才沒有!!


    惱羞成怒地對著秦沉揮了揮自己的爪子,許澗覺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侮辱。


    有心想給汙蔑自己的秦沉一爪子,結果許澗餘光掃到地上的錢和自己偷穿過的衛衣,心虛氣短,隻衝對方喵喵叫了兩嗓子,以示自己的不滿。


    喵完後許澗故意用後腿踹了秦沉一腳,然後從他懷裏掙脫下了地。


    許澗那點力道對秦沉來說不值一提,他看著貓下地後徑直朝地上的現金走去,然後伸出爪子把還沒整理完的現金往自己身前扒拉。


    光扒拉還不算,他還把現金藏貓屁股下麵坐著。


    不管怎麽樣,牛奶能安全到家秦沉心裏那塊大石頭就放下了。


    走到許澗身邊蹲下,怕他把現金抓破,秦沉抬起他的爪子把現金從他爪下解救出來,同時溫聲道:


    “牛奶乖,這個不能玩。”


    於是許澗眼睜睜地看著秦沉把原本屬於自己的錢一張張撿起來放好。


    當著許澗的麵,秦沉數了數手上的一遝錢,皺眉:


    “這錢我什麽時候放衣服裏麵的?”


    許澗聽得用貓爪撓地板,靈魂都在呐喊——


    這是我的錢!還是我借的錢!!


    在秦沉整理現金的時候,許澗就在心裏瘋狂佩服自己當時的機智,沒有把臨時身份證和現金放一起。


    不然秦沉現在手裏拿的不止是他的錢,還有他的臨時身份證了。


    之前放東西的時候,現金許澗放在衛衣口袋裏,臨時身份證怕丟,就單獨放在褲子口袋裏。


    許澗仔細掃了一下被秦沉拿出來的衣服,確認沒有自己穿的那條褲子後鬆了一口氣。


    雖然許澗不知道秦沉為什麽心血來潮整理衣櫃,但翻出現金就算了,要是翻出自己的臨時身份證可就糟了。


    秦沉的上衣和褲子是分開放的,他還沒來得及打開放褲子的衣櫃,許澗就回來了。


    他本來就是為了找貓才翻衣帽間,現在貓自己回來了,秦沉也不折騰了,又把拿出來的衣服原樣掛了回去。


    被秦沉抱出主臥的時候,許澗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他之前拿褲子的櫃子,心想——


    一定要在秦沉發現他臨時身份證之前,找機會把東西從褲子裏麵拿出來,不然……


    許澗腦補了一下某天秦沉穿著那條褲子,隨手伸進口袋裏一摸,結果掏出來一張他的臨時身份證的景象,頓時整隻貓都不好。


    …………


    許澗去外麵溜達了一圈,吃過一碗麵,所以秦沉喂他飯也不吃,現在他正半坐在洗手台上,歪頭看秦沉放水。


    秦沉現在已經學會怎麽給貓洗澡了,看他雪白的貓毛變得灰撲撲的便準備給他洗澡。


    偏頭看一臉乖巧的許澗,秦沉笑了笑,故意抬手屈起修長的手指衝著他腦門一彈,幾滴水珠打在貓臉上。


    許澗貓臉上全是毛,水珠掛在了貓毛上,但看到秦沉的動作他還是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


    睜眼看見秦沉臉上那一抹惡作劇得逞般的笑,許澗:“……”


    幼稚!


    一邊在心裏吐槽秦沉幼稚,許澗一邊抬腿,肉墊重重地拍在水池裏,瞬間水花四濺。


    收回濕漉漉的爪子,許澗仰頭看著秦沉:“喵~”


    現在秦沉不但衣服濕了,連額前的頭發上都掛著一串水珠,水珠從頭發上滴落,順著他高挺的鼻梁緩緩滑下。


    秦沉愣了兩秒後抬手擦掉自己臉上的水,好笑又無奈地看存心報複自己的許澗:


    “小氣貓。”


    許澗聞言扭頭,尾巴在身後甩啊甩,那意思——是你先動的手。


    放好水後,還沒等秦沉開口,許澗就無比自覺的走進水池裏乖乖站著了,然後衝著他一張嘴:


    “喵嗚~”


    在家給許澗洗了這麽多次澡,秦沉已經習慣他完全不怕水這一屬性了,見他這麽主動也見怪不怪。


    盡職盡責地把貓用沐浴露抹許澗身上,秦沉一邊動作輕柔地幫他按摩腦袋,一邊笑吟吟地問:


    “舒服嗎?”


    許澗大爺似的半眯著眼,一聲不喵地享受影帝的親自按摩。


    見他這副模樣,秦沉在水下輕輕戳了戳他柔軟的肚皮:


    “小祖宗,背洗完了,轉過來洗肚皮。”


    許澗走了那麽遠的路才走回來,縱使他有四條腿還是覺得疲憊和渾身酸軟,現在懶洋洋泡在溫水裏,他覺得不適感都緩解不少。


    坐在水池裏的許澗聽了秦沉的話,微微抬眼瞧他,並不是很想挪動。


    秦沉也沒指望許澗真的會自己轉過來,於是在水下的手托著他的屁股幫他轉了個身。


    猝不及防被摸了屁股許澗:“!!!”


    還沒等許澗有所反應,抬起他的腿正給他洗肉墊的秦沉又開口了:


    “你今天去哪兒了?貓掌都走紅了。”


    看著許澗比原來更紅的肉墊,秦沉心疼壞了,用棉簽給他擦爪子的動作放得更輕了。


    聽了秦沉的話,被占了便宜的許澗一怔,看著低頭專注地給自己洗貓掌裏麵藏著的泥沙的秦沉,心裏湧出一些內疚。


    秦沉對自己很好,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想離開他……


    盯著秦沉的側臉看了幾秒,在對方抬頭時許澗又心虛地迅速移開了視線,不敢和秦沉對視。


    許澗忽然覺得很對不起秦沉,自己利用對方喜歡貓咪這一特點尋求避風港,變回人後第一反應就是離開,連半句解釋都沒有,害得秦沉在這邊滿世界找貓……


    心懷愧疚的許澗在走神,等秦沉手放到他尾巴上時他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秦沉的手。


    把尾巴藏在水裏,許澗仰頭衝秦沉叫:“喵喵——”


    這個地方就不用你親自洗了,我自己來就好!


    秦沉知道自家牛奶敏感,就算是洗澡時也不讓自己碰他屁股和前麵,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要喵喵叫抬爪撓人,所以也不強求,隻是日常調侃:


    “牛奶你說你一隻公貓,怎麽這麽害羞呢?”


    許澗麵上不動聲色,默默在心裏想——因為我要臉。


    洗好澡、吹幹毛後,秦沉把剛出浴香噴噴、毛發蓬鬆柔軟的許澗抱在懷裏親了兩口後才把他放床上,柔聲道:


    “牛奶你乖乖的,爸爸去收拾屋子。”


    為了找貓,秦沉把家裏弄得一團糟,活像家裏進了賊。


    秦沉出去後,許澗起身用腦袋在被子上給自己拱了一個貓窩出來,趴進裏麵就不想動彈。


    想著陳豆豆借自己那一萬塊錢時,說解約後要來投奔自己的玩笑話,許澗惆悵地歎了口氣——


    豆豆啊,現在看來除非你也變成貓,不然是沒法投奔我了。


    許澗今天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起起落落,現在躺在熟悉的床上他才有心思來捋今天發生的事。


    直覺告訴他,他這次短暫的變回人肯定是因為發情期,但是誘導他又變回來的因素是什麽,他暫時還沒想到。


    總不能是因為那一碗牛肉麵。


    或者說,變回人是有時限的?


    許澗不想再次體會發情時無處紓解的痛苦,更不想體會身體和神誌都失控的感覺,可是現在想到發情跟變回人有關,他心裏又無比期待下一次發情期的到來。


    不過在下次發情期到來之前……


    想到之前獸醫提的絕育手術,許澗不自覺晃動的尾巴頓了頓,默默在心裏想——


    他得保護好自己才行。


    許澗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自己還要時刻擔心被人一刀哢嚓變太監。


    生活不易,當一隻貓更難。


    許澗在心裏歎了口氣。


    …………


    許澗醒過來的時候,他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在被子上麵打了個滾伸展了一下四肢,許澗站起身一看,就見主臥已經收拾好了,沙發椅子都放回了原位。


    許澗跳下床,用腦袋頂開虛掩的門看了一眼,就見客廳也收拾好了。


    許澗有些意外——秦沉辦事效率這麽快?


    轉身看著浴室,又看看開著的衣帽間,許澗心重重一跳。


    他有個大膽的想法。


    趁著秦沉在洗澡,他可以偷偷跑去把自己的臨時身份證拿出來藏好。


    至於藏哪裏……


    許澗環視了整個屋子,最後抬頭把目光停在牆上的掛式空調上。


    把身份證藏空調頂上,秦沉絕對發現不了。


    想到這裏,許澗屏住了呼吸,墊著腳小心翼翼且快速地朝衣帽間靠近。


    進了衣帽間後許澗直奔之前拿褲子的櫃子,靠近櫃子後,他抬起一隻肉墊慢慢使勁去推櫃門。


    推拉門的設計讓許澗這次不用再跟門把手較勁,他一邊小心開門一邊分神注意外麵浴室裏秦沉的動靜,聽見流水聲才放心。


    櫃門打開後,許澗仰臉看著櫃子裏麵按照顏色深淺、掛的整整齊齊的兩排褲子,一時眼暈——


    我之前穿的是哪條來著?


    被淹沒在褲子堆裏的許澗現在無比後悔,早上走得急,隨便找了一條看著便宜的就穿走了,結果忘了是在哪個位置拿的了。


    偏偏秦沉褲子數量多不說,款式還差不多。


    許澗直起身體用兩隻前腿費勁地去掀褲腿:這條黑色的不是,這條牛仔褲破洞了……


    秦沉洗完澡圍著浴巾來衣帽間拿衣服時,一眼就看見他家的貓正向人一樣直起身體,用兩隻前爪玩他褲子玩得忘乎所以。


    秦沉動作一頓,放輕了腳步緩緩靠近那隻貓。


    翻褲子翻得專注的許澗沒發現後麵的秦沉,他翻了半天終於翻到自己早上穿的那條,抬眼一看,口袋那裏還有一個白色的角露出來。


    那是他的臨時身份證。


    許澗神色一喜,四條腿著地往後退了一步,準備待會兒一個助跑跳到掛杆上去然後拿自己的東西。


    一邊目測著助跑距離許澗一邊後退,然而退了沒幾步他就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下一秒他的尾巴也掃到了什麽。


    什麽玩意兒還是熱乎乎的?


    許澗心裏一邊想一邊轉頭,然後他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正笑吟吟俯視自己的秦沉。


    仰視的角度讓秦沉在許澗眼裏瞬間擴大了起碼十倍,猝不及防看見放大的秦沉,許澗寒毛一豎,嚇得慘叫出聲:


    “喵嗷!!”


    明明是許澗踩到了秦沉,而他自己卻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尖叫一聲後‘咻’地一下竄進衣櫃裏麵躲著了。


    看著迅速躲進衣櫃,隻露出一個白屁股的許澗,被他這嗓子嚇一跳的秦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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